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狼是青冉？

沈冬堯望着遠處背依青山綠蔭環繞的村莊，村子上空飄着一縷縷青煙，山上的清泉緩緩而下，看着這樣的一個村子，沈冬堯不禁的想誇一下柳亦祁，這可真是帶着小狼隐居了一個好地方啊。

山村的百姓一般都不富裕，這裏也是一樣，沈冬堯的目光越過一排排破落房子，有些甚至只是茅草樹枝搭砌而成的，最後目光落在最靠山的地方，在那裏看到了一家明顯比別家都好很多的院子，轉頭問着小狼：“那個青磚院子是不是你家？”

“對，就是那裏。”小狼欣喜的看着自己呆了兩年的院子，自從變了狼形以後，自己還是第一次回來，心情也是不言而喻。

沈冬堯重新化了人形，隐了氣息，将自己藍色的瞳孔變成黑色，抱着小狼往那個院子走過去，一路上遇見的村民，看到一個抱着一只藍眼睛小狼的女子，往那個妖怪家裏走，眼睛裏都充滿着恐懼，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家裏，關上門。

沈冬堯詫異的看着如同見鬼般的村民，疑惑的問着小狼，“我什麽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嗎？難道化形忘了收尾巴？為何村民如此害怕？”沈冬堯還扭過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發現沒有尾巴才回過頭。

“他們以為青冉跟娘親是妖怪，青冉家是妖怪的巢穴。”青冉眼睛裏閃過一絲失落，從小就被關在院子裏，等自己能穿過結界跑出去的時候，小孩子看到自己湛藍的眼睛，都不跟自己玩，有的孩子甚至還被吓哭了，從那以後自己也不敢出門了，直到變為狼身跑出去。

“你本來就是妖，只不過是混血的。”沈冬堯撇了撇嘴角，走上前推開院門，看着裏面別致的裝飾，也是心情大好，沒想到柳亦祁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還蓋一座不錯的房子，小狼看着自己娘輕易就走進了自己家，疑惑的小聲嘟囔着：“娘親離開的時候，把結界給撤了？怎麽這麽輕易的進來了。”

“小狼，你急着回來要做什麽？”沈冬堯進了院子關上門，就将小狼放在地上，問道。

小狼都沒注意聽沈冬堯的話，四肢沾到地面就立馬往屋子裏跑，沈冬堯趕緊跟了上去，屋子裏面也是些普通的擺設，外屋已經沒了小狼的影子，沈冬堯信步走進內室，就看到小狼跑進了櫃子裏，在一堆衣裳裏鑽來鑽去，若不是那來回擺動的尾巴，沈冬堯就要以為小狼失蹤了。

沈冬堯的目光從小狼的尾巴轉到這個內室，看着小小的內室，裏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床，一個梳妝臺，一個櫃子，也就是現在小狼鑽着的櫃子，沈冬堯看着櫃子裏面的衣物，有大有小的，想必就是柳亦祁與小狼崽兩個人的衣物吧，小狼崽或許是因為爪子找東西不方便，就将衣物都扒出了櫃子。

沈冬堯走上前，低下頭一件一件的撿起來小狼扔在地上的衣物，“你娘親看到你這樣亂丢衣裳，非把你扔了不可。”

柳亦祁的衣裳樣式也是挺樸素的抹胸褙子，小狼崽的衣物也都是一般的小襖裙，“你娘親給你置辦的衣物挺簡單的嘛，不像我的衣裳這般，都是深色的上衣下裳。”沈冬堯說着将撿起來的衣物往床上扔，扔着扔着就發現，衣裳堆裏似乎有一件與衆不同的衣物，沈冬堯将那件衣服拽出來，竟然是一套深色交領，沈冬堯仔細的看着這套深色交領上衣下裳。

“小狼，這衣裳你娘親怎麽來的？”沈冬堯拿着這件衣裳，狐疑的問着小狼，這件衣裳似乎是自己的吧，還是狼族的尚衣司做的，怎麽會在柳亦祁這裏？

“不知道，它一直在櫃子裏。”小狼從櫃子裏鑽出毛茸茸的白腦袋，疑惑不解的看着沈冬堯，自己娘怎麽對一件衣服感興趣。

沈冬堯皺着眉頭，自己以前只來過人間一次，而且自己那次還跟一個漂亮的女子幹了那麽羞羞的事，沈冬堯想起來就一陣臉紅，順手将那件衣物也扔在了床上，甩甩腦袋，趕緊停住香、豔的回憶。

柳亦祁牽着馬站在自家門口，疑惑的看着自家院子，明明記得自己當初沒有撤掉結界，這結界是被何人所破了？而且現在院子裏，似乎還有別人的氣息，柳亦祁扔下紐繩，隐了自身氣息悄悄的往院子裏面走去。

院子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倒是角落裏丢散着一些奇怪的銅錢，柳亦祁撿起一枚銅錢，上面刻畫着符文，像是什麽陣法的符文一樣，柳亦祁聽到屋子裏悉悉索索的聲音，忙丢下手中的銅錢，小心翼翼的往屋子裏走去，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不動聲色的慢慢靠近內室。

