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終于到了霍光的住處，季總有心讓霍光帶他上樓認認門，下回找人也方便，于是暗示道：“我渴了，你家有水喝嗎？”
霍光沒多想，“你車上不是有水嗎？”
季總只好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喝完說：“你家有洗手間嗎？”
霍光樂了，“不是不讓你去，你自個兒看看時間，你不着急上班，可今天真有事要辦。”
季總看着他。
霍光解釋道：“是真的，我一兄弟，他媽媽昨天進醫院了，我得去他工作室幫點忙，我昨天去機場也是為了送他。”
季總這才點頭，還沒忘了提醒霍光：“你忙完告訴我一聲。”
霍光答應着把人送走了。
季總開車回了公司，路上趁着紅燈的空檔裏看了一眼手機，他那條“秀恩愛”的朋友圈收獲了很多贊和評論，霍光也給他點了個贊。
可是怎麽就只點個贊呢。
蔣飛給他發了微信，問他：“人到手了？”
季總回：“他叫霍光。”
蔣飛不認識霍光，問：“顏都遇見那個？”
信號燈已經變色，季總來不及多解釋，匆忙回了個：“是”。
季總開着車，心裏越想越開心，這是他第一次談戀愛，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啊？那之前是不是得先正式地介紹霍光給他的朋友們，要是霍光不願意呢……
霍光會不會把自己介紹給他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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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總又開始發愁了。
霍光回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許易之的工作室，這家工作室是他跟許易之一塊兒搞起來的，最初是在嘉城，後來搬去S市，現在又回到嘉城。現在工作室的員工大多是從前S市一塊兒跟着過來的，對許易之家裏的情況也都了解，霍光去這一趟他們也不意外。
霍光臨走前，有員工問：“老板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不知道，”霍光斟酌着說，“這回估計沒那麽快，項目你們先做着，需要我幫忙就說話，反正都是從前做慣了的。”
霍光仗義，又有員工說起：“忙倒是不算太忙，就是老板太寄情工作了，常常忙得飯都顧不上吃，還是您在的時候好，準點能吃上飯。”
霍光沒想到自己成了飯票，但也只好替他們訂了外賣才離開。
許易之讓霍光走這一趟也不是為了讓他幫忙幹活，主要是為了安撫員工的情緒，工作室搬過來沒多久，還在打基礎的階段，不能讓情緒影響了工作，霍光達成目标，打道回酒店。
回了酒店又是一堆事，終于忙完了，何照又來找他。
何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何照自己是心理咨詢師但是他跟許易之一旦出現問題，他就過來找霍光，霍光對知心哥哥這個角色不厭其煩，一點都不想參與他們的戀愛。
霍光問：“你怎麽又來找我了？”
何照苦着臉道：“你能不能幫我勸勸許易之，他媽的躁郁症已經到了不得不住院治療的階段了，你能不能替我勸勸他？”
霍光一聽是這件事，拉着椅子坐下，耐心道：“你怎麽知道我沒勸過？許易之對他媽什麽感情你不清楚？他都能因為他媽幾句話跟你分手，你體會體會？”
何照聽霍光這麽說，洩氣道：“那就沒別的辦法？”
霍光搖頭，許易之這人一犯倔，講道理耍無賴都不好使，除非他能自己想明白了。
何照沒在霍光這兒讨到主意，只能悻悻離去，小餘在旁邊聽了全程，問霍光：“許哥出事了？”
