第7章
因着提前差人來通知過,任植帶着衆家眷現在門口守候,不多時湛王府的馬車徐徐前來,馬車停下時車簾剛撩開,任植便開口道:“臣任植攜全家恭迎王爺王妃。”衆人低首相迎。
由于柯熠湛是王,回門時相府衆人需出門行跪禮迎接,柯熠湛想差人免了這項,任柒了解自己的爹,知道他爹定是不願,合計一番便免了跪禮。
相府衆人低首相迎剛好見不到柯熠湛下馬車的模樣,柯熠湛自癱瘓後第一次出門,可能是因為有任柒陪着,并無之前想象中的難熬。柯熠湛開口免禮:“泰山大人不必多禮,諸位既是任柒的家人,如若不棄,便當小婿為家人。”
任植剛正不阿:“王爺貴為皇室中人,臣等高攀不起。”
任柒看着他爹那模樣,就知道他爹那愛擡杠的老毛病又犯了:“爹,我們先進去吧,王爺帶了不少禮物來。”
柯熠湛示意身邊侍從把禮物拿下,适時開口:“小婿帶了些薄禮,自知相府不缺這些,只是聊表心意。”說是薄禮,其實不少奇珍異寶。
任柒的大哥任嘉和六哥任戟和柯熠湛關系不錯,這些天不少在任植面前說柯熠湛的好話,任嘉見此也出口圓場:“爹,人家堂堂一個王爺,這麽低聲下氣地示好了,您就別端着了。”
“臣謝過王爺了。”任植雖嘴上這樣說着,但內心想的是,那我還是堂堂一個丞相大人!
任柒知道他爹是生他氣:“爹,我知道您可想我了,我還帶了您最愛的茶葉來給您賠罪,我們趕緊進去,我好好泡一壺茶給您喝。”
任柒好說歹說才将氛圍緩和,任柒在泡茶時又憑借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讓任植消氣了,而後任植提出要和柯熠湛單獨聊聊,任柒便出門拿上花種去找四姐任思。
任思喜靜,平日裏也不愛同大家湊一起,大家了解她的性子,只偶爾來她院子,只有任柒這個沒眼色的總愛去找她,有時還帶着游戲人間的任戟去,任思和這兄弟倆關系好些。此刻任思坐在自己屋內繡香囊上的圖案,便聽到任柒的聲音:“四姐!”
任思擡頭看向風風火火從外面走來的弟弟,開口囑咐:“慢些走,別摔了。”
任柒看着一身素衣的任思,不過幾日未見,看上去憔悴不少。任思同柯熠湛一般大,二十有四,在旁人看來,屬于大齡未嫁女。任思是任家孩子裏最淑女的一個,平日裏說話輕聲細語,愛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卻依舊明豔動人。
任植夫婦看任思冷心冷情,一直都怕自家孩子總有一天出家去,任柒知道自家四姐心裏裝着一個戰死沙場的不歸人,這件事只有任柒知道:“四姐,我把王府裏那些花種都拿來了,是他從邊疆帶來的,以前我愛去他那擺弄他院裏的花花草草,他以為我愛這些,便帶了不少奇異的花種回來,可我哪會侍弄這些,知道四姐愛這些,只好借花獻佛拿來送你了。”
“王爺送你,你怎可贈予他人。”
“我經過他同意了,只要四姐不嫌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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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會嫌棄。”任思一包一包拿起拿起花種看花種的名字。
“就是不知這花種放得久了還能不能活。”
“只要用心些,總歸能活的。”
“那四姐會用心嗎?”
任思不答話,依舊在專心地看着那些花種。
任柒忽然有些慌亂,急切地懇求道:“四姐用心些好不好?”
任思擡首看向任柒,燦然一笑:“好。”
任柒得到了任思的允諾,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四姐又在做香囊?”
“嗯,知你今日回門,我多做些香囊你帶回去。”
“不用一次性做那麽多的,時間長了味道也淡了。”
任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瞧我這腦子。”
“以後我每過七日便來四姐這換香囊可好?”
“好。”
任柒得到了任思的兩個保證,心終于不再那麽慌亂,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着話。
午間吃飯時,任植對柯熠湛的态度總算好上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回門當日便要返程,下午便備車回王府,臨走之前任植拉着六哥任戟說話:“六哥,你平日裏無事就去四姐院子裏轉轉。”
“你又不是不知四姐喜靜,我去得多了她再煩我,我可不像你臉皮這般厚。”
“我小時候最愛跟着你跑,我若是臉皮厚,你也比我薄不了多少,”任柒反駁完才說,“喜靜是一回事,可總一個人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這倒也是,”任戟摸着下巴,“我每過幾日去轉轉便是。”
任柒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和任家衆人道別便踏上了馬車,馬車颠簸,任柒不顧自己才是健全人,反倒躺在柯熠湛的腿上,手上把玩着柯熠湛的頭發:“今日出門感覺如何?”
“尚可。”
“我家人都很好吧,沒人傷了你這個小癱子的心吧。”任柒說完又笑了,“我都說了,出來走走也沒什麽,總比自己一人悶在家裏生氣好。”
柯熠湛伸手放在任柒兩側臉頰旁,稍微往中間一用力,任柒的嘴巴便像個小雞嘴:“只要你不惹我生氣就好。”
任柒不動,任由柯熠湛捏着,含糊不清地說:“我可從未惹你生氣過,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惹你生氣的。”
柯熠湛放開捏着任柒臉的手:“那是何意?”
任柒揉着自己臉頰:“我那是調戲你。”
柯熠湛又不知如何答話,任柒心情大好:“以前我若調戲你,你會溫柔地示意我不說這些,現在你要麽不理我,要麽用發怒的話來掩飾自己……”
柯熠湛伸手捂住任柒的嘴巴,特意注意了位置,沒捂到鼻子,任柒嘴唇貼在柯熠湛的手心,眨眨眼伸舌頭輕舔了下柯熠湛的手心,柯熠湛像是被燙到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明明腿是沒有知覺的,可柯熠湛卻覺得那陣酥麻的感覺從手心漫延至全身的每一處。
任柒放聲大笑,而後大發慈悲地不再調戲柯熠湛,轉移話題:“你和我爹聊什麽了?”
“秘密。”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能讓我爹對你态度和善不少,無非就是我爹覺得我過得幸福。”
柯熠湛輕笑,伸手摸摸頭,贊許中帶着調侃的意味:“這麽聰明啊。”
“當然!”任柒對自己一向有信心,“你肯定是說什麽話騙我爹了,亦或是做出什麽不切實際的承諾了。”
果然還是個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