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你也吃飯。”

“你要喝水嗎?”

許晟和劉玲兩個同時開口,又各自不大自在的別開眼睛。

“你先吃。”

“我不喝。”又碰到一起了,許晟尴尬的脖子,耳朵都有些紅了。面對這個身份特殊的人,真不知道能說個啥了。

劉玲心裏也有了一些異樣的甜意,驚訝的看着許晟。這人病了一下,居然不對她冷嘲熱諷,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了,今這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不對,呸,瞎琢磨啥呢,還真讓這人給冷出賤皮子了。

他是自個男人,本來就應該對自個好,有啥好諒訝的。

要說這婚結的,劉玲也有一些悔意,後悔當時那麽鬧着逼爹,娘,要嫁給許晟。

這男人,有時侯還真不能光看皮相。

結婚過日子,長的好也不能當飯吃,只是這少女懷春,那有個不愛俏的,她這當初也是讓許晟這張臉給迷住了。

嫁過來之後,才知道他這心裏早有人了,只是人家看不上他,該!

心裏有人不早說,她要是早知道,也不會死皮賴臉的嫁過來,每天擺個臭臉給誰看呢,還不圓房,當誰稀罕呢。

要不是離婚,得讓周圍人講究,爹娘跟着丢人,生氣,她這早都不伺候了。

劉玲越想越來氣,心裏的那點甜意也給沖的有些淡了,剜了一眼許晟,拿起二合面的玉米餅,抄起筷子,一口餅,一口小涼菜的吃了起來。

不吃白不吃,外面大桌上的大鍋飯可沒這麽好的待遇,就連餅也是純玉米面的,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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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晟讓劉玲瞪的有些莫名其妙,心虛的很,也不敢再言語,摸了塊玉米餅,窩在另一邊幹巴巴的啃着,時不時的偷偷瞅一眼劉玲,眨巴着桃花眼,跟那被欺負狠了的大狗似的,委屈極了。

劉玲吃着吃着,被許晟那可憐樣逗的“撲哧”一下樂了,怎麽感覺自個成了欺負人的惡婆娘了。

心軟了,夾了一筷子菜塞到了他嘴裏:“你這是幹哈呢,也不說吃口菜,光幹啃餅子能咽下去啊?平時啥都講究,這會不講究啦?”

許晟:……妞,你還真不見外啊。現在這不是咽不咽的下去,講究不講究的問題好麽,你用過的筷子塞我嘴裏啦!間接接吻,懂不懂?要不要哥幫你了解了解。

“傻瞅啥呢?吃飯!”劉玲白了許晟一眼,小臉紅撲撲地故做強硬的往許晟手裏塞了一雙筷子,不敢擡頭看對面那人的眼晴。

大桌上,張大鳳見王巧和侯二丫領孩子出來時,把她給小兒子做的雞蛋湯也給順出來了,心裏頓時那個火大,礙于老頭子跟大兒子,二兒子都在,沒有當場發作。

只是狠狠的瞪了兩人一下,眼皮子淺的玩意兒,啥也争。氣哼哼的用舀大碴子粥的飯勺,把飯盆刮的叮當響。

老娘跟媳婦使脾氣了,許寶華,許寶家也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許寶家拉了一把正給閨女嘴裏喂的侯二丫,使了個眼色:“咋這麽不開眉眼呢?啥也搶!”

許寶華也在桌下悄悄的拽了一下王巧的手,朝她瞪着眼:“你這是咋回事?小五病着呢,你咋把他的飯給端出來了。”

許老根和稀泥:“都吵吵個啥,吃個飯也不消停,他娘,再去給小五做一碗就是了。”

外面的吵鬧,裏面的許晟也聽見了,忙下地出來:“爹,娘,不用做了,我下午輸了液,喝不下去。大哥,二哥,你倆也別跟嫂子們吵吵,是我讓她們端出來給小美他們喝的。”

張大鳳聽許晟這麽一說,知道不是大兒媳,二兒媳搶的,心裏舒坦多了。

自家這個老小呀,許是小時侯餓怕了,平時最是護食了,他肯這的說,肯定就是了:“嗯,俺晟子長大了,看來這發回燒,真懂事了不少。晟子啊,明天讓你大哥去割一斤肉,娘給你包大餃子吃啊。”

“好嘞,娘,剛好明天俺要去公社開個會,回來就捎上。發燒傷元氣,得給小五補補。”

