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愛豆
岳櫻有被他的自信氣到。
她的腳抽不回來, 索性往下壓,直接踩在男人臉上,狠狠一蹬:“狗東西, 給你臉了?還女人主動, 真以為自己是在世潘安絕世面首?”
商嘉揚松開她的腳, 坐起身。
岳櫻問他:“你為什麽會跟我睡一起?”
商嘉揚一臉好笑反問:“不是你自己爬上來的?岳小姐。”
“我想要你離我遠點,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想看見你, 明白嗎?”岳櫻打開衣櫃,取出浴袍給自己套上。
她系好腰帶, 又對他說:“商先生,我弟弟應該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吧?我們一家在酒店裏對你奇奇怪怪, 不是因為想引起你的注意,僅僅是想利用你拍一個視頻, 炒作。”
“您救了我, 所以我們不會再厚臉皮利用您。但也請你不要想太多, 我真的只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當然, 我是一個很慫的虛榮女, 我是不敢同你們這種大人物有過多牽扯。”
“登高跌重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只想老老實實賺點錢, 帶家人過上好生活。”
小姑娘一翻言語誠懇, 不像在說假話。
他總覺得這姑娘身上有許多疑點,卻又道不清那疑點是什麽。
但有一條,他可以肯定。
這姑娘讨厭他, 不假。
商嘉揚起身, 去了衣帽間換衣服,再出來, 已經換上襯衣西褲。
他邊系領帶,邊道:“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生氣?”
岳櫻冷哼一聲:“生氣就生氣吧,現在法治社會,你還能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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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嘉揚整理袖扣的手一頓,打眼看她:“聽說你母親的抖音做得風生水起,你父親在唐家工作,也混得不錯?你弟弟岳o,在學校拿的貧困生名額。不巧,我是這所學校的股東。”
岳櫻氣得攥緊拳,渾身發抖,眼睛裏都是紅血絲:“商嘉揚!你又威脅我!”
前世,商嘉揚就是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威脅她。
她握劍,指着他。
而他無懼長劍鋒利,朝她步步緊逼。
劍尖兒直抵他的右胸,衣服很快滲出血。
岳櫻最終還是慫了,手一抖,長劍落地。
商嘉揚冷靜地走到她跟前,俯身下來,幾乎咬着她耳朵說:“那些老臣一個個虎視眈眈,除了我,誰也壓不住他們。你的父王昏聩無能,你的母後卧病在床,你的弟弟還得靠你保護。櫻櫻,你真的不要考慮,嫁給我嗎?”
他對她展開懷抱:“嫁給我,從今往後,你只需要做一個公主。一切風雨,我替你抗。”
他的手指從女孩額頭,一路撫至她的鎖骨。
岳櫻眼淚止不住地掉,身體也止不住地顫。
商嘉揚輕輕地給她擦去眼淚,嘆氣:“櫻櫻,別哭了,我會心疼。我不逼你,我等你,知道你親口說願意。好不好?”
商嘉揚能等,可動蕩的朝堂再也不能等。
最終,她還是嫁給了商嘉揚。
新婚之夜,他舔着她耳朵說騷話,說完還問她願不願意。
她能說不願意嗎?她不能。
……
想到這些,岳櫻更氣,氣到渾身發抖,眼淚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滾。
即使平時再能怼,再潑辣蠻橫,可每每想到這些,她就委屈地不行,所有情緒都忍不住往外宣洩。
商嘉揚一直覺得這姑娘在他面前挺硬氣的,沒想到她會哭。
她雙眼帶着恨意看他,同時眼淚還止不住。
姑娘這樣的哭法,比那種撒嬌式哭法更讓他……心疼?
商嘉揚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心髒像被鈍器狠狠砸了一下。
他瞬間就慌了。
商嘉揚從兜裏掏出手帕,要去給她擦臉。
岳櫻下意識躲開。
商嘉揚一臉不耐煩地把手帕直接塞她手裏:“哭什麽哭,我只這麽一說,沒打算真的去做這些事威脅你。”
岳櫻拿着他的手帕擦眼淚,甕聲甕氣看他:“你說真的?”
