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去 (1)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這是白雪吟和東籬此刻共同的想法。
兩人再度對視一眼。
發言權還是由東籬來履行:“小姑娘,你沒發燒吧?或者,眼瞎?”
上官靈兒一愣,有些不高興:“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東籬嗤笑,“想來,你不是燒糊塗了,就是眼瞎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自戀的想法?”
上官靈兒拉下臉:“你什麽意思?我難道功夫不好麽?”
東籬搖頭:“不,你功夫挺好的。這一點,倒不是自戀。”
“這一點”不是自戀,那哪一點是自戀?
上官靈兒還沒來得及醒悟發飙,東籬已經先一步直說了。
一字一字,聲音很輕,卻每個字都聽得清:“我、是、說、你、醜。”
不是對功夫自戀,而是對顏值自戀。
不是功夫不好,而是……長得醜。
大約,再也沒有比這更紮心的暴擊。
“大膽!”上官靈兒已經勃然大怒。
她手一擡,眼神狠辣:“找死!”
東籬一愣。
因為上官淩兒手上似乎沒什麽兵器。
只是直覺先閃到一邊。
而且是疾閃。
白雪吟已經提劍上來,一劍平揮。
已經對上了對方手裏飛出來的東西,發出清脆暴擊。
東籬這才看清:那個上官靈兒擡的,并不是空手。
她的袖子裏,分明藏着一根絲線。
而看那絲線跟白雪吟長劍的碰撞糾纏,竟是至堅至韌之物。
偏偏,那絲線是黑色的,在這黑夜密林,竟是讓人完全看不出來。
若不是憑着對戰千百場的本能,東籬直接閃退,只怕已經被戳穿心肺了。
“陰險!”
東籬說。
那上官靈兒“哼”了一聲:“武功能殺人就行,武器更是殺傷力越大越好,有什麽陰險不陰險。”
這是她的武學宗旨。
然而,身為名門正派青雲峰座下的東籬,并不這麽認為。
還是堅持:“陰險。”
被東籬連批兩句“陰險”,上官靈兒很是不爽。
從與白雪吟的戰圈中抽出了絲線,直指東籬。
絲線如追魂索,卻偏偏在這黑夜裏無影無形,只取東籬的咽喉。
東籬憑着本能,疾退。
白雪吟的劍也緊随而至,直襲那上官靈兒的後心。
因為東籬的輕功确實高。
閃避得也迅速及時。
上官靈兒一擊撲空,無法快速取她性命。
而白雪吟的長劍已經襲至。
生死一發,上官靈兒不能不自救。
只得撤回手中的絲線,回身纏上白雪吟的長劍。
白雪吟雖然性格溫和柔順,卻是江湖失傳的玉女劍唯一傳人。
她的劍法,在江湖是一絕。
此時為救東籬,全力一擊,威力驚人。
然而,上官靈兒竟用自己手中的絲線緊緊纏住了她的劍鋒,同時疾退,讓白雪吟也一時之間拿不下她。
玉女劍出手空回,這大約是第一次。
終于,白雪吟收劍:“好一縷‘相思’,想不到花教主竟然把‘相思’傳給了你。”
上官靈兒冷哼,卻也有些詫異:“你認得它。”
“呵。當年魔教教主花逐流以‘相思’橫行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日得見,倒是有幸。”
白雪吟生性溫柔,說話也從來都溫和有禮。
但東籬還是從她的描述裏,聽出了那武器的不凡:“相思?”
居然有這麽奇怪的兵器名字?
“不錯。一縷相思一縷傷。這絲線,便是當年魔教教主花逐流的武器。它所到之處,必定帶來數不清的傷亡。”
說到這個,白雪吟至今都心有餘悸。
“魔教教主花逐流的噬殺,讓整個江湖血流成河。”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上官靈兒:“真想不到,她居然把這個傳給了你。”
一般來說,人都是把自己的貼身武器傳給自己的孩子,沒想到花逐流居然沒傳給蕭淩,然而傳給了上官靈兒。
上官靈兒倒也是第一次聽這傳說。
她只知道這武器名“相思”。
花教主曾經說過,一縷相思一縷傷。
傷,是傷心的傷。
噬殺江湖什麽的,她還沒聽說過。
不過,這也沒什麽要緊。
見白雪吟感嘆花教主居然把相思送給了她,她有些得意:“我的武學天分奇高,花教主在世時就預言我會是天下第一高手。她不傳給我,又能傳給誰?”
