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金口玉言
眼見鴻鈞一步一顫，朝自己走來。
譚玉心裏有些毛毛的。
而此時，鴻鈞心裏更是毛毛的。
要知道，他已經是聖人了。
而且是洪荒第一個聖人。
聖人本是逆天的存在，本該不傷不滅的。
可現在，自己卻被人從空中擊落。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很清楚：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能這樣攻擊自己。
除非……
鴻鈞是聖人，當然能推算一點天機。
所以，他已經隐隐能推斷出這件事不簡單，甚至可能涉及天道。
但，不知為什麽，他想追根溯源，卻愣是推斷不完全。
推來推去，只能知道一點點:似乎，是有一個神秘人物，對自己做了不符合天道原則的事，引得天道現殺機。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正常來說，他以聖人之尊，全心推算，應該能推算出十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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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涉及到他自己，也能推算出不少才對。
可偏偏，這次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遮擋一切，讓他幾乎什麽都推不出來。
只能推出這麽一點點端倪。
更何況，就算是有誰對自己做了不符合天道原則的事，也應該懲罰那個人啊。
懲罰自己幹嘛？！
鴻鈞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顫顫巍巍起來，尋找目标。
原本他也不知道哪邊是目标，但他敏銳感覺出：四個方向，只有一個方向的壓力最大。
由此可見，那個方向，是這股強壓的來源。
也是自己被無上力量擊落的原因。
越是如此，他越要往那個方向去。
唯有如此，才能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股強大的威壓壓着他，讓他每走一步都艱難萬分。
但，他沒有放棄，而是朝着那個強壓方向一步步挪。
終于，他艱難走到跪着的譚玉面前。
這時候，強烈的威壓已經壓得他幾乎窒息。
但，仍強撐着打量譚玉。
最後，他的眼神定格在譚玉肩頭的鳥兒身上。
這鳥……
鴻鈞的眼神亮了。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鳥！
它的長相，不似這個世界任何一種現存的鳥。
它到底是誰？
鴻鈞幾乎可以肯定：問題就出在這只鳥身上了。
為了驗證，他趕緊又推算了一下眼前這只鳥的過去未來。
偏偏，一片模糊。
鴻鈞大驚。
他已經可以确定：帶來這場意外的，就是這只鳥！
他眼中精光四射，擡手揮向那只鳥。
譚玉最是能根據人的前動作，來判斷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眼見鴻鈞準備對自己的鳥兒不利，她趕緊站了起來，往旁邊一閃：“喂，你做什麽？！”
就算對方是聖人，她也不能任由他襲擊自家鳥兒。
但是，對方畢竟是聖人，她不敢硬接，所以只往旁邊山閃避。
聖人手下，本是法力無限。
但鴻鈞現在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每一個動作都很辛苦，所以被對方避過，也不意外。
相反，随着譚玉的起身，那股威壓徹底消失了。
其實這事很簡單：鴻鈞即便成聖，也受不了譚玉這一跪。
這是大逆不道的！
所以鴻鈞會受到天道懲罰。
現在譚玉起身，這大逆不道自然就不存在了。
天道懲罰自然也會收回。
不過可惜，鴻鈞誤會了。
他以為是自己剛才擡手揮向對方的那一下，起了效果。
嗯，一定是這樣！
那鳥因為自己那一下，就轉攻為守，收回了這份威壓。
看來，這一切，可能都是這只鳥弄出來的。
甚至，剛才可能就是它攻擊自己。
換了個思考角度，鴻鈞就不敢随便動手了。
如果真動起來，他還真沒必勝把握。
畢竟，剛才受傷的是他。
所以，他朝那鳥拱了拱手：“請問閣下是？”
鳥兒高傲冷睨，什麽表示都沒有。
鴻鈞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
別說他現在是聖人，就算是未成聖之前，他也是洪荒數一數二的。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他傲慢。
他剛想說什麽，譚玉已經搶先一步拉住他的手：“鴻鈞！你居然認不出我麽？我是譚玉啊！以前在混沌初開時見過的！我們是朋友啊！”
“……”
她說是朋友，那自然就是朋友了。
所以，鴻鈞腦中一陣恍惚，就接受這個設定了。
瞬間，看譚玉就順眼了。