“真的。”
商嘉揚去給她接了杯水,遞給她,岔開話題問:“你昨晚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是你讓人把我送到這裏的嗎?”岳櫻擦完眼淚,把手帕丢回給他。
宿醉之後口幹舌燥,她“咕嚕嚕”喝了點水,果然舒服很多。
“在你眼裏,我是這種人?”
岳櫻反問:“你不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商嘉揚:“…………”
心裏一團火下不去,給李泰打了個電話。偏這自作主張的蠢東西,在電話裏還跟他邀功?
李泰在商嘉揚身邊也呆了幾年,是他二伯母那邊的親戚。
雖說在圈內這種權色交易屢見不鮮,可講究的是你情我願。
如果商嘉揚昨晚精蟲上腦,把岳櫻給睡了,他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強-奸犯。
挂斷電話,李泰都懵了。
昨晚的事,老板不滿意?
不到十分鐘,他接到人事部的出差安排,去非洲。
到機場後,他才忍不住問同行的夥伴:“商總有沒有說,讓我們去非洲做什麽?”
同事瞥他一眼:“讓你去礦場。”
“礦……礦場?”李泰心裏一咯噔:“去多久?”
同事:“也就一兩年吧。”
李泰:“…………”他這才意識到昨晚那事兒的嚴重性。
被老板送去非洲礦場,且不說這差事幸苦,待一兩年,除了薪資依舊高之外,沒別的好處。
辭職吧,他又很難再找到薪資這麽合适的工作。
上飛機前,李泰給親小鹿發消息。
【李泰】:“哎,資本家的心思難猜,姐妹,兩年後再見。”
【秦小鹿】:“…………所以商總從來就沒說過要潛岳櫻?所以昨晚的事是你擅作主張?商總也沒親口吩咐過讓你送岳櫻去房間??王八蛋,你腦補得真夠多啊,害得我以為岳櫻要被封殺了,已經開始替她找工作了。”
【李泰】:“我們這種總裁助理,就是高危職業,你不懂。揣測少了,人家嫌你沒能力。揣測多了,好心辦壞事。”
【秦小鹿】:“不,你特麽是龌龊心辦壞事,別給自己洗白。去非洲好好改造,兩年後回來又是一條好漢,拜拜。”
李泰:“…………”
下午。
岳櫻拍完替身戲,往回走,一輛車在她跟前停下。
商嘉揚降下車窗:“上車。”
岳櫻冷眼瞥他:“你還想做什麽?”
“今天晚上商家有宴,商妍第一次當衆表演,緊張,你随我一起去。”
岳櫻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打開日歷一看,發現今天就是商家老爺子的壽宴,也是商妍表演劍舞的日子。
商妍只上了八節課,但她本身就有練武的底子,只要動作學會且熟練,基本沒什麽問題。
劍招都是一些簡單耐看的劍招,也不難。
她打開微信發現,商妍的确給她發了很多信息。
【商妍】:“櫻櫻,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晚上我就要大衆表演了,我有點慌。”
【商妍】:“不然你來給我加油打氣兒吧,讓我臨時再抱個佛腳。萬一忘動作,我可就涼了。”
【商妍】:“櫻櫻在嗎?櫻櫻老師?”
