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厲洲一時嘴快說了這話, 見傅雲栀神色冷下來, 抿了抿唇,“對不起, 沒有逼你的意思, 我收回剛才的話。”

傅雲栀白他一眼,“無所謂, 反正我也不會聽你的。”

阿姨做了雞湯馄饨,又拌了幾個爽口的涼菜, 傅雲栀嘗了一口雞湯, 滿意地彎了下眼睛,沖廚房的方向道:“阿姨也過來吃吧。”

阿姨從廚房出來,笑道:“你們先吃吧,我再包點馄饨, 你帶回劇組去。”

傅雲栀忙擺手, “不用不用,那邊煮東西不方便。”

“您包了放冰箱裏, 她想吃我就下好給她送去。”厲洲淡淡道。

“不用, 你要準備新戲了, 哪有那麽多時間。”待阿姨回廚房了, 傅雲栀又小聲提醒, “沒事不要往劇組跑,下午茶也別送了,劇組人多眼雜,誰知道人家在背後怎麽猜呢。”

厲洲嗯了一聲, 低頭專心吃飯。

吃過飯,傅雲栀剛想說回去,厲洲就把試鏡劇本遞給她,“去卧室。”

“你剛才表現的已經很不錯了。”

“再試一遍,我能表現的更好。”厲洲說,他剛才緊張了,事先設計的一些小細節都沒做好。

“好吧,”傅雲栀站起身,“幫我拿一下水杯。”

不用她說,厲洲已經拿了二人的水杯,還給傅雲栀拿了一個蘋果。

阿姨洗碗碗筷出來就見二人又去了卧室,不禁暗暗咋舌,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第二遍傅雲栀只是幫着對臺詞,沒有代入情緒,到時候試鏡應該也是這樣的,這就更考驗演員的信念感。厲洲卻比剛才做的更到位,最後那隐忍的淚意也恰到好處。

“栀栀,怎麽樣?”厲洲眨了下眼睛,把眼淚眨掉。

傅雲栀心頭微微發酸,把水杯遞給他,“你很棒,這個角色非你莫屬。”

“真的?”厲洲接過水杯,面頰有些發燙。

“真的,”傅雲栀認真點頭,“你自信一點啊。”

厲洲這麽長時間沒接戲,傅雲栀只當他是不屑于做演員,直到最近她才意識到,他可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剛進《近長安》劇組的時候也是這樣,但因為原主演技本來就不怎麽樣,她也就沒那麽大壓力。

厲洲就不同了,厲影帝別的不說,演技好是業內公認的。接得又都是大制作電影,厲洲難免會有壓力。

“我小時候就聽父親說,太子天資聰穎,勤奮刻苦,能文能武,樣樣都是皇子裏最優秀的。”傅雲栀含笑看向他,“只要你用心,一定能做的很好。”

“傅侯這樣說我?”厲洲聞言,面頰更燙了,眼神卻亮起來。

“是啊,”傅雲栀前世不方便議論朝政,現在沒那麽多顧慮了,“你要是不優秀,你那幾個弟弟怎麽會那般心服口服。”

厲洲登基後,上至皇親貴胄,下至文武百官,沒有不老實的,他嫡子的身份固然重要,出衆的能力和雷霆般的手段才是根本原因。

厲洲張了張嘴,想問什麽,又咽了回去,“那時候我也常聽母後誇你,說你是京城貴女的榜樣。”

“我才不想做什麽榜樣。”傅雲栀撇了下嘴,“好累。”

“其實……”厲洲吐了口氣,“我也好累,小時候我看其他皇子都在院子裏玩,心裏特別羨慕。”

“真的假的?”傅雲栀有些意外,在她印象裏,厲洲好像就沒有貪玩偷懶的時候。

“真的,”厲洲喝了口水,把蘋果遞給傅雲栀,“洗過的。”

傅雲栀沒客氣,一邊吃蘋果一邊聽他說以前的事情。

“咱們大婚以後,政務越來越繁忙,有時候去你宮裏只想和你坐着閑聊兩句,像現在這樣。”厲洲嘆氣,“但一堆奏折等着,你還總是催我。”

“我怎麽催你了?”傅雲栀皺眉回憶,“每次都是你自己說要去看奏折的好吧!”

“其他嫔妃聽我說要去看奏折,都會撒嬌讓我多休息一會兒,你從來都不。”

傅雲栀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那你幹嘛還來坤寧宮,去別的宮裏,就沒人催你了。”

她從小被灌輸要端莊得體,根本不會撒嬌,更何況他倆又一直相敬如賓的,她好端端的跟他撒嬌不有病嗎?

