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

二十六.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在聖誕節前,我發了工資,然後我請盛鑫吃飯。

坐在餐桌上,我漫不經心地吃飯,不動聲色地拿了把鑰匙給盛鑫。

給他鑰匙是我思考了一陣子的結果,最終結論是不過鑰匙一把,給便給了,省得他經常一人傻乎乎,孤零零站在過道上,外邊那麽冷。

他似乎顯得很高興,“白林,給我的?”

“嗯。”

我故作壓抑,簡單地點了點頭。

盛鑫很開心地将它收了起來,“白林,你這是希望我去蹭吃蹭住嗎?”

我不作答,只是吃自己的飯。盛鑫也不在意,只是很快在他的包裏翻索,不停搗騰,我疑惑地看着他,然後看見他遞了把他家的鑰匙給我,他說,“白林,拿好。”

“嗯”

“我家的鑰匙,作為交換,随時歡迎你來。”

我怔怔地望着盛鑫,他的眼睛晶晶亮亮,我最終把它放到了我的包裏,微微一句,“好。”臉卻有些紅了。

盛鑫又笑了,“白林,我覺得還不如你早些搬過來和我住,反正我們早晚結婚。交換鑰匙還不如交換戒指。”

“呵。”我笑笑,并不理會。

“好吧。”盛鑫聳了聳肩,“我知道你是個矜持的人,咱不急。”

呵,我又笑,看着盛鑫的模樣,我愈發得想笑。

“白林,你笑什麽?”

“沒有。”

我嘴裏雖說沒有,卻還是止不住地笑,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盛鑫面前,沒事之時,總是面面相觑以笑相對。

“好吧,我不笑了,吃完了嗎?”望一眼杯盤狼藉,我問盛鑫。

“嗯,接下來,白林有什麽打算呢?”盛鑫邊說邊沖着我眨了眨眼睛,随後他說,“白林,我看起來魅惑嗎?”

“噗。”我又止不住笑出聲。

斂了斂情緒,我最終聳動着肩膀朝前去,我想,盛鑫衣着正經,大衣得體,說出這樣的話來着實是極其不妥當的。

“走,咱們去看電影。我已經團好了。”我說。

“哦?”盛鑫牽着我的手,“白林,原來你已經合計好了,小可真的是萬分感恩戴德呀。”

呵呵。盛鑫真的是可愛。

出了餐廳,我們兩個人的手牽着晃啊晃,就在夜色中,慢慢踱步。

冬季的夜晚格外得澄亮,星星一閃一閃。

“白林,我們看什麽?”盛鑫轉頭問我。

“随你,都好。”

盛鑫笑笑,緊緊地握着我的手,他說,“白林,你冷嗎?”

他将我的手握着,随後伸進他的口袋裏,“這樣就不冷了。”

我笑笑,随後才想起包裏我給盛鑫買的圍巾。

我掙脫開盛鑫的手,盛鑫不解地問,“怎麽了?”

我沒有吱聲,只是從包裏取出圍巾,遞給盛鑫,“你系上吧。”

“圍巾?”盛鑫有些驚喜地出聲。

“嗯,系上吧。”

“你幫我系。”

最終還是我給盛鑫系上了那根男士條紋圍巾,看着盛鑫帶着圍巾,看起來似乎格外的斯文秀氣了,想來,我是最喜歡這樣的男生了。

愈看愈覺得合适,也不住多看了盛鑫幾眼。

盛鑫眉眼眯眯,似乎很滿意,“真溫暖。”

他說着,看了我一眼,随後不動聲色地又握緊了我的手,伸向了他的口袋,“走,咱去看電影。”

“嗯,看電影。”我笑着回應。

午夜場的電影院還是很多人,盛鑫在左,我在右,昏暗的電影院裏,籠罩着一層淡淡粉紅的意味。

電影中,女主角問,“師父,請您告訴我,我還可以有這個福分,請您告訴我,人生可以重新來過嗎?”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來已成現在,現在已成過去,随心而去吧。看能得否。”——《劍雨浮生》

我靜靜地聽着臺詞,看着女主角對未來的不确定,又看她在下雨中問男主角願不願意娶她,我下意識掃了一眼坐在我身邊的盛鑫。

盛鑫啊,如此寧靜的側臉,如此溫柔的笑容,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如此關注他的一颦一笑?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愛他好比他愛我一般?

我也說不清楚,只是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但我們此刻相遇相守,誰說不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我笑笑,又将視線定格在電影中。

然後,電影散場,人群消散。

與盛鑫漫步在夜色濃郁中,我嘴角不住微微揚起,心境變得開闊至此,我突然覺得能這樣簡簡單單和盛鑫一起走走路,也極好。

我覺得我格外喜歡盛鑫了。

“白林,結婚之後,我們每天晚上都出來散步吧。”

聞言,我扭頭看向盛鑫,他笑着,眼睛裏帶着寵溺的柔和。

我說,“好啊。”

“如果我們結婚了,那麽你要聽我的。我去哪裏,你去哪裏。”

我是開玩笑的,而盛鑫笑笑,又擁住了我,說,“好。”