張大鳳話音剛落,許寶華就笑呵呵的接上了。

其他人聽見包大餃子,不管心裏咋想,面上都挺樂意。雖然十幾口子人一斤肉,肯定是許小五吃的最多,但他們好歹也能跟沾沾不是。

許晟忍不住笑了,剛還說長大了,現在娘和大哥就又用這哄孩子的口氣哄他。所以許小五那又嬌又傲,愛吃獨食的性格還真是家裏人給慣出來……

吃完飯,天也黑了,許家的三個兒媳婦摸着黑,該洗的洗,該涮的涮,收拾着家裏家外,忙活着。

男人們這邊,許老根叨着煙袋背着手,出去找吃完飯的閑人唠嗑去了。

許寶華去了大隊部,他這小半天的淨顧着忙活許晟了,隊裏的大事小情的,他這那能撒開手,得去找副隊長,會計,計分員,還有兩個黨員開個小會,可別出了啥岔子。

許寶家也是個閑不住的,飯還沒吃完時,他的一幫狐朋狗友就勾叫着他,晚上去村西玩麻将了。

擱平時,沒換芯子的許晟也早都跑沒影了。這會,卻老老實實的給呆在家裏了。

從竈房出來的張大鳳,瞅着坐椅子上發呆的許晟,推了他一下:“晟子,傻坐啥呢,去,回屋躺着去,今天可不許再出去了。”

“噢,知道了,娘。”許晟剛應下來。

大門口就傳來了:“晟子,擱家裏幹哈呢?出來耍會。”

“晟子哥,三缺一,就短你了,俺還買酒了呢……”

“滾,滾,滾,一幫沒正形的,勾魂呢?俺家晟子都叫你們給帶壞了。”

“冤枉吶,大鳳嬸子,俺們可都是好人,平時都晟子帶俺們玩呢……”

許晟根據聲音聽出了是平時一起玩的小哥們,張建飛,牛大林等人,趕在張大鳳抄掃帚之前,趕緊跑到門口,跟一幫小兄弟說:“我今天不舒坦,下半響還燒了,今就不出去了,你們去玩。”

張建飛不信的問:“五哥,你真不去知青點玩了?”

“不去了,不去了,一會我娘該出來了。”

聽見張大鳳要出來,一幫小子頓時虛了:“晟子,俺們先走了哈。”

“小五子,趕明再找你耍哈。”

“五哥,走了啊。”

一幫年輕跑的飛快,張大鳳拎着掃帚出來時,門口就只剩下許晟一個人了。

“呸,一群小犢子,溜的倒是快。”

張大鳳沒抓着勾搭自個小兒子的壞小子,伸手揪着許晟的耳朵,往回拽:“回家,病了也不消停!”

“哎呦…哎呦…疼…疼,娘,輕點。”其實一點也不疼,許晟彎着腰,笑嘻嘻的嚷嚷着跟着張大鳳進了家門。

張大鳳把許晟押到了他的房門口:“混小子,回屋給老娘老實躺着去,那也不許去。”

許家現在雖然住的還是土房,但好歹三個兒子,孫子,孫女們都有各自的房間,這在這個時代的疙潦溝已經是很難得了。

這時代,家家戶戶孩子都多,村裏多少人家,孩子都老大不小了,都還跟大人擱一鋪坑上擠着。

更有甚的,結了婚的跟沒結婚的也擠一屋,中間就拉着個簾子。

許晟的屋子差不多有個十七八個平方,小房間裏有一鋪兩米左右的大炕,炕上疊摞着兩床新被褥,蓋着一塊繡着鴛鴦的粉色布,旁邊還放着兩個繡着喜鵲登梅枝的枕頭。

一個很有時代特色的四四方方、實木箱子。

屋裏的地面上挨着炕頭,擺着一個雙門的實木衣櫃。

衣櫃對面的窗臺下擺着一張三個抽屆連着一個小櫃的四腿桌子,桌子雖然很有年代特色,但還是簇新的。

桌面擦的很幹淨,上面擺着女孩子用的小木梳,圓鏡子和一瓶嘎啦油……

許晟正打量着屋裏的東西,劉玲端着一盆洗腳水進來了:“傻愣着瞅啥呢,過來泡泡腳。不是你說的,晚上不洗臉,洗腳,不許上炕麽。”

啥,上炕?!許晟驚的疙潦溝的土話都不用刻意的去注意,差點脫口而出。

天吶,這晚上咋睡啊,俺是真的,真的不想耍流氓,沒有這樣式逼人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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