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9
空曠的包廂裏，一身黑色正裝的男人坐在暗紅色皮質沙發上，對面坐着一個一身白色休閑裝的男人，兩人一個冷峻如冰，一個溫潤如玉，坐在一起竟沒有什麽違和感。
孟南行看着對面笑得溫和無害的男人，眼神銳利而危險，“程教授，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
程茳白神色不變，與孟南行對視，“孟先生，我只是個大學教授。”
“是嗎？”
孟南行并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他下意識地想去點煙，想到小孩似乎不喜歡他身上的煙味兒，又把手放了回去。
程茳白注意到他的動作，垂下眼睛，目光閃了閃。
孟南行說:“車禍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插手？或者說，你想護住誰？”
程茳白笑了笑，他眼睛狹長，一笑起來，眼尾有一些上挑，像一只成了仙的狐貍精。
孟南行皺了皺眉，這個人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更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厭這種感覺。
“如果我真的想要護什麽人，你還能查到我頭上來？”程茳白看了看手機，上面是顯示着幾條不同顏色的折線，最末端的波動程度明顯要大，“我并沒有想要保他，只不過是想看看這到底是一只被馴服的家犬，還是一條潛伏着的惡狼……孟先生，我們的目的其實不沖突。”
程茳白站起身，走到門口，被門外的人攔住。
他回頭看着孟南行，微笑道:“孟先生，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把自己的人看好，讓他離不開我，尤其是現在。”
孟南行眼神一凜，“什麽意思？”
程茳白說:“給你提個醒而已，孟先生，再會。”
……
“小可愛，你上過大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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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開的‘成人愛情影視學院’算嗎？】
唐念:“小可愛你真幽默。”
【沒主人你幽默。】
唐念:“……”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殺個毒？
“大學是一座象牙塔，進來的人形形色色，有能力的，沒能力的，都不想再出去。”
然而對于喬闌來說，這個地方帶給他的，只有恐懼不安，以及令人窒息的絕望，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唐念此時站在學校綜合樓天臺上，博彥就站在他面前。
【主人注意，監控信號已被切斷，檢測到目标情緒波動較大，請注意人身安全，請注意人身安全！】
“學長？”
博彥背對着他，聲音迎着風被吹得支離破碎，“小喬，上次答應我的畫，你畫完了嗎？”
唐念的臉一白，“很、很快就好……”
孟叔叔說過的，很快了，很快就會好的。
博彥轉過身看他，把手放在少年瘦弱的右肩上，重重一按。
唐念身子一抖，那只常年拿畫筆的手指修長有力，沿着他的手臂一路下滑，最終落到纖細的手腕上輕輕摩挲。
博彥看着他精致的臉上露出害怕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兩只手指稍一用力，唐念眼中便疼出了晶亮的淚花。
博彥看着他腕間清晰可見的刀痕怔了一下，說:“你的手受過傷……為什麽還要畫呢？”
他笑得陰鹜又溫柔，眼裏卻是讓人心驚的瘋狂，“自殺很疼吧……疼到就算那樣絕望那樣想死，也要活下來……為什麽要活下來……”
唐念掙紮着後退，右手被博彥緊緊握住，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桃花眼裏噙着淚珠，微微泛紅。
博彥一把将人拽進懷裏，去親吻他的嘴唇，唐念躲開，又被他按倒在地上，背後摔得生疼。
“惡心嗎？是不是覺得很惡心？”博彥用一條腿壓住他的雙腿，一手撐地用身體壓住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左手，“我不覺得，我不覺得了，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會感受一遍這種滋味，有時候是在破落的草場上，有時候是冰天雪地裏，還有采石場，那裏能把我的背刮得血肉模糊，那感覺痛極了，比被人狠狠貫穿要痛的多……”
初秋的風帶着沒落的蕭瑟之意，把盛夏最後的熱鬧帶走，徒留一地殘涼。
就像唐念的心，在經歷過一番殘暴的折磨之後，終于接受了自己被“一撩就跑”這個老掉牙的套路刺激到的小小鳥飛不了的殘酷現實。
他怎麽也沒想到，博彥把他咬得渾身發軟之後，竟然自己跑到一邊幹嘔了起來。
這具身體不是上個世界的唐念，還很青澀，敏感到幾乎是往耳垂上吹口氣就能“小鳥展翅”的那一種。
“他不行吧？他是不行吧？”
【他只是惡心。】
唐念:“……真可惜，我還以為能提前炮一個呢。”
【我懂。】
唐念啧了一聲，說:“真沒眼光。”
唐念黑着臉向系統要了一支抑制劑，又被疑似瘋了的博彥壓到了天臺邊。
炮不了就要殺人滅口？！
【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主人說世界上沒有馬賽克解決不了的任務了，馬賽克拯救世界。】
唐念:“……”那你好棒棒哦。
博彥看着面前的青年，只要推一下，他就會從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知道是他做的，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會和他的父母一樣，成為著名的畫界大手。
可心裏有另外一個聲音在說，你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可是，都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是嗎？
他早就已經不幹淨了。
唐念百忙之中看了一眼樓下，那裏停着一輛黑色商務車，還有一輛純白的蘭博基尼，不知道是誰先來的。
唐念松了一口氣，再不來他小命都得交代在這。
“喬闌，你不是不想活着嗎？我幫你好不好？”
“你放心，會很快。”
快個屁！
唐念緩過來一口氣，開始考慮兩個後媽養的主角如果趕不上來要不要找系統開個挂。
【沒有大力丸，崩人設。】
唐念:“我們的父子情呢？”
【乖，爸這是為你好。】
好在那兩人都沒有讓他等太久，程茳白是先上來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博彥按在天臺邊上的少年，過分精致漂亮的臉上慘白一片，嘴唇嫣紅，像是被誰狠狠咬過。
“博彥，你冷靜一點，放開他。”
博彥似乎沒有想到他會來，他眼裏有驚訝，卻沒有慌亂，像是已經無所謂了。
瘋子。
“程教授，我真沒想到會是你，我還以為……”
程茳白看着他說:“我對你很失望。”
博彥沒說話，也沒放手，眼睛透過程茳白，看見了孟南行。
“原來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