就在我沉浸在如此粉紅泡泡的氣氛中時,手機鈴聲突如其來響起。拿出手機,我望了一眼,那是個陌生的號碼。

“誰?”盛鑫問我。

“不知道。可能打錯了。”我說。

但我還是接了起來,在我還沒有說話的時候,電話那頭裏傳來了一個叫我意想不到的聲音。

他說,“林林。”

聽到這樣的聲音,我的表情霎時不自然起來,盛鑫在我身旁疑惑地盯着我看。

“是誰?”盛鑫問。

我将電話挂斷,放回包裏,沖盛鑫笑了笑,“打錯了”。

而電話很快又響了起來,它在包裏不斷地唱着,一計一計敲打在我的心上,盛鑫一直看着我。

我煩躁不已,望了眼盛鑫疑惑的表情,最終接起了電話。向前走,走到離盛鑫有些距離的地方,我只是擔心我會因為聲音失控叫盛鑫擔心。

“林林,你終于接電話了。爸爸很擔心你。”電話裏的男人這麽跟我說。他的聲音還是熟悉,但卻又是如此的陌生。是我這輩子不想聽見的聲音,那個我稱呼為父親的人。

我嘴角牽起一絲嘲諷,我原本想要冷笑,想要不顧一切的開口怒罵,最終卻什麽話也說不了。

那邊依舊還在喋喋不休,他說,“林林,今年過年的時候能不能回來陪陪爸爸。你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爸爸非常想念你。”

“林林,你不想和爸爸說說話嗎?”

那邊的聲音透露出一絲難受,透着疲倦,滄桑,聽着我的心也起了一陣起伏。

“你不要在給我打電話了。”我冷然或許顯得極其不近人情。

“林林,你還是怨恨爸爸嗎?”

“你知道為什麽還要問我?”

“林林。我只是向你提這麽一個小小的請求,爸爸希望你能回來看看我。”

“那又不是我的家。”我冷笑一聲,“我說了,我不會去的。”

“但我還是你的爸爸。” 他的語氣加重了些,只是很快又開始柔和,他說,“林林,當年你媽媽的死,實在是我不想的。”

“你居然說你不想的,是你害死了她,是你不要她,寧願要一個小三也不要她。她死了那麽多年,你有後悔過嗎?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的。”我有些聲嘶力竭,嗓子格外的疼,我把我當年沉積的對他的怨恨都爆發出來,心痛得一抽抽。

“林林,我這輩子唯一愧對的就是你們母女倆。現在,我想。”

“沒有現在了。”我冷笑幾聲,現在她已經沒有了,還談什麽現在。曾經不曾珍惜,現在乞求原諒又有什麽用?媽媽已經不在了。曾經那麽愛她的女人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挂上電話,我才發覺自己淚流滿面。我已經如此淡忘親情,為什麽現在還會那麽難過?

我不知道,為什麽她如此的脆弱,如果她那個時候不那麽脆弱,至少現在她可以看見長大成人的我。她對他失望了,因此也抛下了我。

腦子裏都是那樣血的痕跡,我終于忍不住痛哭,痛哭的想吐。

我哭得頹唐,盛鑫在我身後輕輕地走近。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柔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最終将我攬入他的懷裏緊緊擁住。

過了很久,他說,“白林,沒關系的,沒關系。”

與盛鑫一起坐在休息椅子上,與他一起看天上的月。

他靜靜地陪着我,我轉頭看他,夜幕中,盛鑫的瞳孔深褐色,在路燈下流光異彩。

“盛鑫,對不起。”

我不知說些什麽,只是腦海中下意識地和他道歉。

盛鑫笑笑,随後道,“沒關系,我是帶你脫離苦海的神。”

“呵。”

“你是脫離苦海的神,而我我是陷入泥漿中的人。”

“唉,白林。”

盛鑫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後他的頭霎時就湊到我的跟前,我被吓了一跳,不住地往後縮了縮。

很快,盛鑫的雙手捧着了我的頭,讓我瞬間身子僵硬了幾分。

“你幹嘛?”

随後,盛鑫的頭愈來愈近,再然後,我的嘴巴被盛鑫的雙唇堵上了。

雙眼下意識地睜大,而盛鑫緊緊地閉着眼睛,有着出乎意料的認真。

一吻結束,我還是有些發怔。

盛鑫笑笑,“白林,這個是安慰的吻。”

呵,安慰的吻喲,我腦子裏發空,似乎連煩惱是什麽也忘記了。

回去後,躺在床上,不停地撫觸着自己的雙唇。又想起了盛鑫和我的接吻,輕輕柔柔,像風一陣拂過。

這是第一次我和盛鑫的接吻。如此的難忘而令人害羞。

想至此,我微微紅了臉,只是身邊沒有盛鑫,我又嘲笑自己,紅臉又是為了什麽。

他說那是對我的安慰,想想不過只是托辭,只是,我心跳如雷,卻也遺忘了先前的難過。

我在床上翻滾一圈,高興的似乎有些忘形。

不知道盛鑫現在是否如我一樣,我突然覺得自己不夠矜持,心裏隐隐升起的喜悅之情叫我霎時不知道睡覺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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