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參與活動日的社團大大小小加起來有近四十來家,李桃和張巡一個操場逛下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兩人繞完一圈,五髒廟已經撐得差不多,手裏還提着一袋美食社的料理小姐姐硬塞過來的香草椰汁糕和椰奶南瓜盅。

李桃慢悠悠地喝着張巡借美食社的榨汁機做的山楂水消食。

張巡接過她的手機在玩開心消消樂。

前段時間李桃不想搭理他,遇到連續幾天都打不過的關卡時,雖然第一時間的反應是給張巡發一個求助鏈接讓他代打,但在按下分享鍵的前一秒,都會猛然醒悟。

雖然卡在隐藏關卡的瓶頸是很煎熬,但不争饅頭争口氣,要擺正冷戰的姿态,不能為了區區一個消消樂,就破了功。

李桃堅持着這樣的理念,花完所有的道具和精力都過不了關,她便佛系地開始看老電影,等精力攢滿了再繼續接着打。

實在氣極了,就先把游戲卸載兩天。

她之前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攻略,說玩游戲也講究欲擒故縱。如果某個關卡拼盡全力都攻克不下,不妨晾它個三五天,等再回去看時,沒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收入麾下。

李桃半信半疑地實驗過一次,删了一個禮拜的游戲。重新再下載安裝後,原先卡得自己生不如死的那道關卡,竟然第一遍就過去了。

不過這次再實驗,卡了她小半個月的隐藏關卡依舊伫立不倒。

李桃沒了耐心,将手機往張巡那一塞,眼不見為淨。

現在兩人已經變成了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相處模式,用張巡的話說,代打是他的權利和義務。

只是這次的隐藏關通關條件過于冗雜,要求消滅所有冰塊,釋放被冰凍的北極熊和企鵝,還要消除一定數量的小黃雞和青蛙,并擊退藤蔓幫助蝸牛回家,最後還得收集所有的金豆莢……

張巡玩了十來分鐘,總是會被其中一個任務給絆住,卡在臨門一腳。

“我覺得一定是你打槍那會兒把運氣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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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一本正經地給他分析,勸他開啓人民幣玩家的第一步:“你看,每次都差最後幾步,你買個步數不就正好了。”

“我覺得吧,設計這道關卡的程序員小哥一定就是奔着掏空所有玩家的錢包來的。”

她一副哥倆好的表情,拍了拍張巡的肩膀:“張總你財大氣粗,身價百億,花點小錢錢給IT小哥哥沖業績也可以的啦。”

說完還慢悠悠地嘬了口果汁,俨然忘記了對方是在幫她通關。

張巡看她一眼,放下手機,就着她的手喝了口山楂水:“我的錢是要用來養老婆,養它做什麽?”

李桃:“……”

她噎了兩秒,在回答“誰是你老婆”和“誰需要你養”裏徘徊不定,被前來詢問下一步拍攝計劃的導演打破。

“等會兒分別有足球賽和籃球賽,兩位嘉賓需要做一個抉擇,決定去哪一邊。”

導演在攝像機後方,面無表情地念着臺本。

李桃計上心頭,問他:“我們可以選擇分開去看嗎?”

導演停頓一秒,看了看張巡,說:“流程單上沒說不可以,看嘉賓自由選擇。”

“我沒意見,”張巡站起身,沖李桃挑眉輕笑:“但我選擇跟你走。”

“婦唱夫随,絕對的婦唱夫随!”

翻譯小姐姐柯藝在鏡頭外捧着臉小聲驚呼:“這個綜藝真的太殺單身狗了!”

