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感覺自己幹了件大事的陸昱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昨夜因為失眠,他想了很多。同時也想到了自己似乎越俎代庖了。

書中描述,麗坤是第一個去探望宗政珲的人,在他最困苦的時候施予援手,加上麗坤為人親切,待人誠懇,自然而然地成了男主心中的白月光。

但他現在搶在麗坤之前去男主跟前獻了殷勤,後續的事情自然需要麗坤補上。以麗坤柔中帶剛的性情,再付出對弟弟一半的關懷細致,成為男主的白月光應該不成問題。

在這樣的想法催眠下,陸昱美美睡去。

接下來幾日,陸昱都是沉沉睡去!連夢都不帶做的!

做皇帝也太太太特麽累了吧?!

就好比一個跨國集團,每天都會接無數的case!也不管懂不懂,會不會,是不是專長,有沒有技術,反正就一個字:接!

接單接到手發軟,每一件事情都要現學,找資料,過預算,再審核,最後他拍板!

陸昱趴在禦書房的龍案上睡得深沉,夢中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不行,陛下累了一整日,這才剛歇下。”

“求您了,路公公,我這兒真的有急事要禀報皇上……”

夢中的小人把陸昱吵醒了,揉揉惺忪睡眼,這才發現門外真的是兩個人在講話。

“是誰在外面?”陸昱問得有氣無力。

禦前總管小路子趕忙進來禀報,“陛下贖罪,是質子府的鄭守衛在外吵嚷,奴才這就把他打發走。”

一聽是質子府,陸昱立即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道:“什麽事情,讓他進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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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子無奈,只好出去請人。

鄭守衛一進大殿,馬上撲倒跪拜,“求陛下恩典,今日質子在宮中沖撞了李成大将軍,現已經被禦林軍押送天牢。”

陸昱被吓了一跳,果然是男主,自帶鬧事體制,連忙更衣,招呼侍衛統領往外走,一邊問守衛,“你倒是說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鄭守衛哭喪了臉,“奴才真的不知當時情況如何,奴才也是得了通報才知道質子已經在押送天牢的路上了。”不過他看出來了,皇上對這質子上了心,前兩天過來看質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不僅去掉了質子的鐐铐,還讓他搬出了質子府,所以他一定要伺候好,往後跟着吃香喝辣。

果然,皇上馬上表揚了他,“這次你做得不錯,及時通報于朕,事後去小路子那裏領賞。”

鄭守衛頓時跑得更快了,生怕宗政珲遭受什麽不平等待遇。

一行人趕往天牢,正趕上宗政珲被拷到刑具上,陸昱如神兵天降,皺着眉頭質問,“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天牢裏獄司守衛跪了一地,唯獨李成将軍鶴立雞群,上前不卑不亢行上官禮,“啓禀皇上,此子出言不遜,居心叵測,微臣擅自扣押,準備問個清楚再向陛下禀報。”

陸昱認得這個李成将軍,曾在建國時立下戰功,平日裏在大殿上一般沉默不語,不像是個愛出頭的人。

再看宗政珲,此時他又狼狽地拷在刑架上,兩眼噴火,就像随時撲上來撕咬的猛獸。

現在他說什麽都不能讓宗政珲再吃苦頭,回頭在小本上又記上一筆,大家都沒什麽好果子吃。于是走上前靠近李成低聲道:“質子剛剛放出來,難免心氣有些不順。李将軍能否給朕一個面子,大事化小呢?”

李成暗暗一驚,心道看來傳言是真的。再說他何曾看到過如此低聲下氣的皇上,于是也暫且退了一步,抱拳道:“謹遵皇上聖旨。”

陸昱舒展了眉頭,朗聲道:“愛臣放心,朕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公道。”

禦前侍衛立即上前給宗政珲松綁,陸昱帶着人器宇軒昂地走了。

出了天牢沒多久,陸昱的肩膀就垮下來了。

真累……從沒試過這麽累,案上還有那麽一攤子事情沒處理,又新增一個燙手山芋。

陸昱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宗政珲,對方也回敬了他一個冰冷嗜血的眼神。

陸昱倍感壓力,于是立即吩咐張恒,“你去查一下,這幾天李成接觸了哪些人,越詳細越好。”

然後他扭頭看向宗政珲,“你先跟我走,我有話問你。”這位大爺雖然兇悍,但還是暫時帶在身邊,省得又鬧什麽幺蛾子。

布置好工作,陸昱繼續往寝宮方向走,到了寝宮他發現之前高估了自己。哪裏還有什麽力氣問話,而且跟宗政珲對話是一件挺燒腦的事情,現在他倆眼皮都打架了。

陸昱厭厭地耷拉着眼,濃密的睫毛顯得特別纖長,懶得多想,平鋪直敘地對宗政珲說:“叫你來養心殿沒別的意思,就怕又有什麽變卦。晚上你自便,有需要找小路子,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我先睡了。”

說完他就開始走起夢游的步伐往龍床方向飄。

宗政珲一個人站在原地,表情陰晴不定。環視齊王的卧房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種奇異的陌生感頓生。這哪像一個帝王的居所,連普通官宦人家都要比這裏華麗。

房間內的擺設被撤去了大半,房間中央靠牆的地方放了好多個圓鼓鼓的——“包袱”?宗政珲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乍一眼看到的布制品,但從形狀上感覺似乎又非常柔軟,可以随意揉扁搓圓。

莫名的瞌睡感從宗政珲的心底升起來,可能是之前差點又遭牢獄之災,讓他繃緊了弦。現在看來暫時無礙,松弛下來才會感覺特別累。宗政珲這麽跟自己說着,也不去管那些許多。在“包袱”中找了一個舒适的位置,再從軟榻上拽過一條錦被,綿柔的舒适感讓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陸昱就看到這麽一幅景象。

昨晚兇悍的宗政珲睡在他自制的懶人椅中,眉頭舒展,修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一片美好的陰影,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下了早朝,陸昱破例沒有去乾清宮而是回到了養心殿,看着在庭院裏練武的宗政珲心中啧啧稱贊。

一套南拳打得行雲流水,一招一式都好似帶有暗勁,勁以曲蓄而有餘。宗政珲将頭發簡單高束,身着青色翔雲暗紋勁裝,腰間綴着銀絲流雲迎風飛舞。陽光下樹影斑駁間,将他飒爽的英姿展現得淋漓盡致。整個人好像一副舞動的畫卷,讓人移不開眼。

宗政珲終于抵不住陸昱的凝望攻勢,收了勢,轉頭回望。陸昱這才發現自己盯着人家不放,略尴尬地揉了揉鼻頭,朝着院中的涼亭走去。

宮人已經在涼亭裏擺好了茶點,陸昱坐定,朝着慢慢踱步而來的宗政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宗政珲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對面。

邊上伺候的小路子立即出聲呵斥,“質子好生無禮!見到陛下還不速速跪拜!”

陸昱擺擺手表示沒事,并溫和示意小路子,“你先下下去忙吧。”

小路子躬身退下,這幾天他已經對一百八十度轉變的皇帝陛下見怪不怪了。

陸昱給兩人到上茶,宗政珲看着對面雲淡風輕的少年陷入了迷茫。此時他已經取了珠冠,一頭青絲如瀑,拿了一個玉簪簡單束起,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眼睛裏缭繞着茶水的波光霧氣,擡眼卻又消散不見,如同明媚的春水。

宗政珲最後的目光落在他纖細潔白的脖子上,白得特別想咬一口。

宗政珲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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