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賈恩侯那個縮頭王八
賈赦委屈啊!
他簡直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啊!
委屈到要不是為了自己還在老娘那兒養着的那個獨苗苗,他早就炸了!
可委屈又有什麽辦法呢?現在還不是在忍?
想當年,他賈赦何等風光無限,誰料想……他居然有今天!
這想當年三個字何其虐啊!虐的他直接高聲要酒,不多時就已經有兩壺送了上來。他瞧了一眼,不禁對那人冷哼:“有沒有點眼色,去給爺拿三壇來!”
被他橫眉冷對的林之孝心裏不禁捏了把汗,就您這酒量,幾杯下肚就變身醉貓,還三壇?
可這位祖宗今天在親娘那兒受了氣,這事兒府裏人盡皆知,他哪敢觸這黴頭?只撐着一張老實本分的臉,喊了小厮一人抱了一壇子,先去了泥封,然後給這位爺放在桌子上。
賈赦其實在這些人去拿酒的時候就越想越是委屈,越委屈就越是想哭,一個沒忍住,這淚珠子就先掉了起來。
他今時今日哪裏比得上當年?
有祖父疼愛,祖母溺愛,賢妻體貼,還有一個對脾氣和親哥一樣罩着他的金大腿,整個京城只要不是在皇帝面前,他賈家大爺那絕對是一號人物,走路有風!
誰想一朝風雲變幻……
祖父祖母不在也就罷了,親爹和親哥一樣的金大腿立場不同!那麽大的事兒,他被關在家裏不得外出,不管是怎樣的結果,他知道他的天都要塌一半!
可誰知這天哪裏是只塌掉一半?分明是全塌了!
金大腿舉兵失敗,自殺未遂。
岳父身為太傅,同受牽連,全家流放!
親爹雖是救駕有功,卻身受重傷,死前只求能以他之功而補他這無能兒子之過,可落到他腦袋上的,仍舊是個一等将軍,而非他老人家希冀的侯爵!
再接着長子意外而亡,發妻難産,為了不讓兒子背個生而克母的罪名,強拖了一天才敢咽氣……
他就算是知道是誰幹的,又能如何?
他賈家如今經不起任何風浪了……
一樁樁一件件,逼得他這個從來都是肆意妄為張狂至極的人忍了再忍,讓了再讓,哪怕讓殺子之人天天在他眼皮子下面晃悠,他也只能假裝不知……
可今天他卻是實在忍不下去了!
他娘怎麽能這樣作踐張氏,作踐琏兒,作踐……他?
他身受張家大恩,如何能在喪妻未滿一年就續弦?!
賈赦費力地抱起那足有五斤酒的酒壇,接着就往喉嚨裏倒,喝得又急又快,以至于直接嗆了起來。
他咳嗽了幾下,鼻涕和酒一臉,他趕忙用袖子擦了擦,看着還沒來得及走就看到這樣場面的林之孝并幾個小厮,頓時怒不可遏道:“幾個混賬東西,還不快滾!”
林之孝和小厮們立刻從善如流地滾了。
他這才一行眼淚滾滾而落,用素色的袖子擦了擦淚和臉上的狼狽,接着就這樣坐在地上繼續灌酒。
酒量其實堪憂的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和以往一樣醉了也就睡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待天明他再和老太太商量一番,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求得她答應延後時日,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他酒入愁腸後居然痛哭不止,聲聲祖母,句句不孝!
這大喊大鬧,他死了老婆之後雖然其母賈史氏又送了幾個丫頭給他,卻也不得他的青眼,直接被關了起來,從不受用,眼下連個能勸、敢勸的也沒有。因而一下子也就鬧到了賈史氏跟前。
賈史氏心道晦氣!
這大過年的,她一番好心居然成了驢肝肺!
那個混賬東西以為她想給他操持?還不是因為聽說太上皇又對那位另眼相看了?雖然今上已經登基,再出幺蛾子的可能性不大,可太上皇也是一天老過一天,她尚且心疼養在自己膝下的老二,他難道還不能心疼下自己養大的兒子?
雖然這個兒子謀了反!
她今日就收到了娘家兄弟寫的一封含含糊糊的信,意思是他們四王八公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摻和進這事兒裏了,尤其是賈赦!那位和他可是“關系莫逆”。
看到那四個字,賈史氏就眼皮子一抽!
她自己還不了解自己的兒子?
就她生下來的那個混賬東西,既不孝也不賢,能進東宮當伴讀,又憑什麽能壓下其他那幾個,被那位青眼有加,待之不同,還說出“恩侯如孤手足,他日可當孤之臂膀”這種話?
将其他皇子置于何地?
