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三十一.
我托着腮，無神地望着電腦桌面，小章從辦公室裏出來，在我肩上輕輕拍了拍，我疑惑看她，小章随後在我耳邊輕輕道，“白林，你知道嗎？我們要換新上司了。”
我微微一怔，“怎麽？”
小章蹙了蹙眉，随後聳了聳肩，“我們業績好，總監被外調了呗。也不知道換個什麽樣的，還真的是舍不得呢。”
“哦。”
小章很快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而我則是愣愣地消化這樣的消息。我把頭轉向林慕斯的辦公室，他的燈亮得很，我又想起了上次他在電腦上看我照片的情景。
那件事之後，我一直避着他，我只是覺得略微尴尬而已。
他要外調？唉，不會是和我有關吧。
想至此，叫我煩悶不已。
我還在困惑之中，随後，小章甩了一疊文件在我桌子上，我疑惑地看着她，而她捧着肚子，一副難受模樣。
“白林，這個是昨天開會整理的資料，你去辦公室給總監看看。我肚子痛，去趟廁所。”
“呃。”
小章走得略快，在拐彎處，她又回頭道，“記得叫他簽字。”她頓了頓，随後道，“不行了，我要噴湧而出了，再見。”
望着消失在廁所門口的小章，我有些無奈。卻還是敲響了林慕斯的辦公室門。
“進來。”裏邊是林慕斯沒有情感起伏的聲線。
我進去的時候，林慕斯正低着頭整理着文件，見我來，他似乎有些吃驚，但他很快就掩飾過去了。
“白林？”
“總監。這個是昨天開會章吟玥整理的會議紀要，你看一下。”
林慕斯接了去，他翻了幾頁，随後簽下了字。
我醞釀了許久，才終于問出聲，我說，“總監，你要被外調了？”
他頓了頓，随後低低應了一聲。
“嗯。”
“去哪裏？”
“還沒定。”林慕斯笑了笑。
“哦。”我霎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怔怔地站着，走不是留不是。
林慕斯看着我，叫我心不住地咯噔一聲，我讪讪笑笑，“總監，那我先出去了。”
他沒應，只是管他自己道，他說，“白林，你知道嗎，其實我還蠻喜歡你的。從第一眼見到就有好感。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外調嗎？”語畢，他笑笑，随後才繼續，“這樣的感情控制不住，越見到你，心裏也就越發的疼痛難忍。我想外調應該是再好不過了。”
我沉默了許久，開口的只是一句“對不起。”我想，此時此刻，也只有這句最能代表我的歉意，我向來裝傻，只是這回卻是裏不應當。
“白林，我就要走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林慕斯蹙了蹙眉，“如果是我先遇上的你，你會有喜歡我的可能性嗎？”
我沉思而沒有吭聲，林慕斯的眼神略微黯淡，但他還是笑笑，“沒關系，你不要在意，因為根本沒這個可能。你放心，弄好這些交接工作我就會離開。”
從林慕斯辦公室出來，我覺得我整個人的狀态都不好了。
我像是個罪人，雖然我似乎沒罪，但是卻懷璧其罪，我有些害怕再見到林慕斯。
時間年輪就在轉軸之間，脫離了原先的軌道。
林慕斯居然也是喜歡我的，就在我與盛鑫之間還有些隔閡下，我居然發覺林慕斯對我也有些念想，這樣的話我又要如何地去告訴盛鑫。
怕他知曉，更怕他誤會。
所有的事情都顯得是如此的覆水難收，唉，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我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的整理着報告文獻，随後尹可發了短信給我，她找我有事。
不知道會有什麽事，我一直等到下班，急不可耐的去見她。
打着的士，很快就到了尹可說的地點，我去的時候，她站在那裏，漫不經心地望着手機，我氣喘籲籲趕過去的時候，她終于看見了我。
“白林，進去吧。”
随着尹可進去，我還是詫異她究竟找我什麽事。只是我還沒問，尹可先開了口， “白林，你和總監怎麽回事？他為什麽突然申請外調？”
聞言我微微一怔，“什麽？”
“你不知道？”尹可顯得愕然。
原來尹可約我便是因為這件事。意外叫我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我不明白為什麽盛鑫也選擇外調？林慕斯外調是因為喜歡我，那麽盛鑫外調？果真他還是因為林茨亦的事情，不願意原諒我？真實原因叫我不敢想。
一想到盛鑫再也不會回來，我的心裏就空空落落，格外難受。
我們已經快要結婚了，我以為我們一切都成了定局，現在又是什麽情況，我霎時有些接受不了。
“白林，是不是還是因為之前那件事？”尹可有些無可奈何，她蹙了蹙眉，又搖了搖頭，“你還真的是，到現在都沒解釋清楚嗎？”
尹可對我提出了埋怨，我輕輕嘆氣一聲，“我解釋了，只是，他似乎不相信。”
“不相信？”尹可睜大了眼睛，“你或許是沒有解釋透徹吧？像總監那樣的人，以你的喜樂為樂，以你的悲哀為哀，怎麽會對你淡漠至此，你怕又是傷透了他的心吧。”
唉。傷透？尹可的話叫我陷入了自責，想我和他的這些年裏，我對他連一句喜歡都未曾說過。