“天下第一高手?”東籬聞言,又忍不住要怼。
冷笑:“可笑,你的武功天下第一,那你們蕭教主算什麽?難道她的武功還在你之下不成?”
上官靈兒一呆。
這問題,對于一個下屬來說,确實太過敏感。
她想了想,有些慫:“我、我們蕭教主,自然是武功比我高……高那麽一點的。”
對于一個天縱少年英才,肯承認對方武功比自己“高那麽一點”,已經是極大的退步。
然而,東籬還樂于進一步把她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你的意思是,蕭教主武功比你高了?嗯?”
很明顯,她要逼上官靈兒再次明确表态。
上官靈兒悶紅了臉。
半晌,才不得不屈服:“自然。蕭教主是我們的教主,自然武功在我之上。”
“哦?”東籬撒着歡兒繼續摩擦上官靈兒的自尊,“不過我們盟主說你們教主武功不怎麽樣呢。你們教主是我們盟主的手下敗将。我們盟主說了,你們教主的武功,只算花拳繡腿。”
花、花拳、繡腿?!
上官靈兒的表情已經要炸裂。
敢侮辱她們堂堂魔教的教主武功是花拳繡腿?!
“你大膽!”
上官靈兒說着,又是一擡手。
相思飛出。
白雪吟也早已候在一旁。
她本就在觀察上官靈兒,防着她再度出手。
這會子見她出手,直接提劍上前。
兩人又鬥在了一處。
東籬卻笑着不疾不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你若不信,有信為證。”
說完這幾句話,她感覺怪怪的。
“你若不信,有信為證。”
——咳,真拗口。
東籬搖搖頭,将自己的繞口令式描述尴尬甩掉。
重新清了清嗓子,補充:“你應該知道,我們盟主約戰了你們教主,而你們教主也已剛剛赴約。這場比試,你們教主打輸了,你難道不知麽?這封信,就是我們盟主特地寫來羞辱手下敗将的。”
東籬信口開河亂說一氣,其實是故意擾亂上官靈兒的心神。
大家都是內行人。
東籬已經看出,上官靈兒的武功,在白雪吟之上。如果久戰不下,白雪吟是要輸的。
所以,她故意說話擾亂上官靈兒。
反正,那丫頭氣性似乎挺大。
氣性大的人,其實挺好對付的。
哪怕是武功高手,也一樣。
果然,上官靈兒聽她說得如此難聽,大怒:“你胡說!胡說!胡說!”
偏偏,她還真不能反駁。
一來,是因為跟白雪吟戰得吃緊。
二來嘛……唔,她還真有點信了。
因為蕭淩确實去赴約比武了。
而蕭淩回來之後,她問蕭淩:“教主姐姐,你打贏那個武林盟主了麽?”
蕭淩卻沒有回答。
在上官靈兒的三觀裏,贏了就要大聲向全世界宣布。
既然不肯回答,那自然應該是輸了。
只是之前她對蕭淩太過自信,也對魔教武功十分自信,所以壓根不覺得這世上有人能勝得了蕭淩。
但現在,東籬這麽說,還言之鑿鑿,甚至拿了羞辱信來做證據,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原來她家教主真的輸了。
她們魔教的武功輸了!
不,這不可能!
這太震碎她的三觀了!
在她的心裏,魔教的武功是全天下最高的。
而蕭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跟自己一樣,算是魔教兩生花。怎麽就會輸呢?
其實,就算不是慫于蕭淩的身份,上官靈兒還是承認蕭淩的武功比自己高那麽一點點的,不過那也不是事,因為蕭淩比她大幾歲,她相信自己再過幾年,也能達到蕭淩現在的修為。
所以,她極之自信。
卻也知道此刻的蕭淩,比自己武功“高一點”。
現在連蕭淩都輸了,那豈不是說魔教的武功并不是碾壓全江湖?
她的三觀有些崩了。
因為,從小,收留她的花教主就告訴她:魔教是最強的!魔教的武功是最高的!