後來那位好男風的風聲傳出來後,她哪裏還不明白的?還不是因為像極了那個老妖婆的臉!
她唯恐這混賬再和那位藕斷絲連,如何也要堵人口舌,畢竟他們賈家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被新皇厭棄了,否則等她政兒除孝為官,還有什麽前程可言?
“去讓人堵住他的嘴!還不快去!”賈史氏瞪着賴大。
賴大忙不疊地去了。
“老太太快快息怒,自從老太爺去了之後你就傷了心,可別因為大老爺一時糊塗就忘了醫囑。”賴大的娘為賈史氏揉了揉胸口。
賈史氏經她這麽一說才覺得胸中堵得慌,又等她揉了一會兒方覺好些。她似模似樣地拿了一方帕子擦了擦眼睛:“誰說不是呢?我這當娘是為了誰?結果他哭死哭活地喊着那個老妖婦,全然不懂我這當娘的苦心也就罷了,還戳我的心啊!”
虧得她早知道她這兒子是個掃把星,早早地請人臨摹老爺的字跡,為政兒圖謀,否則她将來還有什麽指望?可惜太上皇還是沒讓政兒襲爵,只給了個區區五品的微末小官兒。
也罷!
熬着總是能升上一品的,只是苦了她政兒,原本能當侯爺的……
那賴家的趕緊又安慰了幾句,沒多時那賴大就回禀說他過去的時候賈赦已經昏睡了過去。
賈史氏聽了這話,方才作罷。
吩咐賴家的道:“那個邢家的雖然是小門小戶的,可聽說顏色還不錯,我那兒子我還不知道?就好這個!你去尋個官媒,争取年前将這事兒定下來。”
那賴家的自然是趕緊答應。
這賈母會知道邢家姑娘這號人,其實也是有她的手筆。
她兒子當初也是沒少受東大院那位的氣,那張氏管家的時候,她家也少了不少好處,如今可都要給他找補回來!
啧,你再狂不也有今天?
只是她慣會做人,怕賈母娶了邢氏進門又挑剔她種種不是,反而怪罪自己,描補道:“我這也是聽人說了一耳朵,那位這樣的出身,将來要如何管家?”
賈史氏嗤笑道:“就她還管家?自然是有老二家的,不妨礙什麽。”
說到這裏賴家的還有什麽不懂的?心中不禁暗喜,忙去準備了。
賈赦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那噩夢中,他變成了一個鬼,附身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還好那邊的官話和這邊差不離,倒也能聽懂。而且他也發現他附身的這個人是個什麽混混,每天胡混着過日子,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自在。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附在他身上的時候總是過會兒就困,等醒來那要麽過幾個月,要麽過一年。
等那家夥二十八歲已經成了一個城的大哥的時候,那個地方變了,居然人吃人了!貓狗都變成魔物了!
從這時開始他好像就一直是醒着的狀态了。
他明明只是附身在他身上,可也不知為何反而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和……饑餓!
他看着他因為不能修煉法術,被自己的手下和那個一臉妖精樣的男人背叛,險些死在那些食人的“喪屍”手中,然後突然變得厲害無比,居然也能修煉法術了!
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只能用什麽火苗啊,風刀啊,冰刀啊,水球啊,而是真正的法術!
這丫的突然變成了一個道士?
既然如此,為什麽又沒發現他呢?為什麽沒有發現他這個鬼?
不過混混也就牛了三天,就重新變成被那些喪屍攆着追的廢材了。
每天都讓他着急上火——
跑喂!趕緊跑你丫的!
該死,不是那邊,這邊這邊!
卧槽,你想死也別讓老爺我也感受下被那血淋淋的大口咬一口的感覺啊……呼呼,幸好幸好……
他接着發現這個混混像是得到了什麽神仙的寶貝一樣,總是能憑空得到一些東西,從什麽辟谷丸啊,到符紙,到法器,而他也總有小心收藏的那些喪屍腦袋裏的玩意兒消失……
混混開始有了地盤,地盤越來越大,報了仇,叱咤一方……
然而賈赦還是想讓混混發現他,畢竟……
這個混混到底是跟的哪些神仙換的東西啊?尼瑪的,那些藥丸子一個比一個難吃啊!能來點正常的菜嗎?
忍無可忍地在心中怒吼的時候,他看到已經是一臉神棍樣整天高深莫測的混混,突然擡頭望空,神秘一笑,接着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從混混身上被一只巨大的手扯了下來,接着耳中聽到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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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咧!
賈赦差點交出聲來。
如果不是跟在混混身上久了,看他打發時間的方法除了修煉之外就是讓人找什麽小說和電影看,他怕是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他這是……遇到天上掉餡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