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烏鴉嘴
譚玉自然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不然她一定會只說吉利話、絕不說其他，力求做洪荒第一錦鯉。
然而，她不知道。
所以，她在原本可以成為錦鯉的康莊大路上，漸漸走偏了。
最後，成為洪荒第一黑錦鯉！
也就是俗稱的“烏鴉嘴”。
可憐洪荒衆生，被她一嘴一個，奶得屍橫遍野、神不聊生。
而第一個被她烏鴉嘴奶死的，不是別人，正是洪荒第一人：盤古。
事情是這樣的。
卻說，譚玉從那個炸裂的雞蛋殼裏走出來後，看着飛塵懸浮的混沌世界，不禁撇了撇嘴：“這地方好奇怪，跟混沌世界差不多。”
洪荒之初，都是混沌。
所以，但凡寫過洪荒小說的，都多少對混沌世界有自己的想象。
而現在這個世界，跟譚玉幻想的混沌世界差不多。
不過，此時，譚玉并不敢認定這是混沌世界。
只是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失笑。忍不住又自言自語了：“如果來個盤古開天辟地，就真的像混沌世界了。”
她話音剛落地，就見不遠處隐隐約約似乎真的有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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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的有人？”
譚玉看着不遠處的人影，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那人是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不過譚玉猜測：那人應該早就在那了，只是這世界太過混沌模糊，很多東西看不清，所以自己才一直沒注意。
陡然看到個人，早已寂寞得長出層層蘑菇的譚玉，趕緊跑了過去。
打招呼：“喂！喂！”
她歡快地奔向那人。
那人見她奔來，一愣。
譚玉奔到他眼前，笑眯眯:“喂，你叫什麽名字啊？這是哪啊？”
對于唯一遇到的活人，譚玉可不會輕易放過，決定纏着他把一切問清楚。
然而，那人看起來卻呆呆的。
想了半天，才環顧四周遲疑道:“唔，這裏……這裏應該是……混沌世界。”
顯然，作為一個剛剛被譚玉烏鴉嘴強行帶出來祭天的人，他還有些迷糊。
如初生嬰兒般，尚在适應期。
“真的是混沌世界！”
譚玉聽說這裏真的是混沌世界，有些激動。
同時，眼睛掃了掃對面的人，最後眼光定格在對方手中的斧子上:“唔，斧子？你、你不會就是開天辟地的盤古吧？！”
“盤古？”初生懵懂狀态的盤古眨巴眨巴眼，反應過來，“對！我是盤古！我要開天辟地！”
記起自己歷史使命的盤古，絲毫不含糊，直接舉起斧子，奮力一揮手——
一聲巨響，混沌世界立刻被無限巨力生生切開。
清氣上浮。
濁氣下沉。
譚玉看得目瞪口呆，同時習慣性喃喃自語分析：“按照書上說的，這上浮的就是天、下沉的就是地了。”
盤古點頭。
“好！就将這上浮者稱為天、下沉者稱為地。”
作為開辟了天地的人，他确實最有資格為天地命名。
就這樣，天地初成。
譚玉也很激動。
想不到自己見證了洪荒的開端，親睹這開天辟地的神聖時刻。
那上浮和下沉的兩部分漸漸穩定。
“天”與“地”的雛形，漸漸形成。
“哇，這就是最初的天和地啊。”
譚玉驚嘆。
大自然造化之工，真的神奇。
唯一的缺點，就是——
譚玉伸了伸胳膊，再看了看頭頂：“什麽都好。就是天地之間太窄了。對了，你會把天托起來的吧？”
“？”
盤古望天一想，又頓悟點頭：“不錯，将天托高，便寬闊了。”
于是，放下斧子，雙手掌心向上，托舉青天。
“哇，開天斧啊。”譚玉看着被盤古丢下的斧子，兩眼發光。
這可是盤古開天斧啊！
蹲下來摸了摸斧子，譚玉又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可是洪荒上古十大神器第一啊。聽說盤古開天身死後，這開天斧更化作太極圖、盤古幡和混沌鐘呢，稱為老子天尊、元始天尊和東皇太一的代表法寶呢。”
