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景諾言知道了原因也有片刻的怔然,居然是這種原因?

三種性別中雖然Omgea最少,但帝國現如今無論是從法律上還是從人倫上都不會給Omega定下必須要生幾個孩子這樣的指标,所以Omgea在這方面并沒有太大的壓力,可作為生育能力最強的Omega,生孩子對他們來說差不多就是天性,沒幾個Omega不想要孩子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是因為Alpha的緣故無法讓Omega懷孕,那麽Omega就算是想要離婚——

景諾言以手扶額,哪怕是打官司,不用想,最後也肯定是判Omega贏的。

揉了揉抽痛的額心,景諾言幾乎還能想起鄭年半年前結婚的時候有多興奮,明明在軍隊裏也是個沉穩可靠的性子,但因為娶到了自己心儀的Omega,當時他簡直就跟個傻瓜沒兩樣,一整天嘴角都能咧到耳後根去。

再看看他現在,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底卻隐藏着極深的痛苦,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差的厲害。

這讓景諾言有種忍不住想要嘆氣的沖動。

跟Omega生育能力強相對的,自然是Aplha能讓Omega懷上的強悍能力,生孩子畢竟是兩個人的事,缺誰都不行,所以像這種Alpha的精子成活率低到讓Omega都無法懷孕的情況景諾言也是第一次聽說。

或者說這可能不是一例,只是他以前沒聽過,現在真實的案例出現在面前,才會讓他一時間也想不出個合适的解決方案來。

辦公室裏有短暫的沉默蔓延開來。

還是景諾言最先調整好思緒,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同情或是可惜的神色,只是就事論事的問道,“那你妻子是怎麽想的?他也想跟你離婚?”

在他看來,最關鍵的還是在這裏,最主要還是要看Omega的意願才行。

聽到景諾言的這個問題,鄭年眼底反而有點點亮光閃動,但也就一閃而過,很快又湮滅下去,他語氣幹澀的回道,“沒有,我跟我妻子感情很好,哪怕我無法讓他懷孕他也表示願意跟我在一起,但爸爸不同意,而他又是爸爸一個人辛辛苦苦的帶大,他也無法做到無視爸爸的意願,而且……”

他神色又帶上了明顯的痛苦之意,聲音越發幹啞,“我也不能那麽自私的耽擱他,看他夾在我和爸爸中間那麽為難,我很難受,我在想……”這次停頓的時間略長,長到他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滞,“我是不是該放他自由,讓他找一個更好的Alpha嫁了。”

說出這番話,他的精氣神都好像被抽走了一半。

鄭年是孤兒,所以沒什麽親人,沒法跟任何人商量,這件事也就壓在他心裏壓了好幾天,壓的他整個人都快要堅持不住了,在少将面前開了口他反而沒了顧慮,終于能做出決定了。

雖然這個決定讓他體會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鄭年突然聽到一聲重響,啪的一聲,猝不及防之下他被吓了一跳,擡眼看去,就見少将右手拍着桌面,剛才那聲重響顯然是他弄出來的,但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少将風雨欲來的神色。

景諾言臉色黑沉的盯着鄭年,“這是你的心裏話?”

不等鄭年回答,他吐出一口氣機關槍一樣的突突起來,“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當初追你妻子時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呢?你身為龍騰軍一員的自信和膽識呢?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誰?這個毫無半點自信自暴自棄的窩囊廢是誰?”

一連串的責問帶着濃濃的恨鐵不成鋼之意,景諾言真被這小子氣到了。

鄭年雖然是孤兒,但他能靠着自己走到如今這個地位就足以看出他的能力,真以為龍騰軍随随便便誰都能加入不成,從感情方面他其實也能理解鄭年的想法,他妻子是在單親家庭長大,會在意他爸爸的看法那是很正常的,真要一點都不在意那才可笑。

并不是每個Omega都一定會有丈夫陪伴的,到了成婚年齡Omega若是還故意拖延帝國是會幹預,但若是成婚後伴侶身亡的,不管是何種原因,Omega可選擇再嫁,但也可以選擇不嫁,這種情況帝國是絕對不會幹預的。

