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奧斯汀·霍華德,帝國第十七任皇帝陛下。
冬日的風在屋外凜冽地呼嘯而過,有暖氣供給的宏偉大殿裏卻溫暖如春。
奧斯汀看着跪在他面前執拗擡起頭仰視着他,咄咄逼人的二兒子,抓着紅木鑲金邊椅的大手下意識地收緊。
他所有的孩子當中,他最喜愛的便是面前這個二兒子雷諾,這一份疼愛就連他唯一的女兒都比不上。
雷諾不但長得最像他,還完美地繼承了他最優秀的基因。
作為帝國的皇帝,他的體能精神力皆達到S級,這在霍華德家族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
雷諾比他更加優秀,不但精神力達到S級,體能更是達到雙S,他的天賦讓他無比自豪。
他疼他,這些年一直縱容着他,在他面前他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冷血帝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他能随意地喚他父親,而不是刻板的父皇,他也可以對他不用敬稱。
他享受着這份沒有因為皇權而産生距離感的父子之情,總覺得都老二還年少,雖然做事有些急躁莽撞,但是心思單純,是個讨人喜歡的孩子。
可是他最近做的事,還是讓他失望了。
奧斯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雷諾,只有小孩子才會問出這樣幼稚的二選一的問題。你是主宰者,夜蕭只是你手中的一把寶刀,當你學會了使用他,他可以為你披荊斬棘,守護整個帝國。你們應該是親密的合作夥伴,你不應該拿着這把寶刀往自己身上砍。”
他不明白這個孩子受了什麽魔咒,為何一定要揪着夜蕭不放?只是因為前些日子想要奪得第七軍團失敗嗎?
上位者想要加強集權,這無可厚非。但是輸了也要有輸了的氣度,老是揪着一個莫須有的事情強潑髒水,攪得整個帝國不得安寧,把一個強大的助手推到對立面,這未免也太蠢了。
“既然他只是一個工具,那麽父親,我這個主宰者厭棄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毀掉他。”
雷諾雙眼裏帶着一抹倔強,依然執着地想要一個答案,這可把奧斯汀氣得夠嗆。
“混賬,哪那麽好替代?不論是他的天賦還是打仗的頭腦,整個軍中你能找出第二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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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有了人選。”雷諾看着盛怒的父親,眼神越來越冷,“帝**校機甲系大一新生陸時,他也選修了作戰指揮系。不論是天賦還是這半學期以來的軍校成績,他都可以媲美當年的夜蕭。”
“反正現在蟲族也被打回了老巢,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戰争,再過幾年陸時成長起來,他未必就比夜蕭差。”
奧斯汀的眉頭狠皺起來:“就算這個陸時很優秀,為何就一定要替換掉用順手了的夜蕭?再說第七軍團一直是夜家的,你以為誰都
能坐穩那個位置?”
“說來說去,你還是舍不得他。”雷諾憤怒地吼了起來,“如果有一天我跟他二選一的時候,你肯定不會選我。”
這股小孩子争風吃醋的氣話聽得奧斯汀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他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兒子,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在他面前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畢竟當年那事兒……
轉念他又覺得不可能,那事知道的人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人。那人向來守口如瓶,這些年來從未出現在人前,雷諾怎麽可能知道?
想到這裏,奧斯汀豁然站起身,他揮了揮衣袖,一邊往殿外走,一邊冷聲命令道:“你就在這跪着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起來。”
走到門口,掃了一眼守在兩邊的親衛,他沉聲吩咐:“你們看好他。”
“是,皇帝陛下。”親衛恭敬地行了一個彎腰禮。
奧斯汀煩悶地走在花園的小徑上,剛從溫暖如春的大殿裏出來,走在這黃昏的冬日路上,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抹悲涼來。
他執政三十多年,為帝國沒有做出什麽大的貢獻,但是也沒有犯過什麽重大的過錯。
只有兩件事,還都是關于夜家的,這些年他一直惴惴不安。
每當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他也會想,後人會如何評價他,他的執政生涯會在歷史上留下怎樣的筆墨?
其實他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披露出來,定然招人唾棄,他洗不掉的。
可要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麽做,身不由己也好,私心作祟也罷,做出了選擇他便從不後悔。
**
“父皇!”
陷入回憶裏無法自拔的奧斯汀,被一道甜甜地呼喚叫得回過神來。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一名年輕充滿朝氣的女孩抱住,并且輕輕地晃了晃,“您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這裏安靜,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奧斯汀拍了拍女兒的手,感受到她小手冰涼一片,再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安娜,你怎麽穿這麽少就跑出來,等會又要生病……”
“我知道啦。”
趕忙接過追來的機器人手中厚實的披風裹在身上,安娜雙眼轉了轉,小心翼翼地問:“父皇,是不是二哥惹您生氣了?”