——朋友嘛。
連帶着，聲音也溫柔了：“啊，是譚玉啊。那你肩上這只鳥是……”
“啊，它叫阿淩。”
作為一個現代人，對鳥的定位就是寵物。
所以，對于鴻鈞的問話，譚玉顯然誤會了。
她以為對方問的是鳥兒的名字。
鴻鈞問的，自然是這鳥的種類。
而且，作為洪荒人，他默認大家都會這麽以為的。
所以，譚玉的這個回答，在鴻鈞看來，是刻意回避問題。
也就是說，她不想告訴自己。
既然譚玉不想告訴自己，鴻鈞也就不再多問，只想着将來想辦法查一查。
所以，此時只客套式誇了一誇：“你這只鳥，看起來很厲害。”
在洪荒世界，“看起來厲害”，是最大的誇獎。
因為這個世界壓根就沒寵物。相反，弱肉強食遍地都是。
如果真有人養動物，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讓這動物保護自己。
這就涉及到動物的武力值了。
跟游戲裏的神獸差不多，既能守護自己，又能攻擊對手。
不過可惜，譚玉并不能理解這種文化。
她給鳥兒的定位就是寵物！
所以，對于鴻鈞的誇贊，她并不怎麽買賬。
反而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誇自家鳥兒：“是啊，我家阿淩可厲害了，最漂亮呢！”
一句話，就奠定了這鳥兒在洪荒世界的顏值排位。
全洪荒再不可能有人比她漂亮了。
“漂亮？”
鴻鈞一愣。
在他的腦海裏，只有情侶才會這麽評價對方吧。
畢竟洪荒人很含蓄。
所以，鴻鈞想了想，認真問：“它是你的……愛侶？”
都誇對方漂亮了，就已經不只是“道侶”了吧？
應該已經到“愛侶”程度了。
“愛侶？”
譚玉一愣。
認真思索。
她在下邊慢慢琢磨。
天道就在上面默默捏一把汗。
愛侶……這個可不好安排啊。
尤其是天道這種直癌，壓根就不懂風情為何物啊。
只希望譚玉能當場否定。
這樣它就不用安排了。
誰知，譚玉想了很久，居然眼睛一亮：“不錯的主意！”
在現代，很多人拿寵物當孩子，甚至當伴侶的。
當然，也有拿寵物當主子。
譚玉倒不是個寵物控，并沒有那般真情實感地寵它們。
以前她就沒養過寵物，阿淩是第一個。而且還是因為在特殊時期。
但養了之後，發現自己确實還挺喜歡這只鳥的。
不然也不會給它取名“阿淩”。
這雖然是在極度無聊中的一種自我安慰，但那鳥兒也确實給了她很親切的感覺。跟蕭淩還真挺像的。
所以，鴻鈞這會子說是愛侶，倒讓譚玉惡作劇地笑了：“是啊，阿淩是我老婆。”
這原本是一語雙關的一句玩笑。
但雲端的天道哪裏能分清楚話裏的真假。更不清楚她口中的“阿淩”和眼前小鳥“阿淩”的區別。
所以，接下來，某鳥的終身因緣，就這麽鎖定了。
就在這一瞬間，小鳥阿淩如觸電般，轉頭看向譚玉。
眼裏，粉紅泡泡亂冒！
這愛心粉紅泡泡，鴻鈞太熟悉了。
曾經，每當羅睺情之所至的時候，就是這麽看他的。
只是，如今想起那些，內心都隐隐作痛。
作為一個過來人，鴻鈞輕咳一聲，表示懂了。
同時，他開始重新審視譚玉了。
雖然，因為譚玉有天命保護色，他看不出譚玉有什麽過人之處。
但，這鳥兒的不尋常，是顯而易見的。譚玉居然能作為這鳥的愛侶，那自然也有不凡之處。
更何況，她在混沌初開時就出現過，也算是洪荒元老。可能真的有什麽獨特之處呢。
鴻鈞又想推一推譚玉的前塵後事，但——
小鳥阿淩似乎覺得到他的別有用心，狠狠瞪了他一眼。
鴻鈞一抖，竟有些虛。
便停了手。
剛才從雲端被擊落的一幕，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他怕自己幹不過這神鳥。
“唔，兩位，不知願不願随我回紫霄宮一行？”
在這整個洪荒，眼前的神鳥是他唯一的威脅。他可不想輕易放走。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是聖人鴻鈞的住處。
在衆多洪荒流小說中，出鏡率挺高的。
坦白說，譚玉還是挺想去見識一下的。
所以，當下敲定：“行！”
說着，還摸了摸自家鳥兒的腦袋，笑眯眯：“紫霄宮很好玩的哦。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你就可以撒丫子玩了。”
鴻鈞眼角挑了挑。
什麽叫紫霄宮很好玩？
什麽叫可以撒丫子玩了？
他的紫霄宮，可不是用來玩的啊。
不過，他不知道：既然譚玉開口，他的紫霄宮是鐵定要被玩壞了。
這時候的鴻鈞，還不知将來要面臨的吐血一幕，只熱情回應：“好，歡迎歡迎。”
兩方一陣寒暄。
最後，譚玉才想起來：“呃，這些人都跪着呢。”
她說的，是滿地跪着的洪荒生靈。
鴻鈞這才反應過來。
剛才自己被擊落之前，這些人還在向自己跪拜行禮來着。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凜然發聲：“聖谕已畢，衆生起身。”
聲音洪亮，響徹每一寸洪荒大地，帶着無上的威嚴。
這是聖人獨有的威嚴。
洪荒生靈，皆匍匐稱喏，瑟瑟發抖。
看着一臉肅然、威風八面的鴻鈞，譚玉默默感慨：不愧是聖人，臉皮不是一般人可比。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