厲洲:“……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頓了片刻,“這不怪你,就算你想讓我休息,我也不會休息的。”

傅雲栀蹙眉,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厲洲嘆了口氣,他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成為一個勤于政事的好皇帝,她就會喜歡上他,因此在她面前更不能有絲毫懈怠。結果到了這裏他才知道,倆人都撐得很辛苦。她沒那麽溫柔賢淑,他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惦記着朝廷大事的聖人。

“蘋果甜嗎?”他沒再提以前的事情,放柔聲音問她。

“不甜,酸的。”傅雲栀把咬了兩口的蘋果放在桌上,“另一個試鏡片段我也幫你對一遍吧,萬一導演他們想看呢。”

“好,”厲洲把試鏡劇本遞給傅雲栀。

傅雲栀:“不用,我昨天看過了。”

厲洲深深看着她,“謝謝你,把我的事情這麽放在心上。”

傅雲栀別開目光,“哪有,別人找我幫忙我也會用心。”

“蘇宴倫讓你幫忙你也會這麽用心嗎?”厲洲沒忍住,追問道。

傅雲栀見他又要酸了,拿試鏡劇本敲了下他的手臂,“對戲對戲,該說的我剛才都已經說了,你再問我生氣了啊!”

厲洲被說了,也不敢反駁,調整好情緒,開始說臺詞。

這一段是皇帝親手殺了自己的兄長之後的一段獨白,要演出帝王的冷血無情就可以,對厲洲來說難度不大。

傅雲栀又想着幫他建立自信,就多誇了幾句,某人要是有尾巴,估計早就翹起來了。

本來傅雲栀打算吃了午飯待一會兒就回酒店,結果厲洲磨磨唧唧的,硬是留她吃了晚飯才送她回去。

到了酒店門口,傅雲栀本來想去後面拿巧克力和公仔,被厲洲攔住,“那個公仔你不是說送诶我了嗎?”

傅雲栀:“……那我拿巧克力。”

“他送的巧克力不好吃。”厲洲道:“明天我給你買。”

“這是粉絲送的。”傅雲栀簡直不敢相信狗皇帝能幼稚程這樣。

“不是,”厲洲神情很嚴肅,“他既然對你有好感,就不會把其他男人送你的禮物轉交給你,男粉也不行。”

傅雲栀皺眉,厲洲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而且還是巧克力,”厲洲冷哼,“我看他就是那個男粉。”

傅雲栀:“……”

“下車吧,東西我來處理。”厲洲幫她拉開車門,“今天辛苦你了。”

直到回到酒店,傅雲栀都還在想那兩個禮物的事情,蘇宴倫這樣暧昧不清的最麻煩,她明确拒絕吧,對方萬一不承認,倒成了她自作多情。她不拒絕吧,拖下去也不是個事,更何況某人再這樣下去要酸死了。

蘇宴倫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能感覺到傅雲栀還沒有完全放下厲洲,如果貿然表白,她一定會拒絕。

但今天親眼看到厲洲來酒店接她,他有點着急了。

“準備好了嗎?馬上就是咱倆的戲了。”

正坐在一旁沉思,林洛錦走了過來,坐到他旁邊。

二人搭檔有一段時間了,關系很和睦,但私下很少交流。

蘇宴倫笑了下,“準備的差不多了,一會兒我要發脾氣,林姐多擔待。”

一會兒的戲男女主吵架,女主被男主罵哭,林洛錦笑起來,“這有什麽,你先喝點水,別把喉嚨喊啞了。”

“好。”

林洛錦打開手機看了眼微信,旁邊喝水的蘇宴倫瞥見她的手指壁紙,是厲洲去年的時尚大片。

想起林洛錦和厲洲之前也一起上過熱搜,蘇宴倫微微眯了下眼睛。

二人演技在線,這段戲一遍就過了,但林洛錦似乎出戲比較慢,找了個地方平複情緒。

蘇宴倫有點尴尬,副導演開玩笑,“把人罵哭了,還不過去看看?”

蘇宴倫剛才情緒爆發确實有點吓人,聞言遲疑片刻,就拿了杯奶茶跟了過去。

這劇在一個廢棄的學校拍攝,林洛錦跑到樓下一層,随便找了間空着的教室平複情緒。

蘇宴倫一間間找過去,找到林洛錦時,她正打電話。

教室後門沒關嚴,她的聲音從裏面隐約傳出來。

“嗯,剛拍戲呢……沒哭……你再不給我答複我真要哭了。”

電話那頭似乎在解釋什麽,林洛錦拿着手機有些焦躁地在教室裏走了幾圈,“《近長安》我看了,也就一般,還不是靠着星光傳媒砸錢,一個懸疑劇,非要硬摳糖。”

蘇宴倫本不想偷聽別人打電話,但聽她提到《近長安》,下意識停下腳步,站在靠門的位置。

“本來公平競争沒什麽,我也不比她差,但吳契對我一直有偏見,你又不是不知道……對啊,導演帶着個人偏見,哪兒來的公平可言,我實在太喜歡這個角色了……您可是編劇,您說了不算誰說了算啊,您最有發言權了……”

聽到吳契的名字,蘇宴倫便猜出了林洛錦要争取的是哪個角色。

教室裏傳來林洛錦的輕笑,“好,那多謝您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男主後期都是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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