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去考個狀元吧
這一世,譚玉穿越成的,居然是個書生。
書生。
說白了,就是沒有任何職業。
只在家裏當米蟲。
當然,也有很多人是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了将來有一天金榜題名,可以一飛沖天,甚至光宗耀祖,也算有了回報。
但譚玉,顯然沒那個興趣。
她的性子,從來就沒變過。
随遇而安,得享受時就享受。
只不過,這個世界裏,享受得沒那麽容易。
因為,這個世界的“譚玉”,家世并不算很好。
對的,是不算“很好”。
也算好。
但,又不算“很好”。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個家庭,是已經敗落的書香門第。
譚玉的父親,本就是一個酸腐秀才。
這老秀才讀了一輩子書,只想着書中能有黃金屋,但始終未能高中,只止步于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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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到了四五十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只怕仕途渺茫了,便想着娶個老婆回來生個兒子,然後讓兒子接着考。
反正,他們譚家是一定要出一個狀元的。
如此,才對得起這個書香門第的傳統。
就算自己不行,也要生個兒子繼續。
他的父親,就是這樣的。
于是,貧困人家的女兒譚母,年方二九,就嫁給了他。
兩人相處三年,譚母終于為譚父生了個孩子,就是譚玉。
譚玉出生的時候,譚父身體已經不是很好了。
原本就是老夫少妻的組合,譚父又一門心思只撲在書上,是個十足十的老書呆子,對嬌妻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向往。只是為了生兒子,才定期行夫妻之禮。
經過了三年的努力,才生了一個譚玉。
譚母此時才二十出頭,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倒沒什麽壞主意,只是覺得丈夫年紀大了,想再生孩子只怕已經力不從心了。既然他那麽想要一個兒子,就假裝生下的是兒子吧。
這樣,丈夫也算誠心如意了。
而夫妻之禮……或許也可免了。
說實話,對于一個年齡足以做自己父親的男人,譚母是無法産生真正的感情。
平時行夫妻之禮,也不過是為了償還對方的豐厚彩禮,以及履行在古代作為妻子的義務。
現在有了“兒子”,或許,雙方都能松一口氣了。
果然,知道老婆生了個兒子,譚父也就徹底搬到書房去住了。至于孩子,就讓老婆好好撫養。
在他看來,女子撫養孩子,本就是分內之事。不然娶老婆幹嘛呢?不就是為了生孩子、帶孩子嘛。
他本就是個純書蟲,除了書,別無所好。
自小,他的父親就告訴他: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既然“顏如玉”都有了,你還要老婆做什麽?
娶老婆,除了生孩子和帶孩子,似乎沒別的用處了。
只要兒子生了,也就徹底不用管了。
他的父親就是這麽做的。
并且也是這麽教育他的。
所以,譚父生了譚玉,就覺得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沒再跟譚母親熱過了。
甚至,他連對譚玉都沒那麽關注。
因為在他看來,孩子有老婆照顧就好了。等孩子長大些了,他這個做父親的,教些做人的道理,就算不枉為人父了。
就這樣,譚家以這種神奇的模式相處,并坐吃山空。
是真的坐吃山空。
因為譚家雖然在幾代之前是個官宦之家,但為官還算清廉,并沒有積攢下多少金銀財寶。
後來,那當官的祖先卸任,兒子卻沒有跟上,讀來讀去就是考不中舉人,便只能始終吃老本。
下一代,也是讀來讀去考不中舉人,依然只能在家裏坐吃山空。
……
因為譚家人生性老實,都不會做生意什麽的。而且他們也看不上種地或者做生意之類的事,覺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只把關門讀書當做頭等大事。
這群人的固執,讓原本就不富裕的遺産,雪上加霜。
一代又一代的揮霍,終于,到了譚玉這一代,已經連溫飽都成問題了。
當然,譚父并不知道。
因為這個溫飽問題是譚母解決的。
當初娶譚母的時候,譚父就把家裏的財産全拿出來了。因為對他來說,娶老婆生孩子是那時候的頭等大事。
至于完成那大事後,生活能不能繼續,則不在他考慮範圍了。
後來娶了譚母,這個家就交給譚母管了。
譚母本就是窮人家的女兒,各種節約。吃苦什麽的,完全不是事兒。
所以,這些年,也一直過了下來。
但,其間,離不開譚母本人的辛苦。
譚母年紀并不大,正值盛年,所以也不介意抛頭露面去掙錢。
畢竟,家裏很多時候都沒米下鍋了,不出去掙錢又能怎麽樣?