“嗯，”霍光點頭，“是他媽，老毛病了，沒治。”
小餘又問：“嚴重嗎？”
霍光不想多說，搖頭，“你別操這個心，要問等你許哥回來了，你問他。”
小餘欲言又止地點頭。
季總一直等着霍光主動聯系他，中午的時候其他人都去吃飯了，他就在辦公室等着，萬一霍光約他吃午飯呢？
結果午休的時間都過了，霍光都沒聯系他，季總之能吃助理給他訂的快餐，吃完快餐想着下午霍光一定會聯系他，結果霍光在何照那兒當知心哥哥，根本沒想到這茬，等霍光終于想起季總，已經過了吃完飯的點。
小餘問霍光：“哥，咱訂新記的外賣，要給你加一份嗎？”
霍光下意識地回答：“一份菠蘿飯。”
說完才想起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男朋友，說不定正等着要跟他一塊兒吃晚飯，趕緊說不要了，然後給季總發語音：“你忙完了沒？”
季總正盯着手機呢，一聽到霍光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秒回：“正等你呢，我約了旋轉餐廳，半小時之後去接你，行嗎？”
霍光不知道季總為什麽對旋轉餐廳這麽執着，只好答應。
季總約的旋轉餐廳是自助餐，這家餐廳的特色不是菜品也不是甜點，而是這家餐廳只有兩人座，被稱為情侶餐廳。
當然，也歡迎所有愛吃狗糧的單身狗。
霍光一進餐廳就明白了季總為什麽要來這兒，笑着上前握住季總的手，季總回頭看他，眼裏眉間全是深情。
霍光朝他輕輕點了點頭，季總若無其事地看回前方，默默覺得自己很高冷。
這家餐廳無論環境、菜品和格調都比上一次他們去的那家私房菜館好了不少，這頓飯吃得很愉快，尤其是季總在每分每秒都關注着霍光的同時，發現霍光也很關注他，霍光還看出來他不喜歡吃海鮮，後來取餐的時候就沒有拿海鮮，霍光真的太好了！
季總默默地感動了一晚上。
吃完飯，他們不想分開，就在大街上壓馬路。
一邊走一邊聊着天，季總悄悄地跟着霍光的步子，連步調和左右腳都跟他保持一致，這樣在燈光下，他們的身影就很容易重疊。
霍光見季總玩得開心，問他：“好玩嗎？”
以為霍光沒有發現的季總：“……”
霍光一笑，大大方方地牽着季總的手，繼續往前走。
季總往身旁看了看，猶豫道：“我們也可以在街上牽手嗎？”
霍光握着季總的手不自覺的松了一些，問道：“為什麽不行？”
季總：“因為我們是……”
“是同性戀？”霍光重新握緊季總的手，“只要你願意，知道嗎？”
季總豁然開朗，不僅握着手，還要貼着霍光走。
兩個人依依不舍了好半天也沒能分開，季總又把霍光拐回家了，這次霍光學乖了，洗完澡直接把衣服放進洗衣機，第二天可以直接穿。
季總抱着霍光睡，睡得特別甜，霍光被抱孩子似的那麽抱着睡不着，等季總睡着了把人推開在接着睡，結果一醒來又在季總懷裏。
季總見他醒了，親了他道：“早安。”
霍光在季總懷裏點頭，“早安”。
季總樂呵呵地看着霍光，覺得互相說早安太甜蜜了，談戀愛真好！
幾個小時之後，蔣飛收到季總的微信：“談戀愛真開心！！”
蔣飛自己暗戀成不了真，最受不了秀恩愛，于是給他潑冷水：“這麽早陷進去，有你哭的時候！”
季總才不信呢，霍光這麽好，為什麽要哭？！！
季總怒回：“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蔣飛提醒他：“那他是哪兒的人，家裏什麽情況你知道嗎？”
季總：“我才不查他戶口呢。”
蔣飛繼續：“你倒是願意給他查，人家問你了嗎？”
季總虛心求教：“那他什麽意思啊？”
蔣飛：“只打算跟你談戀愛，沒打算跟你過日子呗，這樣也好，你別太早陷進去了，控制住你自己！”
蔣飛對季總太了解了，指不定都在計劃着移民扯證了，可拉到吧！
季總放下手機，內心惆帳，那就是陷進去了也控制不住了，怎麽辦呢？
霍光對酒吧很上心，基本都是親力親為，并且很快練就了一身本領，哪裏有空缺他就能立刻補上，這天晚上調酒師沒來，霍光只能自己上。