社團活動日裏,最受大家期待的兩個活動,是足球社和籃球社舉辦的比賽,獲勝方還會得到曼谷副市長親手送出的獎杯。

雖然在泰國足球更為盛行,但學生們對籃球的熱情依舊高漲。兩邊賽場的觀衆人數難分高下,裏三層外三層,都擠滿了看臺。

李桃對足球的印象,就是每四年一次的世界杯。

那段時間內,朋友圈人均球迷,就連平常打個羽毛球都覺得運動量太大的趙歡,都會蹲守各大賭球平臺往裏砸錢,嘴裏還嘟囔着“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賭迷專用術語。

但李桃還是更傾向于籃球賽。雖然她依舊什麽都看不懂,不過在中學時段,她也有過跟小姐妹一起圍在看臺上,對着球場上意氣風發的帥氣籃球少年捧臉尖叫的經歷。

當然,重點在“帥”字。

流程表上有策劃籃球賽和足球賽這兩個部分的劇情,節目組早早安排了工作人員分別過去占位。

所以李桃和張巡走進籃球場時,雖然整個看臺已經人滿為患,兩人還是坐上了最佳觀衆席位。

偌大一個露天籃球場,看臺分了樓上樓下兩層,烏泱泱擠了一大片人。

李桃和張巡就坐在樓下第一層臺階上,正對球場正中央的位置。

大概是節目組一時疏忽,忘記了翻譯小姐姐的存在,只占了兩個位置。

李桃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柯藝,再看看坐在身旁的張巡,輕輕撞了撞他的手臂:“坐過去一點。”

張巡巋然不動,長臂一撈,讓李桃跟自己貼得更緊:“你可以坐上來。”

“那我寧願一個過肩摔送你去球場出道。”

李桃睖他一眼,也沒多做掙紮,拿開腳邊的飲料和甜品袋,留出還能坐下一個人的空位,擡頭看向柯藝:“小藝,你坐過來吧,我們擠一下。”

這次籃球賽說是曼大籃球社舉辦,對手卻是隔壁國王科技大學的籃球隊,類似于兩所院校之間的比拼。

李桃對籃球一知半解,充其量也就是能區分一下三分球和兩分球,唯一清楚的,就是對面LED記分牌上的比分。

不到10分鐘,兩方分值已經有了一定差距。對面國科大的兩個主力接二連三投了幾個三分球,瞬間拉開了7分。

中間還有曼大的球員在錯位防守的過程中摔倒,不得不換人上場。

反觀國科大,一路順風順水,哪怕是對籃球一竅不通的李桃,都能看出來賽場上對方的絕對實力碾壓。

她對柯藝說:“科技大學看起來很注重籃球隊的培養。”

“不是,他們就是單純的雞賊。”

柯藝氣呼呼地說:“他們籃球隊的人基本都是留學生,而且還特地降低指标招了兩個準備沖刺nba的威猛哥。”

她指着對面那群看着明顯比曼大球員高壯不少的猛男團:“一看就是為了應付籃球賽,就是欺負我們曼大人老實。”

“今年還算是要臉了。去年比賽他們還特地把NBA的球員請過來游學一個禮拜,硬要說也是本校生。”

“連一個月都待不滿的游學生,明顯就是為了打比賽請的,估計連學生卡都沒辦。”

柯藝對此嗤之以鼻孔:“這要是能算正式學生,那你和張總不也是了。”

李桃聽她這麽說,重點歪到了自己和張巡的學生身份上。

“我和他應該算是曼大的學生,還有學號和學生卡。”

她和張巡昨天去的中學是曼大附屬,節目組安排兩人上課的時候就是報的學號。今天進曼大的宿舍樓也是刷的學生卡,只是宿舍滿了,才沒法住進去。

柯藝瞬間兩眼冒光,扒着李桃的手臂:“張總籃球好嗎?”

“一定很好吧,看身材就知道平時沒少練。”

不等李桃回答,她已經自顧自篤定道:“像張總這樣的,肯定在學生時代就已經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了,站在球場上,随随便便進個球就能讓妹子們尖叫到高.潮的那種。”

李桃:“……還行吧。”

她回憶起中學時代和小姐妹一起在舞蹈教室偷看某人和幾個兄弟在球場角逐的情景,抿了抿唇,餘光偷偷瞥向旁邊的張巡。

整個場館氣氛沸騰,看臺上無數觀衆在為球員吶喊助威,彼此之間說話都要扯着嗓子吼才能聽清。

柯藝的聲音不大不小,李桃也不确定張巡有沒有聽到。

中創那邊不時有項目彙報進度、詢問解決方案,張巡漫不經心地回複兩句,注意到李桃的目光。

“怎麽了?”

