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怕你回娘家
譚玉原本就是扮演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從來不讀書的。
現在真拿起書看，才發現還是有點困難的：這時候的字，是繁體字。
雖然譚玉本身就是寫書人，對于文學一塊還算擅長，但有些生僻繁體字，還是看不懂的。
看了半夜，整個人已經完全暈頭暈腦。
帶着昏脹脹的腦袋回房，原本還擔心對方沒睡着，結果對方居然早已睡得深沉。
“……”
譚玉無語。
早知道對方已經睡了，就早回房了。
哈——欠。
累死了。
雖然身旁的蕭淩很好看，美人如花什麽的。
但她已經提不起半點精力來欣賞了，直接癱到了床上。
立刻呼呼大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
等到第二天起來，蕭淩已經不在身邊。
反而是墨兒過來喊人。
作為貼身小厮，喊主子起床确實一直是她的工作。
不過，譚玉揉了揉眼睛，還是想到有什麽不對：“我現在不是成親了麽？怎麽不是她來喊我？”
口中的“她”，自然是蕭淩。
按道理，新婚妻子應該在身邊吧。
怎麽蕭淩現在不在？
難道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秘密，賭氣走了？
想到這裏，譚玉緊張地低頭摸了摸自己：唔，被發現了麽？被發現了麽？
“不不，将軍應該沒發現什麽。她沒走啊，只是去院子裏練武了。”
墨兒趕緊解釋。
她本就是個機靈丫頭，又當了譚玉多年的小厮，了解譚玉所有的秘密，所以基本還是能猜對譚玉的心思的。
“呼，沒發現就好！”
譚玉長長呼出一口氣，放心地拍了拍小心口。
同時，眼睛一亮：“練武？”
腦子裏，閃現各種影視劇中飛檐走壁的樣子。
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啊。
“我去看看！”
她心中一動，就要往院子裏跑。
墨兒卻将她一把拽住：“将軍現在不在院子裏啊！”
“那她在哪？”
“當然是已經去飯廳了。”
唔，也對。
譚玉跟着墨兒去了飯廳。
果然，所有人都等在了那裏。
倒是蕭淩不在。
正想着，就見蕭淩提着劍走了過來。
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映着她臉上晶瑩的薄汗。
讓譚玉情不自禁有了心動的感覺。
好，美。
跟昨晚不同的另一種美。
譚玉情不自禁，屁颠屁颠迎了上去：“夫人。”
這個詞，真讓人陶醉。
就算只是從口中說出，都讓人有種心酥迷醉的感覺。
蕭淩倒是凜然而立。
只是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但，如果是熟悉她的将士，會吃驚地發現：将軍的眼裏，第一次有了溫暖柔情。
當然，此刻的人，都看不出來。
譚玉心裏還是有些虛，上前試探着問：“你早上，還好吧？”
她其實是想看看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是女兒身。
蕭淩一愣，不知道對方說這話什麽意思，但還是認真回答：“好。”
看她的表情，分明不似作僞。
譚玉這才放下心來，嘻嘻一笑：“好就好。好就好。”
蕭淩皺眉。
什麽亂七八糟颠三倒四的話？
“嘿嘿。”譚玉趕緊解釋，“早上看你不在，我還以為你回娘家了。”
這解釋其實等于越描越黑。
好好的，人為什麽會回娘家？“”
一旁的墨兒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自家主子。
蕭淩倒是沒看傻子，只是怔了怔，随即認真說了一句：“我沒有娘家。”
“……”
譚玉啞然。
她沒想到，蕭淩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娘家的麽？
難道，昨天座上沒有蕭家人，不是因為她家人有事趕不上，而是因為……蕭家根本就沒人了？
譚玉突然有些想哭。
內心，是滿滿的心疼。
自古，良将難得善終。
想來，這蕭家沒人，只怕，背後也是一個悲劇吧？
譚玉心疼地看着蕭淩，只見蕭淩臉上并無悲戚之色，反而雲淡風輕。
只是，她剛才說這句話時，分明很認真。
我沒有娘家。
——所以，從出嫁的那一刻，就沒有娘家可回。
譚玉本就是孤兒，對這種感覺最能入心入肺感同身受。
尤其，此時的蕭淩，雲淡風輕得讓她更加疼惜。
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放心，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蕭淩一震，望着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譚玉更受鼓勵，拉起她的手，幾乎是發誓一般：“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你，你永遠不需要委屈回娘家。”
以前，做孤兒時，就經常聽說：女子結婚後，受了委屈會回娘家。
那時候很失落也很羨慕。
現在，她只想對蕭淩說：我永遠不會讓你有委屈回娘家的那天。
這個保證，對她而言，是随心的脫口而出。
但，在古代，卻是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的最深情程諾。
說是違背社會習俗也不為過。需要極大的勇氣。
因為，在古代，有錢有地位的男子都三妻四妾，沒錢沒地位的又需要老婆忙裏忙外伺候公婆。
不管是妻妾宅鬥，還是婆媳磋磨，對女人都是無盡的折磨。
所以，古代的婚姻史，大都是女子的妥協史。
當然有例外。
但例外的不多。
就算是疼愛老婆如譚老爺，也一樣為了孝順母親而納妾生庶子庶女，從而委屈譚夫人。
所以，譚玉說出這番話，蕭淩是真的驚呆了。
即便她常年身處軍中，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間煙火。
昔日父親也是三妻四妾的。
兄長們也一樣不只一個女人。
而軍中的那群糙老爺們，也會時不時說起自己的女人們，說起女人間的争風吃醋，和婆媳矛盾，都是一頓躁罵，說女人麻煩。
雖然有炫耀的嫌疑，但女人們的委屈，還是可以想見的。
這會子聽譚玉這麽說，蕭淩自然清楚這話裏的份量。
她沒說什麽，而是反握住譚玉的手，握得非常緊。
仿佛，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哎喲，小兩口要親密也等吃完飯再親密嘛。現在一大家子都等着你們吃飯呢。就算我們這些人無所謂，老太太和老爺夫人，總是長輩吧。”
一個庶女開口說話。
陰陽怪氣。
她是譚家的第一個孩子。
雖然是女孩，而且是庶出，但畢竟是譚家多年來得的第一個孩子，還是曾經受寵了一小段時間的。
後來即便有了其他孩子，也多少會念着小時候含饴繞膝的情分，對她另眼相看些的。
所以，她的性格和膽子都要大些。
此時，所有庶子庶女都不高興，但只有她敢說出口來。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譚老太太啐了：“瞎說什麽？女孩子家說話這麽刻薄也不嫌害臊！也不知你那教習嬷嬷是怎麽教你的！”
啐完，轉頭笑眯眯：“孫媳婦啊，小兩口甜甜蜜蜜是對的，想說什麽盡管說，說夠了再進來，我們不餓，哈，不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