她一直對魔教有着極度集體榮譽感啊。
她以自己是魔教人為榮,也自信魔教武功天下第一。
怎麽如今,不是這麽一回事呢?
不,不可能!
這不是真的!
所以,她只能一個勁怒喊着“胡說”。
心态,卻已崩。
招式,自然也已亂。
白雪吟尋着一個契機,将她擊退。
這還是白雪吟光明磊落,不肯落井下石傷她,不然,高手過招,就這一個契機,足以讓她非死即傷。
被擊退的上官靈兒也沒興趣再找白雪吟打架了,而是撲向東籬:“把信給我!”
東籬倒是沒閃避的意思,站在那一動不動,直接将
信舉到鼻子前。
上官靈兒一頓,将信搶了過去。
“在下白雪吟,代青雲峰武林盟主譚玉,拜上魔教。請将這封信,交給貴教……教主。”
最後兩個字,白雪吟是幹巴巴說出來的。
因為,上官靈兒已經直接把信扯開了。
按道理,這信是武林盟主送給魔教教主的,但凡懂規矩的下屬,都不可能随意拆信。
誰知,這上官靈兒是意外。
東籬也呆住了。
兩人相視無語。
她們都沒想到上官靈兒會直接撕開信。
啊啊啊。
對視的兩人有些欲哭無淚了——
堂堂青雲峰右護法和東令使親自來送信,居然沒送到人手裏。這真是……
不只丢臉,而且回去沒法向盟主交代吧。
白雪吟回憶之前譚玉把信遞給她的樣子,頭皮發麻。
看樣子,盟主很在乎這封信呢。
偏偏,自己還把這封信送差了。回去怎麽跟盟主交代啊?
東籬也無語。
同樣也擔心。
就算再傻,她也知道,白雪吟親自跟她一起來送信,足見盟主對這封信的重視。
結果,這封信就這麽給魔教随随便便一個人給截了。
東籬炸了,吼上官靈兒:“你有毛病吧?這是送給你們教主的!教主的!你們教主的信是可以随便拆的麽?你們魔教沒規矩的麽?!!!”
真是氣死了。
按道理,不是只要交給了魔教人,這封信就可以遞給魔教教主蕭淩了麽?
因為,沒有任何教衆敢黑掉教主的信啊。
尤其,這種武林盟主送給魔教教主的信,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教衆,都不敢截胡拆看吧!
如果是在青雲峰,或者在任何一個門派,肯定是屁颠屁颠送去給教主了啊。
“你們魔教真是太沒規矩了!怪不得叫魔教!”
見那上官靈兒還在捧着信看,東籬繼續怒吼。
“啊喂,那是給你們教主的!偷看她的信,你到底想不想活了?”
真是無語死了。這是什麽鬼魔教?連教主的信都敢私下拆開偷看!
“喂,我跟你說話呢!”
東籬化身咆哮帝,實在忍不住,上去準備晃上官靈兒的肩膀。
然而,上官靈兒擡起頭。
眼睛,亮晶晶。
臉頰,還有些緋紅。
呃,見鬼了?
東籬吓得松了手。
上官靈兒仍舊捧了信,但臉上的神色很是詭異。
東籬無語。
也有些迷茫:“所以,那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麽?”
雖然她也知道偷看別人的信不對,但她也忍不住好奇了。
反正,信是上官靈兒拆的,就算是錯,也是她錯。
上官靈兒沒回答她,反而紅着臉,對着她輕輕啐了一口:“呸,登徒子!”
啥?!
東籬和白雪吟都一頭霧水。
上官靈兒卻“哼”了一聲,拿着信走了。
“喂,你站住!”
東籬在後面喊。
上官靈兒扭頭,回了句:“登徒子,哼!”
便一個飛掠,沒影兒了。
“……”
送信二人組眠面相觑。
啥意思?這算送到了還是沒送到?
那小丫頭會把信給蕭淩麽?
還有啊,這小丫頭到底是誰啊?