他挑了挑眉,貼在她耳側低語:“用這種暗含期待的目光看我,是希望我做什麽?”

李桃:“……”

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燙得她身子不自覺微顫。

“不是我,是柯藝。”

她挪開腦袋,用手臂撞了撞柯藝,示意她說話:“小藝想請你下去打球,為曼大争光。”

柯藝對着李桃膽子大,一對上張巡,便被對方的氣場壓得說話聲音都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只默默點着頭,小聲說:“都來大學了,不為喜歡的女生打一場籃球賽,有點可惜。”

“兩邊的優秀球員還會有MVP的獎牌,上一次籃球賽,我們曼大的隊長就是用那枚獎牌把學姐追到手了。”

雖然聲音小,理由卻相當有力。

張巡沉吟兩秒,讓李桃拿着手機,看向柯藝:“麻煩你聯系球隊,就說我自薦打下半場。”

李桃拉住他的衣袖:“對面是NBA的球員,你真要去啊?”

“來都來了,是該為喜歡的女生贏塊獎牌。”

張巡握住她的手,在手心按了按:“寶寶,對你的追求者有點信心。”

曼大隊在上半場的二十分鐘裏,痛失兩位主力,還有幾個隊員明顯體力不支,兩邊比分已經懸殊到32比7。

張巡的自薦讓衆人有如窺見一線曙光。特別是看他在後臺秀了一手卡位扣籃後,直接推人當了臨時隊長。

教練吹哨,下半場開始。

“我真的太幸運了!居然還能看到中創總裁打籃球,有一種詭異的萌感。”

柯藝坐在李桃旁邊興奮地搖手跺腳。

李桃原本還很淡定地玩手機,被她帶動着情緒也激動起來,目光直直望着曼大的休息區,看着張巡帶着四名球員逐步走進球場,手裏提着換下的短袖校服。

柯藝也發現了,納悶道:“張總為什麽要拿着衣服上場?”

話音未落,便望見張巡越過球場,直直朝看臺走來。

“幫我收着,回頭用獎牌換。”

張巡将校服蓋李桃腿上,轉身折回球場,與隊員彙合。

柯藝怔愣數秒,深吸一口氣,咋舌道:“張總真的太會了!”

“幸好他是在休息室換的球服,不然當着這麽多女生的面脫校服扔你身上,整個球場都能被妹子們的尖叫給震塌了。”

“他中學那會兒要是這麽做,喜歡他的女生得從籃球場拍到校門口的馬路對面吧。”

她捧着臉驚嘆道:“這種類型的男生真的太有殺傷力了,我都能想象到一群妹子圍着他送水遞情書的盛況!”

李桃慢吞吞地撫平校服襯衫上的褶皺,搖了搖偷,輕聲說:“沒有。”

中學時代的張巡沉迷于籃球和游戲,雖然對女生很有禮貌,但都明顯保持着距離,連女生送水都會婉拒,讓給其他打球的男生。

除開愛抓着她的學習成績嘲諷之外,從裏到外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而當時的她,還只會藏在幾個小姐妹的身後,透過舞蹈教室的窗戶偷偷看球場,也接不到男生脫下來的校服。

張巡帶着曼大球員與國科大隊持球對峙,面對他方幾個練出了一身腱子肉的哥們,依舊面色如常,行走之間游刃有餘。

轉眼間便把25分的差距縮小到了6分。

大家雖然語言不通,配合卻很默契。

曼大前鋒隊員被寸頭肌肉男撞出去老遠,下一秒又不依不饒纏了上去,奪了球轉頭就抛給三分線外的張巡。

張巡輕巧地墊腳一勾手,一記空心球,又是三分。

惹來觀衆席一片喝彩。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驚呼聲不停。

李桃聽得腦仁都有些疼。

柯藝還在旁邊貼心地為她翻譯。

“那是舞蹈系的學姐,說男神我要嫁給你。”