譚玉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看到這樣的家庭,有些無語。
起碼,她做不到再像以前一樣,只坐在那當米蟲。
因為譚母的辛苦她看在眼裏。
雖然譚母并不算自己真正意義上的母親,自己剛來,還不完全能代入母女之情。
但身體裏,終究流着譚母的血,有種感應是天生的。
更何況,譚母的辛苦她完全看得清清楚楚。
她便忍不住問譚母:“爹自己都不管這個家,你又何苦這麽經營?”
譚母打量了她一眼:“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你爹有重要的事要做,自然不會整日想着家裏的吃喝。我主內,本就應該将這個家打理得清清楚楚。”
聽她說話,還有些文雅。
譚玉更奇怪了:“娘,你還讀過書?”
譚母被她一問,紅了臉:“嗯。看你讀書,我跟着學了點。”
譚玉啞然。
這真是一個好女人。
吃苦耐勞,懂事善良,還孜孜不倦地自我完善,甚至都知道旁聽認字。
只可惜,這樣的女子,總是過得比較辛苦。
因為承受得比較多。
當初她嫁給譚家,只怕也是家裏為了那點禮金而賣女兒吧。
畢竟,嫁給一個可以當自己父親的人,幸福的可能性實在太小。
更何況,譚家是肉眼可見的會垮下來。譚父明顯是個老酸儒,必定給不了女子幸福的。
嫁過來後,她居然逆來順受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
只是,中間使了個小心眼,假裝自己生的是兒子,以避免再生子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都不算完全的自私。因為,這也是為完成譚父的心願。畢竟,那時候譚父的身體非常不好,甚至有種過了今天沒明日的感覺。譚母也不想他帶着遺憾離開。而且,就算再行夫妻之禮,以他的身體和年紀,再生孩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所以,綜合下來,還不如給他這麽個希望。
當然,後來譚父一直拖着殘破的身體活到現在,倒是個意外。
卻說,那個謊言讓本性善良的譚母時時自責,所以更願意為這個家付出。哪怕自己一個人掙錢養家裏兩個米蟲,都毫無怨言。
對于她的這種自虐理論,譚玉不能認同。
可以說,譚母的所有自我犧牲的理由,譚玉都不認同。
或許,這就是不同年代人的不同思想,猶如相隔雲泥。
兩人詳談了一晚上,最終誰也沒說服誰,母女倆悻悻散場。
雖然勸服不了譚母,譚玉也不打算讓她一個人承擔。
因為,在古代,一個女人想撐起一個家,真的太辛苦!
在古代,女子是不可以抛頭露面的。
如果為了掙錢強行抛頭露面,都會被人輕視。
當然,對于連飯都吃不飽的人,也不在乎別人輕視不輕視了。
但,即便是被輕視,也不能賺到自己想要的錢啊。
那時候,很少有人願意跟女子做生意。
所以,哪怕譚母再勤勞,也只能在少女時期下地種地,而在婚後給人家漿洗衣服和做鞋子賺點錢。
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做的這些,都掙不了什麽錢。
但掙得再少,也要堅持,因為家裏三張嘴都在等米下鍋。
譚父嘴巴還有些刁,經常皺眉問妻子:“怎麽今日又吃粥?太稀了,經常要跑茅房,我看個書都看不安穩。”
作為一個讀書人,說這些話肯定是尴尬的。
如果不是實在逼得沒辦法,譚父也說不出來。
對于他而言,确實是逼得沒辦法了。
因為,天天喝粥,真的太難忍。
以前家裏還有個老奴,天天給他做飯,也是變着法兒換口味,以讓他吃得好點,看書時心情好點。每日吃的米飯和菜,幾乎是不重樣的。
後來為了娶妻,就把那老奴賣了,一來湊彩禮錢,二來,反正老婆娶進來了,自然也就有人做家務,老奴也可以省了。
誰知,這老婆廚藝差得很,天天給他熬粥。
他是真受不了了。
譚母有些尴尬。
但還是低頭道歉:“是奴家的錯。回頭就給老爺做幹飯。”
“嗯。”
譚父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說,繼續一手拿書、一手哪筷,便看書邊吃粥。
譚玉有些看不下去,開口:“家裏都沒錢了,哪裏能煮幹飯?有稀粥喝就不錯了。就這,還是娘去給人洗衣服賺的呢!”