他雖然比不上專業的調酒師，但是勝在專注，酒、酒杯、攪拌用的銀勺，這幾個元素配合得相當天衣無縫，外加有燈光和顏值加成，氣勢上一點也沒輸。
季總又一次被霍光秒到了。
季總是跟超跑、還有其他幾個朋友一塊兒來的，超跑只知道季總看上霍光了，忍不住勸：“你別看得這麽露骨，到時候再把人吓跑了！”
這話跟蔣飛基本一個意思，季總不愛聽，充耳不聞。
超跑見他沒聽進去，繼續說：“你看看人奇六，多麽潤物細無聲，剛才又在這兒開了一排香槟，你多學着點！”
季總終于有了反應：？？？！！
這天晚上，季總開了兩排香槟，請了好幾桌人一塊兒喝酒。
霍光剛得空就被叫了過去，季總喝得急了眼，非要再開一排香槟，超跑勸不住只能找霍光，“不是不願意讓你多賺點，可他根本喝不了，現在跟那兒撒酒瘋呢。”
“他一個人？”霍光問。
“跟奇六拼酒呢，”超跑看了霍光一眼，“他為什麽我不說你估計也知道，現在也就你去勸能管用了，你去攔着點吧？！”
霍光點頭，“行。”
季總手裏拿着酒杯，趴在桌上，對面是已經喝飽了的奇六，“季總，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你給個明白話，我是真喝不了！”
季總對着奇六打了個嗝。
奇六這人欺軟怕硬慣了，不敢得罪季總，要真有什麽事，他周圍這一圈看熱鬧的富二代每一個會幫他的，依舊好聲好氣問：“難不成是西區那塊地，您也要投标？”
季總：“……不是。”
奇六絞盡腦汁，繼續問：“我新得了一塊玉，聽說季董好收藏，要不我明天給他老人家送去？”
季總還是搖頭。
這時，超跑終于把霍光請過來了。
霍光見季總喝得迷醉，有些惱，上前就着胳膊把人拎了起來，季總看清是霍光倒是沒鬧沒反抗，乖乖跟着人走了。
周圍看熱鬧的發出陣陣喝彩聲，還有嘴賤的推了推奇六，“現在知道為什麽了？”
奇六氣得牙癢癢，這人他連根手指都沒碰過，他冤，太冤了，千古奇冤！
霍光把季總帶到了二樓，給季總倒了杯水，季總抱着杯子喝完，他擔心霍光生氣，悄悄地用眼角看他，讨好道：“你別氣，我只喝了十三杯。”
“還數着呢？”
“嗯……”
霍光問：“怎麽回事？”
“我……”季總心虛道，“我高興，跟大夥一塊兒慶祝！”
霍光堅持道：“告訴我，怎麽回事？”
季總這才說實話，道：“奇六這人很會耍滑頭，他不好的。”
“我知道，”霍光安撫道，“你那天跟他打架，也是故意的？”
“是。”
“因為我？”
季總頭低得不能更低，“嗯。”
霍光伸手抱了他一下，低聲道：“其實你不用在意他的，他一時興起，我根本沒可能陪他玩。”
季總這才放心，按着腦袋說：“喝多了，難受！”
霍光哭笑不得，道：“該！”
霍光陪着季總坐了一會，等他沒那麽難受了，說：“我下去交待一下，然後送你回家，好嗎？”
季總說：“你今晚還在我家睡嗎？”
霍光點頭。
季總高興了，“那我跟你一塊兒下樓吧，你就不要用再跑一趟了。”
霍光下樓去找員工，季總一個人抱着手機聊微信，還是那個公子哥的群，季總終于揚眉吐氣，好好地秀了一把恩愛。
超跑對他倆最感興趣，@季總問：“你是怎麽搞定小網紅的，聽奇六說這人軟硬不吃啊？”
季總：“他是霍光，不叫小網紅。”
超跑：“他就是小網紅！微博兩百多萬粉，我還關注他了呢！”
季總：“？？？”
超跑：“分享 霍光BENRDIO- 的微博”
超跑：“你看啊！”
季總點開微博一看，這是一段霍光唱歌的視頻，時長兩分半，圈粉兩百萬。打開評論一看，上熱門的評論一半幫生娃，一半瘋狂打CALL，表白的有男有女，還有人被賣片的盯上了，季總的心情比被賣片的盯上也好不到哪去。
霍光被這麽多人喜歡，開心！
喜歡霍光的人這麽多，喜憂參半！
霍光交代完事回頭找季總，發現對方正神情嚴肅地視奸自己的微博，忍不住問：“好看不？”
季總看的是霍光最新的自拍，答：“好看！”
答完擡頭看見霍光，趕緊補充道：“本人更好看。”