【商妍】:“看來是不在,看來我是要涼了嘤嘤嘤嘤。”
文字之後發了十幾個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岳櫻刷完聊天記錄,才給她回複:“這就來,這就來。”
她上了商嘉揚的車,靠車門坐,望着窗外說:“我這是看在商妍的面子才去的,畢竟拿了課程費,我得負責到底。”
商嘉揚打眼看她,見她講得一臉認真,低笑道:“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私底下和商妍關系不錯。”
岳櫻喉嚨裏發出“哼哼”地聲音,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汽車駛進市區,進入一個胡同,來到古董店門口。
商嘉揚進去取畫,岳櫻跟着進去,不過她沒跟着上樓,只坐在一樓大廳等。
老板把包好的畫又取出來,給商嘉揚驗貨,說:“這畫軸的工藝沒得挑剔,李春陽大師的手藝可是圈內出了名的。”
商嘉揚覺得沒問題,卷起來,放回盒子裏,交給助理。
下樓時經過古董店的展櫃,看見一枚發簪,一眼被吸引。
老板順着他目光看過去,立刻介紹說:“這枚玉簪是銀鍍金,材料雖不是頂好,可工藝沒得講。您看這層層疊疊的花瓣,還有這花瓣上雕刻的細節,極考驗匠人的手工。”
商嘉揚第一眼被這做工吸引,第二眼覺得挺配岳櫻這樣古典氣質的女孩。
“拿禮盒裝好。”
老板麻溜地招呼櫃員取出發簪,拿一直檀木盒子裝好。
商宅位于北城中心。
下午五點左右,商家老宅外面就已經排了不少車,正往裏面開。
汽車開進正大門,還需要緩開幾分鐘的時間,才能進地下車庫。
商妍知道岳櫻要來,一早就等在地下車庫,見她一下車,趕緊沖上去拉住她。
“櫻櫻,你總算來了,快跟我上樓。”
商嘉揚下車時,岳櫻和商妍已經進了電梯,他手裏拿着那只裝發簪的木盒,到底還是沒有送出去,順手又遞給新助理,吩咐說:“收好。”
新來的助理叫岑高,是商嘉揚總裁辦的助理之一。李泰走了,就由他來頂上。985研究生,行事相對中規中矩。
岑高才過來半天,雖然沒理清老板和那位岳櫻小姐的關系,可看目前這情況,老板應該是想追人家。
商嘉揚如今的成就雖然不匹配他的年齡,可說到底,也才二十五六。
無論商總對岳櫻,是不是養金絲雀或玩玩的态度,他這個做助理,都不能把岳櫻當成總裁的“金絲雀”來看待。
必須得當總裁的白月光來看待,畢竟商嘉揚從前沒有任何與女性相處的經驗,一旦他真的追上,那麽岳櫻就是商嘉揚的“初戀女友”。
即便商嘉揚以後女友千千萬,緋聞千千萬,這頭一個白月光的地位在旁人以及商嘉揚自己心裏,地位都是不同的。
有了這種覺悟,岑高低聲說:“商總,如果您這是送岳櫻小姐的,我建議,你可以單獨約她出來吃個飯,在氛圍好的情況下送出去。這麽漂亮的禮物,當然得在好的環境和氛圍下,給女孩留一個好印象。”
商嘉揚扭過臉,皺眉,冷聲道:“我為什麽要請她吃飯?”
岑高有些錯愕,立刻改口說:“抱歉商總,我以為您對岳櫻小姐有意思,是想追她來着……是我意會錯了。”
這就是岑高與李泰的不同,他有什麽猜測,都會當面提出來。
萬一猜得不對,頂多一頓罵。萬一猜錯了,像李泰那樣幹了蠢事,得不償失。
商嘉揚冷呵一聲:“我追她?”
岑高把頭埋得更低,一臉抱歉。
商嘉揚怒氣沖沖往前走了兩步,而後又退回來,問他:“怎麽追?”
岑高錯愕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反應,商嘉揚又一臉不耐煩說:“你去安排下。”
岑高回過神,點頭:“好的商總。”
前一刻還嘴硬的商某人,下一刻就開始跟助理囑咐單獨請岳櫻吃飯的細節。
上了二樓健身房,商妍關上門,将一把劍遞給岳櫻:“櫻櫻,今天來給爺爺過生日的人有很多,我真的從來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表演過才藝,現在我緊張到四肢發抖,動作也忘得差不多了嗚嗚嗚。”
岳櫻從她手裏接過道具劍,安慰說:“不要急不要急,離晚宴開始不是還有時間嗎?我再帶你練幾遍。”
商妍統共只上了八節課,本來應付今天的才藝表演是沒問題的,結果下午分別接待了唐家和傅家的小姐,突然就慌得一批。
岳櫻安慰她:“你別慌啊,你就當她們是菜雞就好了啦。”
“不,慌,我很慌。”商妍老實巴交說:“你不知道,傅姚和唐悅長得多美,從談吐到氣質,怎麽看都是人家拔頭籌。我一個舞劍的,也沒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能出彩,憑什麽拔頭籌啊?”
