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八回

船只還得準備一天，第二日薛少淩應邀随屈敖入城與知州相見。

知州見了薛少淩，免不了調侃起上回薛少淩和李世子過來的事，原來上回他給薛少淩和李世子準備的美人兒伺候到一半，李世子跑了，跑到薛少淩那邊破門而入，怒氣沖沖地把那美人兒趕走。

薛少淩笑道：“那李傻子也不知突然犯什麽傻。”

屈敖面色發黑，默不作聲地聽着知州和薛少淩說話。知州察覺屈敖神色不對，便轉了話題，誇起屈敖那三千虎贲的英勇來。

飯吃完了，薛少淩與知州商量起配藥的事。他手裏拿着防瘴氣侵體的方子，自己卻不通醫理，得知州派幾個人去與各個藥堂說一聲，叫他們把藥材備好送到船上去。

知州與薛家有舊交，算是薛少淩的長輩。他應下了薛少淩的話，又關心地追問起來：“我還記得你前些天為了給曲家丫頭求藥，到這邊那給那脾氣古怪的老神醫差遣了幾個月。如今曲家丫頭好不容易病好了，你怎麽非要和曲家丫頭解除婚約？”

屈敖擡眼看向薛少淩。

薛少淩眼底含着笑，唇角也微微地揚起，沒有半分不愉：“您又不是不曉得我是什麽脾性，天下美人兒我都喜歡，那傻丫頭真要嫁我肯定會再被我氣病的。再說了，我是看着那傻丫頭長大的，她在我心裏跟我妹妹差不多，哪裏能當夫妻啊。沒了婚約，我自在了，她日後也不用被我傷心，可以選個好人家嫁了。”

別了知州，薛少淩跟着屈敖離開府衙。一路上屈敖都沒怎麽說話，瞧上去心情不大好。薛少淩也不怕屈敖的黑臉，一路挑挑揀揀，選了些有趣的玩意兒。他身上向來不怎麽帶現錢，相中什麽便扯住屈敖，讓屈敖給他掏錢。薛少淩信誓旦旦：“你先幫我墊着，我回頭還你。”

薛少淩走走停停，磨蹭了半天，才和屈敖出城回營。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散去，天邊染着薄薄的暮色，天地一片蒼茫。薛少淩看着默不作聲翻身上馬的屈敖，也騎上馬背追了上去：“不就是借了你一點銀子嘛，屈将軍你怎麽一路黑着臉。這麽小氣可不成，以後怎麽讨媳婦！”

屈敖拉住缰繩，轉頭看着薛少淩：“你就那麽喜歡你那個未婚妻？喜歡到為了她給別人支來喝去？喜歡到不管她做了什麽你都處處維護她？”

薛少淩被屈敖的一串質問弄得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騰騰地笑了起來，沒答屈敖的問題，只趣道：“喲，屈将軍是吃醋了嗎？”薛少淩笑吟吟，“那屈将軍你這醋可有得吃了，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十個指頭都數不完。”

屈敖攥緊缰繩。

薛少淩不知死活地道：“我還喜歡你那驢玩意，活兒挺好的。”見屈敖看了過來，薛少淩笑眯眯地誇了句，“比我見過的都好。”

這話恰好印證了屈敖腦中許多猜測，他面色沉沉地甩下薛少淩走了。

薛少淩慢騰騰地踏着暮色回營，心裏想着屈敖方才難看的臉色與鋒利如刀的眼神。難不成他們像昨天夜裏那樣翻雲覆雨三兩次，還能讓屈敖迷上他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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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淩回了營，屈敖不在賬中。他躺到床上左想右想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一轉身覺得袖裏有什麽東西硌人，伸手一掏，原來是在城裏一時興起買下的小玩意兒。他随手一扔，那小玩意兒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轉了幾圈，往門帳那邊滾去。

門帳恰好被人掀開了。

屈敖出現在那兒。

那小玩意正好滾到屈敖腳邊，停下了。

薛少淩坐了起來，擡起眼看向屈敖。

屈敖沒看薛少淩，他注視着腳邊那小玩意一會，彎身把它撿了起來。薛少淩向來任性又肆意，看到什麽就要，要了也不是真喜歡，只是覺得好玩。

玩膩了便扔。

東西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屈敖腦中閃過無數暴戾的念頭。

薛少淩見屈敖這模樣，眉頭一跳。屈敖本就久經沙場，染了一身煞氣，等閑人根本不敢近他身，也就薛少淩膽子夠大才敢逗他。

瞧見屈敖那要吃人的眼神，薛少淩明白這回肯定躲不過去的，得消了屈敖這一身火才行。他也不怕自己被屈敖生吞活剝了，赤着腳下地走向滿身怒氣的屈敖，不等屈敖發作便抱住了屈敖的脖子，雙腿往屈敖腰上一夾，整個人挂到屈敖身上，擡頭親屈敖的嘴巴。

屈敖被薛少淩吻得渾身冒火。

薛少淩見屈敖不怎麽回應，那驢玩意兒卻非常誠實地硬挺起來，眼底便染了笑，軟聲哄道：“早該知道你是小心眼的。我那是故意氣你而已，就你一個我都吃不消了，哪還能想着別人。”

屈敖壓根不信薛少淩的話，卻沒抵住薛少淩的撩挑在椅上和床上狠狠要了薛少淩兩回，直至薛少淩再射不出什麽東西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才罷休。

翌日薛少淩直接沒醒過來，是被屈敖抱着到船上去的。

知州來送行時沒見着薛少淩，關心地多問了一句，屈敖只說：“還睡着。”

知州聽了也不奇怪，搖搖頭道：“少淩這孩子聰明得很，就是太疲懶了些。陛下既然要他随軍磨磨這性子，你也莫太縱着他。”

屈敖點了點頭，與知州話別，到船上處理各項事宜。

等船開出一段路，屈敖才去房裏找薛少淩。

薛少淩還合着眼，似乎沒醒過來，屈敖走近一看，猛地發現薛少淩臉上泛着紅暈，瞧着不太對，伸手去摸薛少淩額頭——燙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