對于這些不知惜福的男人,沒必要慣着。
譚母萬萬想不到譚玉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先是驚呆了。繼而趕緊扯了扯譚玉的胳膊:“玉兒你胡說什麽!別跟你爹開玩笑!”
“嗯?”
譚父有些奇怪,終于停止了看書,看向自己的妻兒。
譚母還在描補:“老爺你別聽玉兒胡說。她跟你開玩笑呢。放心,奴家下頓就做幹飯。”
譚父這才微微舒緩了臉色。
對于兒子的玩笑,他不是很懂。
不過既然妻子這麽說,那就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看他這樣,譚玉更氣。
直接轉向譚母:“你說什麽呀?別亂許願好麽!下頓做幹飯?你拿什麽做幹飯?家裏就那點米,你下頓做了幹飯,那明天吃什麽?!”
家裏的米是一定的,如果用來熬粥,還能吊着命撐兩天,撐到譚母給人家洗衣服的人家給她結報酬。
但如果吃幹飯,那就一頓吃完了。
吃完後,明天怎麽辦?
譚父這才回過神,發現事情不簡單。
“什麽意思?家裏沒米了?”
他又看向譚母,有些斥責之意:“家裏沒米了,你怎麽不出去買?”
呵。
譚玉幾乎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笑都笑不出來了。
怪不得自古就有“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看來,還真有這樣的人呢!
“不出去買?”譚玉齒冷,“你以為家裏沒米,是因為娘沒出去買米?當然是因為家裏沒錢啊!沒錢怎麽買米?!”
這麽直接的話,如一把刀,插進了譚父的心髒。
他的臉色變化,很是複雜。
對于他來說,這個問題,真的……太過尴尬。
其實,家裏的經濟情況,他也不是完全不清楚的。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娶媳婦賣了唯一的老奴。
但是,他是想着,既然娶了老婆,就讓老婆管家呗。女人嘛,管好家是分內的事。
至于管家需要的錢,他也就懶得再考慮了。
畢竟,他是要做大事的人,看書才是正事。等将來金榜題名,一下子就平步青雲,自家老婆孩子也跟着雞犬升天,何必在乎現在的貧還是富呢?
正是因為這樣跟自己說,他才能坦然去一邊看書,把孩子和這個家,以及家裏三個人的吃喝用度,全丢給妻子。
現在兒子突然跳出來說他錯了,因為家裏壓根沒錢。
這不是當面打他臉嘛?
怎麽可能不尴尬?!
譚父臉色變換,越變越難看。
最後,紅成豬肝色。
對着老婆,吭吭哧哧:“唔,家裏,沒、沒錢了啊?”
“不,不,家裏有錢。當然有錢。”
譚母還在描補。
然而,譚玉絲毫不給她機會:“別撒謊了好麽!如果真有錢,那你拿出來啊!有錢就拿出來,看看到底有多少。”
譚母說不出話了,只用眼光責備地看着譚玉。
在那個年代,做子女的,是不能那麽質問父母的。尤其,不能讓父親那般下不了臺。
而事實上,譚父已經下不了臺了。
他看妻子的表情,已經知道兒子沒撒謊了。
原來,家裏一直沒錢呢。
原來,家裏的一切,都靠妻子幫別人洗衣服、做鞋子貼補。
那可都是下等的活啊!
他的老婆,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
一時間,他接受無能,一口血噴了出來,竟當場暈了過去。
好吧,這一次暈倒,再度讓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少不得,又是譚母更兼了別的活兒,只為多掙點錢補貼家用。
譚玉旁觀,再無法以理中客姿态。
她畢竟繼承了原主的身子,那麽相應地,應該也要履行點什麽義務吧。
她終于認栽。
思考了良久良久後,對譚母道:“行吧。我去可科考。”
“你、你說什麽?!”