岳櫻:“你這是缺乏自信。好了,我們開始練吧。”
商妍拾起地上的劍,開始跟岳櫻練習。
六點半,晚宴開始。
晚宴分自助酒水區和餐桌區,老一輩的人都坐在餐桌上,邊吃邊聊,年輕一輩,尤其是十八歲往下的,都懶得在餐桌上聽人叨叨,索性在自助餐食區。
商妍給岳櫻遞了一只餐盤,拉着她去撿肉。
恰好唐悅和傅姚就在她們對面不遠處撿蔬菜。
兩人背對着她們,正巧聽見唐悅說:“姚姚,去年你輸給了商簾,今年一定拔頭籌。就我那小破舞跳的,上不了臺面。”
傅姚撿了點生菜,往旁邊挪了挪,似乎不是很想和唐悅說話。
她道:“據說妍妍今年精心準備了節目,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你也就別捧殺我了。”
唐悅追上去:“我沒有捧殺你啊,你年年都比我表現好,年年長輩們都誇你。不過,往年是商簾太厲害了,她可是專業的唱歌選手,好多粉絲呢。我跳舞的水平也就那樣,商妍什麽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兒會才藝表演?”
女孩頓了一下,吐槽說:“她表演打野豬還差不多。”
商妍:“……”
唐悅撿好菜一轉身,看見商妍,沒有避諱的意思,也沒有對剛才的話感到抱歉。
她走過來,說:“妍妍,忘了問你,你今天到底要表演什麽節目啊?你該不會真的要表演打軍體拳或者……打野豬吧?”
唐悅開玩笑的,她從小就喜歡拿商妍的短板開玩笑。
商妍的父母從小不在身邊,因為和唐悅傅姚年齡相差不多,經常同她們一起玩兒。
她其實從小就男孩子性格,唐悅傅姚喜歡的東西,她從來不喜歡。
為了融入她們的圈子,她有點讨好型人格,在唐悅和傅姚眼裏,她是個不拘小節,可以随便被開玩笑不會生氣的姑娘。
可是,傅姚和唐悅從來不知道,商妍表面上嘻嘻哈哈,甚至笑着自嘲,但她沒有一次是真的開心的,事後會有一種難受感。
這次也不例外。
即使被調侃,依舊笑臉相迎。
商妍大大咧咧地笑呵呵道:“倒也不會打軍體拳和打野豬,反正就是……差不多吧。”
岳櫻看了眼唐悅,又看商妍,不動聲色地皺了皺小眉頭。
她笑着說:“對呀,妍妍今天也是表演舞蹈,她只練了一個月。”
唐悅震驚,看向商妍:“妍妍,你可以啊,跳舞啊?你練一個月就敢跳?你也不怕被笑話?”
商妍更自卑了,快自卑到自閉,不想跟着兩個仙女比了,這特麽怎麽都是丢人的啊。
岳櫻拉住商妍,無聲地給她加油打氣,然後對唐悅又說:“放心吧,妍妍很有天賦,雖然只練了一個月,但也不至于鬧出笑話。而且在座的各位長輩,讓晚輩們跳舞,都只是助興,也不是真的要孩子們相互攀比吧?如果說,真的要鬧笑話,除非從小練舞的輸給一個只練了一個月的,才會是真的笑話。當然了,這種幾率為零,幾乎不可能出現啦。”
唐悅打量了一番岳櫻,才說:“的确。一個練舞多年的,輸給練一個月的,才有可能是笑話。”
她知道岳櫻這話是在針對她,可她也知道商妍贏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唐悅拉着傅姚離開,回到座位上,她瞥了眼岳櫻的方向,說:“商妍那個小跟屁蟲,學了一個月就敢跟我比跳舞,不是她瘋了,就是商家人瘋了。”
傅姚提醒她:“別小看商妍。剛才她身邊那個姑娘,是網上一個挺火的舞蹈演員,她很有天賦。”
……
商妍拉着岳櫻找了個角落坐下,一個13歲左右的男孩,也咬着吸管坐過來,偷偷看岳櫻。
而後被岳櫻的眼神逮了正着,與他視線對上。
男孩被美女這麽盯着,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都紅了。
他捧起瓷碗喝了好大一口湯,然後才鼓足勇氣看向岳櫻說:“姐姐我想吃你盤子裏的那個雞腿,可以嗎?”
岳櫻給他夾了一塊雞腿。
大概是因為有個乖巧的弟弟,所以她覺得全天下的弟弟都應該和岳o一樣可愛!