“白林，我問你，你向總監表白過嗎？”尹可又問我。
我怔怔，搖了搖頭。
尹可嘆氣一聲，“喜歡一個人就讓他知道吧！你總是給不了別人安全感。你和盛鑫也那麽多年了。何必。”
聞言叫我羞愧。的确，我總是以為這些不用開口，愛在心裏便足矣，只是有時卻也讓人難以确定這份感情的真實性。
“你不要總是不說，不說誰知道你喜歡哪個？他必定還是介意你和林茨亦的關系！畢竟後來者居上，他心裏始終不夠自信！”
聞言，我不住地看着尹可，她說的太有道理以至于我即刻想去見盛鑫，想要和他訴說內心衷腸！
我想，這麽多年，總是盛鑫那樣的圍繞着我，而或許，我應該更加勇敢一些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尹可，我知道了，謝謝你。”
我去找盛鑫，站在他家門口，我把門敲得極響，就在我以為沒人的時候，拿出他先前給我的鑰匙開門時，盛鑫自己開了門。
他一只手伏在牆上，一只手倚在門上，整個人顯得漫不經心。
“盛鑫。”
我叫他，而他在瞬間露出了一絲愕然的表情，只是很快掩飾過去，最終只是淡漠地看着我。
這樣的表情，霎時叫我難以接受，我抿了抿唇，穩了穩情緒，“盛鑫，你申請外調？是為什麽？”
他沒有吭聲，既沒有肯定也沒否定。過了一會，他才轉身走進屋去，“尹可和你說的。”
我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你不要管是誰說的，我只要你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進去屋裏，我才發現地上放着盛鑫的行李，兩個行李箱，一切都整理妥當，看起來盛鑫似乎是有遠走的打算。我霎時心裏又起了一陣悸動。的确，他應該很快就要走了，行李箱都準備好了。
怎麽辦才好？
盛鑫将行李豎起放至牆邊，然後自己從冰箱拿了飲料，“你喝嗎？”
我搖了搖頭，而盛鑫自己打開了飲料。
氣氛格外的尴尬，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的熬人。盛鑫漫不經心地喝着飲料，似乎心裏平靜得很，而我卻覺得像是有一種煎熬在我的心底一直沉積。
“盛鑫，為什麽那麽突然？為什麽……”
我還沒說完，盛鑫的手在飲料瓶上掐了一下，然後砰地一聲，飲料瓶扁了。我被吓了一跳。
“白林。”盛鑫沉默了許久，終于說話。
他說，“白林，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雖然我們在一起了，你也答應了我的求婚，但是，我們之間還有很大的問題。我想我們彼此需要一段時間。讓你想清楚，也讓我想清楚。”
他什麽意思？我看着盛鑫，渾身就像掉進了冰窟窿似的涼。
他是要和我說，分手了？
他起身，把飲料瓶丢入垃圾桶內，我還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站着，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表情，只是嘴角稍微一牽，我怕我會哭。
盛鑫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然後他說，“白林，我看不懂你。不知道你究竟喜歡誰。林茨亦，還是我？”
“這麽多天，我想或許外調是最好的分開的一個理由，你不見我，或許就會思念我，不過也或許，不會。”盛鑫苦笑一聲，“我想也好，以前我以為得到你便是好，也不問你，現在想來，何必勉強你，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道理我居然不明白。一個戒指能套住的或許只是一個人的身體，卻套不住一個人的心。”
我愣愣地聽着盛鑫的話，為什麽盛鑫現在和我講這樣的話，在我不願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如此的執着，而現在，就在我堅信要和他永久下去後，他要親手放棄我？
我看着盛鑫的雙眼，難以置信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盛鑫，你什麽意思？”
盛鑫別過了頭去，沒有看我的眼睛，或者是不敢看我。
“盛鑫，你把話說清楚？”我心裏似火一般的着急，我不知道僅僅只是這樣的一件事，居然會叫我和盛鑫的關系弄的如此的僵硬。
望着盛鑫沉默的臉，我心裏咯噔一聲，也或許只有我把這件事視為小事。
盛鑫或許是個敏感的人，而我與林茨亦畢竟曾經是男女朋友關系，或許他是在吃醋，他只是再次怕我愛上林茨亦。
“盛鑫。我有沒有和你說過，現在的我心裏只有你，我現在只喜歡你。”
語出，盛鑫很快将視線對上我的眸子，我看着盛鑫的眼睛，他的眼睛依舊清澈澄亮，眼裏依舊是兩個我。
“盛鑫，我說過，我需要你給我一段時間，在那段時間裏，我會想清楚我和你的關系，然後，我們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清楚的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盛鑫值得我去喜歡了。而且，我已經答應你的求婚了。”
