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些事兒那是由天不由人!
這些皇子們有一個特別能生兒子的老子, 目前生了最少四五十個,就算只活了一半兒,也比不得那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生了一百多個兒子的中山靖王, 這數目也有點觸目驚心了。
皇子們有這樣一個“能幹”的老子, 又有如此多的兄弟,更是事事都要攀比。而排行比較靠前的這些皇子們, 加起來沒一個能有他們老子能生的,這固然是因為他們的老子有後宮佳麗一堆, 可他們自己的後院女人也不少啊。
再加上某些緣故, 他們個個都想着多生上幾個嫡子, 庶子什麽的……呵,他們那二哥能被他們的父皇另眼相看到如今,犯了那樣潑天大的錯居然還能留着一條命在, 不就是人家出生好,是嫡出?
尤其是老大!
這位曾經的大皇子別看如今鬓角斑白,看上去比其他兄弟老了一截,當年心氣頗高, 對下面的弟弟們,除了太子之外那是一個都瞧不上,各種頤氣指使。他到如今都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比老二差, 唯一輸了一頭的就是出身上。
可惜,他和王妃努力出了五個郡主之後才生出了一個嫡親的兒子,也就那麽一個罷了。
現在聽說老八老九老十這仨的王妃同時開懷,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賈半仙的大腿, 他們抱定了!
不過大皇子仍是沒說話,他自己有自己的盤算,這賈赦和老二一貫是交好的,而他一直都和老二互別苗頭,他當年各種看不上賈赦,而賈赦對他又能有好感?他已經打算好了,大不了舍了臉面去父皇面前苦求一番。
就算他老人家對他再怎般不喜,也不會讓他膝下單薄吧?
五爺就沒這想法了,他和嫡親的蠢弟弟走的路子不同,其實這也是好事兒,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總容易雞飛蛋打,這老八不成器,他這個當哥哥的不多少能拉扯弟弟一把?他倒覺得他那位四弟不是那狠心的人。
他雖然一貫的偏疼自己的一個側妃,膝下的兒子也都是那側妃所生,可如今年歲大了點,也不知是終于喜新厭了舊,還是怎地,倒覺得那側妃越發地不像,且一直沒個嫡子,也不是好事。
他倒是懶得去想這突然多了一個嫡子,将來他的後院會鬧起怎樣的風波,既然一生一個準兒,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老九,你就沒什麽主意?”
這既然要讨好那位半仙兒,總要投其所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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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賈赦素來都是喜歡各種金石古玩,尤其喜歡字畫,我倒是覺得可以從這個下手。只是這也就需要大家各展本事了。”老九對親哥笑眯了眼。這雖是親哥,可整天對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動不動就夾槍帶棒地諷他,他總要找個出氣兒的地方吧?
這一下就讓老五冷嗤了一聲,怎地,覺得自己財大氣粗就覺得他這個當哥的沒點好東西要讓他幫這個忙?想的美!
“這倒也不錯,原以為還要弄什麽棉花啊緞子之類的玩意兒,這要是字畫好說啊。”三爺也突然插了個嘴。
他素來自诩風流雅士,動不動就禮賢下士,這書畫什麽的,他那兒多的是,找什麽吳道子和二王書法是不容易,可其他如米沛、蘇東坡還有那徽宗之類的墨寶,倒也有不少,誰怵啊!
“呵呵,好巧,弟弟我也有幾件。”十四也插了一句嘴。
如今他這存在感也是愈發稀薄了,他這心裏還真不服氣,不就是一點字畫嗎,誰沒有似地?
老九輕慢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得瑟個啥?
父皇之前對他還有過幾分另眼相看,可如今眼裏還有他這一號人?明明是老四的親弟弟,不作不鬧将來一個親王跑不了,可這貨就上趕着和親哥哥對着幹,遠不如十三呢!
既然沒人反對,這事兒也就這樣定了,大家也都不想在這裏繼續呆下去,萬一老四以為他們是一起抱團別有所圖可就不好了。
有了賈赦前些天那一出,就是原本一直心懷希冀的八爺都徹底冷了心——
就算老四下去了,就賈赦這能耐,肯定也是讓他們二哥上,既如此,還鬧騰個什麽勁兒!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老九這才對老八道:“八哥你看後要送點啥?”