“這句話是問張總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去吃飯。”

“那群小學妹就是單純在尖叫,都是語氣詞,個別在喊張總好帥好棒。”

“這是在邀請張總明天晚上的社團舞會當她男伴。”

李桃:“……”

她嘴角微微抽搐,手下攥緊了張巡的校服襯衫,禮貌微笑道:“謝謝,我對她們說的內容并不是很好奇。”

球場上,張巡一記倒扣,又為曼大贏得兩分。

看臺整個沸騰起來。

國科大教練舉手中止比賽,申請換人。

再開始時,隊伍裏又多了兩名壯漢。

“太狗了吧!這兩個明顯就是打職業賽的!”

柯藝憤憤不平道:“居然明目張膽請外援,真不要臉。”

“還可以這樣嗎?”

李桃跟着皺起眉:“不算違規?”

“裁判沒說話就代表沒有。”

柯藝氣呼呼地喝了口水:“這兩個估計在國科大讀過幾天,打了擦邊球上來的。”

換完人後的賽場陷入膠着。

兩邊你追我趕,在球場奔馳,比分咬得很近。

這邊投進一個三分球,另一邊沒多久又一個扣籃得分。

張巡被對面重點盯梢,三個球員貼身防守,寸步不離。

裁判倒計時最後三十秒。

兩方比分持平,球落在國科大的前鋒手中。

前鋒運球突破防守,三步上籃。

籃球騰空,落入籃筐之前被曼大中鋒一掌拍開。

張巡适時擺脫防守,彈跳起來接過籃球。

“咻——”

裁判吹響口哨,伸出雙手示意十秒倒計時開始,LED屏上的秒針開始跳動。

場內場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張巡身上。

“九,八,七……”

忽而,他側頭望了一眼看臺的方向,嘴角牽出一抹笑。

下一秒,球舉過頭頂,輕巧抛出。

“砰!”

LED屏上的指針跳動到零,旁邊的記分板上,屬于曼大隊的那行閃過兩行數字,最終停在“35”。

“咻——!”

裁判吹響口哨,高聲喊:“本場結束,最終比分32:35,曼大勝!”

整個籃球場的空氣似乎都凝滞了一秒,落針可聞。

下一秒,氣氛轟然炸開。

臺上臺下一片歡呼。

全場靜默一秒,接着爆出雷霆般的歡呼聲,看臺上的曼大人一股腦湧進球場中,相擁狂歡。

就連柯藝都按捺不住沖進了球場,和大家歡呼擁抱。

球員們狂喜着将張巡高高托起,圍在正中心。

李桃一個人坐在看臺,神情有幾分訝異和不解。

她算得上是第一次真正在現場看球賽,又沒經歷曼大人過去灰暗的一年,不懂他們的狂喜從何而來,看見柯藝扔下她往球場跑,心裏還有些莫名。

不過是一次球賽,曼大人的集體榮譽感這麽強的嗎?

李桃在心下暗暗道,很快又壓下驚訝,望了一眼被簇擁在中心的張巡,抿了抿唇,在心裏輕輕說了聲“恭喜”。

剛好與看過來的張巡對上視線。

人潮中心,張巡嘴角略微向上勾着一個極淺的弧度,眼裏閃着點點碎光,在滿場的歡呼雀躍中,并攏兩指,放在唇邊輕吻後朝看臺的她送去。

場上的歡呼聲戛然而止,衆人的視線跟着張巡的飛吻看過來。

李桃安靜地坐在看臺第一排的中心位置,腿上蓋着一件男士校服襯衫。

男生們怔愣一秒,轉瞬了然,接二連三吹起了口哨。

李桃心下大驚,面上掠過一瞬慌亂,接着又恢複冷靜,淡然地收回視線,在衆人的注目禮下,泰然自若地……掏出手機玩起了消消樂。

并且,開啓了外音。

三個相同的小動物被調換到同一排,發出“咻咻咻”的消失音效。

連同她的心跳,也跟着一下一下,起伏不定,失去了原有的頻率,變得完成沒有規律可言。

柯藝坐回來,嘴裏還在不住地感慨:“張總真的太會了,蘇得我心髒狂跳。雖然知道這個飛吻不是送給我的,但還是好心動,少女心根本按捺不住。”

