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周山
在每次戰争來臨的時候,動物總是最警覺的。大批的兵士必須穿過密林才能到達戰場,把原本居住在森林裏的走獸吓的四散奔逃,白澤看着身旁跑過去的走獸,神色凝重。
戈雁聲離化形期不遠了,所以這些天總能感受到一些原來體會不到的東西,比如說,白澤的情緒。
戈雁聲嗅到了一絲悲傷的氣味:“你怎麽了?戰争都要開始了,共工那邊也沒人來搶你的精怪圖,你不開心嗎?”
“說不來。”白澤搖了搖頭,他看到了一只小老虎,它應該是沒跟上媽媽,單獨落了單,現在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它臉上髒兮兮的,泥水把眼睛都糊住了,一個不留神就把腳塞到了一個地縫裏,立刻驚天動地的嘤了起來。
白澤嘆了口氣,走過去把它弄了出來,又細心地把他臉上的髒東西擦掉,這才放它繼續離開。小東西似乎知道白澤對它有恩,分明已經跑遠了,又回頭舔了舔白澤的手心才走。
白澤單膝跪在地上,出神的看着它扭着小屁股的身影,白澤四周還不斷有各種各樣的動物跑過,白澤停了許久,說:“這小家夥沒了媽媽,估計活不久。”
說完,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一樣,立刻起身,轉頭朝着跟動物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戈雁聲擋在了白澤身前:“幹嘛去!你又要給自己找麻煩??”
“不是,我就是想去戰場看看。”白澤抓住小斧頭的柄,“走吧,你陪我一起去。”
“我又看不見!”戈雁聲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名為無奈的情緒,“行吧權當是陪你了。”
巍峨的不周山靜靜地立在空曠的大地上,高高的天柱穿透雲層,但是黑壓壓的天氣仍舊讓這個曠野顯得擁擠又逼仄,廣袤的平原上幾乎寸草不生,但卻沒有什麽揚塵。
因為在平原的兩側,兩隊人馬靜靜地矗立着,無聲的站在那裏,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一只戰馬似乎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了,它不耐煩的甩了一下尾巴,粗硬的馬尾掃到了身後士兵的臉頰,瞬間,一直以來維持的很好的平靜被打破了。
兩方都躍躍欲試,逐漸興奮的空氣在對壘的大軍之間湧動,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濕滑的汗液讓氣氛更加亢奮。他們小幅度挪動着,摩拳擦掌。
突然,有一方隊伍平靜下來了,長長的隊列無聲的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颛顼身着甲胄,騎着一匹馬走了出來。
很快,另一方的陣營裏,共工也沉默的站到了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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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顼看着四野裏黑壓壓的士兵,沉聲說道:“最早的阪泉之戰時,皇帝與炎帝大戰,并最終以你們的臣服告終。先哲感念我們同宗同源,不願意起兄弟阋牆之禍,這才饒了你們,可你們竟然絲毫不感念先人的恩德!”
“炎黃二帝均為少典所出,”共工擡頭,直視着颛顼,“那憑什麽,這個位置,你們黃帝的子孫坐的了,而我們炎帝的子民就坐不得呢!”
颛顼臉上沒有絲毫懼色:“你早就起了異心了!上次我與蚩尤一族的大戰,當中必定有你一份功勞!”
共工并未答話,他微微揚起頭,有些自傲的說:“史書都是勝者書寫的,我能贏,所以不在乎你說什麽。”
戈雁聲跟白澤躲在遠處的一個高地上,聽到共工這麽說,戈雁聲瞬間就樂了:“這個老家夥可是太不要臉了!”
白澤彈了一下戈雁聲的玄鐵斧身:“颛顼和共工是半只腳踏入神界的人,他們倆要是真的想打,旁人攔不住的。只是那場面,可不是這些肉/體凡胎的人類能招架得住的。”
戈雁聲凝神感受了一下:“下面可還有不少人類呢,要是這倆神仙打起來的話,沒他們什麽事了吧?他們過來幹嘛,找死嗎?”