雖然說是送字畫沒錯,也沒說不許他們偷偷開小竈啊。
“不用後天,明天怎麽三個就一起去一趟,後天再和大家一起走一趟。”
聽他八哥這話,老九頓覺有禮,老十也拍手稱快道:“不錯不錯,咱們仨明天去一趟那是謝半仙的賜藥之恩,這後天一起就是大家一起的嘛,不能混為一體之談。”
說到這裏他就覥着臉看着老九陪笑道:“九哥,好九哥——”
老九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這小子絕對是別有所圖,對視斜他道:“你又要怎地?”
“這不是你侄子還在半仙家嘛,弟弟我總得厚上加厚的好,你就給出出主意呗。”老十對他那眼神視若無睹地繼續陪笑,他這便宜占的最多,禮若不是最厚……
他還真不缺錢啊!跟着他九哥沒少偷偷攢了家底兒呢。
老九拿他沒辦法,看了眼老八道:“這蠢貨說的也沒錯,八哥你覺得送什麽好?”
“你之前不是派人去江南采買去了?何時回來?”
九爺遺憾道:“估計還要一段日子,原本就覺得趕不上,雖然讓他們快馬加鞭,估摸着也還是送不來。”
九爺說到這裏不禁一嘆。
他原本就早早地做了準備,派人去江南大肆采買,且這過了年物價便宜,怎麽着也不虧。不過到底是着急了一些,就算是走水路也沒那麽快,怕是要緩緩了。
“那就送單子吧。”老八道;“讓榮國府的人到時候去碼頭親自接貨就行了。”
“對啊,只單子沒東西的話也沒那麽顯眼,可行!”老十為了自己的臉面,為了長子的将來也是豁出去了。
九爺瞧着這哥倆,心裏琢磨了一番,暗算了下時間,點了頭道:“就這麽辦,也只能這麽辦了,感覺這一段時間京城得物價飛起!”
他正商量這事兒呢,那邊他的長吏親自來回話道:“爺,寧國府的賈珍派人傳話說想跟爺您借幾個大廚。”
老十笑道: “難道是為了後天準備?也有可能,畢竟後天那麽大的日子,整個京城稍微有點頭臉的估計都要擠着進去。”
長吏道:“倒是沒說什麽事兒,也沒說什麽時候把人給送回來。”
九爺大手一揮滿不在意道:“去人将所有酒樓裏廚房的人,統統都給送到寧國府去聽吩咐,誰要是丢了爺的臉,可仔細他們的命!”
長吏哪裏還有不懂的?正要前去,就聽九爺又道:“沒說讓他們回來就絕對不要回來,再把酒樓裏一些珍稀食材全部都帶去,不對,你現在就将所有存貨都帶去。”
長吏懵了,要說送人過去完全能理解啊,反正榮國府這架勢,那天他們的酒樓就算是開業也不會有任何貴客光臨。可這将所有存貨都帶去……
要說九爺這生意做的可是各行各業都有涉及,這自家的幾個參股或者直接是挂他名下的酒樓不下八家,這些每日用的各類肉蔬珍馐等都不在少數,這樣的生意當然是自家的路子供貨。
這都帶去……怕是九爺是沒打算再讓這些廚子短時間內回來啊。
待長吏恭敬地退下,八爺冷笑道:“不錯,且看到時候如何酬謝那位帝君吧。”
一般祭祖和祭天哪怕是封禪的規格都遠比不得,待禮部研究出來一個結果,可就有的樂子看了。
這邊哥仨說閑話,翹首以待看好戲,那邊赦大老爺和司徒曌就帶倆孩子玩。
那司徒信不愧是個小顏控,對自己的二伯也很是親昵,各種親親抱抱不斷,不過注意力多半還是放在賈赦懷裏的賈琏身上。
賈琏雖然比司徒信小一些,但是比司徒信能吃。
這司徒信吃飽了,賈琏還能吃水果,而且還是狐貍位面的特産。
這賈琏想他老子想得狠了,不但要讓老子抱着,還要讓老子給喂飯才肯吃,現在更是張着小嘴兒一口一口的吃着果糜。
賈赦給自己兒子賠笑臉當孫子當的倍兒有成就感,多吃點,趕緊胖回來,老爺我可是心疼壞了啊。
他還跟司徒曌不斷地抱怨着:“我就說你父皇不會養孩子,你小時候就瘦的跟個麻杆一樣,再瞧瞧你其他兄弟都沒一個有福相的,終于到了老十那兒才有個看上去壯碩點的,不過那也不是他老人家養的啊。”
“本王怎麽不知道自己像個麻杆?你小時候像個麻團倒是真的。”而且還是一個圓滾滾的麻團,各種擅長抱大腿。
那可是真·抱大腿。
賈赦冷嗤道:“還不承認?不過你說本老爺是麻團也沒什麽,這麻團有什麽不好的,胖總比瘦有福氣。”
雖然方陳那邊講究以瘦為美,什麽健康,本老爺這不也挺瘦的麽,這小時候胖又不是真的胖,他兒子就算是個球兒那也是普天之下最好看的球!
