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回家
早在雙手不受控動起來之時,季安恒便已經睜開了雙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圈,嘴角輕勾。“來了。”他低聲說道。
趙先生聽到這話,馬上輕聲說道:“趙老爺子這次是否能活下來?” 季安恒照着他的話,輕聲轉述了一回。
筆在寫滿各種字體的特殊用紙上輕輕畫了個圈,趙先生走近了一點,看到被圈住的是“否”,便松了一口氣。爾後又輕聲道:“靳新,還會回來嗎?”
筆在紙上圈了“是”,趙先生心裏剛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卻看到筆尖又圈了個“否”,頓時呆愣了,一會才道:“到底,他還會不會回來?”
筆再次在紙上圈了“是”,緊接着又圈了“否”。見狀,季安恒低聲對趙先生道:“這個問題有點複雜,一會我再跟你解釋,換下一個問題吧。”
趙先生只得繼續道:“那麽,我跟靳新,能在一起嗎?”
筆先是在紙上圈了個“是”,接着又圈了個“命”。趙先生心裏奇怪着,不過這回他并沒有冒然再問下去,而是問了另外兩個問題,這回分別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和一個否定的答案。
“可以了。”問了自己最在意的幾個問題,趙先生便低聲跟季安恒如是說道。
季安恒點點頭,對着手中的筆輕聲低語了幾句,之後就見那枝筆“啪”的一聲,從他手中脫落,掉在紙上。季安恒将筆收起來,轉身對着趙先生道:“好了,筆仙已經請走了。對于剛剛的問題,你有什麽疑惑可以說出來。”
趙先生點點頭,低聲道:“靳新……到底會不會回來?還有,我跟他能不能在一起?”
季安恒嘴角輕勾,問:“你說的靳新,是不是一個長得很陽光的大男孩,身高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穿着白色襯衣,下面穿的是卡其色七分褲,腳上穿的是安X牌白色球鞋?哦,對了,他的頭發還有點短,左耳上還有一只‘Z’字形狀的耳釘?”
趙先生心裏一顫,點點頭:“他離開的前一天,是這麽打扮的。不過,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季安恒笑道:“這個嘛……趙先生,當時你們請我來的時候只說過讓我幫忙請筆仙,可沒說讓我幫忙解惑順便串一下偵探……”
“我會另算你錢,錢數你開,只要不過份。”趙先生想也沒想就道。
季安恒于是滿意的點點頭,又擡頭看了看天色,輕聲道:“今晚已經很晚了,也不适和再談這種事。你把你的地址發我手機上,我手機號碼你下屬手上有,我明天過去找你。另外,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我今天看到過那個男孩,但是你們卻都看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先生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下來,顯然是猜到了什麽,腳步踉跄了一下。而跟着他來的幾個,臉色也都變得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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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恒也沒理會他們的反應,而是直接拿好自己的公事包,轉身朝大門走去。
而他身後,一座座高矮不均的疑似大理石石碑聳立着,在月光之下反射着絲絲幽光……
回到家中,季安恒撕掉貼在門口的符紙,打開門走進去。然後便看到自家那三只各有特色的鬼正或飄或坐的聚在飯桌邊上,打着撲克牌。
“阿恒阿恒,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快快快,我們來打麻将吧!”餘一看到季安恒進門來了,便興高采烈的丢下撲克牌,轉而不知從何處變出一盒子麻将。“你都不知道,我們三缺一玩起來太不帶勁了,就只好勉為其難玩撲克。可是我還沒學過撲克的玩法,結果被阿總欺負慘了……”
紅喜也飄到季安恒面前笑得很溫柔:“阿恒,剛剛阿總又教會我一種玩法了,叫‘抽鬼牌’,還挺好玩的,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要不要,阿恒我們來玩麻将嘛……”餘一抱着一盒子麻将飄了過來,撒嬌道。
季安恒打了個呵欠,對着端坐在飯桌前的阿總道:“麻煩讓他們倆個安靜一下,我睡一會先,不然天都快亮了。”
阿總沉穩的點點頭,然後雙手突然變得很長,一手一個把兩只鬼抓回飯桌前。餘一扭來扭去,開始碎碎念:“讨厭真讨厭,阿恒今天的脾氣好差啊這是為什麽呢都不理我了真讨厭……”
紅喜一臉擔憂的看着季安恒的房門,低聲喃喃:“難道是因為來大姨媽了?電視上說,來大姨媽的時候會影響到人的情緒,會使人脾氣變得暴躁不可理喻……”
餘一聽到了,一臉好奇道:“我一直就很想問,大姨媽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阿恒他們會有,而我們卻好像從來沒有過?還是說,是因為最近這一百年,人類才開始有的?”