上官靈兒,這名字沒聽過啊。
送信二人組有些懵懵的。
只能再度朝前走。
不管怎麽說,這信不能丢。
還是要往前走一走。
若是能追上那丫頭,把信奪回來,自然是最好。
若是追不上那丫頭,起碼讓蕭淩知道,自家盟主給她送了信,只是信丢了。讓她再等幾天,自己重新回去拿,咳咳。
好吧,這挺慫挺尴尬的。
但為了盟主交代的任務,只能沒臉沒皮了。
兩人耷拉着腦袋,往前走。
然而,不論她們怎麽走,卻怎麽也到不了魔教。
奇門遁甲,在這一刻,被人用到了極致。
不論白雪吟和東籬怎麽走,都是在原地打轉。
白雪吟最後決定:“這裏被魔教中人用奇門遁甲之術設了路障,我們過不去。還是回去找北辰過來吧。”
四令使中,北令使北辰,精通奇門遁甲之術。
這世上,就沒有她破不了的機關陣法。
東籬點頭,只能如此了。
兩人只好耷拉着腦袋回去向譚玉複命。
而譚玉,聽到她們的回報,簡直要炸了。
“啥?我的信被人截了?還看了?這,這是侵犯我隐私啊!隐私法懂不懂!隐私權懂不懂!”
她是真的暴躁了。
主要是太尴尬了。啊啊啊。
自己在信裏寫了很多心肝寶貝兒的肉麻話啊。還各種這啥那啥各種啥啊。啊啊啊,要是被外人看去,真是要把一輩子的臉都丢光了。
一想到有人偷看了這封信,譚玉就恨不得找面牆當場撞死。
“屬下有罪。”
白雪吟雖然聽不懂自家盟主念叨的什麽“隐私權”、“隐私法”,但看到自家盟主生氣了,當先躬身認錯。
東籬也跟着躬身認錯:“不,是屬下擅作主張,讓那小姑娘轉交,才造成了這種局面,是屬下的錯。”
東籬說的是真心話。
她一念之差,沒想到魔教人那麽沒規矩,連給她們教主的信都能截了私拆來看。
現在造成這種局面,她是挺愧疚。
譚玉仍在暴走:“什麽‘那小姑娘’、‘這小姑娘’的,人家沒名字麽?她叫什麽名字啊?我要殺了她啊啊啊!”
“……”
東籬一愣。
之前她刻意一次次用“那小姑娘”代替描述,就是潛意識想隐藏那姑娘的名字。
不知為何,她并不想将那名字告到盟主面前。
要知道,盟主可是天下第一高手,連打蕭淩都跟玩兒似的,想收拾一個上官靈兒還不是信手拈來?
到時候那小丫頭就慘了。
果然,還是躲不掉。
盟主說要殺了上官靈兒。
東籬感覺有些口澀,那四個字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唯有白雪吟回答:“回盟主,那人叫上官靈兒。”
上官靈兒?
譚玉腦海中過濾一遍。
最後篤定:“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是真沒聽過。
“那貨是誰啊?”
譚玉問。
白雪吟這下無法回答了:“屬下也不知道。”
“哎?”
所以你們兩個還號稱都是高手,就去白跑一趟,把我的情書丢了,還是肉麻的那種情書。
丢完信,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譚玉內心各種吐槽。
不過,她還是要顧及大家的面子,沒讓自己內心的吐槽出口。
唔,不管怎麽說,她們也不是故意的,自己在內心吐槽吐槽就行了。
要真的說出個狠話,也不太合适。
她這麽想着,只能認栽。将頭撐了撐:“算了,你們下去吧。”
“盟主,要不你再修書一封,讓屬下再帶北辰和東籬送過去。”
白雪吟弱弱說。
作為主事者,丢了信,她難辭其咎。
所以很想再送一次。
然而,譚玉揮了揮手:“算了,你們下去吧。不送了,沒什麽好送的。”
拜托,你都丢了我一封信了,難道還要丢我第二封信麽?
這麽肉麻的信,我可不想再被人截去偷看第二次了。
要送,也要找顧行歌送。
譚玉現在已經看出來了,顧行歌比白雪吟靠譜多了。
你看人家什麽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連她跟蕭淩的婚事都……咳咳。
然而,白雪吟卻再求:“求盟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哎?
