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色濃濃。
慕瑤等待着生姜做手術。
手術的費用是她問慕萬海拿的，就當做提前預支之後的生活費。雖然慕萬海不悅，但一萬元對于他來說只是小小的數目，到底沒有說什麽。
走廊上很安靜，偶爾只有走過的工作人員。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寵物醫生出來了。
“手術已經沒有問題，十天後回來拆線，期間不能洗澡，也盡量不要讓它亂動，一個月內不能劇烈運動。”醫生叮囑着。
“那它今晚會醒來嗎？”
“等麻醉藥過了，就會醒過來，先留院觀察兩到三天，沒問題了再出院。”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慕瑤進去的時候，發現生姜竟然醒了。不是說麻醉過了，才會醒嗎？
小東西側躺在小床上，圓圓的狗眼睛看着她，眸子黑漆漆的，竟然有幾分小可憐。
慕瑤也沒有訓斥它，她摸了摸它皺巴巴的腦袋，靠近它的右耳邊輕聲說道：“生姜，你下次不能再亂跑了，又是刮傷腳，又是斷了肋骨，這個教訓可真大。”
江延眨了眨狗眼，沒有哼聲。
慕瑤的聲音很好聽，輕輕柔柔的，有種軟哝細語的溫柔。
溫熱的氣息噴落在狗耳朵上，狗耳朵微動，江延覺得很癢。
他看向慕瑤，此時她身上蹭了污跡髒水的衣服已經換掉，因為靠得近，他只聞到她淡淡的，香甜的果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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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狗鼻子比較比任何人的都要靈敏，她的香味在他的鼻子裏放大了一百倍，好聞到極致。
江延覺得肯定是身上的麻醉藥還沒有散去，否則，他怎麽可能腦袋突然暈暈的。
慕瑤陪了生姜好一會兒，看見時間不早，她才離開的。
“方叔，等了一個晚上，辛苦你了。”慕瑤上車，帶着歉意說道。
“二小姐，這是我該做的。”
方叔覺得最近二小姐變了很多。
以往二小姐命令他，都是直接喊“那個開車的”，甚至目光裏是濃濃的瞧不起之色。
而這段時間，二小姐突然變得極有禮貌教養，每次上車的時候都會主動對他打招呼。而且這一次，她着急地将寵物狗送醫院，可見二小姐的心底很善良，并不是大家認為的那樣惡劣不堪。
回到家裏的時候，夜色已經漸深。
慕瑤又是找狗，又是給狗洗澡，甚至帶它奔波去醫院，早已經累得不行。
她洗了一盤子的紅色如瑪瑙的櫻桃，吃完後精神才緩過來。
第二天是周日，雖然不用上課，但慕瑤也早早醒來，她需要到醫院陪生姜。
洗漱的時候，站在鏡子前，她發現自己又變白了，這一次，臉上和身上的膚色已經沒有泛黃，而是細白細白的。重要的是，之前還算是不多的五官愈發精致，一雙眼眸又水又潤，烏黑明亮，光是看一眼，都讓人心酥。
慕瑤很愛美，但她覺得這樣變化太大了，想了想，她還是将額前夾着劉海的小夾子取下來，遮掩了精致的眉目，也減去了眼睛的驚豔。
雖然已經變化很大，不過她還是努力放慢一點速度，不能讓別人懷疑。
寵物醫院裏。
“生姜，今天醒很早。”平常她去上課的時候，這只小東西依然沉睡。
之前江延恢複過來的時間已經變成早上九點，他看了看時間，還沒有到九點。
因為躺着，從下往上看去，江延清晰地看到慕瑤細白的脖子，然後是小巧的下巴，她翹着紅唇，親膩地伸手揉他的頭。
随着她的靠近，他還聞到了她身上的果香味。
他記得，上課的時候陳清輝也聞過她的香味，還說她是特意噴的香水。但跟慕瑤接觸了一段時間，他知道，慕瑤并沒有噴香水，果香味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想到這，側放着的狗腿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
慕瑤湊到小東西的右耳說道：“生姜，我給你帶了早餐，有你最愛吃的火腿腸。”
随即，江延看着慕瑤從包裏掏出來一個飯盒，只見她掀開飯盒，裏面裝着狗糧，還有切碎的火腿腸。
慕瑤還掏出了一瓶牛奶，倒進一些在飯盒裏，她想讓狗糧泡軟一點，生姜吃起來沒有那麽費勁，“生姜，可以吃了。”
江延幽幽地收回目光，直接偏過頭，他怎麽可能吃狗糧？
“是火腿腸啊，生姜你不想吃嗎？”慕瑤眉頭微蹙，要是平常生姜早已經搖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吃個香。
是不是它的傷口痛，沒有胃口？
“那等你餓了，再吃吧。”慕瑤沒有勉強喂它，而是将飯盒蓋好放在一邊。
然而，等慕瑤找醫生回來，便聽到生姜的一陣亂叫。
“汪汪汪……”
才剛進門，她便看見生姜站在了床上，叫個不停。