李桃抿起唇,內心小鹿狂跳,面上不露不顯,輕嗤道:“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大把年紀還玩這招。”

柯藝看她一眼,彎腰從紙袋裏拿出一瓶還帶着涼氣的礦泉水:“仙女桃,你先給臉頰降降溫再說話。”

李桃:“……謝謝。”

副市長在閃光燈下登場,為獲勝方頒發獎杯,兩方校領導也分別給各自的MVP選手佩戴獎牌。

看臺上,李桃用光了所有精力,依舊沒能通關。

觀衆們都已經坐回原位。

有女生偷偷紅着臉,目光不住地在李桃和張巡身上來回打探,捧着臉跟身旁的小姐妹輕聲低語。

因為是泰語,李桃也聽不懂,只能依稀察覺到對方不時看過來的炙熱目光。

柯藝看着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李桃頭也不擡:“你想說什麽?”

“張總這一次在曼大出名了,肯定會有很多女生追他。泰國妹子很熱情,而且熱衷于迎難而上。”

“滿園春色關不住,總有狐貍采紅杏。”

柯藝看了周圍一圈,鄭重其事地看着她:“仙女桃,你一定要好好宣示主權。”

李桃神色莫名,含糊地低嗯了聲,解鎖張巡的手機,點進她的求助邀請,繼續消消樂。

頒獎典禮結束後,女生們蜂擁而上将張巡包圍,個別人還不時蹦出幾個漢語詞彙。

柯藝撞了撞李桃的肩,一副“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幸好國內關注外網消息的不多,曼大也沒什麽網紅,不然你和張總能瞬間登上推特熱搜。”

李桃神色淡然,靜靜看着張巡禮貌繞開那些女生朝她走來。

“恭喜啊。”

“同喜。”

張巡摘了MVP獎牌幫她戴上,撈過那瓶礦泉水喝完剩下半瓶:“我剛剛還在想,你什麽時候能為我送次水。現在想開了,你不送,我可以自己來。身為追求方,要有主動意識。”

李桃低頭瞥了眼獎牌上的“mvp”字眼,沒接腔。

第二天,照常是曼大的劇情。

除開補拍昨天漏掉的自習室偶遇情節外,還需要李桃和張巡以大學生的身份聽兩節課。

考慮到李桃的藝術生身份,節目組安排兩人上了美術和音樂鑒賞課。

音樂鑒賞是在晚上。

離上課還有半小時,大家都還在吃飯,李桃和張巡早早來了教室。

陳郁發了最新的幾個項目投資企劃案過來,張巡需要盡快看完并給出修改意見。

李桃則需要安撫被她冷落多日的助理小餘。

陳郁今天給張巡打電話時,委婉地提及了小餘目前的狀态,希望李桃小姐有時間的話能跟她說兩句。

張巡轉述了陳郁的請求。

李桃之前繞過經紀人和小餘獨自飛來曼谷,讓小餘陷入了認知誤區。

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好助理。

【小餘:李桃姐,我好像有點兩邊不是人。】

【李桃:為什麽這麽說?】

【小餘:一方面我是你的助理,另一方面,我又會跟陳特助透露你的消息。】

【小餘:一旦你和張總出現問題,我就會不知道該站哪一邊。】

【小餘:我覺得讓張總知道才是真的對你好,但你又明顯不想讓他知道。但是我如果不告訴陳特助,又會覺得欺騙了他。】

“所以桃子姐,你不信任我是對的,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麽。我好像失去了身為一個助理的職業道德和能力,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最後一段小餘發的語音,語氣低迷,情緒消極。

李桃聽着有些心疼,直接撥了語音電話過去。

“小餘你聽好,你很棒,我沒有不信任你。”

她柔聲道:“那時候我希望能夠一個人靜下來思考,所以誰也沒告訴。”