譚玉望向座下的白雪吟。
見她臉上一臉堅定。
唔。
譚玉這時才發現:平時溫和的白雪吟,竟也有如此堅定的一面。
是了,人家要面子的。
作為江湖中的絕頂高手,被人下了面子,是肯定更要找回來的。
譚玉輕咳一聲:“唔,那好吧,你就再給我送一次吧。”
她也不想讓白雪吟失望,只能再寫封信讓她送去。
不管怎麽說,白雪吟是她的屬下,是不允許外人欺負的。
不過,這一次,她吸取上次經驗,沒再寫那麽多肉麻話,而是簡明扼要,讓蕭淩過來成親,就說這邊已經什麽都準備好了。
場子也布置好了,人也請了,時間也定好了,只等蕭淩過來出席,便能成親呢。
這雖然也不适合給別人看了去,但總比肉麻情話好一萬倍。
這一次,她親點了四令使一起同行。
反正,青雲峰有一個顧行歌主事就可以了。
她相信顧行歌的辦事能力。
橫豎,青雲峰除了她們六個,還有無數個弟子。
只不過,青雲峰的其他弟子,武功遠不如她們六個高,只負責做些粗話罷了。
但是布置婚禮現場和請人什麽的,相信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除了青雲峰弟子,還有各類家丁。
橫豎不差幹活的。
就這麽着,譚玉送走了白雪吟一行五人。
白雪吟剛開始拒絕的,因為覺得自己一個右護法去送信,還帶四個保镖,挺那啥的。
但想到上官靈兒的詭武功,終究沒有拒絕。
那個上官靈兒的武功之高,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魔教再多幾個這樣的人,那自己和東籬還真應付不過來。
雖然說兩派交戰不傷來使,但江湖上都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手也是有的。
動起手來麽,刀劍無眼,多帶點人不吃虧。
這麽想着,白雪吟就同意了。
她們一行五人,分別是白雪吟、東籬、南風、西子和北辰。
浩浩蕩蕩,去了魔教。
這一次,仍是到了上次遇見上官靈兒的地方。
白雪吟和東籬都有了上次的經驗,直接停了下來。
東籬更是運氣開口:“那個醜丫頭,出來。”
“……”
原本就躲在密林裏的上官靈兒,忍了忍。
沒忍住,閃身落地:“鬼叫什麽?誰醜了?你才醜!你全家都醜!”
她一面罵罵咧咧,一面見白雪吟和東籬還帶了三個女子過來。
坦白說,這幾個,都是美女。
從白雪吟到東籬、南風、西子、北辰,個頂個都是美女。
還真一家人都來了。
不過,真不是“全家都醜”。
上官靈兒自忖自己也是個美女。
不過,再罵人家“全家都醜”,卻是罵不出來了。
只是冷哼:“你們又來做什麽?!”
白雪吟開口:“仍是送信。這次希望上官姑娘帶我們去見你們教主。”
上官靈兒皺了皺眉,道:“不用去了。我們教主不會見你們的。”
“為什麽?”
白雪吟問。
上官靈兒臉色仍是不好:“沒有為什麽,反正你不用再去送信了。我們教主是不會見你們的。”
“可是我們是奉了盟主之命前來送信,見不到蕭教主,我們是不會走的。”
白雪吟說。
同時,已經暗暗運了真氣在手。
顯然,是準備動手了。
上官靈兒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其他人,哼:“你們是想人多欺負人少麽?”
“我們只是想見貴教教主。”
白雪吟堅持。
“我都說了,我們教主不會見你們!”
上官靈兒也堅持。
同時,臉上有些不爽:“你們都是壞人,馬上給我離開!”
“那就由不得你了。”白雪吟道,“如果姑娘不肯帶路,那我們只能硬闖了。”
“硬闖?”
上官靈兒笑了。
“你覺得你們可以闖得過去?不是我吹牛,這裏早已被我們教中人施了陣法,你們是決計進不去的。”
“那可未必。”白雪吟也笑,将北辰推了出來,“這位北辰姑娘,可是奇門遁甲第一人。這天下,還沒有她破不了的機關陣法。”
“呸,你們也配稱天下第一?只有我們魔教才是天下第一!”