柳亦祁站在內室門口，就隐隐約約的聽到，裏面有說話聲，也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靜靜地站在門口，聽着裏面的對話，修行之人耳力自是很好，再加上附近又比較安靜，更是聽的清清楚楚。

柳亦祁聽着裏面說話的聲音，赫然就是那沈冬堯兩只狼妖，柳亦祁疑惑的站在門口，它們來我家做什麽？作為兩只妖怕是犯不着偷東西吧，難不成青冉丢失真的與她們有關？柳亦祁緊緊的握着拳頭，聽着裏面的對話。

“柳青冉柳小狼，你到底在找什麽啊？看你把櫃子給翻得，你娘親回來了，肯定以為家裏被偷了。”沈冬堯沒好氣的說着。

“娘親給青冉的小玉佩，青冉想把它帶走，到時候想娘親了就拿出來看看。”櫃子裏的衣物都被小狼扔出來了大半，小狼還撅着屁、股，搖着尾巴翻找着。

“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至于你娘親，你想她了就回來找她啊，只不過是以狼的身體，不能光明正大的罷了。”沈冬堯看着還鑽在衣裳堆裏擔憂的小狼，拽着小狼的尾巴，将小狼揪了出來，忍不住的調笑道：“說不定你也得去靈泉泡上幾年才能化形，等你能化人形了，已經是長得亭亭玉立，站在柳亦祁面前，她都認不出來你是她女兒。”

“青冉不要好幾年才化形，青冉要娘親。”小狼被沈冬堯提着尾巴，淚汪汪的蹬着四條腿。

“哈哈，那你給你娘親柳亦祁說啊，柳青冉柳小狼是一只小狼妖，一個捉妖的娘，生了一個小妖崽，聽起來就有趣。”沈冬堯又将小狼扔回櫃子裏，想起柳亦祁她們五個師兄妹，總是一本正經要趕走身為妖的自己，再看看小狼崽，就忍不住的捂着肚子大笑了起來。

“娘，你又逗青冉。”櫃子裏的小狼站起身，看着哈哈大笑的自家娘，龇着牙咧着嘴，不開心的說道。

門外的柳亦祁，此刻被驚的捂着嘴巴，那只狼崽兒就是——就是自己女兒？怎麽可能，這小狼不就是那只大白狼沈冬堯的孩子，怎麽會是青冉，這不可能，不可能——柳亦祁兩行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整個人的魂魄似乎離了體，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開內室的門。

正在大笑着的沈冬堯聽見門突然被推了開，停止了笑聲，看着立在門口紅着眼，挂着淚痕的柳亦祁，小狼崽聽到動靜，也從櫃子裏跳了出來，驚恐的看着自己娘親。

“你——你怎麽也來了？”沈冬堯尴尬的問道，內心祈禱着，剛剛自己和小狼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到，但看柳亦祁的樣子，怕是……都知道了。

“你們剛剛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柳亦祁臉上還挂着淚，失魂落魄的看着地上的小狼崽，緊緊的扭着粉拳，指甲都快掐進了手心裏，等着她們的回話。

“你——你都聽到了？”沈冬堯還是有點不願意相信，柳亦祁會躲在門口，将她們的話聽了個清楚。

“快說！到底是不是真的！”柳亦祁收了眼淚，目光突然淩厲起來，憤怒的吼叫着，身上的衣裳都無風自鼓了起來。

沈冬堯聽到柳亦祁的問話，無聲沉默着，看向旁邊的小狼崽，畢竟是小狼的家事，還是要看小狼怎麽去說吧。

小狼也被柳亦祁的樣子給吓得直哆嗦，看着柳亦祁，嘴巴顫抖的叫了一聲：“娘親——”

這一聲娘親比說什麽都有用，柳亦祁鼓起的衣物，瞬間落了下來，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徹底崩塌了，哆嗦着嘴唇，還在做最後的掙紮，“這不可能，沈冬堯，你給我說清楚，小狼是你的孩子，我見過的，她叫你娘，你們兩個原形也是一樣的……怎麽會是青冉，青冉是人類，不會是妖的。”

“她為何要叫我娘，我也不知道，可她确實是你的孩子，是你跟我們雪狼族生下的。”沈冬堯看着身份洩露的事實已經無法挽回，也不再遮遮掩掩，對柳亦祁一字一句的說道。

柳亦祁此刻的心裏是崩潰的，想發洩卻也發洩不出來，想殺了這兩只狼，先不說能不能打得過，單是看着小狼眨着淚汪汪的藍眼睛，驚恐的叫着自己娘親，就舍不得下手。

小狼呆呆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娘親，心裏充滿了恐懼，也不敢到自己娘親身邊，自己娘也是冷眼的看着自己娘親，更是不知所措，三個人就這樣無聲對持着。

“娘親，你是不是不要青冉了？”過了好久，小狼崽兒才又顫着嘴巴，看着自己娘親激動的樣子，嗚咽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