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哥倆一前一後的邊扯閑片邊推着車往回走,快到隊部時,許寶成還是忍不住,期期艾艾的開了口:“小五哥,到時侯,到時侯俺去相看,你和俺一起去呗,俺一個人怪不好意思的……”

“成,定好日子了,你提前招呼一聲。”許晟被這純情的小子給逗的嘿嘿直樂,殊不知他先前也沒出息到那去,還不是一樣讓劉玲給弄的臉紅脖子粗的。

東西送回隊部,交給幫廚的兩個婦女清洗後,許晟便和許寶成分開了,他還應下媳婦下午去趟公社給老丈人買壽禮呢。

許晟回到家後,家裏的其他人都去生産隊裏上工了,只就剩下張大鳳一人在堂屋裏納鞋底子。

莊戶人家穿鞋,不管男女老幼穿的大都是自家納的千層底布鞋,一家子大小十幾口子人,單鞋,夾鞋,棉鞋,每年光這個鞋底子就是個大工程。

因此,張大鳳,王巧,侯二丫,就連剛結婚的劉玲都是一樣,只要一有時間,手裏肯定會拿着個鞋底子。

村裏其他的婦女也是如此,經常會看見有女人胳肢窩裏夾個鞋底子或是腰裏別個鞋底子去竄門。

更多的是去村中的大樹下,幾個婦女往一塊一湊,拿着各自的鞋底子,一邊納,一邊東家長西家短的閑白話。

這裏基本就是村裏的八卦集中地,只要你融進了這塊,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村子裏,基本上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剛嫁進來的小媳婦也一樣,想要更好的融進婆家,生産隊,拿個鞋底子出來一準沒錯。

別看原主年齡不大,心眼還是不少的,居然還有自個的小金庫。

一共有五十六塊錢,二市斤的點心票,十市斤的糧票,現在城裏一個工人的工資也才二三十塊,這些錢票真心不算少了。

當然了,這裏面的錢,票基本上都是張大鳳,許奶奶,還有許愛蓮私下裏悄悄給的。

原主和劉玲結婚後,并沒有把這些東西交給劉玲,而是自個鎖在了屋裏那個帶三抽屜寫字桌裏的一個暗格裏。

許晟收拾好錢票後,洗涮了一把,換了身幹淨衣裳,把采到的山參拿了兩根裝到他先前裝錢的盒子裏,拿着去了堂屋。

堂屋裏的張大鳳看見換洗幹淨的小兒子進來,笑呵呵的把手邊的搪瓷缸子遞過去,說道:“喝口水,你上午去那淘了,看把那身衣裳給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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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晟笑嬉嬉的一邊接過水,把手裏的盒子遞過去說道:“娘,給你這個。”

“啥好東西呀,還整個盒裝着。”張大鳳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盒子:“哎呀媽呀”的驚呼了一聲,然後緊盯着許晟問道:“五兒,你這是從那弄的呀?”“不對,這是新的!你個臭小子是不是進深山啦?!你不要命了,俺看你小子真是皮緊了欠收拾……”張大鳳仔細看了一下,當下就急了,拎着許晟的耳朵就嚷開了。

這麽大,這麽好的山參一般都長在深山老林,就自家兒子這小體格子,跑深山裏都不夠給那些餓急了的豺狼虎豹塞牙縫,她能不急嗎?

許晟見張大鳳的聲音高了,連忙想岔開話:“娘,你小聲點,別嚷嚷,叫別人聽見了咋辦。哎喲,疼,娘你可輕點擰,你兒子的耳朵都快掉了。”

張大鳳心疼兒子,手一松,許晟便嬉皮笑臉的說道:“娘最好,俺最和娘親了。”

老話說的好“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張大鳳最是拿這個小兒子沒辦法,瞪了一眼嘴甜賣乖的小兒子,氣哼哼的說道:“你小子別想給俺耍滑頭,俺管不了你了,俺這就去找你爹,今個兒非讓他下狠心好好收拾你一頓。”

眼瞅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挨打了,他都結婚了,真要還讓他爹摁住打一頓屁股,他這還要不要臉了!許晟連忙哄着張大鳳:“娘哎,我沒去深山,這是我先前在南山那片棒子林的崖底下發現的,今個兒悄悄的弄回來,孝敬你和我爹的。”

張大鳳還是有些懷疑,不大相信的問道:“沒騙俺?”

“沒騙!”許晟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撒着謊。

張大鳳看着兒子的臉色,見不似做僞,松了口氣,笑着說道:“還是俺老兒子有福,這可值不老少錢呢,讓你爹賣了,給俺五兒蓋大房子。”

“娘,不準賣!”許晟堅定的說道:“一支給俺爹泡酒,一支炮制成參片,給你做參片茶喝,我想讓你和我爹的身體都好好的,想要大房子我自個會掙錢蓋。”

“俺五兒最乖,最孝順……”許晟的一番話說的張大鳳眼淚汪汪,心裏熱乎乎的。

許晟再三囑咐張大鳳不準賣了,一定要給他爹泡酒,還有給她做參片,他還要檢查的。

不這的做,張大鳳肯定會背着許晟悄悄的賣了,畢竟這山參太值錢,太貴重了,她平時連個雞蛋都舍不得吃,花個幾毛錢都心疼的要死,這兩支山參怎麽都得值個好幾百塊,就這麽泡酒,泡水喝了,真是太奢侈了。

咱就是個普通莊戶人家,就這麽喝了,太浪費了,簡直是造孽吶,可又拗不過兒子,怎麽辦呀,沒辦法只能先應下兒子,等他爹回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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