“生姜，怎麽了？”慕瑤趕緊走過去，“你不能站起來，要乖乖躺着。”
“汪汪。”生姜站在床上，想要跳下去，它的肚子痛。
慕瑤擔心它亂動會扯開傷口，趕緊将它抱起來，“你怎麽了？”剛才生姜還乖乖躺在床上，怎麽突然就亂叫甚至亂動起來？
她将生姜側着擱在自己的腿上，避開它的傷口，“是不是傷口痛？”
“汪！”生姜仰着頭痛，圓圓的狗眼睛汪着水，都痛得想哭了。
生姜乖乖地在睡覺，怎麽一覺醒來，它就肚子發痛，不對，是全狗身都痛。
“汪汪汪。”它還很餓。
生姜茫然地看着慕瑤，有氣無力地用狗腦袋蹭着慕瑤的腿，生姜很痛，生姜想要吃很多火腿腸。
……
灰白色調設計的房間簡單，冰冷。大床上，少年身高腿長，直直平躺着。
猛然，他睜開了眼睛。
江延看着挂着吊燈的天花板，他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正好是九點。
這一次，恢複的時間沒有推遲。
到底是為什麽？
“少爺，少爺，你醒了嗎？老爺子讓我來喊你下去吃早餐。”這時，華嬸來敲門。
“我醒了。”
江延掀開被子，露出光着的上身，介于少年青澀和男人強壯的軀體，完全沒有羸弱感，而是肌肉隐現，強壯有力，線條完美，看得出他經常運動。
一樓處，老爺子戴着眼鏡，正在看新聞。
“爺爺，早。”
“臭小子，你說說你最近在搞什麽，每天都這麽晚起床，我多久沒有看見你晨運了？”按照江老爺子的要求，年輕人每天早上七點就該起床做運動，但這臭小子最近好像在偷懶。
“你老人家一大早哪來這樣大的火氣，你孫子我才出車禍沒有多久，還是養身體重要。”江延邁着長腿晃悠悠地走去飯廳吃早餐。
江老爺子哼了一聲，到底沒有繼續訓斥，“今天是周日，你幫我打電話讓慕瑤那孩子過來，小丫頭很久沒有來看我了。”
江延攪拌着碗裏的雞絲香菇粥，想起醫院裏的慕瑤，他恢複過來前，她一直在跟他說話，也不管得不得到回應，哄小狗的話一套一套的。
漆黑的眸色深了深，江延随意開口：“這周教授布置了不少作業。”
江老爺子只得嘆氣，“那就不打擾她學習了。”
江延勾勾唇，下唇角的小紅痣熠熠生色。
……
放學後，慕瑤沒有讓方叔來接，而是準備自己去寵物醫院看生姜。
小東西昨天白天的時候哼哼唧唧的叫個不停，還不願意躺着，怎麽樣都鬧着要她抱，簡直是磨人的小妖精。而到了晚上卻一聲不吭，自己乖乖躺在小床上，完全變了個樣，像極小可憐。
想到生姜，慕瑤不由得發笑。
經過水果店的時候，慕瑤突然想起她的車厘子，還有櫻桃那些果子都吃完了。最近她吃果子吃得很兇，一天兩次，都快趕上吃飯的節奏。
她也嘗試過控制，但到底沒有忍住。
走進水果店，慕瑤挑選了好些櫻桃，每一顆都結實飽滿，鮮紅漂亮，很新鮮，“老板，麻煩你幫我稱一下這些多少錢？”
待慕瑤付完款後，老板拿過一個大箱子，上面寫着大大的兩個字“抽獎”，“小姑娘，我們店鋪最近十周年，正在搞活動，只要消費了就可以抽獎，來，你抽一個。”
慕瑤愕然了一下，現在買水果還可以抽獎的嗎？
“小姑娘，抽啊，說不定可以抽中我們店鋪的大獎。”老板又将紅色的抽獎箱往前遞了遞。
慕瑤沒有多想，她伸手進箱子裏，拿出了一張紅色的獎券。
老板笑了，一臉的憨厚，“小姑娘，你趕緊刮開看看有沒有中獎啊。”
“好。”慕瑤笑了笑，随即刮獎券。
水果店的老板脖子伸得長長去看。
“天啊，一等獎！”老板臉上露着喜色，“小姑娘，你的運氣真好啊，之前很多顧客都是謝謝惠顧，你一抽就抽到了一等獎。”
老板有點迫不及待地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紅色信封，上面寫着大大的“一等獎”三個字。
“拿着吧，這是你的獎品，可要小心收起來。”老板将信封遞給慕瑤。
慕瑤沒有想到自己的手氣這麽好，她接過信封，“這是……”
“這是一等獎，你就好好拿着。高興的話，以後多點來光顧我家水果店就行了。”老板看起來心情很好，真的替慕瑤中獎開心。
慕瑤打開信封，只見裏面是一疊厚厚的錢，她震驚，“老板，這……”她沒想到自己買水果，反倒還中獎了一筆錢。
“行了行了，小姑娘好運氣，下次再來光顧啊。客人來了，先不跟你閑聊，你收好獎品。”說着，老板去招呼客人了。
直到離開水果店，慕瑤依然有點晃神。
她數了一下，裏面竟然有一萬元，正好抵上生姜的醫藥費。
好巧。
拐彎角處，江延一身黑色的衣着，襯得臉容愈發清俊，眉目疏冷。
“少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在十分鐘內，讓人通知天路街和岐山這一帶的水果店的老板準備好抽獎箱，而且裏面的獎券都是一等獎，只要慕瑤小姐去光顧，百分百會中獎。”
“抽獎可以撤掉了。”
“是，少爺。”
江延看着慕瑤走遠的身影，他薄唇微抿，他從來不喜歡欠人，更不喜歡欠慕瑤的，如果可以，他甚至不希望與對方有牽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