奧斯汀抿了抿唇,他實在不想提那糟心的二兒子。
安娜見父皇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頓時氣憤地握了握拳:“二哥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麽老是跟夜蕭過不去。”
奧斯汀贊同地點了點頭。
“夜蕭多好呀,長得好、天賦好、性格好、潔身自好還會打仗。你看我二哥,不但性格沖動還特記仇,要不是生在皇室,他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奧斯汀:???
好像有哪裏不對,夜蕭雖然很優秀,但是老二也沒那麽差
吧。更何況雷諾還是這丫頭的親哥,她這胳膊肘這麽向外拐真的好嗎?
氣憤地罵完後,在父皇漸漸狐疑的視線裏,安娜僵了僵,硬着頭皮道:“父皇,讓二哥跟夜蕭這麽一直鬥下去,是不是很不好?”
“是不好。”奧斯汀的視線漸漸變得犀利,“你有好主意讓他們和好?”
“是有個主意。”安娜攪了攪手指。
奧斯汀:“說來聽聽。”
“您把我嫁給夜蕭吧。”安娜咬了咬牙,大膽地游說,“這樣一來夜蕭就是二哥的妹夫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他們肯定不會再鬥來鬥去。”
“你……”奧斯汀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氣得通紅,右手食指指着面前的女兒,指尖直哆嗦,“你女兒家的矜持呢?一點臉面都不要了?安娜,我明确地告訴你,這件事永遠也不可能。”
“為什麽?”
父皇向來對她也算有求必應的公主殿下臉上血色盡失,她失聲吼道:“明明是件好事,您為什麽不同意?”
“沒有為什麽。”奧斯汀閉了閉眼,“如果你再有這種危險的想法,我會取消你公主的身份,逐出皇室,遣送至低等星。”
聽到父皇如此無情的話,安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良久她冷笑道:“我知道,你是想把我嫁給長老院莫家老頭的兒子,我這個女兒在你眼裏不過是能給你帶來利益的聯姻工具,你根本不會考慮我的感受……”
“夠了!”奧斯汀生氣地打斷女兒的話,按了一下手腕上的光腦,沉聲吩咐道:“來人把公主帶回寝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門。”
安娜愣愣地站在原地,從小到大父皇雖然沒有像喜歡二哥那樣喜歡她,但是由于她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對她一直和顏悅色,噓寒問暖。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她發這麽大的脾氣,還要把她關起來,她心裏又害怕又難受。
一直照顧安娜的女官帶着機器人護衛隊趕了過來,把大受打擊的公主帶走了。奧斯汀看着女兒遠去的背影,深吸了好幾口冷氣,才漸漸平息掉心中灼燒得渾身都疼的怒氣。
平時他最疼,在他眼裏最懂事的一兒一女,怎麽專挑今天來氣他?
奧斯汀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突然覺得偌大一個皇宮都給他一種濃烈的窒息束縛感。走着走着,他便看到了一抹清瘦,孤孤單單站在一顆紅梅樹下的身影,腳步頓時一滞。
“艾爾,你身體不好,外面冷不要一直呆在外面。”
随口丢下一句,奧斯汀腳步一轉便要離開。
那望着紅梅的人卻突然轉過了身,沖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禮:“謝父皇關心,這梅花是母後親手種下的,今年它難得地開了花,兒子想再看一會兒。”
奧斯汀聞言一愣,視線這才掃向他身後的三株梅花樹,交錯複雜的漆黑枝
桠上,果然有點點紅色透了出來,他的神情頓時有些複雜。
他的第一位妻子,是大家族教養出來的貴小姐,修養學識沒得挑,她喜歡擺弄些風雅的東西,但是夫妻相處時她刻板守禮,難免無趣了一些。
後來他遇到了現在的妻子,她的青春活潑深深地吸引了他,他沒有抗住誘惑出軌了。
雖然他對婚姻不忠,但不論是出于政治考慮,還是出于對妻子的愧疚,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她離婚。
後來她懷孕了,對于她肚子裏的孩子他也是抱有極大的期待。
卻不想她難産,這在科技高速發達的星際根本就不是問題。但就是那麽倒黴,她不但丢了命,生下來的大兒子也一直體弱多病,随時都會夭折的羸弱模樣。
對于這個兒子,他是有愧的,也是失望的。
今日突然聽他提起那位死去的妻子,看到風中他似乎一吹就會倒的身體,他的心中頓時有些內疚。
“即便是想懷念你的母親,也挑正午氣溫高一點的時間過來,防禦罩開着,總之不要凍病了。”
這個孩子雖然身體不好,但不管怎麽說,他至少有一顆仁善的心。
“我最近身體還好,父皇您不用擔心我。”艾爾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雙眼裏滿是對面前男人的孺慕之情,“天晚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不要太累了。”
奧斯汀呼吸一滞,經過剛才糟心的二兒子跟女兒,現在面對如此懂事的大兒子,他才恍然地意識到,這些年他把目光全都放在了健康讨人喜的那一雙兒女身上,對這個病弱的大兒子太過忽視。
一時間他竟記不起有何跟他父子相處的時光,這些年堆積的內疚齊齊湧上心頭,看着早已成年的大兒子,他聲音嘶啞地問:“你年紀也不小了,有喜歡的女孩嗎?”