霍光知道自己好看，也不謙虛，點頭道：“嗯，我們走吧？”
兩人一起回了季總的住處。
第二天早晨，霍光按照網上的菜譜煮了醒酒湯，嘗了一口，十分難喝，只好倒掉，重新煮了小米粥。
季總喝着小米粥，感到十分幸福，宿醉後的不适由于心情好，緩減了一大半。
吃完早餐，季總去公司，霍光去了酒吧。
霍光發現音樂制作人給他報名的唱歌比賽有了結果，他進了全國300強。這個比賽分十個唱曲，制作人給他報得是雲唱區，只需要上傳唱歌的視頻，然後由網友投票選出人氣最高的前三十名，每個唱區的三十強就組成了全國300強的陣容。
霍光還是不想去，他不想靠唱歌賺錢也不想讓更多人議論他，制作人也算摸着一些他的心思，勸道：“你不需要有負擔，唱多好聽都有人罵，你就當去給你這酒吧打個廣告，還不用出廣告費，多好？”
霍光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線明亮的商機。
幾天後，300進30的錄播現場，女主持問霍光：“為什麽來參加比賽？”
霍光答：“我半年前開了家酒吧，過來打廣告。”
主持人：“……”默默走向了下一位選手。
300進30是清唱，霍光周圍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霍光事先不知道這個狀況，默默地在心裏給制作人戴上了一頂“大忽悠”的帽子。
導師已經站到霍光眼前。
這位導師不喜歡廢話，看了一眼霍光的資料，直接說：“來，直接唱吧。”
霍光清唱了幾句周傑倫的《告白氣球》，導師誇他嗓子好，然後給了他pass卡，他成了Z臺王牌選秀比賽《為你而唱》的全國三十強。
霍光原本只想來打個醬油，一開始就沒把這件事告訴季總，越往後就越不知道怎麽開口，原本想着要是被淘汰了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可他居然就這麽拿到了晉級的名額不說，還在電視臺偶遇了季總。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是一臉驚訝，異口同聲道：“你怎麽在這？”
互相對峙，沉默了一兩秒。
霍光指了指胸前的號碼牌，承認道：“我來參加比賽的，你呢？”
季總：“我是冠名商。”
在身後陪着季總的Z臺某領導很會看眼色，立刻記住了霍光是第29號選手，上前問：“兩位認識？”
季總點頭，介紹道：“這位是霍光，他唱歌可好聽了。”
霍光被領導看得心裏發毛，只能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經領導熱情邀請，29號選手霍光參加了冠名商以及幾位領導的飯局，期間，29號選手多次被暗示會得到特殊照顧。
霍光：并不需要.JPG
飯局散了之後，霍光堅持不要坐季總的車走，季總比他更堅持，道：“咱倆不能更順路了，你跟我客氣什麽？”
霍光被Z臺幾位領導看得如芒在背，無心再掙紮，只好上了車。
季總不明白霍光為什麽頹喪，想起霍光今晚吃的不多，還問他：“是不是今晚的飯菜，不合你胃口？”
霍光：“……不是。”
季總更擔心了，輕聲詢問：“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唱歌累着了？”
霍光搖頭。
正在開車的，一直沉默到現在的季總的助理，小李輕咳一聲，提醒道：“季總，李主任大概是誤會您和這位先生的關系了。”
季總問：“什麽關系？”
助理戰戰兢兢答：“就……那種，關系。”
季總坦坦蕩蕩，道：“我跟霍光就是那種關系啊，是不是？”
季總說完回頭看霍光，霍光在季總熱切的注視下，不忍心說“其實他們是以為你在包養我啊笨蛋”，只好微笑着點頭。
助理：……我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