他稀罕!
司徒曌懶得跟他掰扯那麽多,眼神柔和地看了一會賈琏,才道:“我等下還要回去一趟,明兒個再過來。”
賈赦也不以為意,畢竟這人也有倆崽子呢,而且老大怎麽看都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
想到這裏他擡頭對他道:“我覺得你家老大倒是個練劍的好材料,回頭你在那些玉簡裏找一找。”
司徒曌微微搖頭道:“且磨一磨他的性子。”
這修行雖然是越早越好,可若是心性不成,他寧可看護他一生,也不願讓他将來闖下大火。
賈赦到底是懂他的,一看他那眼神不禁就對司徒睿充滿了同情,你說你這熊孩子熊就熊吧,在你老子面前乖一點啊,就像本老爺!你老子多疼我啊!真是半點都沒把握到給你老子順毛的精髓。
他心裏竟有些得意了起來,待喂了賈琏最後一口,就親自将司徒曌給送到院子裏。
“你飛回去呗,門外頭估計到現在也走不出去。”
這話聽着是一番好意,不過司徒曌哪會沒看出他那滿腔得意——這貨分明就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如今也是修煉之人,不再是那個壞了事兒僥幸活命如喪家之犬的義忠。
鳳眸中有笑閃過,他“嗯”了一聲,吩咐了聲随身跟着自己的下人,接着摸了一把賈赦的腦袋,不等賈赦從這摸頭殺中回神,眼前就沒了這人的蹤影。
賈赦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心裏琢磨着司徒睿的身高。
嗯,這小子似乎也享受不了幾年這待遇了。
不對!指不定那小子比他還矮呢!
赦大老爺對于自己和司徒曌的身高是相當有執念的。
因着他小司徒曌那麽幾歲,自小到大都比司徒曌要矮,就算他自個兒的個頭哪怕放在方陳那邊也是及格了的,可問題是司徒曌他就是個瘦麻杆啊!瘦長瘦長的!就是比他高一頭!
将心裏的怨念壓下,他轉身回屋繼續陪兒子去了,他就不信他兒子将來的身高沒突破!
轉眼到了隔天,大老爺舒舒服服地從床上起來,先喊人洗漱,又換了衣裳,等收拾完了也沒去練劍,畢竟他昨晚上和兒子一起睡的可香甜了,并沒有練氣,也不覺得要活動筋骨。
瞧了眼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兒子,他突然僵住,不對,這什麽味兒啊?
有點不敢置信地返回床邊,小心地從下面掀開被子,下一瞬那表情就一僵。
這熊孩子居然還尿床啊!而且不知道尿了多久,更可恨的是自己這個當爹的還沒發現,居然就這樣讓他睡了一夜!
大老爺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自己這個絕世好爹怎麽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呢?不過還是點了兒子的睡穴,這才喊了奶娘幫着收拾,還不忘問道:“這怎麽都快三歲了還尿床啊?”
