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一日,王夫人澆完任務規定的最後一次甘露,系統提示:绛珠子已成熟,可采摘。

王夫人費了這麽久的功夫,等的就是這一日。看着這血紅飽滿的绛珠子,頗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她滿心歡喜地正要去摘绛珠子,恰在這時一道金光打過來,手未碰得绛珠子王夫人卻被逼後退了幾步。

轉過頭去,散雲飄飄帶感落地的,是警幻。警幻到王夫人面前,氣勢不凡道:“绛珠乃我仙界之物,怎可被你一介凡人拿去。你若是識趣,怎麽來的怎麽回去。若是…”

“不識趣呢?”王夫人沒讓她說下去,自己接了問,嘴角勾着笑意。

警幻看她不怕自己,臉上表情還猖狂,只擰了一下眉道:“若是不識趣,休怪我無禮了。”

“煩仙姑無禮一個給我這一介凡人看看。”王夫人激化矛盾道,完全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警幻見她這般,也懶得再跟她廢話,擺袖就要出招。對面的王夫人也有了動作,正當警幻以為對面這人是要接招時,她卻是“撲通”一聲朝自己跪了下來。

警幻适時收住招,寬袖垂下,雙手交疊放于身前就這麽看着王夫人,真搞不懂這人是在做什麽。王夫人跪在地上低着頭,半晌猛地擡起頭來,滿臉淚水,臉上是心痛欲死的表情。警幻又是擰了一下眉,開口道:“這是為何?”

王夫人粗犷地抹了一下眼淚,哽咽開口道:“今兒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找到這靈河岸來的。我家裏女兒病重,就快要不行了。我這一輩子,男人男人死了,爹媽也去了,只剩這麽個閨女。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如何能活着?曾有一癞頭和尚跟我說過,說靈河岸三生石畔有株绛珠草,所結果實可醫得我女兒的病。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顆绛珠子,還請仙姑成全。”

說罷,王夫人就磕下頭去,“咚”的一聲十分誠懇。

心裏卻罵道:“老子這輩子只給死人下跪磕過頭!”

警幻覺得這“咚”的一聲十分受用,下巴微揚了一下,看着王夫人跪在地上十分居高臨下盛氣淩人。

系統君冷笑:“笑都笑笑死了,你能傲多久?”

王夫人這次也真是豁出去了,她這麽慫還是頭一次,警幻以後必是要還的了。這一跪這一磕,怎麽會讓她警幻白受?

警幻傲氣慢慢道:“我且問你,你是只要绛珠子?女兒遲早是人家人,都是為了男人而存在的,制造情債也好傳宗接代也罷,你又何苦這麽執着?”

王夫人吸了一下鼻子,“是,仙姑,我只要绛珠子。沒有女人又哪來的男人,女人不是男人的情債也不是生孩子工具,女人也有自己的情生的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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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幻冷笑了一下,“真是荒謬!不過見你這般受苦,我就成全你。總歸我要了那果實也無用,也是要拿去丢的。我今兒就給你,讓你看清楚你那苦命的女兒有沒有自己的情,有沒有自己的孩子。”

目的達到,王夫人還管她說什麽廢話,忙稱謝上去摘了绛珠子,草卻留給警幻。整個過程,靈鹫鳥立在遠處的石頭上看戲,偶爾伸爪子撓撓脖子。

王夫人摘了果子以後就跟警幻告了辭,走了許久,才一個口哨叫了靈鹫鳥回去。沒有了守绛珠的任務,靈鹫便還守在靈山上,随時等王夫人召喚。

而警幻得了绛珠草,沒了果子的绛珠草是不完整的。于是,警幻就用這不完整的绛珠草,法力催其成女體。绛珠成女體後懵懵懂懂,警幻便跟她說了神瑛澆灌之恩,又說神瑛侍者已去凡間,準她跟去報恩。

绛珠聽得可報恩人,沒有不答應的,只挂了號去到凡間,便是胎來便有不足的黛玉。而警幻不知道,時至今時,澆灌绛珠的根本不是神瑛侍者。她那薄命司裏所有簿冊裏的薄命之人,可能都要因為這個疏忽而改變命運了。

王夫人回到現實,大喘了一口氣,心裏把系統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說好绛珠子是日常任務獎勵,結果是這樣得來的,明擺着是坑她。那本《宮鬥一百二十八計》放在背包裏,想着和讀心戒一起送給她那個便宜女兒去吧。宮鬥成了皇太後,也好給她傍一傍。

而自從得了绛珠子,王夫人就開始按藥方之法每日給黛玉煎藥。黛玉也是有些日子沒吃藥了,王夫人突地煎來給她吃她倒是有些奇怪,卻也是吃了。這藥卻不似她以往吃的藥那般難吃,吃得也是十分輕松。