上官靈兒糾正。
對于這丫頭的榮譽感,青雲峰衆人還是挺欣賞的。
不過吧,該怼還是要怼。
北辰上前一步:“姑娘,若是不信,你可以試試。我不出一炷香,便能破了你們的陣法。只是,到時,我會毀了你們陣法,你們魔教失去了屏障,可怨不得我。”
上官靈兒絕對不信。
但不知為何,想到上次東籬說自家教主的武功輸給了她們盟主,還是有些心虛的。
所以,不敢讓北辰試。
萬一真給試壞了,那魔教外面的掩護不就都沒了嘛。
她輕咳一聲:“唔,你既然那麽厲害,就先尋到我的所在吧。”
說着,一個飛掠,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白雪吟和東籬無語。
上一次,她就是這麽消失不見的。
這一次,又消失不見了。
兩人都拿眼睛望向北辰。
北辰表情卻很輕松。
她只淡淡解釋:“她是借助這裏的陣法,将自己隐藏起來的。實際上,她的隐匿功夫和輕功,并沒有那麽好。”
“……”
隐匿在一棵樹後的上官靈兒,忍了又忍。
最終還是沒忍住:“呸,你說誰武功沒那麽好?!我需要借助這陣法嗎?我功夫本來就好!”
好氣哦。
上次東籬說她功夫還可以,但是長得醜。
這次更好,北辰直接說她功夫也不好。
那她還剩個啥?
功夫和顏值,可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資本。
這會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東籬忍不住“噗嗤”一笑。
上官靈兒瞪她:“你笑什麽?!”
東籬擡頭,望了望天:“我笑一只呆雁。”
上官靈兒不懂,也跟着望了望天:“哪裏有呆雁?”
你自然就是那只呆雁。
——對于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只除了上官靈兒本人。
不過,大家也不打算告訴她。
北辰也是笑了笑,回到主題:“上官姑娘,你可以借助這陣法。但,我敢保證,即便你借助陣法,我也能立刻判別你的方位。”
“你吹牛!”
上官靈兒不信。
以她的隐匿功夫,再加上這陣法加持,壓根就沒人能找得到她在哪裏好麽。
然而,北辰十分自信:“姑娘若不信,可以試一試。”
“試就試!”
于是,上官靈兒一個飛掠,沒了蹤影。
北辰笑了笑,從地上撿起一把小石子,随便取了一顆,砸向一棵大樹。
衆人看去,果然,那樹後,躲着上官靈兒。
上官靈兒氣得重重“哼”了一聲,又是一個飛掠,又沒了身影。
北辰依然不慌不忙,又是一顆小石子飛過去。
衆人再看去,只見那樹的樹枝密葉裏,剛巧藏着上官靈兒。
衆人都笑。
“你!再來!”
上官靈兒不服輸,又是一個飛掠,再度沒了身影。
北辰依舊不慌不忙,一顆小石子飛出。
不偏不倚,打中上官靈兒藏身的樹。
上官靈兒氣得牙癢癢,又換樹。
然而,不管她怎麽換,北辰的小石子都如影随形,就那麽跟着她。
甚至,到後來,她還沒到那棵樹,北辰的小石子就已經先發後至。
似乎,北辰甚至能預測到她的方位了。
最後,累趴了的上官靈兒放棄。
她喘着粗氣:“唔,你,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北辰微笑:“其實,如果你第一次不主動現身,我想找出你,未必有這麽簡單。但你既然現身了第一個方位,我根據這陣法,便能推出你下一個方位了。”
而且顯然,後面還越推越快。
甚至都能搶答了 = =
上官靈兒恨得牙癢癢:“你們都是壞人!”
不過,生氣歸生氣,她也知道,對方的奇門遁甲之術,确實不是蓋的。
可不敢讓北辰再破陣法了。
若是真的被北辰弄壞了,她們魔教就沒屏障了。
上官靈兒也沒別的下一步打算,就那樣瞪着她們,怒目而視。
青雲峰衆人卻是笑了:“分明你們魔教才是壞人,怎麽反倒誣陷我們青雲峰是壞人?黑道白道沒聽過麽?我們是白的。”
“呸!什麽白的?我們花教主早就說過,你們白道都是僞君子,裝得很!我們魔教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哎?
這是什麽論調?