一提到這個問題,白澤也哽住了,前幾次大戰他都去看了,雖然人比着現在只多不少,但那時的炎黃二帝和蚩尤的修為實在不夠看,這才帶了一大堆人助戰。可這次,颛顼明明有實力與公共一戰,并不需要旁人的輔助,那是為何……
“許是為了好看些吧。”白澤看向下面已經纏鬥起來的二人,果然,他們二人雖是打的如火如荼,但範圍控制的很好,身後的一衆兵士只是吶喊助威,看起來并沒有太大問題。
白澤帶着戈雁聲趴在地上看了好一會兒,戈雁聲倒是無所謂,但是白澤趴的腿都麻了……
白澤苦哈哈的錘了錘自己酸疼的大腿肌肉,戈雁聲感覺到了他的動作:“怎麽了?要不我們回去吧,他倆打架也着實沒什麽好看的,我是不明白那些人類在瞎喊個什麽勁。”
白澤探出頭去又看了看:“不慌,他們應該快打完了,看他們倆打完咱們再走。”
白色的霧氣在颛顼周圍萦繞着,雖然看上去羸弱,卻綿綿不絕,凜冽的刀光自其中射出,像極了劈下來的閃電。公共那邊,澎湃的浪濤狠狠地拍向颛顼,紛飛的水沫在地上留下了一處處漆黑的水跡。
颛顼的劍在水中穿梭,像極了一條條矯健的銀魚,每一嘴都死死地咬在要害上,公共手中揮着一把長矛,在水中不斷地擊打出浪花。
“锵——”
長劍和銀槍狠狠地砸在了一處,颛顼壓着那柄長矛,硬是把共工壓得幾乎跪下。
“我族不願大開殺戮。”颛顼死死地盯住共工,周身水汽蒸騰,白色的霧氣緊緊地包裹住他的身體,“認錯,退兵,然後把你的兒子後土送來當質子!我們……就還可以重修于好。”
共工陰狠的看着颛顼,眼睛裏血絲遍布,滿眼不甘:“然後呢?我族一生都這樣庸碌?屈服在你們的身下,做一個小小的附庸部落嗎!?”
颛顼眼裏滿是無奈,共工至今都沒看清楚……
“你還不明白嗎!天下共主本就是大勢所趨!就算是沒了我,還會有別人!”颛顼狠狠地把共工壓到了地上,“你族式微,你和後土,是唯二能與我一戰的人,你們二人若是死了,其餘的族人,你讓他們拿什麽跟我族抗衡!跟其他部落抗衡!”
颛顼把劍鋒往一旁錯了錯,和緩了一下自己的語調:“但是我不想殺你。我們兩族自古以來就一直交好,我也一直秉承着萬事留一線的原則,你按我說的做,我不會動你炎帝一脈。”
共工跪在地上,看着地上潮濕的泥土慢慢變幹,忽然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尖利,他看着遠處巍峨的不周山,輕聲問道:“那如若我把你族的精銳盡數留在這裏,我炎帝一脈、我兒後土……是不是就還有機會呢?”
颛顼瞬間就意識到不對了,他周圍的白霧騰空而起,沖着共工就去了,颛顼手中的長劍也沒有遲疑,立刻就劈向了共工的脖子,但是,終究是晚了。
共工周身原本沸騰的水汽,眨眼間就凝結成了堅硬的冰淩,它們像一層堅固的甲胄,把共工身上裹了個密不透風,颛顼的長劍到了他的脖子上,竟然直接被震開了!
“共工你瘋了!”颛顼根本攔不住他,“這曠野之上還有你的族人!”
但共工只是閉着眼,任憑冰淩變得越來越厚。看到這一幕,炎帝部落的族人突然就懂了,他們丢掉了手裏的兵器,瘋了一般撲向了颛顼的族人,他們什麽武器都沒帶,就靠着自己的兩臂,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敵人。
颛顼的兵士一看事情不妙,立刻使出渾身解數想要逃脫,刀紮斧砍,悉數招呼了上去,可共工的士兵,哪怕被紮的渾身是血,也仍舊狠狠地抓着自己的敵人,不讓他們潰逃半分。
白澤直接從高坡上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下面的戰場,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戈雁聲看不見,但他感覺得到,地面除了混亂蓬勃的靈力之外,還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出什麽事了?”戈雁聲痛恨自己是個瞎子,“怎麽了白澤?”
“共工自爆了自己的靈識和修為,選擇在極短的時間內提升自己的力量,他現在……相當于一個神,且抱有死志,我殺不了他。”白澤愣愣的看着穿着一身冰甲的共工,“他的族人也很奇怪,他們不要命的跟颛顼的人纏到了一起,卻只是為了困住他們……為什麽?”
很快,共工就告訴了白澤,這是為什麽。他裹着一身的堅冰,身量高大了數倍,邁步,緩緩地走向了不周山。他吐出來的氣息帶着血沫,但偏偏又是那麽的不容置疑:“我要讓這不周山,再也做不了天柱!”
颛顼拼盡全力想要攔住他,但共工賭上的,是他畢生的修為,又豈是颛顼能攔得住的?
“他想撞斷不周山!”白澤死死地握住斧柄,“戈雁聲!他想讓不周山壓死這平原上所有的人!”
颛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再追着共工,反而掉頭去幫助自己的族人,但很快他就發現,沒有用的……
“不行,這樣不行的!”白澤喃喃自語,“不周山實在是太高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些人類根本就跑不出去!要怎麽辦,我想想,我想想……”
共工邁着他堅定地步伐,一點一點的靠近着不周山。颛顼帶來的兵士突然就明白了共工的意圖,但是一反常态的,他們并沒有絕望的哭天搶地,正相反,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致的點了點頭。
他們不再掙紮,卻反而伸出了手,伸向了自己的袍澤,所有的士兵沉默的拉起了一道人牆,他們平靜的看着不周山,那一瞬間,白澤懂了——他們從來就不打算活着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送給我的營養液,如果沒搞錯的話應該是27863972這個小可愛給我潑了五瓶,謝謝你,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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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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