男孩開心地把雞腿吃到嘴裏,說:“姐姐你真漂亮,你叫什麽名字呀?你姓唐還是姓傅?等成年了我娶你好不好呀?”
男孩話音剛落,被商妍拿拳頭砸了下腦袋:“傅俊俊,你翅膀硬了是吧?才上初中就敢勾搭小姐姐?”
傅俊俊沖她吐了吐舌頭,哼了一聲:“妍哥兒,你這是嫉妒小姐姐有人追!你這種男人婆,在我們學校都沒人追的!”
商妍深受打擊,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腳。
傅俊俊立刻埋頭吃飯,嘀咕道:“男人婆,以後怎麽嫁的出去。哼。”
岳櫻目送傅俊俊端着餐盤離開,覺得現代人聚餐的方式可比皇宮聚餐好玩多了。
長輩們一桌喝酒聊天,小輩們自己吃,自己玩兒。
就在岳櫻東張西望的時候,一只小皮球滾到岳櫻腳邊。
她把小皮球撿起來的同時,一個小男孩“砰”地摔在她跟前,正擡着小臉看她,不哭也不鬧。
小孩看起來4歲左右,脖子上系了一個飯兜,嘴角沾着米粒,長得白白胖胖,很可愛。
岳櫻下意識就皺緊了眉頭。
“奇奇!”
一個長發女人端着一碗粥追過來。
她把粥碗放在岳櫻她們的小桌上,一臉心疼地把兒子抱起來,拍拍他身上灰塵:“奇奇,有沒有事啊?”
小男孩的手剛才碰到了,掌根有點發紅,他伸到媽媽面前,聲音又奶又萌:“奇奇沒有事,就是手手有一丢丢疼。”
小男孩的手肉乎乎地,收被指關節處還有幾個小窩窩,可愛得很。
唐伊柔松了口氣,在兒子手背上親了一口:“沒事就好,吓死媽媽了。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好好吃飯,知道嗎?”
唐奇奇點頭,然後轉過身,從岳櫻手裏取過皮球,稚嫩的聲音奶今兒十足:“謝謝姐姐。”
岳櫻在看見唐伊柔的那一剎,也有些傻眼。
等唐伊柔拉着兒子離開,商妍順着岳櫻目光望過去,解釋說:“她叫唐伊柔,那個小男孩,是她兒子唐奇奇。唐伊柔是唐家老太太最器重的孫女,今年三十歲,北大畢業的博士,前夫是TW的高管,身價上百億。”
“這個唐伊柔,你別看她柔柔弱弱的,挺厲害的。她幾個伯父,怕是繼承不了多少唐家家産,老太太有意把唐家交到她手上。”
唐伊柔,唐柔,唐貴妃。
那個唐奇奇,可不就是前世他和岳o的弟弟,六皇子嗎?
她忽然想起來,岳文建一直在給唐家工作,那是不是說明,兩人已經見過了?
岳櫻正在想事情,長輩席那邊差人過來叫商妍了。
商妍擱下餐盤,仰天長嘆:“來了來了,最可怕的長輩攀比還是來了。櫻櫻,祝我好運吧!”
岳櫻納悶:“為什麽非要搞這種攀比?自己家小孩如何,為什麽要表演給別人看?”
“櫻櫻,你不知道,這牽扯到我們三家的生意。”商妍跟她解釋說:“三家是一起發家的,這麽多年都一直有生意上的合作。有合作,就有分不均勻的攤子,誰強硬來拿,都傷和氣。三家長輩為了不讓彼此之間的革命情誼受到影響,就想了這麽個法子。”
“哪家姑娘贏了,當年分攤不均的攤子,就給哪家去做。參與才藝比拼的小輩,都得是那種未成家的。往年是我二姐商簾代替商家出戰,今年就變成了我。”
岳櫻感慨:“我以為只是家長之間的相互攀比,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晚宴進行到中旬,三家派出小輩上臺表演才藝的環節最終還是到了。
往年都是商家閨女占盡風頭,今年商簾出嫁,只剩了一個不中用的商妍,今年商家不僅占不了風頭,怕是得出糗。
傅姚第一個表演,她表演的是沙畫,畫的是《梁祝》的故事。
輪到唐悅上臺,她跳了一支現代舞,相比往年進步許多,也有專業水平。
但比起傅姚的沙畫,總覺得還是少了點什麽。
商妍看了前面兩人的表演後,心态就崩了,躲在後臺死活不願意上去獻醜。
商簾想把她給拉上去,商妍卻死死抱着桌子腿:“我不去了,嗚嗚嗚,人家都是什麽人間仙女,琴棋書畫有涵養。我除了打軍體拳啥也不會。”
商簾都要急死了:“商家今年輸了不要緊,可如果你連上去的勇氣都沒有,那才叫真的笑話。”
商妍:“沒錯,我就是個笑話!從小我跟在她們身後就是個笑話,人家是人間小公主,我就是沒爹沒媽的流浪小子,什麽商家小姐,我不配!”