而Omega的成婚年齡在帝國法律中已經被極大的放寬了政策,在很早以前,Omega十幾歲就結婚是司空見慣的現象,但如今Omega的結婚年齡卻可以寬限到二十五歲,給了Omega很大的選擇空間。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鄭年有點懵,但不可否認,他心情反而因為這一罵好了不少。

看他一副傻不拉幾的呆愣樣,景諾言緩了口氣,語重心長的教育起來,“你妻子都沒放棄,你就說出了要放棄的話,這是一個Alpha該有的擔當嗎,當初你爸爸既然能同意你們的婚事,這證明他對你是滿意的,不然也不會放心将兒子交給你,現在雖然遇上了點困難,但你該想的是怎樣克服它,而不是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不得不說,景諾言這番話讓鄭年心裏重新燃起了火苗,但他還是有些遲疑,“可是……”

他覺得孩子對一個Omega來說真的太重要了,特別是他身為軍人,能夠陪伴妻子的時間本就不多,如果有了孩子,妻子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孤單,現在他卻完全斷了這個可能,他心裏怎麽會好受。

說到底,還是不能時常陪伴妻子的自責與心疼壓得他遇事就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壓重擔,以至于都失了該有的理智和冷靜。

“你跟你妻子一起跟你們爸爸好好溝通溝通,我覺得作為長輩,最想看到的還是你們自己過的好,兒子能有個依靠,孩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Omega的依靠,你只要能給你爸爸保證以後能讓你妻子生活無憂,如果你爸爸夠信任你,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從理性角度出發,景諾言覺得這種情況最貼近長輩的思想。

看鄭年眼神明顯亮了起來,景諾言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更何況,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沒有辦法,抽個時間,我帶你去中心醫院找個專家看看。”

“謝少将。”鄭年身板陡然挺直,鄭重其事的給景諾言敬了一禮,整個人重新煥發了精神。

少将這番解說讓他心裏有了底,終于不再那麽茫然乃至渾渾噩噩,如果這樣都沒法讓爸爸放心,那他就認了。

但他是誰,他可是龍騰軍的一員,就算不要臉的死纏爛打,他也要讓爸爸相信他,就算真的沒有孩子他也不會讓妻子無所依靠的。

而且,說不定經過治療,他們還有希望呢?!

現在放棄還言之過早!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解決完了個人問題,景諾言神色陡然嚴厲起來,“将私人情緒帶到部隊來,還影響到日常訓練,這是大忌,若是上了戰場,你是不是也要這麽心不在焉,丢了性命就高興了?!”

鄭年神色羞愧,但卻沒有避開少将的眼神,反而直視了自己的錯誤,“回少将,是我的錯,我願意接受懲罰,并保證下不為例。”

這句話他從進了這間辦公室已經說第三次了,但只有這次景諾言正視了這個回答,擺了擺手,“去找你們班長,一月之內訓練量增加百分之二,回去吧。”

鄭年大聲回了聲是,并給景諾言鞠了一躬,這才闊步離開,跟之前進來的時候猶如天壤之別。

在鄭年離開後,辦公室重新歸于平靜。

景諾言無聲的敲着桌面,片刻後,突然坐在辦公椅上轉起了圈,随着圈數越轉越多,他的神色越來越無法言說,誰也猜不透他此時在想着什麽,但他的眼神卻亮的吓人,甚至帶上了詭異的色彩。

随着啪的一聲脆響,辦公椅停了下來,景諾言剛好面對着辦公桌的方向,他嘴角緩慢的勾起,突然發出一陣陣有些滲人的笑聲,在這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着實讓人後背發寒。

鄭年這件事給了景諾言很大的啓發,他一直頭疼該怎麽跟穆秋雲離婚,現在他終于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辦法,而且為了保證能夠成功的執行,在此之前,他誰都不會透漏。

憋屈了這麽久,他終于可以反擊了。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比較好說話,但牽扯到自身,他向來睚眦必報,在Omgea那裏吃了那麽大虧,他怎麽着也要絕對反擊,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為了完成這個想法,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做鋪墊,但只要想到勝利的果實,這點時間他當然等得起!

笑聲漸收,景諾言從辦公椅上站起身,做了幾下伸展運動舒展了一下身體,又扭了扭脖子,等覺得渾身都舒暢了這才重新坐回去,坐回去後他又是那個衆人熟悉的景少将,剛才詭笑的一幕仿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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