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變故
被倒吊起來的滋味很不好受，加百列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充血了，在模糊倒轉的視線裏，有東西正在向他移動，離得近了才分辨出原來是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在他身後。
輪椅上的男人面目模糊，他沒有鼻子和嘴唇，臉上的肌肉萎縮皮膚皺皺巴巴，他的聲音含糊不清地在加百列耳邊響起。
“先生們，歡迎來到麝鼠農場。”
麝鼠農場，韋爾熱的地産，位于美國馬裏蘭州哈納河附近，昏迷之前加百列和漢尼拔還在遙遠的立陶宛，醒來後他們就到了這裏，不得不說梅森真是大手筆，居然買通了當地的警察。大批攜帶武器的便衣闖進了他們的臨時落腳處，被槍指着的兩人束手就擒，這在卡洛看來是他們無可奈何的選擇，卻不知這正是他們計劃好的。
然而再好的計劃也會有變數，這卻是加百列之前沒有想到過的，但他知道漢尼拔一定能夠猜到，畢竟他手裏有加百列缺失的那塊拼圖——加百列·埃裏森。
“麝鼠農場籠罩着一種安靜，科德爾。”冬日的寒風中梅森坐在輪椅上等候他的獵物地到來，他的心情有些激蕩，對身後的胖男人說，“類似于安息日的安靜，聞起來像是救贖。”
科德爾沒有說話，韋爾熱先生喜歡自言自語，特別是當他很高興的時候，他不需要回答，他只是喋喋不休自顧自的說着。
押運汽車抵達了目的地，車門被打開，梅森對車裏那對被吊起來的父子說出了歡迎語，年輕的那個撇了撇嘴沒說話，倒是漢尼拔開口道：“你的人本來可以在立陶宛就殺了我，梅森。”
“那還有什麽好玩的？”梅森翻出一把小刀，帶着懷念的味道把玩着它，“我還留着我父親的刀，一直準備滑進豬的後背來檢查一下脂肪厚度。”
梅森對科德爾示意，一臉漠然的胖男人便走上前，将漢尼拔翻了過來把他的後背轉向梅森的方向，然後梅森拿着小刀緩緩靠近。
加百列意識到梅森想做什麽，他看向漢尼拔，發現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用眼神示意他安靜，加百列眼睜睜看着梅森用刀尖刺進了漢尼拔的背部，大概沒入有兩厘米的樣子，期間漢尼拔一聲不吭，連皺眉都沒有，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刀被拔出後刃尖上沾着血，漢尼拔又被轉了回來，梅森用輕慢的語氣說：“我覺得還有點瘦，看來得把你養肥點才行。”
接着他看了看一旁的加百列那怪異的臉上擠出一個惡心的笑容。
“不知道我們的小加比又怎麽樣，科德爾。”梅森喊道。
接着加百列就感到胳膊被一雙肥大的手掌抓住，他也被翻了過去，耳邊響起輪椅在地上滑動的聲音，梅森的手按在他的背上，他能感受到有尖利的東西抵在那裏，加百列看着抓着他的科德爾，對方看起來像個木偶，只有梅森發布指令他才會有所動作，他的眼神裏沒有善念也沒有惡念，這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加百列這樣想道。
預想的疼痛并沒有出現，梅森在他身後哈哈大笑起來，加百列看不到，不知道是什麽取悅了他，只聽他對漢尼拔說：“我開玩笑的，我怎麽會傷害小加比，畢竟他小時候我很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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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加百列被放開了，他和漢尼拔一樣被放了下來，捆在可以移動的架子上，梅森帶着他們參觀韋爾熱家族農場。
“想讓一直半野生的豬來違背它的意願也許比綁架一個人要難得多。”梅森控制這輪椅走在最前面，依次是科德爾、漢尼拔、加百列。
“豬比人更難抓，而且大豬比人還強壯。”科德爾介紹道，這些豬平時都是他在喂養，嚴格按照梅森的，想法實施喂養計劃。
“還得考慮獠牙，如果你想保住腹腔的完整，有些內髒值得留在身體裏面，獠牙動物會本能地開膛。”他們到了一個有着很多栅欄的地方，梅森說起他的家族事業倒是頭頭是道，梅森·韋爾熱的父親老韋爾熱是個養殖大戶，他從買賣生豬發家，變成了肉類加工業的巨子，他通過收買權勢人物與黑社會勢力就此擠入了上流社會。