每日早晚飯後兩刻鐘各一盅,吃了一段時間下來,果然不覺身子像之前那般虛弱。黛玉欣喜,只把身體的一點點變化都告訴王夫人。王夫人卻不讓她說給別人,只叫她瞞着別人。探春等人也能看出來一些,不過當她是吃藥補進去了。

绛珠子熬了半月方盡融甘露,全數被黛玉吃下。

這一日王夫人去了賈母跟前招呼了一聲,原是故意,說是黛玉吃藥許久,請王太醫過來請脈,看藥是不是要加量減量換藥之類。賈母應了,王夫人便叫人去叫了王太醫。

這王太醫來給黛玉診脈,賈母也沒有動駕過來,作為賈母王夫人的心頭好的王熙鳳自然在。王熙鳳鞍前馬後十分熱心,心裏小算盤打得響,有十二分自信林黛玉的病這輩子是絕壁好不了的了。

但診斷結果出來後,卻徹底把她震懵了。

這邊王太醫診了脈,王夫人方問怎麽樣,王太醫只說:“姑娘身子康健,無有病症。”

王夫人面上一喜,王熙鳳不過是心頭一震,事情毫無預兆大逆轉了?!王熙鳳不相信,笑得有些不自然亦不死心道:“我們姑娘向來身子弱,一直都有吃藥,可還要開些藥補着身子的?”

王太醫道:“這個也不需了,若是身子不需補還硬是大補,必是要補出事來的。姑娘無病,亦是無其他症狀,夫人大可放心。”

這聲夫人說的是王夫人,王夫人自然笑着道:“如此便好,謝過王太醫。”說罷,不過笑眯眯叫丫鬟送人。

王太醫一走,王熙鳳心裏已經是翻了醬油醋酒瓶了,啥滋味都有。她是動了手腳以防萬一的,這病又本來就怪。這病都能好,這叫什麽事啊?!老太爺開眼開錯了吧?!

等送出了王太醫,黛玉才出來,看到王夫人就滿臉笑意地要行禮。王夫人向她伸手,一把她攬在懷裏,只道:“好了就好了,再不要受那病症之苦了。”

“玉兒萬分感謝舅母。”黛玉道,把臉埋在王夫人懷裏,眼睛裏汪汪的都是眼淚,說不出的激動與感恩。只當這輩子都是病态之軀了,哪裏想過還會有好的一天。再怎麽,都謝不完自己的二舅母。

王熙鳳見兩人這樣,也賀喜般地笑着上來道:“這是天大的大好事,我要快點告訴老太太去,讓她老人家也跟着高興高興。”說罷,也不再多呆,就壓着失魂落魄往賈母院裏去了。

賈母聽說林黛玉病好了,高興得跟什麽似的,只叫鴛鴦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又說:“快快快,快叫人寫了書信,告訴玉兒她爹去。”

賈母不知道,黛玉與王夫人早拟了信遞往揚州去了。林如海接到信的時候,激動得老眼裝淚雙手顫抖,把早先對王夫人有過的成見都抛了,又回信一封說了滿滿幾張感謝之辭。語無倫次的,好在黛玉都看得懂。

黛玉病好了,有件事就要拿出來說一說了。

王夫人把攢起來的人參養榮丸拿了出來,放于自己的炕案上,手裏拿了折疊好的宣紙一張。她擺好了太太款,對金钏兒道:“去把琏兒和琏兒媳婦叫來,我有事找她夫妻。”

賈琏不知道王夫人突然找他做什麽,王熙鳳心裏卻是隐隐覺得不好。到了王夫人房中,兩人都去給王夫人行禮,然後王夫人給座。賈琏和王熙鳳沿炕下一排椅子上坐了,賈琏開口道:“不知今兒太太找我來什麽事?”

王夫人笑着道:“找你麽,來喝茶。”

賈琏心裏一咯噔,總覺得氣氛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所以也還只能喝茶。

等兩人各喝了一盞茶,王夫人把手裏的紙遞去王熙鳳面前。王夫人只稍識得幾個字,但這張紙她是記得的,于是臉瞬間白了。王夫人還是笑眯眯的,看着王熙鳳道:“認得這是什麽麽?”

王熙鳳立馬調整了表情,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的笑着道:“太太,恕我不識字,倒不知道這是什麽。”

賈琏偏頭看了一下,“哦,太太,這是張藥方。”

王夫人還是笑,“鳳丫頭不識得琏兒倒識得,那琏兒說說,這是什麽藥的藥方。”

賈琏道:“太太這就為難我了,我只識得人參肉桂是藥材,那這不是藥方是什麽?若太太問我這是治什麽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王夫人也不為難兩個人了,賈琏是不知道事情內情的,她也就不打這個啞謎了。王夫人伸手抓了炕案上的藥包,十分淡定地撂到王熙鳳面前,藥包落在王熙鳳腳面前,藥丸滾了出來。

王熙鳳盯着藥包藥丸,王夫人則盯着王熙鳳,“這下識得這是什麽藥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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