艾爾遲疑地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黯然:“哪會有女子看上我?再說我身體不好,還是不結婚的好,免得拖累了人家姑娘……”
這話說得太過心酸,奧斯汀聽得極不舒服,忍不住吼道:“胡說,你是帝國堂堂的大皇子,哪家姑娘被你看上只有慶幸的份,怎麽會是拖累她?”
“我會讓皇後安排一些宴會,邀請一些世家小姐來玩,到時候你看上了誰來告訴父皇。”
在奧斯汀的強勢下,艾爾終于勉強地點了點頭:“我都聽父皇的。”
“這才對。”
在經歷了糟心的二兒子和女兒後,奧斯汀總算是在大兒子這裏找回了當父親的威嚴,拍了拍艾爾的肩膀,滿意而去。
直到漫天的寒意裏再不見那抹紅色的身影,艾爾才擡起了頭,理了理自己在梅花樹叢中沾濕了的衣角,自言自語道:“是時候去看看二弟了。”
**
奧斯汀急步走回了寝殿,他的皇後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到他時自然
而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皇上,您這是去哪了?我聽說雷諾跟安娜惹您生氣了?派人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您。”
奧斯汀皺眉問道:“你聽誰說的?”
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喜歡別人打聽自己的事,哪怕這個人是他親密的枕邊人。
鐘芸珍捏了捏指尖,很快笑了起來:“還能有誰?自然是安娜,她知道自己闖了禍早早就給我發了訊息,讓我替她向您求情。”
奧斯汀神色緩和了一些,依然很生氣:“她這回太不像話了,你求情也沒用。”
“還不是陛下您平時太寵他們……”鐘芸珍笑着打趣,“我才不會為他們求情,我巴不得他們能受點教訓。”
如果是平時,奧斯汀聽到妻子這話只會爽朗一笑,今日想到那對糟心的兒女,又想到寒風中懂事仁孝的大兒子,眉頭擰得更緊。
“你說的對,這回他們不認錯,雷諾就繼續跪着,安娜就不許出門。”
鐘芸珍臉上的笑容一滞,好像有哪裏不對?
陛下不是應該順着這個臺階免了她一雙兒女的處罰嗎?怎麽今天她反而像是把他們給帶坑裏去了。
奧斯汀根本沒有注意到妻子的僵硬,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情:“我想了一下,大皇子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為他娶個妻子陪伴他。”
鐘芸珍一驚,随後猶豫地開口:“可他的身體……萬一娶了妻子後變得更差……”
“他那麽大個人了,不至于因為夫妻生活就折騰死自己吧?到時候叮囑他一些,如果他能有個子嗣再好不過。”奧斯汀煩躁地揮了揮手,“這事就這麽定了,你最近多舉辦幾場宴會,叫些世家小姐進宮來陪你說話,順便相看一下。”
“好……”鐘芸珍慢慢攥緊了雙手。
**
慕霏重新站在瑪法星焦黑一片,塵埃飛揚的土地上時,第一件事是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這裏實在是太熱了。
剛從首都星過來的她還真無法适應這樣幹燥灼熱的氣候,臉感覺都快曬禿嚕皮。
夜蕭常年生活在這,早習慣了,打開一瓶純淨水倒了一些在濕巾上,給她擦了擦臉:“跟我回元帥府?”
“我先回家一趟。”慕霏想了想,小聲道:“我母親在屋子的地下建了一個實驗室,專門用來研究藥劑,我當時就兩個空間紐,只帶走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我現在想把那裏面的所有東西都清理掉。”
她當時沒想那麽多,哪能想到秋意濃的身份有問題?瞧慕爸爸謹慎的态度便知道這是個不小的麻煩,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
“那就先去你家。”夜蕭把慕霏抱上了機甲,設定好路線,往慕家所在的方向飛去。
慕霏開始用光腦上星網,看到網上的那些流言,她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突然湊過去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
“也
不知道二皇子什麽毛病,為什麽一定要給你打上實驗人的标簽。”
“長這麽好看,即便是實驗人,本姑娘也是願意跟你在一起的。”
機甲劇烈晃了一下,夜蕭調成了自動駕駛,伸手扣住了親完就想跑的某人,眯眼笑:“撩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可憐你。”慕霏可不怕他,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得虧你的臉長得好,要不然我未必就這麽喜歡你了。”
“天天說着迷戀我的臉,也沒見你來點實際的。”夜蕭不滿地吻了吻她的唇,眼裏帶着一抹灼熱,“我倒貼錢提供賠睡服務,今晚就開始怎樣?”