然而他臭名昭著，所有的老牌家族都以與韋爾熱打交道為恥。作為他的兒子，梅森·韋爾熱青出于藍，他不僅是個卑劣兇殘的戀童癖，還是個虐待狂。
漢尼拔曾說過梅森是純粹的惡，從基因裏透出的壞種，他手下還豢養大批的打手保镖，專門用來剝削工廠的工人，如同吸血鬼一樣，而卡洛和科德爾都是梅森通過他父親曾經的路子找來的，替他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在豬交易會上，我見過全世界的非比尋常的豬，你，是我見過的所有中最棒的。”
梅森轉動輪椅來到漢尼拔面前，對他說出這句話，加百列看見漢尼拔的嘴角隐隐上揚，那是很小的弧度，大概除了他沒有人能發現，食人魔剛剛笑了。
“我們會迎來一段美好有趣的時光，萊克特醫生。”梅森結束了他的表演，他把漢尼拔留在豬圈，帶着加百列回到他的住處，加百列就是在那裏見到了阿拉娜·布魯姆博士。
“我剛才說你小時候我很喜歡你，這是真話，小加比。”梅森轉頭看着一言不發的年輕人，他上下打量着這個俊美的男人，然後搖了搖頭，“所以說你為什麽要長大呢，小時候的你真美。”
“人都會長大，就像你從一個惡心人的青年人變成了一個更加惡心的中年人。”加百列笑了起來，滿不在乎的回敬道，他全身被束縛在架子上，科德爾在後面推着他，他還無從得知梅森把他和漢尼拔分開的理由。
“不過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不知道當它流淚時會是怎樣的美景。”梅森自顧自地說，他突然激動起來，對一旁的女仆大聲道：“是富蘭克林吧？把富蘭克林叫來！到我房間來，現在馬上！”
梅森帶着加百列回到了他的房間，此時的梅森好像忘記了加百列的存在，他坐在陰影裏喘着粗氣，加百列知道他正在看着他，但那裏實在是太暗了，他并不清楚梅森到底在做什麽。
沒過多久，女仆帶來了一個孩子，七八歲的樣子，有着一頭棕色的頭發和蔚藍色的眼睛，男孩吮着指頭好奇地看着被綁住的加百列。
他發現這個好看的哥哥眼睛和他一樣漂亮，于是他笑了笑對着加百列打了個招呼。
“嗨，你在這玩游戲嗎？”
“嗨。”加百列勉強笑了笑，梅森的惡名他當然聽過，如果梅森敢當着他的面欺負這個孩子，加百列拼死也要阻止。
“你是富蘭克林？”梅森那怪異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
“是的。”年幼的孩子乖巧的回答道，他現在住在巴爾的摩兒童福利院，孩童敏感的心思讓他知道他必須讓大人喜歡。
“你以前是和你媽媽住在一起？”梅森的喘息越發大了，他的聲音顯得非常興奮。
“還有雪莉姐姐。”
“你的媽媽不是你親媽媽吧，你喜歡和她住在一起嗎？”
“她是我的養母，我很喜歡，媽媽會做蛋糕給我吃，我們還有只貓咪基蒂。”男孩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把手指塞進嘴裏吮着，然後發現加百列在看着他，害羞地又拿了出來。
“可是，富蘭克林，你不能再在那兒跟媽媽、雪莉姐姐和貓咪住了，你得走了。”梅森惡心地裝出很難受的聲音說。
“誰說的。”
“政府說的。媽媽沒有工作了，沒有資格當養母了。警察在你家裏發現了一支□□香煙。所以你被送回了福利院，你已經一個禮拜沒見到媽媽了對吧，以後你也再見不到她，也見不到雪莉和貓咪了。”
“不要。”富蘭克林說，他眼眶迅速地紅了起來，他看了看那個漂亮的大哥哥，似乎想讓他幫忙否定，加百列不太知道怎麽安慰孩子，他只是看着他，什麽話也說不出。
男孩藍色的眼睛裏蓄滿的淚水，像是一顆浸泡在清水裏的玻璃球。
“也說不定是她們不要你了，富蘭克林。你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沒有？是不是你不夠乖，太鬧騰了，或者你讓人感到不舒服，畢竟你已經被你的父母抛棄了一次，你的養母和養姐又為什麽要愛你呢？”
富蘭克林傷心地搖搖頭，哭了。
“夠了。”加百列看着躲在陰影裏的男人，梅森讓他想起他和漢尼拔在安那波利斯遇見的那個修理工，如果可以的話，加百列不介意用漢尼拔當年的手法把這個惡心的家夥開膛破肚。
“你知道貓咪以後會怎麽樣嗎？貓咪叫什麽名字？”
“叫基蒂，那是她的名字。”