正在戴着頂針納鞋底的譚母,聽了譚玉的話,震驚擡頭。
她的眼神和她的唇,都有些顫抖。
譚玉嘆了口氣:“我說,我去科考。等我一朝高中,你們就可以改變命運了。”
這是她由衷的心裏話。
然而,譚母卻更焦慮了。
“不,不行!你不能去科考!”
“為什麽?”
譚玉奇怪。
同時,不忘跟對方解釋:“等我考上個功名,就會有俸祿。到時候你們就不用過得這麽辛苦了。”
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因為,以譚父的自視清高,肯定是不要妻女出去擺攤設點賣東西的。
所以,即便有了上輩子跨時代販賣的經驗,譚玉也無計可施。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家,還是以譚父為中心。
他完全看不上的事,肯定沒法做。不然又會引來一個吐血一個傷心。
她倒是不心疼譚父,但她憐惜譚母。
想着反正都是要自己想法子,那不如幹脆好人做到底,走一條他們都認同的路。
這樣的話,也算不負給自己身體的原主。
算是一舉多得。
然而,譚母反對得異常堅定。
甚至,譚母還起身,急匆匆去關了門。
等确定四周無人,譚母才小聲斥責:“你別胡思亂想!難道你忘了,你是個女子!女子去考科舉,可是會殺頭的!那叫欺君之罪!”
想不到,一個出生偏僻農家的女子,居然什麽都懂。
譚玉笑:“這個你倒是放心,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
“怎麽會沒人知道?”譚母反駁,“你這孩子,難道你将來不成親麽?你找個男子成親,自己的身份自然瞞不住了呀。”
譚玉心說:你剛巧還說對了,我還真不想找男子成親。
她原本就是來找老婆的,哪裏會去找男人成親?
将來,她的另一半一定是蕭淩。
而蕭淩,是個女子。
到時候,她娶個女子,沒什麽不可以。
這樣,說不定別人還更覺得她是男子呢。呵呵。
不過,這些事目前并不适合對譚母說。
她只對譚母笑道:“放心,我不成親。”
“胡說,女孩子怎麽能不成親!”譚母堅持,“我們不能那麽自私,因為自己耽誤你的一生。”
說到這裏,她有些慚愧地低下頭。
不管怎麽說,這個謊言,是自己撒下的。
真要說自私,也是自己自私。的
而眼看,這自私會影響女兒的一生。
譚玉有些好笑:“你真的想多了。我是完全不想成親,跟你們沒關系。好啦好啦,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我去參加科考。到時候,金榜題名,你們就可以不這麽辛苦了。”
作為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譚玉從不覺得子女就一定要如何如何孝順父母,但,如果父母對自己好,是肯定應該回報。
她反對的是莫名綁定的孝順。因為她從來不覺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若真如此,她們這些被遺棄的女嬰孤兒,是從哪來的?
無非,每個人都有私心罷了。
既然做父母的有私心,那做子女的也有自己的私心,無可厚非。
但如果父母是真心實意疼你,甚至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要,那你不回報同樣的感情,就是畜生了。
譚父先不說,起碼譚母是真的很疼這個女兒。
甚至,都寧願自己吃苦,也不願耽誤女兒的終身。
而且,這一路走來,都是譚母一個人養起這個家的。
對于這樣的人,譚玉無法不為她考慮。
所以,她更加堅持:“放心,我有自己的想法。”
這句話,就等于給一切畫上了句號。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譚母還想反對,卻知道說再多都沒用了。
就這樣,譚玉終于開始了奮鬥之旅。
這大約是她平生第一次為了回報別人而讀書。
好在,譚家別的不多,就是書多。
這是作為書香門第的譚家給子孫後代留的珍貴遺産。
譚玉就去書房裏,一本一本搬出來看。
她不像譚父,不喜歡悶在屋子裏看,而是喜歡把書拿到外面,坐在陽光下看,或者吹着微風看,抑或聞着青草綠柳的清香看。
因為,與大自然親近,讓她更能看進去。
且各方面狀态都很好。
譚父雖然在別的方面自有一派酸腐清高,但對孩子看書的方式還是不約束。
相反,看到譚玉搬書出去看,他挺高興。
起碼,說明兒子終于愛讀書了。
雖然以前譚玉也學了些字,但對讀書并不是很感興趣。
這一度讓譚父很失望。
在他心裏,這些經典書籍,都是最珍貴的寶貝啊,讀來修身養性,還能敲開仕途之門。
當然,他和他爹、以及他爹的爹,都沒敲開,那是他們的運氣不好,咳。
但他相信,運氣這回事,有不好的時候,也有好的時候。
說不定,譚家的複興,就落在兒子身上呢。
于是,譚家就這麽有條不紊地繼續。
大家還是在各自的位置,進行着自己的努力:
譚母在努力洗衣服、做鞋子,掙錢。
譚玉在努力看書準備應考。
而譚父,也在努力看書。(雖然,盡管,這對他而言,似乎沒什麽用。咳咳。)
見譚父和譚母有意把家裏的經濟情況淡化,譚玉也就沒再多去追究。
終究,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
在她這個不速之客穿越來之前,譚家的格局就已經形成了,而且每個人還樂在其中。
自己又何必來打破呢?又有什麽資格打破呢?