奶娘心道,這多大點事兒啊,你三歲的時候妥妥也是尿床的!不過對半仙兒也不能說的這麽直白,倆奶娘一個笑道:“琏哥兒還小啊,莫說他如此,就是比他大了一歲的小世子殿下也是如此。”
另一奶娘道:“正是,我家小子也三歲了,前些天家裏人來府上,還跟我說他尿床呢。”
賈赦這才點了點頭。
他把賈琏從賈母那邊抱回來之後,雖然除了閉關時間外,每天都抽時間陪兒子,但是和他同睡一張床還是首次。這也讓他知道為何昨天自己執意要和兒子一起睡時,倆奶娘的表情如此微妙了。
待兒子變成香噴噴的奶香兒子後,賈赦給他解了睡穴将人小心喚醒,又親自給兒子洗漱,最後抱着還迷迷瞪瞪的小人和司徒信一起用了一頓早膳,這才琢磨着将倆小子給送到賈母那去。
他今天有大事要做,顧不得兒子,且賈母昨天都沒見到賈琏,不讓見見倒也說不過去。
賈母見了賈琏果然十分歡喜,慈眉善目口口心肝,句句寶貝,動不動來個“我的乖乖兒”“你個猴兒”,別提多親熱了。
賈赦對這場面已經有了抗體,倒也不覺得什麽。
如今他今非昔比,賈母也待賈琏也一改往日,他也有些放心将孩子放在這裏了,畢竟他那邊沒一個能鎮得住的女主人,有些不妥。
“兒子先将這皮小子和小殿下放在母親這邊一日,我有要事要和敬大哥相商。”
賈母只笑道:“漫說一日,就是每天都和珠兒還有元春一樣放在我這邊又如何?我還不是将我的小寶貝看地好好的?你且去,莫要妨礙我和我的琏兒親香。”
一句不問賈赦去和賈敬商量何事。
其實她倒不是沒有揣摩,在這老太太心裏琢磨着,十之八九是明日的除孝,這可是大事。
賈赦謝了賈母,直接一飛去了隔壁,讓賈母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個個看的欣羨不已,有那幾個容貌特別出挑的,只恨不能委身于這大老爺,畢竟這府裏上上下下誰又不知道他們這位大老爺最是癡情不過,這續弦都不要,她們這樣的丫鬟,又如何能近地他身?
賈赦到了隔壁之後就見賈珍正在院子裏紮馬步呢,焦大手裏握着鞭子,那眼神與其說是老奴看少主,倒不如說是頭領看小兵。
賈赦大覺有趣,那邊賈珍倒一看到他這赦叔過來,心裏大喜,連忙撲過來道:“叔你今天這麽早就過來了?我爹已經用過飯了,我陪你去。”
焦大雖知他是接機耍滑,倒也沒有出聲。
以他看來他們這位珍哥兒的前程還是在學業上,這些不過是強身健體地錦上添花,當然了,要是老爺換了心思,他這老奴豁出去也要為少主的将來着想了。
眼看着焦大并沒有阻止而賈赦又是一臉了然的笑,賈珍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直接親昵地和賈赦肩并肩地去賈敬的內書房。
賈敬每天早晨都要看一會兒書,今兒個雖知道賈赦會過來,也仍如此。
瞧見賈赦過來他也只是一撩眼皮,見賈珍也賴着不走,也只是瞄了他一眼。兒子最近挺乖的,倒也應該給他點甜頭。
賈赦先說正經事兒,拍了下自己的空間袋就取出來讓了一個神龛道:“敬哥你看如何?”
那神龛一放,饒是輕拿輕放,賈敬那張紫檀桌也是顫了顫。
賈珍那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這是什麽好東西?他上前湊過去正要仔細看,就被在自己的老子給推開了腦袋,自己上前看了個仔細,皺眉道:“料子是上好的,但是工藝上還是……”
“還在做呢,這只是先用來和帝君聯系看看的,如果不行再換,畢竟一晚上讓他們趕出來的,驚喜不到哪裏去,那日肯定不能用這個的。”賈赦解釋。
他也是沒辦法嘛。
賈敬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好挑剔的,只是好奇道:“什麽叫先跟帝君聯系試試?”