岳櫻能理解此刻的商妍。
雖然她平時表現得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可一個人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妍養成的。
小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身邊,她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努力讓自己無堅不摧。
別人拿她短板開玩笑,她大大咧咧表面不在乎,其實在乎得要死,總是把那些小情緒自己消化,日積月累,總有一天會爆發的。
岳櫻取了劍,在她跟前蹲下。
她把劍端平,遞到商妍跟前:“妍妍,相信我,你是最棒的。你是一個女戰士,把弱小的商妍斬殺,留下無所畏懼的你。往後,誰都不可以讓你不開心。那些能讓你不開心的人,他們不配做你的朋友。”
抱着桌子腿的商妍,眨了眨眼睛看她:“櫻櫻老師,我沒有朋友。至少,沒有女性朋友。”
“我啊,你有一個小仙女朋友還不夠嗎?”岳櫻也眨巴眼睛看她。
商妍:“你覺得我今晚很慫嗎?不敢上去和她們比較,甚至在唐悅調侃我的時候不敢回怼,還要假裝無所謂大大咧咧。我這種讨好型人格,是不是也挺讨厭的?”
“妍妍,你記住,只為對你好的人流血,只為對你好的人難過流淚。那些不相幹的人,擋你路的人,統統斬殺于劍下。”
岳櫻一本正經的模樣,反倒讓商妍放松。
內心也莫名地,熱血沸騰。
身邊朋友都叫她妍哥,她總覺得有包袱在身,在意太多。
她應該活得明白些。
商妍接過劍,莫名就有了自信,深吸一口氣,說:“櫻櫻,我不會給你丢人。”
商妍戴着假發,紮了個長馬尾,穿紅色漢服。她身高在那裏,一起身,英子飒飒的味兒就來了。
岳櫻總覺得她身上像是少了什麽,立刻找了一根紅色發帶,給她系在馬尾上。
商簾覺得這一根發帶有點睛之筆,豎起大拇指贊揚:“小仙女,絕啊,小妹活脫脫花木蘭。”
被這麽一誇,商妍更有自信了,當場挽了一個流暢的劍花。
……
商老爺子見商妍遲遲沒出來,以為她是怯場,臉上多少有點挂不住。
他側過臉,低聲對身邊的妻子說:“老廖,聽說妍妍要跳舞啊,依我說,就算了。”
老爺子也怕丢人。
尤其是在看了傅姚的沙畫之後,更加篤定自己孫女表演不出個什麽花兒。
商老爺子這話被唐老太聽見了。
老太太調侃說:“老商啊,那可不行哦。規矩就是規矩,如果你們商家閨女不上,人家會說你們商家贏了多年,今年故意讓着我們。”
唐老太話音剛落,商妍就攥着劍走了出來。
小姑娘一襲紅衣俠客長衫,長馬尾高高紮起,搭配本就英氣的五官輪廓,活脫脫一好萊塢功夫女星的範兒。
商妍沖着臺下一作揖,在《十面埋伏》曲響起的那一剎,她挽了一個流暢的劍花。
她不像岳櫻有舞蹈底子。
她的舞步一般,可流暢的劍招中,又帶着澎湃的千鈞力道。
一劍揮出去,似要刺破空氣,擊碎臺下小條幾上的茶杯。
剛上場時,商妍還有點怯場。可随着音樂逐漸緊湊,她劍招也越發淩厲,甚至都不像跳舞,招招致命,卻又帶着影視劇那種流暢的美感。
臺下的商老爺子看得有點呆,抓着妻子的手說:“妍妍這個劍,舞得不錯啊。別出心裁,有意思。”
他帶頭鼓掌,臺下衆人也跟着鼓掌。
岳櫻趁着大家都在看商妍舞劍,跑去找唐伊柔,最後在花園裏看見了母子倆。
唐伊柔帶着兒子在後花園當秋千,她躲在草叢後面看。
岳櫻掏出手機,對着唐伊柔的方向,拍了一張照片。
“哇。小狗仔居然能混進這裏,厲害呀。”
聽見這聲音,岳櫻吓得手一抖。
她的手機掉進草叢裏,趕緊撿起來。
貓着腰一回身,看見了躺在長椅上,枕着胳膊睡覺的男人。
這裏光線很暗,如果不注意看,還真難發現這裏躺了人。
長椅上的男人坐起身。
岳櫻直起腰,朝他走近,借着微弱的太陽能地燈光線,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臉。
“傅淩?”
