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觸動
節目一開始進行的很順利，主持人問什麽，斐言答什麽，因為主持人沒問什麽太難的問題，一路下來斐言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時不時還能開個小玩笑調節一下氣氛。
但是一直這樣下去，節目內容就過于平淡，為了制造爆點，節目組當然要采取一點行動。
于是在節目進行到一半時，兩位主持人提出了一個非常不人性化的要求——
在座的各位分別打電話給圈內的好友，向對方借十萬，看對方是什麽反應。
斐言聽完，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為什麽他之前不知道還有這個環節？？？
這簡直就像是專門用來針對他的，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一個十八線的圈內好友也都是各色各樣的十八線，斐言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自己開口要十萬對方的反應。
或者委婉或者粗暴，無論如何，自己都是借不到的，而且他的那些圈內好友說出名字估計都沒幾個認得的......
不管怎麽想，這個環節都對他十分不友好啊！
斐言還在努力思考自己應該打給誰時，前面的幾位已經風風光光的完成了任務。
“斐言，到你了，”女主持笑着開口，硬生生地将斐言游離的思緒扯回，随即溫柔的聲音通過空氣這層介質傳到場上各位的耳中，“你想要打給誰呢？”
斐言還沒開口，剛剛在化妝間嘲諷他的一個女演員就開口了：“聽說斐言跟戚弦關系很好呢，我可喜歡戚神了，斐言你要不打給他？我超級想聽戚神的聲音呢！”
另一個妹子立馬附和道：“對呀對呀，我覺得這個提議好。”
主持人聽到這話，也立馬來勁兒了，不管斐言跟戚弦的關系到底怎麽樣，但如果真的能扯上戚弦，那這期節目的收視率肯定是有保障的。于是他們立馬站隊，附和着兩名女演員笑吟吟道：“那要不就打給戚弦？”
又聽着這幾個人說了好幾分鐘，斐言才終于找上機會插嘴。他摸了摸後腦勺，裝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禮貌微笑道：“戚弦他現在應該很忙，我還是不去打擾他比較好，我可以打給其他人嗎？”
主持人眼看已經到嘴邊的流量即将溜走，自然是不願意，他們笑了笑，繼續勸說：“你還沒打呢，你可以先試試，如果沒接通的話再打給別人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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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言面上還是一派平和的笑着，心中卻叫苦不疊，果然小人物都是沒人權的，他們這是聯手要把他往火坑裏推啊。
雖然表面上說的是戚弦不接也沒關系，但是如果戚弦真的不接，那這事在網絡上發酵起來絕對又是另一番光景，斐言現在就能想到營銷號帶出來的話題——#熱臉貼冷屁股？戚弦：不約！#，#拒絕野雞倒貼#......
這簡直比被自己的十八線好友直接拒絕還要糟糕。
斐言扯了扯嘴角，還想試圖說些什麽，就被主持人打斷了，他們顯然是有些不耐煩，語氣帶了些催促：“斐言，你快點兒啊，大家都等着呢，我們下個環節也等着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斐言再磨磨唧唧就不是個意思了，于是他腼腆的笑了笑，磨磨唧唧的說了好，磨磨唧唧的摁下了戚弦電話號碼。
電話撥出去後，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沒有占線沒有關機，但許久，都沒有人接。
斐言曾經在閑出屁時在網上百度過沒人接的時候電話會響多久，他隐約記得最佳答案說是如果到了五十多秒還是無人接聽狀态的話，那電話就會轉忙音，之後便不會有人再接聽。
眼看電話已經響了快接近二十秒，斐言無意識皺了皺眉，心跳越來越快，他輕輕閉上了眼，做了兩下深呼吸試圖緩解自己的情緒。
臺上的兩位女明星見狀，呵呵笑了起來，陰陽怪氣道：“看起來戚弦沒什麽時間呢。”
“對呀，可能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吧。”
斐言沒說什麽，尴尬笑了笑，又等了一會兒，臺上的譏諷聲越來越大，斐言舔唇，扯了扯嘴角笑道：“看來戚弦現在有點事情，我還是打給其他人吧，哈哈。”
“還指不定戚弦有沒有事兒呢！”
不知是誰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話音剛剛落下，臺上瞬間爆發出一陣怪異地哄笑聲。
斐言覺得無地自容，近乎屈辱的咧了咧嘴角。
就在衆人等着看斐言笑話的時候，電話通了。
那頭的戚弦帶着重重的喘氣聲，語氣帶了十足的急切和愧疚，他喘着粗氣說：“喂？喂？還在嗎，都怪江小柯，不早跟我說是你打的。”
......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從小到大，除去大學那段時光，斐言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在獨自一人攀岩着一座雪山，山上的風很大，雪很深，時不時還會有小石子和野獸阻撓，他找不到人依靠，也無法依靠別人，在漫長歲月的侵蝕下，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到可以承受任何挫折，可以抵抗任何流言蜚語。
可是剛剛戚弦的話就像是一束照進雪山的光，它在荒涼貧瘠的土地上撒了一顆種子，那顆種子迅速生根發芽，幾乎只是一瞬間，便破土而出，拔地而起，成長為一顆巨大的，耀眼的花。
只是一瞬間，便讓斐言自以為的堅強潰不成軍。
斐言嗓子酸澀的發疼，臉上卻笑的如沐春風，他對着電話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有事，不會接我電話了。”
那邊的戚弦頓了頓，語氣已經舒緩了許多，他半真半假笑道：“怎麽會，就算推了工作也得接斐小同學的電話啊。”
斐言聽着這話，暗覺如果繼續讓戚弦說下去，事情很可能會發展到另一個讓人頭疼的方向，于是連忙開口道：“我最近手上沒什麽錢了，你可以先借我十萬嗎？那個，你也知道，最近物價漲的厲害，青菜都漲價了。”
戚弦在聽完這句話之後，毫無防備的咳了兩聲，語氣沒有任何過渡的變官方了不少，似乎是想要确定什麽，問道：“青菜？”
斐言看到戚弦似乎是get到了自己的點，連忙點頭：“對對，所以......你借我十萬可以嗎？”
說來慚愧，當年戚弦斐言礙于性向，不敢明目張膽的搞事兒，在大環境的壓迫下，兩人商量了一下，定了個暗號，只要一說這個暗號，便表示自己現在身邊有人，不宜談情說愛。
而這個暗號就是——“養閨女貼鍋蓋，哪家沒青菜。”
它出自于偉大的化學之中，具體說來是出自于地殼中排行前十的元素——“氧矽鋁鐵鈣，鈉鉀鎂氫钛。”
在此時此刻，斐言終于領略到了化學的神奇與美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