賈赦瞄了一眼賈珍,賈珍一臉“赦叔你居然嫌棄我和我有小秘密”的眼神看着他,沒等賈敬将他趕出去,就輕描淡寫地将晉江的發現給略過了一些,只道:“是昨兒個我想到的,因為不知道帝君喜歡讓什麽,就想着跟帝君聯系看看。”
賈敬若有所思,賈珍瞧着自己的老子總覺得窩心,爹我是不是你親兒子啊,你居然也瞞着我啊。
賈敬懶得管他,只道:“既然如此倒可一試,只是香燭……”
“已經讓人從宮裏讨要回來了,這昨兒個晚上就送來了。”
敬老爺又颔首,道:“那就先試試看吧。”
“我琢磨着在咱家祠堂比較好一些,咳,萬一帝君真的給了回應,指不定咱家的祖宗們也能沾沾光呢。”
賈珍:“……”
賈敬倒是微微蹙眉,“倒也不是不可,倒是要單獨供奉。”
“這當然!”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這寧國府的賴升就來回話了,先見過賈赦才道:“老太太打發人說姑老爺和姑太太被擋在外面進不來,讓赦老爺想個法子呢。”
這老太太當然就是賈母,被擋在外面進不來的當然就是林如海和賈敏。
想着明天就是大日子,今天這出嫁的閨女和女婿回來幫忙也是應有之義,進不來可就……
賈赦蹙眉道:“去捧幾筐子銅錢來,等下我施了法,你們出去撒了福錢,再讓高于他們讓出一條道來,莫要擋了路。另外那些馬車都挪出去,但凡是高聲喧嘩的也都不許他們外頭。”
這內城的東城其實已經戒嚴了,若不是在這東城住的,都是許出不許進,已經挨家挨戶發了腰牌。
只雖如此,這腰牌做僞也不難,能在榮國府外蹲着不走就只為蹭所謂仙氣的也都是衣食無憂的。就跟方陳那邊很多人追自家愛豆是一個道理,要沒一定的經濟條件,還真不能成行。
大老爺對自己成了人家心裏的愛豆這事兒不抵觸,但是堵在家門口就有點煩人了。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粉,也不好硬生生趕人。
這賴升讓人帶了一籮筐簇新簇新的銅錢進來之後,不待賈赦施法,敬老爺就道:“等下莫要用灑的,将他們的腰牌號碼都記下來,晚上再整理一遍,只說登記過的明兒個就不許再來。再告訴他們,明天在城門口發錢。”
不就是銅錢?如果不是怕發生什麽踩踏事故擠死人或是有拐子混在其中,就是開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又如何?每年府裏施粥修路還能少了?
賈赦頓時覺得堂哥這主意不錯,他又不費什麽力氣,不過只是用一些符紙罷了。
一拍空間袋,上方就出現了五張免厄符,而後賴升和賈珍就驚訝地看着那符紙出現在半空中後就化成了五道紅光,往那銅錢上而去。
原本銅錢是簇新簇新的,在那紅光一進去後,上面就多了一種玄而又玄的紅色。
倒像是紅銅了!
“這是消災免厄的,小災小難阻個一兩次應該是無妨的,不過只對他們說能用一次。”
聽了這吩咐賴升頓時想中飽私囊了!這玩意兒不多留給自己人一些那才是對不起這樁美差!
下一瞬他就見賈赦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道:“這裏面多少爺是有數兒的,一個不許少,晚上府裏人人有份兒。”
被他看得生生一激靈,賴升哪裏還有話說?忙不疊地去了。
賈珍待他走了才哼了一聲,對自己的老子埋怨:“好端端地還慣着他們一家作甚?”
“左右逃得出你的手去?且由着吧,哪一日有了閑暇再辦了他。”賈敬淡淡道。
他倒不是不知道賴升這一家子和隔壁賴大家都有些問題,只是畢竟有賈母的臉面,且先讓他養肥了再動刀也為遲不晚。
賈珍倒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心中仍舊不憤。
賈赦笑道:“不氣啊,回頭我給你個五鬼搬運符,你将他的家給搬空玩玩得了。”
賈珍頓時兩眼放光,那甜嘴兒的吉祥話是一句接一句,以至于讓賈敬斜了眼看他:“不懂事的,還不快點去接你姑姑和姑父去?”
賈珍這才想起了這一樁,一邊最後跟賈赦念叨“不許忘了”,一邊往外快步而去。
待他走了,賈赦小米這桃花眼兒看着賈敬,甜滋滋道:“哥,親哥,要修仙不?”
賈敬:“……”
他還當這小子能多忍幾天,沒成想,今兒個就提了出來。
他微微一搖頭,“我怕是沒那個福氣。”
他這把年紀了,又真的能修的出來甚麽?
賈赦倒是不懂他了,這家裏沒仙緣的時候他要去終南山清修裝什麽居士且一門心思的當道士,如今他這裏功法一堆還有一個《太玄真經》這樣的好東西,結果他居然改了心思?
耍猴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也不顧賈敬是不是他心裏的半個爹了,冷着臉道:“你說不修就不修了?我跟你說這沒門!本老爺我可是天縱之才,将來注定要飛升的,這要飛升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待賈敬說話他又搶白道:“我可是已經跟方陳打聽過了,那什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全是忽悠人玩的,也沒聽說皇帝飛升的時候帶了三千後宮啊,你不修我跟你說,你也別指望你兒子你孫子有這運道!”