“是我。你好,岳櫻。”
岳櫻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當然。舞跳得那麽好,不認識也難。”傅淩朝她伸手過去,聲音溫柔:“我們這個職業挺枯燥的,微博負能量略重,短視頻成了我們打發時間的唯一消遣。”
岳櫻也有點小激動,她沒想到傅淩居然是傅家人。
傅淩是去年選秀節目C位出道,唱跳都很厲害,臺風控場能力很強。
岳櫻剛穿過來那半年,為了不讓自己out,強迫自己追了那檔選秀節目。
她開始追的時候,有一種選面首的感覺,哪個都好,哪個崽都很棒。直到中間傅淩殺出來,畫風就不一樣了。
每一場比拼都是傅淩的主場,唱歌他是人間小王子,跳舞他是臺上最炫酷。
岳櫻對追星沒概念,她就是單純地喜歡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一上臺就臺風炸裂的寶貝男孩。
那種反差,特別有魅力。
他出場就沒其它嘉賓啥事兒了,一眼誤終生,是他了。
擱古代,她非得娶回去當驸馬不可。
今年商妍靠劍舞拔了頭籌,各位長輩投票結果出來,唐悅都傻眼了。
沒有不甘心,只是覺得技不如人,丢人。
但她輸得心服口服。
她不是服氣商妍,是服氣那個給商妍編舞的人。那套劍舞簡直是為商妍量身打造,贏在技巧。
晚宴結束後回去路上,唐悅刷了一下岳櫻的抖音視頻。
靠。QAQ
這特麽仙女。服氣。
另一邊,岳櫻上了商家送她回家的專車。
為了她的安全,岑高親自送她回家。
路上,岑高跟岳櫻聊了幾句,然後切入話題:“岳小姐,你今晚似乎玩得很開心啊?明天有空嗎?我們商總,想請你吃個飯,看個電影。”
“沒空。”岳櫻果斷拒絕。
岑高:“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啊?”
岳櫻:“只要是商嘉揚,什麽時候都沒空。”
岑高:“……”這就尴尬了。
沒一會兒,岑高就收到商嘉揚的微信。
【商總】:“幾號?”
岑高為了不讓商嘉揚有挫敗感,回複說:“岳小姐說,最近都沒空,醉心搞事業。”
【商總】:“哦。”
商嘉揚總覺得心裏悶悶地,坐在椅子上,無心工作,單手抓着手機開始聒噪地抖腿。
煩躁。
有這麽忙嗎?
也是,不忙怎麽會推了和他的約會。
商嘉揚點開岳櫻微信。
【EU】:“櫻櫻,在?”
岳櫻幾乎秒回。
【櫻櫻小公主超可愛】:“啊啊啊啊啊,UU我現在有點激動。很久沒這麽激動了!”
【EU】:“?”
【櫻櫻小公主超可愛】:“我選的驸馬他居然拿主動約我吃飯?你說神奇不神奇?”
【EU】:“?”
【櫻櫻小公主超可愛】:“我曾經追過的明星,請我吃飯!傅淩!”
【EU】:“……你最近不忙?”
【櫻櫻小公主超可愛】:“再忙也要陪喜歡過的男孩子吃飯呀。”
商嘉揚:“……”
這叫醉心搞事業?
搞男人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