除非,她能靠自己的能力,改善一切。
這一次,她正是這麽想的。
科考,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從來沒有哪一次,她如現在這麽努力學習。
即便是當初高考前夕,她都沒這麽努力。
畢竟,她以前也沒什麽重大的人生目标。作為一個孤兒,能活着就算不錯了。考大學什麽的,扶持政策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就是難得的。她已經很知足了。
哪怕是随便讀個三流大學,她都滿足了。
至于奮鬥的目标,她還真沒有。
或許,因為那時候也沒有特別愛的人,或者特別愛自己的人吧。
若是愛一個人,自然會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而奮鬥。
若是被別人愛,自然會為了回饋對方而讓自己變得更強,去努力奮鬥。
但顯然,當初即便是高三,也沒那種感覺。
所以她一直活得随意。
所謂的随意,其實是不深情。
在穿越過來遇到蕭淩之前,她就沒深情過。
當然,也沒被深情過。
這一次,跟以往完全不同。
她相信,以自己這樣的努力,将來必定會有所成就。
果然,在她的不斷努力下,終于,一路考出了極好的成績。
最後,在殿試上,被欽點為狀元。
她一下子,成了傳說中的女狀元!
這一切,恍如做夢一般。
譚玉其實有點懵。
尤其,這段時間為了應付科考,已經看了一籮筐古代書籍。加上原本就是現代穿越回來,見識領先。又有活了好幾世的優勢,和組建了兩個世外桃源過度的經驗……她做的策論,完全讓皇帝眼前一亮,驚為天人。
甚至,殿試的時候,皇帝都從龍椅上站起來了。
驚喜地誇她:“好一個天縱英才!”
是不是天縱英才,譚玉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挺累眼睛挺疼的。
這段時間,為了高中,她可是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自從決定參加科考起,她就沒睡足過。
作為現代人,她很懂得熬夜的傷害。
如果不是為了回饋譚母,她是絕對不會這麽努力的。
現在終于塵埃落定,她揉揉眼睛,只想回去倒下好好睡一覺。
好不容易等到狀元的頭銜鐵板釘釘,譚玉回狀元府好好睡了一覺。
唔,狀元府。
聽起來很霸氣。
不過,她目前只想睡覺。
這一覺,很長很長。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又一個夢。每一個夢裏,都有蕭淩。
蕭淩,你在哪?
等到她醒來,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
以前一直是為了回報譚母的養育之恩而努力。現在告一段落,也算對譚母的養育之恩有了一個交代,就開始考慮自己的事了。
蕭淩呵。
自己來這個世界,本就是為了找蕭淩呢。
蕭淩啊蕭淩,你在哪?
睡足後的譚玉,眨巴眨巴眼,在腦中胡思亂想。
這時,外面的人終于敢來禀報,說宮裏有人來宣旨。
宮裏?
宣旨?
譚玉還在迷糊。
但下人們已經趕緊給她穿戴,服侍她起床接旨了。
原本,他們也不敢來打擾譚玉睡覺,所以,譚玉才可以一直睡那麽久。
但現在是宮裏的人來宣旨,可一刻也怠慢不得。
譚玉穿戴整齊,這才出來行禮接旨。
然而,還沒等她完全行禮,那太監就先一步上來,将她扶了:“譚狀元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