她并不知，這簡單的一段話，已經為這斧子的将來作了交代。
倒是此時的盤古呆呆看着她：“你說什麽？身、身死？”
可憐的盤古，被某坑爹的創世主強行拖出來推劇情，還沒享受過這個世界，就要被祭天了。
盤古寶寶很委屈，盤古寶寶很茫然。
所以，他要死了麽？
“啊，沒，沒，還早，還早。”
譚玉趕緊安慰。
“還早？”
盤古的臉色并沒有好看多少。
早死晚死，那不還得死嘛。
“唔。你也別太難過。人嘛，都是有生有死的，誰都一樣，最多只是時間有長有短而已。你這……唔，你好像不是人哦，不過沒關系，都差不多的，有生有死。你別怕，你也還早，這天地還靠你一天一天推開呢。別急，別急啊。”
不急？
所以是等自己把天地完全推開了再死，是麽？
盤古的臉色仍舊很扭曲。
敢情自己就是專門來分天地的？分完了就死了？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
起碼，在譚玉的心裏是這樣。
那麽，就只能這樣了——因為譚玉的話，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可憐的盤古，就作為一個劇情npc，被這麽“設定”了。
“盤古大神你好厲害啊，不愧是開天辟地第一大神！居然一雙手就把天給托了起來！唔，按照傳說，以後天每日會升高一丈、地每日會增厚一尺，都是你的功勞哦。你也會跟着一起長大的。長好大好大，将來都能化身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了……”
譚玉小嘴一通“吧吧”，就把盤古的死法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憐的盤古，瞪着眼睛一愣一愣的。
偏偏，還情不自禁頓悟：唔，是個好主意。
就這樣，盤古的獻祭人生就此設定成型。
他手托天、腳踏地，準備着“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尺”，然後等天地徹底定型後化身山河湖海。
“……”
譚玉看他在那默默托天，有點同情。
不過也知道天道無情，這樣事都是注定的。
盤古注定是要開天辟地以身殉洪荒的，這一點沒法改變。
作為已經經歷過幾世世情的人，她對于這種注定的天命獻祭，還是能基本淡定的。
只是終究覺得這盤古有些可憐。
起碼，挺寂寞的。
傳說中，他可是剛一睜開眼就開天辟地了，然後托着天等天地徹底分離成型，最後躺下化為江河湖海、日月星辰。
說白了，他的出生就是為了完成這麽個歷史使命，然後挂掉。
真的很慘啊。
從頭到尾，就是一個人默默完成使命，連個朋友聊天都沒有。
譚玉知道這是天命，自己改變不了什麽，但是覺得既然自己穿越來了，也是跟盤古有緣，那起碼可以陪陪他。
所以，她開始跟盤古唠嗑：“喂，你好，我叫譚玉。”
盤古雙手托着天，目視前方：“嗯。”
哎？
這麽悶？
譚玉繼續沒話找話：“唔，你叫盤古哦。”
“嗯。”
盤古繼續雙手托天、目視前方。
哎？
真是個悶葫蘆。
譚玉輕咳一聲，繼續尋找話題：“對了，你從哪來的？”
對于這個問題，她還真有點好奇。
貌似在各種洪荒傳說裏，都沒明确說過盤古是從哪來的。
盤古搖了搖頭：“不知。”
譚玉無語。
好吧，他可能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的。
反正直接生在洪荒、一覺醒來就開天辟地了。
譚玉揉了揉太陽穴，又掙紮着繼續尋找話題：“唔，那你有沒有朋友啊？”
“朋友？”
盤古一愣。
咦？
終于有了興趣麽？
譚玉精神一振，笑眯眯看向盤古：“朋友很好的，就是互相關心、互相扶持、一起玩樂的同路人啊。”
“互相？”
盤古重複着這兩個字。
或許，對他而言，“關心”、“扶持”、“玩樂”什麽的，離他還太遙遠，光“互相”兩個字，就夠他咂摸了。
互相？
生于寂寞、也終将死于寂寞的盤古，根本不知“互相”為何物。
而這個詞，顯然也引起了他的興趣。
譚玉見此更開心了：終于找到個盤古感興趣的話題了。
而跟盤古做朋友，也是她的榮幸。
“我們做朋友吧！”
譚玉興沖沖對盤古提議。
盤古愣了愣，沒說話。
大約，他還不懂什麽是朋友。