“你贏了。”
饒是最近在他的調侃下她自認為臉皮厚了好幾圈,需要去角質的洗面奶拯救一下,現在看來,她還是騷不過他。
“慫包。”夜蕭更加不滿,又在她唇上啃了一口,“有色|心沒色|膽,給你睡你都不睡,傻不傻?”
誰傻了?到時候誰睡誰可就說不清楚了。
一看這家夥就很兇殘,畢竟體能相差了好多個等級,到時候她肯定要吃虧。
慕霏一想到這心情就有點糟糕,一巴掌糊開男人的臉,義正言辭道:“你再慫恿我也不會上當。”
夜蕭眼中劃過一抹遺憾,她怎麽就不上當呢?看來他這張臉還是生得不夠好。
不過經過慕霏的插科打诨,他再看到網上的那些新聞時,內心已經極平靜了。
說起來他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在乎的人屈指可數,最重要的自然是霏霏,她如果都不在意他實驗人的身份,那他也沒啥好在乎的。
唔,就是今後不論是打架還是打仗都要注意保護臉,尤其是跟王蟲對戰的時候,真毀了容,這丫頭就算不嫌棄,估計也不能憑着臉讨便宜了。
**
機甲直接飛進了慕家的小院,半年沒有住人,小院顯得空曠而荒蕪,再加上瑪法星沙塵重,到處都是一層厚厚的灰。
慕霏看到大廳門上被抓下來的電子鎖,瞪着身邊的男人:“這是白團子幹的吧?”
“回去我幫你揍它。”夜蕭一邊哄人,一邊把手伸向了電子鎖,卻突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慕霏疑惑地問了一聲。
夜蕭把慕霏扯到他身後,一邊戴手套,一邊語速飛快地解釋:“大白當初把鎖弄壞,見到你紙條上的內容,它留了精神絲防止別人闖進來,現在精神絲斷了。”
也是因為他離開了瑪法星,如果他在這裏,這麽多精神絲斷裂的時候,他是能感應到的。
慕霏頓時皺起了眉頭,這麽說來,有人闖進了她家?
星際時代重要的東西在空間紐裏,錢在光腦賬戶裏,只有明目張膽打劫的,極少有人闖空門,除非他為的根本不是錢財。
慕霏的心沉了下去,而夜蕭也推開了大門。
客廳裏的東西都
落了一層淺灰,而在這些灰塵中,有一些若隐若現的腳印。
就像是她離開了一段時間,地面已經積灰,這時有人闖進來過,留下了腳印,再過了一段時間,這些腳印上面又積了一些灰塵,看起來朦朦胧胧的。
慕霏他們一直沿着腳印前進,最後穿過走廊,來到了空屋。夜蕭推開了隐藏門,果然腳印一直蔓延到了地下秋意濃的實驗室。
與之前不同的是,往下延伸的牆壁上,還有幾個血手印。
夜蕭害怕下面會有血腥的場景,沉聲道:“你在上面等我。”
“一起去。”慕霏臉色很冷,直接繞過了男人。
鮮血,屍體,殘肢,這些東西她末世時看多了,可不怕這些。
“就算要去,那也是我在前面。”夜蕭無奈,把人扯到了他的身後。
別的女孩見到這些只怕早就吓哭了,這丫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
慕霏也不再争,夜蕭脫了手套,倒出兩粒解毒藥,他吃了一顆,另一顆喂給了慕霏。
地下室空氣密閉,萬一裏面有毒氣,進去很容易中招。
精神絲放出,夜蕭謹慎地走了進去,卻發現整個實驗室空蕩蕩的,沒有敵人,也沒有屍骸,唯獨牆上有一行血淋淋的字:秋意濃在我們手上。
“你母親還活着?”
夜蕭捏起桌子上一個小小的反光的東西,輕輕地晃了晃,他明明聽慕霏說過,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慕霏卻冷笑起來,從男人手中搶過那個攝像頭,丢出兩個字:“死了。”
話落,她操起一邊放試管的架子,狠狠地砸碎了它。
**
與此同時,另一間陰暗的地下室,一臉刀疤的男人揪起坐在凳子上,臉色蒼白憔悴的中年女人的頭發,臉上挂滿譏諷:“看來你這個女兒,一點也不在乎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