回了家，季總的住處現在已經是他們的家。霍光偶爾回他自己的住處，也總要被季總追着打電話，霍光索性就在季總這兒住下了。
睡前，季總提起：“我明晚要參加一個婚禮，大概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飯。”
霍光點頭，心道這麽巧？我也要參加婚禮。
第二天，兩人在婚禮上偶遇。
這是羅子的婚禮，羅子是何照的鐵瓷。何照中學的時候轉學到餘市五中，剛好跟許易之同一個班、跟霍光同一個學校，那會因為何照跟許易之關系好，幾個人都走得挺近的。
羅子喜歡熱鬧，廣發請帖，肯定不能少了他們幾個。
霍光收到請帖的時候還挺驚訝，跟何照開玩笑說：“你這哥們不是號稱母胎單身狗，怎麽突然要結婚了？”
何照比他更驚訝，羅子這婚結得不可謂不倉促，按照羅子的說法，這姑娘是家裏給他安排的，雙方長輩都覺得好點了頭，兩個年輕人就這麽被趕鴨子上了架，認識每兩個月就進入了婚姻的殿堂。
何照只能無力地搖頭，他不是很看好這麽幹。
霍光第一次親眼見到“包辦婚姻”，別無他想，只能對羅子心生佩服，這才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未知的人生。
在這場婚禮上，霍光偶遇羅子之前，還偶遇了另一個人。這個人在他記憶裏很複雜，既甜蜜又心酸還悲傷且難忘，他是程宇哲。
他們是在電梯裏遇見的，程宇哲在電梯裏面，霍光站電梯外，一個不出來，一個不進去，就這麽互相看着。
霍光身邊還站着許易之和何照，許易之最先反應過來，跟程宇哲打招呼，“程宇哲，這麽巧？”
“不巧，”程宇哲指了指胸前插着的一朵小花，“你們是來參加羅斌的婚禮的吧？那我們參加的應該是同一場婚禮，新娘是我的表妹。”
何照對程宇哲的印象還停留在他是三中的風雲人物，他是校草，他打球很好，他跟霍光總是分分合合，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霍光，對方臉上連一點笑容都沒有，一直僵着臉。
何照并不知道當初程、霍兩人分手的隐情，下意識地去看許易之，卻見許易之皮笑肉不笑道：“那可更巧了。”
這時電梯門自動關了，霍光一直僵着的身體瞬間放松，但是很快，電梯門又被打開了，程宇哲問：“不進來？”
三人這才進了電梯。
在電梯裏的十幾秒鐘，他們都沒有說話，吃瓜群衆何照內心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魂，但是無奈周遭的空氣太沉悶，他只能按下這股沖動。
電梯門一打開，霍光率先出了電梯，他挺不願意再見到程宇哲的，對他來說他跟程宇哲就該相忘于江湖，誰也別再出現在誰面前，省得他想起那些糟心事兒。
羅子作為新郎，站在門口迎接賓客。
對于何照、許易之來說，現在的狀況是霍光在羅子的婚禮上遇見了分手多年的前男友，而對于羅子來說，是霍光和他曾經的419對象一起參加了他的婚禮！
羅子吃驚地看着霍光和程宇哲，吃驚道：“你們居然還在一起？”
霍光和程宇哲：“……”
何照剛想問羅子何出此言，羅子就擠眉弄眼地對着何照、許易之說：“你們記不記得，咱們一塊兒送何照去上大學那天，我說霍光跟一個剛見面的、不認識的、男的一塊兒走了，還記得嗎？”
何照和許易之互相看了一眼，搖頭。
羅子那眼神指了指程宇哲，“那個人就是他！我的天，我以為就何照你跟許易之，你們倆是gay圈清流呢，沒想到這對也是啊！”
何照聽明白了，趕緊給羅子介紹：“你別激動，這是程宇哲。”
羅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尬了，“……傳說中跟霍光分分合合十多次的，那個？”
何照點頭。
羅子遲疑地看着他們，“那你們這是？”
霍光道：“偶遇。”