衆人對視一眼,并不覺得有理。
當然,肯定白道中也有例外。
所以才有青雲峰四令使賞善罰惡。
但總的來說,白道真心比黑道好得多了。
所以,她們覺得自己有給這個小妹妹科普的必要。
白雪吟看向東籬。
東籬心領神會,上前:“小妹妹,你年紀還小,分不清是非善惡,我們不怪你。但是,以後你總要分清是非善惡的。今日我就先教教你。我們不是壞人,你是無禮在先。我們只是送封信來給你們教主,你出來搗亂,還給這封信搶了。所以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你說是與不是?”
上官靈兒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但是,并不打算承認。
因為,她還想起來一件事——
“不管怎麽說,你們都是登徒子!不是壞人是什麽?”
“登徒子”
白雪吟和東籬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上次,上官靈兒就反複這麽罵她們。
對于這個詞,她們還真是莫名。
尤其,登徒子不是形容男子的麽?
哪有用在女子身上的?
作為江湖美女,被人稱為登徒子,這真的很無語好麽。
東籬清了清嗓子,和顏悅色問:“你上次就這麽稱呼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呸,什麽誤會?你們自己做的事,難道自己不知道麽?”
“我們自己做的事?”
東籬摸了摸下巴。
“我們做了什麽登徒子的事?我們非禮你了?”
“呸!你倒是敢!你若敢非禮我,我……我……”
她記得花教主說過,如果遇到有登徒子上來非禮自己,就要直接踹斷對方的子孫根。
但現在對方是女孩子,應該如何對付?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東籬見她那樣,又有些好笑:“所以,你別東拉西扯的了。先告訴我們,你為什麽稱我們為登徒子?”
大家都望着上官靈兒。
說實話,大家都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然而,上官靈兒一臉篤定:“你們武林盟主是登徒子,那你們不是登徒子,又是什麽?”
盟主是登徒子,盟主的屬下自然也是登徒子了。
這話沒毛病。
問題是——
“我們盟主什麽時候是登徒子了?!”
五人異口同聲。
她們盟主那麽英明神武的好麽?啥時候就是登徒子了?
然而,上官靈兒十分肯定:“如果她不是登徒子,為什麽要給我們教主寫那種信?”
“啊?”
東籬愕然。
“我們盟主寫什麽了?”
“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到這裏,上官靈兒臉紅了。
那些奇怪的話,她可不想學。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東籬卻偏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哼,我不說!”
上官靈兒傲嬌扭頭。
東籬卻不肯放過:“你這麽扣一頂帽子,總得把事情說清楚吧。不然我們不白擔了這個罪名麽?”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家盟主寫了啥。
見她如此,上官靈兒覺得也有理。
不管怎麽說,先把事情說清楚。
起碼,這樣她們就無法再狡辯了。
不過那信中的話,實在太過肉麻。她是真不想學。
可那些話,卻又不得不說。
于是,她朝着東籬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單獨跟你說。”
“好。”
東籬湊了過去。
于是,上官靈兒輕聲在她耳邊複述譚玉信上的那些肉麻話。
特別特別肉麻的話。
上官靈兒原本不肯學。
但既然到了這一步,便小小聲全給東籬說了。
這下,輪到東籬尴尬了。
那些話,還真是聽一聽就臉紅呢。
怪不得之前這小姑娘臉紅了
不過,這小姑娘就這麽輕聲在自己耳邊說,還真讓人……怪怪的呢。
東籬感覺心裏有點癢癢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心,在不經意間動了一下。
然而,在場衆人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唔,東籬那貨怎麽臉紅了?她以前不是臉皮最厚的麽?
東籬自然不是臉皮最厚。
此刻,她已經無語了。
尤其,被小姑娘這麽輕聲在耳邊說這麽多肉麻話。
最終,上官靈兒把東籬說得面紅耳赤。
而其他人,卻一臉懵逼。
所有人都望向東籬:“所以盟主都說了些什麽?”
東籬尴尬。
不能複述。
但是也不能不管。
這事若是不管,江湖就要出大事了。
因為在上一封信裏,盟主已經越人家教主成親了。
成親啊!!
若是這思想不糾正過來,只怕江湖從此要多事了。
東籬問上官靈兒:“所以你們教主生氣了,對不對?她不肯見我們,就是因為這個”
上官靈兒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們教主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