盛鑫還是聽着我說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起伏，我霎時有些心慌。
“你不相信？”
“白林，怎麽證明你是喜歡我的？而你也最終會是我的？”
我望着盛鑫，又望了一眼地上放的行李箱，如果盛鑫要走，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我給他太多的失望他或許此生再也不想回來見我，那我怎麽辦？尹可說的沒錯，我給不了他安全感，我總是唯唯諾諾，我想，那麽就由我來交付自己的心，徹底交到盛鑫的手上。
“盛鑫，我們去領證吧！”我靠近盛鑫，最終骨氣勇氣，在盛鑫的耳邊輕輕道。
盛鑫擡起頭，眼睛裏有抹奇怪的神色，讓我有些錯位，他并不希望我這麽開口。
“盛鑫，我說我們領證吧！” 我靜靜地看着他，“盛鑫，我等你，一直等你。”
我要讓你知曉，我其實是如此的喜歡你，我可以等你。
盛鑫沒說話，但他的行動證明了他此刻內心的心情，他最終緊緊地抱着我，他說，“白林，對不起。”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謝謝你。”
而我也緊緊的擁住了他。
一切似乎都解決妥當了，我喜歡盛鑫，盛鑫也喜歡我，然後我們在一起，我想，我這輩子是如此的幸運，我嘴角不住微微揚起了一陣笑容。
做了這個打算，然後，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在突如其來下，我和盛鑫領了證。然後，在離開之前，盛鑫幫我搬去他的住所，我們一起營造一個共同的家。
把鑰匙給陳大姐的時候，她了然地笑了笑，“小林，是和男朋友去住了吧？那個小夥子好。”
我微微一笑，“是啊！陳大姐。” 她又沖我一笑，“這次大姐可不希望你在搬回來了。但大姐還是給你留一個月，一個月後就不給你留了。”
“謝謝大姐。”
與陳大姐告別，我又望了一眼這個小屋子。我也希望以後不再回來了，盡管我會想念它。真叫人心情頗為複雜啊。
盛鑫倚在車上，随後笑了笑，“會舍不得？”
“嗯。”
坐在車裏，盛鑫開車，他又問，“白林，我很快要走了。”
“嗯。”我霎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離別的氣氛過于濃郁，我心中愈發的難受。
“盛鑫。”我叫了他，盛鑫應了聲。我沉默了一會，随後說，“我也舍不得你。”
我轉頭看盛鑫，而盛鑫聞言也看向了我，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然後在等紅燈時，他的一只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很快就松開了，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溫度。
盛鑫最終還是走了，在我又給他準備了一個行李箱的情況下，他走的狼狽，行李箱太多，但他還是很欣喜的拖着走了，而我不舍，極度不舍。
“白林，我馬上就會回來的，等我。”盛鑫在我耳邊喃喃道，又在我額上親了一計，“回來我們結婚。”
“好。”
這個場景還真的熟悉，就像曾經我與盛鑫一起送走甄洋洋一樣，我想，當初感觸尚淺，但我此刻能體會到甄洋洋對盛鑫那種不舍的情緒了。
盛鑫走了，我還坐在那裏。坐了許久，然後我走了。回去我和盛鑫的屋子。
空蕩蕩的屋子，到處都有盛鑫的味道，盛鑫才離開一剎，我卻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我給尹可打了電話，漫不經心得聊天，随後我告訴她我和盛鑫的現狀。
我說，“尹可。我與盛鑫領證了。”
尹可微微一怔，随後在電話裏輕輕一笑，“真巧，我也打算和丁川結婚了。”
她只是漫不經心的一笑，而我反而有些愣住，“真的嗎？”
尹可又笑了笑，“真的，年紀也不小了，相親也未必找個合适的，這麽好的男人為什麽要讓給別人。我和他現在挺好。”
“這樣真好。”
“誰說不是呢。”尹可又笑了起來，“不過，白林，要你好等，外調可不是短時間的事情呢。”
我嘆了口氣，“是啊，不過也是我自作自受。”
尹可輕輕哼了一聲，“誰叫你這麽矯情。”
唉。
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錯。
尹可又輕輕笑了笑，“算了，反正盛鑫也等你那麽多年，你等一兩年也不為過。”
尹可的語氣頗為酸澀，我忍不住作弄，“尹可，你不會還惦記着盛鑫吧。”
那邊即刻窘迫，“白林，你胡說八道什麽，丁川在我旁邊呢。你可不要棒打鴛鴦……”
我哈哈一笑。
只是，笑過之後，嘴角卻記不得笑得滋味。挂斷電話，我依舊是一人。望着偌大的屋子，卻無一人相伴，我只是突然特別想念盛鑫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