羅子發現自己會錯了意，于是趕緊招呼人往裏走，“哎呀，我光顧着敘舊了，趕緊往裏請，咱們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招呼你們了，先上裏頭喝茶！”
霍光最先往裏走，找到座位往下一坐，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兒玩手機。
何照想上前問問卻被許易之攔了，“你讓他自個待會。”
何照問：“他這是怎麽了？”
許易之就是搖頭，不肯說。
許易之不肯說的原因，不僅是因為他不愛讨論八卦，還因為他知道，這些事，霍光肯定不願意再多一個人知道了，就算這人是何照也不行。
霍光跟程宇哲兩個人，他們都經歷了彼此的整個少年時代，從高中到大學，期間雖然分分合合多次，但誰也沒想到他們最終真的分手了。
分得其實一點都不難看，沒人死皮賴臉也沒人斯破臉，只是回想起那一段時間，會覺得疲累、心痛，還莫名其妙。
完結章
其實別說旁觀者，甚至霍光本人也很難接受他居然真的跟程宇哲分手了，直到看見程宇哲的朋友圈曬出了他和別的人一起比心的照片，他才慢慢接受。
倒也不是霍光自己看見的，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把誰拉黑了，都看不見對方的朋友圈，是許易之看見了告訴霍光的。
那之後，不止一個人問過霍光，你跟程宇哲為什麽分手？
霍光說不出來。
程宇哲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也答不上來。
直到很多年後，他們都大學畢業，遇見了更多人、也經歷更多故事，他們都漸漸明白，當初的真心實意不假，可他們那時候太年輕，不願意遷就、也不會寬容，甚至連分手的理由都很可笑——因為一場球賽。
現在想來，兩個人支持不同的球隊難道不是很正常嗎？哪至于為這件事分手。可那時候，他們的眼裏只看得到對方對自己的偏愛，有恃無恐，都覺得對方應該聽自己的，互不相讓，兩敗俱傷。
更可笑的是，那場球賽還給踢平了。
這樣就更不可能有人低頭了！
至于為什麽說不清分手的原因就更簡單了，球賽的事情并不是因，而是果，少年人的感情，純粹不假，但太天真，最容易因為一時意氣而分手，也最容易錯過。
但是很遺憾，錯過不是錯了，而是過了。
婚禮上的突然遇見，他們內心都很不平靜，但是各自冷靜想想也都釋懷了，哪怕是因為程宇哲先找了別人而自诩被背叛的霍光，也不再冷着一張臉。
時隔多年，他們終于在一場婚禮上握手言和。
然而這一幕卻剛好被其中一方的男朋友看見，季總不認識程宇哲，他只看到霍光與一個陌生男人隔着幾張桌子，遙遙舉杯。
彼此都是一樣禮貌而不失親切地微笑，但是由于季總沒有前情提要，他就單方面認為是程宇哲在撩霍光，他哪裏還站得住？一個箭步上前，奪過霍光手裏的杯子，然後将那杯——茶，一飲而盡。
季總喝完把茶杯放回霍光手裏，解釋道：“我渴了。”
霍光心知肚明，一本正經地問：“還要喝嗎？”
季總搖頭，不用了。
霍光道：“那好，有話我們回去再說，婚禮要開始了。”
季總想跟霍光坐一起，但是座位都是安排好的，只能暫且分開。
婚禮結束之後，程宇哲找霍光道別，他看懂了剛才喝茶那一幕，誠心誠意道：“看來你現在過得挺好。”
霍光點頭，笑道：“不如你好。”
程宇哲也不跟霍光計較這句話，他說：“我說真的，看得出來他對你很上心。”
霍光又點頭，這時笑得多了幾分真心，道：“我知道。”
程宇哲不再多說，告別離開。
季總這時找到霍光，認出了程宇哲，問霍光：“這人誰啊，你認識？”
霍光不想瞞他，如實道：“我前男友。”
季總聽了想打人.JPG
霍光趕緊給他順毛，“偶然遇見說幾句客套話而已，你怎麽也來參加這個婚禮？”
季總點頭，心裏酸得厲害卻不敢表現出來，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