阿總黑着臉:“大姨媽是女人才會有的東西,男人根本不會有。”
紅喜一臉恍然大悟:“對呢,阿恒不是女人……咦,那阿恒是來大姨夫了?”
餘一點頭贊同道:“嗯,有大姨媽就一定有大姨夫,阿恒一定是來大姨夫了……想不到才幾百年,人類就已經多出這些東西了……話說回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呢?電視上說是大姨媽是紅色的,那大姨夫難道是藍色?”
紅喜贊同道:“有道理,好像我們那個朝代就有人形象女人為‘紅顏’,男人為‘藍顏’,所以如果女人的大姨媽是紅色的話,那麽男人的很有可能是藍色……”
阿總:“…………”跟古代的鬼有大代溝,此時無聲勝有聲!
此時他突然有點同情阿恒了,難怪阿恒最近脾氣好像更差了些,都是這兩只白癡鬼害出來的!
而季安恒由于過于疲憊,整個人完全陷入了昏睡之中,因此幸運的沒有聽到門外那兩只鬼的“高談闊論”。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請筆仙的緣故,總覺得這次靈力消耗得厲害,身體有點吃不消了,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之前不管是抓鬼抓妖除魔還是其它,都沒有像這一次這麽累過。
似乎才睡沒一會,他突然感覺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呼吸不上來!他馬上伸手抓住掐他的那只手,入手冰涼冰涼了,彰顯了掐他的不是人。而在他手碰到那只手之後,那只手便離開了他的脖子。
季安恒急忙一邊喘氣,一邊睜開眼,結果就看到天花板上飄着的一只一身血紅長袍子,嘴裏眼裏還滲着血,銳利的雙眼正怨毒看他的男鬼。季安恒心裏嘆了一口氣。随即,他大叫:“撞鬼了!!!!”
牆壁上馬上飄進來三只鬼,其中一個還大叫:“阿恒阿恒你又撞鬼了?”下一秒,正叫着的餘一“嗖”的一下躲到紅喜身後,神情恐懼的看着飄在季安恒上方的那只鬼。
而阿總和紅喜則快速飄到季安恒身邊,一起擡頭看那只鬼。
敵不動我不動,就這麽僵了一小會,季安恒聲音低低的問身邊的三只:“這個不是你們請來陪你們玩麻将的?”
阿總輕輕搖了下頭,事實上他們仨一直都在門外玩着撲克,對于這只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鬼是半點也沒能感知得到的。直到進了這間房間,直視那只鬼之後,他才發現,這只鬼……不好對付,是個有些年頭的厲鬼,修為可能還是他們的好幾倍!
季安恒心裏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這下麻煩了,今晚估計是沒得睡了。不過他嘴上卻還是扯出一絲微笑,朝着上方的厲鬼道:“這位……前輩,請問深夜造訪此處有何貴幹?”對這種一看就是古代物種的鬼,就不能好好的說白話!否則人家聽不明白誤解了,麻煩就大了。
厲鬼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季安恒,活似季安恒是他幾世仇敵,恨不得直接撕了他似的。
季安恒被厲鬼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頭皮都麻了,只能硬着頭皮道:“前輩為何如此看我?我之前,似乎并末見過前輩……”
說到這裏,季安恒心裏一咯噔,突然想起一個可能——他今天晚上,剛幫人請了筆仙沒多久來着……而且,因為是第一次請,心裏沒有底,所以用了最招陰氣的陰沉木為筆,還是浸過不知什麽血,放了好些年頭,起碼比他年齡還老的陰沉木。
陰沉木最易招陰物,且還是吃過血的老木,以此為筆請來的筆仙定是那兒方圓百裏內最為強大的陰物。而他當時所考慮到的是,越是年齡老的陰物,能回答的問題就越多,也越精準。如此,他的招牌才不會被砸,日後也可以擴大自己的工作範圍。只不過他卻忘了,年齡越老的陰物,陰氣越重,能力越高。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反之也是一樣,請鬼容易送鬼難。季安恒以為自己已經按照順序請走了筆仙,卻忘了,自己手中的那只吃血的陰沉木,是最為招陰的。而眼前這只厲鬼,當時恐怕非但沒被他請走,反而附到陰沉木上面,跟着季安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