“你知道基蒂貓咪以後會怎樣嗎？警察要把基蒂帶到政府獸欄，一個醫生要來給它打針。你在托兒所打過針嗎？護士給你打過針嗎？用亮晶晶的針？他們會給基蒂打針的。貓咪看見針的時候會很害怕的。他們給她紮進去，貓咪會痛的，然後就死了。”
“閉嘴吧，梅森。”加百列冷冷道，殺意在他心底蔓延，遵從本心的想法，加百列發誓要讓這個男人嘗到絕望悔恨而死。
梅森沒有再說話，因為已經夠了，他只是盯着加百列的臉，呼吸粗重。
富蘭克林眼淚嘩嘩地流着，他吮着指頭站在那裏，臉上都是淚痕。科德爾走了過去，用消毒紗布輕輕揩下眼淚，再把那帶淚的紗布放進梅森的馬提尼酒，這是梅森最愛的飲品。
孩子被帶了出去，科德爾把酒端到梅森面前，讓他用吸管喝着裏面混個眼淚的酒，阿拉娜便是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的，一同進來的還有梅森的妹妹，瑪戈·韋爾熱。
“聽說你得到你的獵物了，我親愛的哥哥？”瑪戈的鼻梁很高，她骨架有些大，當她看到房間裏被束縛的加百列眼神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加百列敢打賭她驚訝的絕對不是她哥哥的房間裏有一個被縛的男人，加百列感覺到這個女人似乎認識他。
“這就是加百列·萊克特？”瑪戈好奇地走過來，繞着加百列上下打量，她重複着加百列的名字，“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新聞上吧，一年前漢尼拔在醫院綁架他時，地方新聞上有播報。”阿拉娜高聲打斷了瑪戈的話，握着她的手将她帶到梅森身邊，在此期間她看都沒看向加百列，看起來就像一個被騙了的女人在賭氣一樣，“我很贊賞想要殺死漢尼拔·萊克特的想法，畢竟我也會從中獲益，但是漢尼拔現在還沒死不是嗎？食人魔很危險，不要和你的食物嬉戲，這意味着你給了他反擊的機會。”
“所以我才把小加比帶到這兒來啊。”梅森對着床頭的管子吹了口氣，他頭頂的燈亮了起來，加百列注意到他的眼角微微泛紅，那是生理反應造成的，這個男人剛才看着加百列來了一發，這令加百列感到惡心。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惡感，恨不得立刻把這個家夥人道毀滅。
“漢尼拔很喜歡他不是嗎？在無法确認加百列安全的情況下他不敢輕舉妄動，我可沒有在玩，我很認真的在思考怎麽吃掉萊克特醫生。”梅森沒有嘴唇的嘴說話很難聽，他笑起來的時候聲音就更加可怖了。
“漢尼拔在玩，他一直都在玩。”阿拉娜說道，她表現得就好像一個暗戀失敗的女人，從她說起漢尼拔的語氣，和故意忽視加百列的存在，都很像那麽回事，但加百列卻從剛才她拉開瑪戈的舉動品出了不太尋常的意思，他安靜地聽着她和梅森讨論怎麽解決漢尼拔，腦海裏已經在計劃接下來的逃脫計劃。
瑪戈百無聊賴地聽着，眼神時不時看向加百列，直到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她滿眼震驚地看向加百列，金發英俊的男人眼帶疑惑地回望着她。
突然梅森的聲音提高了分貝，他隐隐有些興奮地指着加百列說：“你們說如果我換上他的臉，然後吃掉萊克特醫生會怎麽樣？”
房間裏所有人都看向加百列，梅森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看着愛人的臉坐在自己對面，餐盤裏是他的肉，而我吃着萊克特醫生的手指或是小腿肉……這個主意怎麽樣？”
“很不錯，韋爾熱先生。”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同樣是輪椅在地板上滑動的聲音，來人還在門外，聲音裏透着一股腐土的味道，似乎此人行将就木，“但是我不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想不出章節名了_(:зゝ∠)_感覺靈感在漸漸消失，所以突然跳了一下，應該都能看懂吧。就是卡洛帶着大批的當地警察包圍了漢尼拔和加百列，他們束手就擒，然後被帶回美國，梅森的農場裏，他們就是專程來解決梅森的，但是中途除了變故，大概就醬吧。
ps：愛小天使愛拔叔，愛各位暖心的寶寶們，生日祝福都收到了，感謝大家(づ￣3￣)づ╭
pps：梅森欺負小孩子那段引用自小說《漢尼拔》裏的片段，有删減和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