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畫風突變的大老爺

雖然有句話叫“君無戲言”,可是賈赦從小也被自己的老子念叨一句“伴君如伴虎”。

賈赦信了嗎?

當然……信了啊。

反正皇帝說啥他聽啥嘛,就算這位說話如放屁,他最少現在也沒啥損失啊,等過那麽幾天,方陳那邊的靈石到手,他修煉出了靈氣……他還用怕皇帝?

于是賈赦立刻就放松了起來,“這可是您說的,微臣可是會當真的。”

“自然當真。”胤禛一臉鄭重。

既然這位都說當真了,賈赦立刻在桌子上的點心裏撿了一塊紅豆糕吃。

嗷嗷嗷嗷,他可是最喜歡宮裏的點心了,這禦廚裏面有幾個白案師父手藝賊是一個了得,他可是想念已久啊。

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居然一言不合就開吃,倒是将胤禛也給逗樂了,往他那點心桌子面前一瞧,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人最嗜吃甜,沒想到都這把年紀了還跟孩子一樣貪嘴兒。

也或許是看他吃的嘴兒鼓鼓囊囊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被誘發了饞蟲,胤禛也拿了一塊點心嘗了嘗。

且當墊一點肚子吧。

君臣兩人一個有一個沒一個地吃,一個說不上狼吞虎咽可那吃相也絕非好看,引得客服晉江都垂涎不已。就這麽着,禦駕到了郡王府,也已有被通知的郡王府的世子恭候。

世子便是曾經的皇太孫,司徒睿,名字為太上皇所起,照舊沒按照輩分兒來。

賈赦随着胤禛下車後,一眼就看到了這個身形瘦弱的青年。

記憶中,他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倒是沒想到……沒想到……

縱然因為憂心于自己的父王還要安慰母妃照顧幼弟而看上去很是虛弱,司徒睿的禮儀依然是無可挑剔,恭敬面聖。

不說賈赦瞧着有些舍不得,胤禛這個并沒打算做惡人的叔叔看着也有些不是滋味,親自上前扶他起來,低聲問:“且帶朕去見見你父王吧。”

司徒睿稱是,雖是帶路,卻是落在胤禛身後一步遠,倒是與賈赦并了個肩。

他自然是認得賈赦的,并未料到這人還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藏在袖子中的左手攥緊成拳,對賈赦視若不見。

賈赦哪裏瞧不出來?他就算是再怎麽纨绔也不是一點都不會看別人的臉色!再想想自家的老子和自己當初做那事兒,他那一顆心都似絞成了一團。

雖這府邸是挂的郡王府的牌子,卻是前朝一個受寵的親王府改建的,占地面積頗大。胤禛疾走不停,衆人個個跟上,倒也沒心思去看這郡王府的布置。

等到了義忠養病的院子,胤禛回眸看了賈赦一眼,見他雖然面色有些發白,精神還好,這才轉身踏入,直進寝室。

在外室就已聞到了濃重的藥味,一進入後更是濃郁。

胤禛直接大步走到床前,見病床上躺着那人雖雙頰無肉,臉色蒼白,唇無血色,卻容姿無損,仍見風流。

他一直都覺得他那父皇給這位二哥起的名字極好,襯得起這日月風華!

不過也只看了這一眼,便稍微讓了下位置,看了眼賈赦,只見他那張臉已變成煞白,眼眶泛紅,使得他抿了抿唇,轉身對神情緊張的司徒睿道:“且跟朕出去,朕有事要問你。”

司徒睿只得随他而出,心裏卻泛着嘀咕——

這不對勁啊,怎麽着喊他出去,反而留下那個賈赦?那個假仁假義的東西!

賈赦哪裏不知這是皇帝給他打馬虎眼?趕緊用袖子擦了下已經快要忍不住滴出來的淚珠子,立刻取出那個治療儀,關了特效,開始診治。

不過他也沒想到司徒瞾這毛病居然也是心疾……

而且比太上皇還要嚴重,光看這耗費的能量是他老子的好幾倍就能看出來!

治療儀治療的時候,他巴巴地看着床上的人,瞧着自己記憶中風華正茂揮斥方遒的太子爺居然……他又擦了一把淚,好在這次還記得用帕子。

不過不用帕子也不行啊,眼淚嘩嘩嘩地流,堵都堵不上。

他若是沒有治療儀……這念頭一起,他那心裏的愧疚感就如洪流般湧出,關都關不上!