譚玉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感知感知什麽是“朋友”。
其實，已經是活過幾世的人，譚玉對友情并不抱特別不切實際的幻想，并不覺得朋友真的可以“關心”、“扶持”得很深刻，但彼此湊個伴、互相小溫馨一下還是可以的。
這種情感撫摸式友情，或許有些人并不需要，但寂寞入骨的盤古，肯定會喜歡的。
譚玉抿了抿唇，思考：讓盤古了解“朋友”這個概念，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面前演繹“朋友”是什麽樣了。
不過，現在除了盤古，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上哪去找“朋友”呢？
譚玉摸着下巴，開始思索這個世界還可能有誰。
按理，盤古是開天辟地第一人，現在自己穿越過來已經是意外了，哪裏還能找到別人？
除非——
混沌世界時期的人！
在譚玉的印象裏，混沌時期……她能記得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混沌魔神羅睺！
每個洪荒小說裏的設定都不一樣。
有的設定裏，混沌魔神有三千個，但是在盤古開天辟地那一刻，就出現了一些變故……
關于這“變故”，又能發展出n部不同的小說了。
不過，譚玉寧可相信開天辟地是一場大震蕩，就跟恐龍時期遇到的世界大震蕩差不多。
那場世界大震蕩後，恐龍和很多生物都滅絕了，只剩極少數的幸存者。
盤古開天辟地對于混沌世界來說，肯定也一樣。
“經歷這場天地震蕩，估計就算真有三千混沌魔神，也死得差不多了。估計就剩羅睺一個了。”
譚玉摸着下巴自言自語。
天上某主宰萬物的“天道”默默無語：你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死得差不多了。
邊在心裏默默吐槽，邊拿出天道筆記，記錄下譚玉的“金口玉言”，然後去執行。
就這樣，兩千九百九十九個混沌魔神，被某烏鴉嘴給瞬間說死了。
唉，天知道她悶這麽多年寫文養成的自言自語毛病，會坑了多少洪荒生靈。
萬幸，羅睺存活了下來。
不過，只有個羅睺，還是不能滿足譚玉的期望。
“好像除了羅睺，這會應該還有其他人哦。”譚玉繼續自言自語思索，最後眼睛一亮，“鴻鈞！鴻鈞一定在的！他跟羅睺是cp嘛！”
“……”
可憐的天道，停住記錄，開始思索“cp”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顯然不在洪荒天道的認知範圍。
差着年代呢。
所以，萬幸，羅睺和鴻鈞的袖子暫時還得以保全。
然而，下一秒，抽風創世主就開始雙眼冒粉紅泡泡補充：“羅睺鴻鈞啊！洪荒第一耽美cp啊！一個魔祖、一個道祖，簡直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啊！”
“……”
天道做記錄的手抖了抖。
就算“cp”和“耽美”這兩個詞它聽不懂，“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這句話，它是無論如何不能裝不懂的。
雖然……總感覺哪裏不對。
——當然，更不對的還在後面，将來它有更崩潰的一天。
且說現在，可憐的羅睺和鴻鈞，袖子瞬間齊齊被剪斷，連根絲都不剩。
從此，他們再也直不過來了。
天知道，堂堂魔祖和道祖，作為洪荒第一耽美cp，居然是這麽被掰彎的。
如果他們知道這其間因果，不知道會不會拿個膠布把譚玉這張嘴給封上！
啊不，那個年代還沒有膠布。
或許，他們會考慮用法術給譚玉施一個“閉嘴咒”。
當然，此刻最想給她施“閉嘴咒”的，是天道。
在天道的規則裏，人分男女、物分陰陽，只有男女結合、陰陽交融，才符合正常的法則。
這男的跟男的……不符合既定法則啊。
作為把法則當成第一要義的“天道”，它現在有點不安，還有點暴躁啊。
為了防止譚玉再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它直接讓羅睺和鴻鈞出現在了譚玉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