“後來是想反正我和張巡都在這裏,剛好可以給你放個假,所以才沒讓你過來。”

“你不要懷疑自己,你對我很重要。”

電話那端,小餘的語氣依舊有些不确定:“真的嗎?可是我好像一直沒幫上李桃姐你的忙,只是在你和張總之間打轉。”

“你一直在幫我的忙啊。”

李桃輕嘆了聲,接着說:“出去拍戲的行李是你幫我收拾的,劇本也是你和周姐在整理,我減肥的時候你還要負責盯梢……而且能在我和張巡之間打轉,這一點就已經很厲害了。連陳郁都做不到。”

“所以你看,你對張巡也很重要。”

“所以記得跟陳特助說一聲,讓他走中創的帳給你加薪。”

“……”

李桃安撫好自家小助理,挂斷語音。

張巡還在看最後一份PPT。

“我有個問題。”

李桃在他對面坐下,食指敲了敲課桌:“你家特助準備什麽時候跟我家助理告白?”

“陳郁?”

張巡微擰起眉:“他應該沒這個心思。”

“你只是他老板,又不是他心裏的蛔蟲,你怎麽知道他對小餘有沒有別的心思。”

李桃睨他一眼:“反正我是看出來了,小餘喜歡他。陳特助什麽想法,我目前還不确定,但他既然會通過你找上幫忙,說明他是在乎小餘的。”

“看出來?”

張巡合上電腦,傾身逼近李桃:“寶寶,你看不出我愛了你十年,能看出別人的喜歡?”

他捏着她的下巴,視線落在她的唇上:“嗯?”

李桃:“……”

她站起身往後退,離張巡稍微遠了些:“說話就說話,別忽然站起來吓人。”

張巡輕哂了聲,還想接着說什麽。

後門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人偏頭看過去。

七八個女生站在門外,手裏捏着精心包裝的禮物和粉色信封,目光灼灼望着張巡。

“學長你好,你好棒,我好歡喜你。”

為首的齊劉海女生小跑着沖到張巡面前,用別扭生硬的中文說完那句話,将心型禮物盒跟信封往他桌上一放,又捂着臉跑出去了。

等李桃反應過來,張巡桌上已經堆滿了禮物。

女生們送完東西就走,也沒多說什麽。但在李桃看來,卻是在無聲地宣戰。

就像柯藝說的那樣,她院裏的紅杏都還沒在牆外露出枝桠,就已經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小狐貍等着采花了。

張巡打電話叫了節目組進來,讓他們幫忙聯系禮物的主人,好退回去。

李桃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一群人拎着幾袋子禮物忙活。

導演臨出門前,還忍不住調侃了張巡一句。

“張總不愧是半只腳登頂娛樂圈的男人,露臉打個球都這麽多女生喜歡。幸好明天我們就不在曼谷拍了,不然這些女學生怕不是比國內的私生飯還難纏。”

張巡将他落下的一封粉紅信箋放進紙袋,沒接腔。

李桃偏偏覺得他這副淡然神色反而更有炫耀的意味。

就好像是春風拂面,紅杏在牆頭迎風招展,無意識地抖落花粉,惹來更多的小狐貍聞香而至。

“我以前怎麽沒覺得你籃球有多厲害。”

她靠坐在課桌上,淡淡睇着張巡:“怎麽一到國外,表現得跟個男顏禍水一樣。”

“男顏禍水……”

張巡眉梢微揚:“禍到你了?”

“這倒沒有,”李桃輕哼:“本仙女桃在圈內見多識廣,區區籃球賽,只有那些小妹妹才會覺得心花怒放。”

“倒是張總,給我一種趁人之危的感覺。”

“泰國明明足球更厲害,你不過用自己長處贏了別人的短處,欺負小姑娘們見識太少。換成是我,就不會被……”

沒說完,忽然覺得被人淩空托起。

下一秒,屁股挨上了冰涼的桌面,腰還被人扣着。

“那可不叫趁人之危。”

張巡掐着她的腰,下半.身抵在她腿間,貼着她的耳朵低語:“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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