治療的時間也不長,一刻鐘左右後,那治療儀就提醒賈赦治療已經完畢,賈赦這才趕緊地将它收起來,只見圓球剛消失,面前之人就已睜開眼睛。

司徒瞾睜開眼睛那瞬直覺眼前有些模糊,瞧着眼前隐隐約約地人影怎麽都覺得像賈赦,可又怎麽會是他呢?就算是他有那個膽量敢來,睿兒那小子也定不會放他進來的。

這樣也好,也省得他将來日子難過。

眼前這人,應是睿兒。

他正欲出聲喊他,就聽眼前這人“哇嗚嗚,老大你醒了就好啊…嗚,吓死我了啊……”

司徒瞾:“……”

好麽,顯然他小看了這小子,也料錯了自己的兒子。

這般聲響一出,外面的司徒睿也不顧得皇帝是不是就在眼前了,急急忙忙地就從外面進來,待看到床上的父王醒來後,一顆心都落了地,奔到床邊跪下道:“父王你餓不餓?兒子這就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

在司徒瞾昏迷這些天,一直都是用參湯吊着命的,水也沒少喂,可這又哪抵得上飯?他想想都揪心!

随他進來的胤禛便看着他在那兒噓寒問暖,救他老子一命的賈赦卻是眼都不眨地看着他老子。

他眉心微擰。

“不,不用,我不餓。”拍了拍兒子的手,司徒瞾微勾着唇角看着賈赦,聲音低柔道:“倒是赦兒有心了,來看我,我高興。”

賈赦自打他醒來就喏喏地一言不敢發,更不知道能說什麽,如今聽他這一句話,先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珠子一下決堤了……

司徒睿也沒料到自家老子見到賈赦不但沒動怒,沒攆人,還這樣溫柔地跟他說話,簡直不能忍!

可不能忍又怎麽樣,人是皇帝帶來的,皇帝就在後面呢,他能現在趕人?他敢他老子也不許啊!

一顆心糟到不能再糟,再加上還要惦記老子的身體,他清咳了一聲道:“父皇你先別說話,兒子去讓人喊太醫了,太醫等會就到。”

接着轉眸怒怼賈赦道:“賈将軍還請克制情緒,父王經不得大喜大怒。”

賈赦那淚珠子一下被呵停了下來,趕忙用帕子擦了臉,“是賈赦無狀,世子殿下見諒。”

胤禛剛剛松開那眉心,又擰巴上了,頗看不慣地上前搶在他那二哥說話之前,道:“行了,賈赦揭了朕的皇榜剛剛治好了太上皇,又給二哥診治,二哥已醒想來是已經大安了,睿兒你無需太過擔心。”

司徒瞾也未想到胤禛會來,雙眸在他臉上停留一瞬,又看了一眼賈赦,才長嘆道:“皇上,父皇是因我而病嗎?”

“父皇心疾早已多年,你又非不知,又怎是你之過?”

“若非我不孝,父皇當年又怎會心疾加重?罷了,皇上剛剛說是赦兒救了父皇?”他看向賈赦,眸帶不解道:“赦兒,這是怎麽回事?”

賈赦被他一口一個赦兒喊的有點別扭,其實這要是屋子裏就他們三個也就算了,誰讓還有個小了一輩的世子呢?也想回答這問題,可誰讓他又在宮裏和某人有約在先?只得垂首道:“是偶然整理出來的一個小方子,正好對應心疾,只是鬥膽一試罷了。”

司徒瞾好懸給他差氣回去——

罷罷罷!既他不能說,他又何苦難為他?瞅着他那兔子眼不禁心疼,只是有他那皇帝四弟在旁,直接問本尊即可。

他半坐起身,攔下司徒睿的攙扶,對他道:“你請你世叔去洗漱,我有話要與皇上說。”

賈赦聽了雖然心中不樂,可也知道不是說話的時機,縱然不舍,也只得看了他一眼就随同樣心中不樂意的司徒睿一起離開。

沒了旁人,司徒瞾再看胤禛的眼神就多了幾份淡然,“那小子有些缺心眼,若是讓皇上為難,也請皇上看在當年的情分上,饒了他。”

“二哥何出此言?他救了父皇,救了你,朕自然要重重賞他。就算沒有此事,就如二哥所說,就算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朕又怎會虧待他?”

看他眸眼堅定,司徒瞾心中不禁苦笑。

他自然是了解這位四弟的,素來是言出必行,重情重義,可他當年分明就不喜歡賈赦啊,整天一副“你搶了我的哥哥別理我”的模樣,讓他怎麽相信?

不過今時今日,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輕揚唇角,墨眸粲然,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且勞煩皇上代我向父皇問安,回禀我之狀況。”

也好,讓我這不孝子能讓他老人家少操一份心!

笑意愈燦,悔意更濃,随着胤禛一聲應下,都消散在這一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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