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面鬼顏
不知道那天寒千璃名義上的爹和寒心媛說了什麽，半個月來那對兒母女竟然一次也沒再來過，看來，一定是有什麽更重要的事讓她們暫時顧慮不到自己。
這半個月來，寒千璃和小翠就靠着野菜，有時再賣些針線活兒過活，可惜的是如今的寒千璃是一丁點兒女紅都不會，補個衣服還算可以，但讓她繡花嘛，呵呵，抱歉，全是四不像。
經過這幾天的修養，寒千璃身上的傷大部分都已經結痂，一些甚至已經脫落。
這一天，桌子上放了一盆清水，她緩緩地拆下臉上的紗布。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當她看到自己的臉時還是吓了一跳。
只見清水裏女子的半張臉傾城絕貌，另外半張臉堪稱鬼顏，她的左臉上有的地方醜陋的疤痕似蜈蚣般盤繞着，有的地方像被絞過的肉，糾結在一起，除了那雙眼睛依舊明亮有神，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
寒千璃敢保證，她的這半張臉絕對能所向無敵，這樣子一出去就會被評為最醜的女人，小孩子看到了絕對會大哭着找娘親，喊“怪物”。
她撫摸着凹凸不平的左臉，又想起她穿越來之前遭受的那些酷刑，當初他們可是把自己的整張臉都毀了都沒怕過，現在又怎麽會怕呢？
只是，上輩子的仇報不了了，這輩子她一定會把毀容之仇報回去，想到這裏，她的眼裏散發出恨意。
“小姐？”小翠看着寒千璃恐怖的左臉，擔心她會傷心。
“不是告訴你叫我千璃就好了麽？”對待真心待自己的人，她絕對亦會真心待她。
“您是小姐，奴婢怎麽敢叫小姐的名字。”
唉，這萬惡的舊社會，寒千璃實在受不了這裏的繁文缛節，算了，小姐就小姐吧，只要自己好好待她就行了。
“好吧，你願意怎麽叫就怎麽叫吧。小翠，你怕我嗎？”寒千璃突然轉過頭用那張鬼顏對着她。
小翠離她很近，冷不丁地面前突然出現一張恐怖的臉肯定是會吓一跳的。
“小……小姐，雖然奴婢是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不管小姐變成什麽樣都是小姐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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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的話裏一語雙關，這半個月，她明顯感受到了小姐的不同，習慣的動作變了，說話有底氣了，性格變堅強了，最擅長的女紅也不會了，但她只知道這是她的小姐就足夠了，而且，這樣的小姐她更加喜歡。
寒千璃臉上沒表示出什麽，但細心的話就能看到她剛才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
沒想到這小妮子還挺聰明，不過也夠忠心，但縱使她再怎麽聰明也猜不到她的主人換了一個靈魂。
“小翠，我會好好護你的。”
小翠驚訝地張開眼睛，沒想到小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一個小丫頭，能得主子這句話，以後就算是替主子去死也心滿意足了。
“好了，不要用你那感動的小眼神兒看我，去拿把剪刀來。”寒千璃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道。
“哦，是。”看到她絲毫沒有傷心的樣子，小翠才稍微放心了。
不一會兒，一把鏽跡斑斑的剪刀已經出現在寒千璃的手中，她把頭發披散開來，對着那盆水，比劃着剪下一縷頭發。
“呀，小姐，您怎麽能剪發呢？”小翠驚慌道。
“哼，怎麽不能，娘親已經去世了，那個爹估計也只記得他那個叫寒心媛的女兒吧，我剪又有什麽關系。”
扔掉斷發，再修剪一下，當她再直起身子來時一排烏黑柔順的秀發正好遮住那半張鬼顏。
“小翠，這幾天你辛苦一下再繡些繡活兒，攢些銀子去打制一張面具。”
“沒事，小姐千萬別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是奴婢該做的。”小翠連忙擺手。
洗了把臉，寒千璃才覺得好受些，這半個月來她幾乎都沒好好洗過臉和澡，只是擦一擦，如今身上也難受得很，但這小偏院裏根本沒人來送水，要洗澡的話只能靠小翠和自己提，她覺得太麻煩，還是等晚上悄悄溜出去找個河邊洗洗吧。
小翠一聽要做面具，覺得這主意真好，這樣小姐以後生活就會方便很多了！
當晚，寒千璃趁旁邊屋子的小翠睡熟了，小心地爬下床，穿好衣服。
她住的地方離一個偏門很近，那裏有一個雜草掩藏的大洞，正好通向府外，而那後面不遠是碧山，所以也不怕會有什麽人會闖進來。
寒千璃撥開眼前半人多高的雜草，果然，一個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洞口出現在眼前，以前，這具身子的原主人也常從這兒偷溜出去去山上玩兒，而且發現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今天，她就打算去那裏洗澡。
沿着記憶裏的小路攀爬上山，還不算難走，沒多久就到了半山腰的那處水塘邊。
今天是不是滿月，但天氣晴朗，還是可以看見路的。
只見一輪彎月倒映在湖上，蟋蟀歡快的鳴叫着，雖然那些樹木斑駁的樹影很是吓人，可寒千璃如今靈魂的年齡可不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丫頭，一點也不害怕。
她先小心地看了看周圍，沒什麽人，也是，大半夜的，誰會跑到這荒郊野地來？她心想。
利落的脫掉外衣，只餘一件肚兜和短褲，“撲通”一聲跳下了河。
前世，她就會游泳，雖是被淹死的，如今卻沒一點不适，反而感覺很親切。
冰魄剛剛擺脫了死對頭兒的追殺，身負重傷逃離到這裏就看見這麽一副美人出浴圖。
銀白的月光下，少女背對着他，一頭烏絲如瀑布般垂下，玉背香肩，為這悶熱的夏夜添上一絲美好。
他向來冰冷無情，可不知怎的，看到這個明顯還沒長成的女孩兒，心底泛起一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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