賈敬其實疼兒子,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雖然不知道他是哪裏左了心想岔了,就他估摸着怕還是因為賈珍那個皮小子。
他還別說,賈敬就是這心思。
就敬老爺看來自己年紀不小了,将來就算是修仙估計也修不出什麽,這賈赦要是有這份心倒不如提攜他兒子。
他看了不少道家經典,也知道這修仙講究“法侶財地”。
這賈赦已經供了一個司徒曌,自己的兒子肯定也少不了,若再提攜下賈珠,再有一個賈珍,已經十分不易,他還摻和什麽?
賈赦卻不是這樣想,要是修仙就是為了變成一個孤家寡人,修個毛線?當然了,修帝王之道的那位不在其內,因為那修行之路他自己也琢磨不透,那注定只能是一人走到黑的道。
就他昨兒個多嘴問了方陳一句,據方陳說,據他所知目前修帝王之道的最強者,乃是紫薇帝君,蕩魔大帝的同僚,這兩位是一個級別的。
眼看賈敬猶豫不決,賈赦用了撒手锏,咬牙道:“你要是不練我就去伯父牌位面前哭給他看!”
賈敬頓時沒了轍,這賴皮猴子還真能幹出這樣不要臉的事兒。明天就是除孝,這日子再驚擾了祖宗和他老子……
瞧着他那陰測測的眼神賈赦卻笑得得意,直接眼疾手快地往他腦門子上一點:“喏,你跟我一樣先練《太玄真經》吧,至于我大侄子,等他生個兒子再說。”
倒不是賈赦不提攜賈珍,實在是這一修仙一不小心就過去了好幾天,這不耽誤生孩子嗎?
賈敬不置可否,其實還是從了。
再說那榮寧街上,賴升和賴大一并帶着榮寧兩府的小厮發着銅錢,讓賬房登記,倒也沒人敢搶,那林如海和賈敏已經被賈珍順利地接到了榮國府,見過了賈母。
既是打定主意來幫忙的,林如海見過了岳母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要找點活兒做。
這賈母其實不好指使自家姑爺,這府裏其實也沒什麽事兒,畢竟大頭不都在寧府嗎?便讓賈珍陪着他去寧府。
不過林如海一見到賈敬和賈赦就覺得很是奇怪,這賈敬一臉不快,賈赦反而得意洋洋,難道自己的大舅子又作死了?他默默地給自己頂了一個避雷針,見過禮後就對賈赦道:“大哥,可有如海能幫上忙的?”
賈赦今天要準備的大事并不是明天即告祖宗宴請親友,這些比起來帝君那事兒都乃小道,笑道:“還真沒有,不過你既有心來了,指不定還能沾光呢。”
要是帝君真能回應,他能錯過這個大腿?
要是能順順利利地抱穩了大腿,又能少了全家的好處?林如海當然要沾光。
聽話聽音,林如海雖然不知道大舅子準備做啥,可看架勢就非同小可。既然幫不上忙,那就作壁上觀吧,總不至于添亂。
于是全部轉道祠堂,八張神桌已經擺放完畢,原本占據祠堂正中的賈家祖宗牌位已經被挪到了左邊。
在林如海不解的眼神下,賈赦将神龛放上,一看神龛中的神位,林如海有點懵,這是要供奉帝君?可是為何是今天?
不過賈家的人沒說他這個姑爺也不好問,只看着賈赦親自放好了神龛之後又擺放好了香燭等,最後重頭戲來了,他盯着那八張桌子,琢磨着——他大舅子這是打算放多少供奉?
其實八張倒也不算多,林家過年的時候也是要放的滿滿當當,就比如賈家祖宗牌位前目前供奉的那些禦賜之物,就已經好幾張桌子了。
不過供神和祭祖那是兩回事兒,不能一概而論。
他大舅子果然沒有辜負了他的期待,只見賈赦豪氣大發地将自己的空間袋高懸半空。
那空間袋他其實已經看過好多次了,對此物頗有幾分了解,只要是這寶物一出現,他大舅兄就會拿出來許多好東西來。可每次都是一拍這袋子就能出來,這放在半空,口兒朝下,只能是一個可能……
“你們退後,讓讓。”
聽了賈赦這話,林如海并賈珍就跟着賈敬一同後退,唯恐耽誤了賈赦的大事。
賈赦目測他們讓出來的空檔差不多了,心中一動,那空間袋中就有一頭讓林如海震驚不已的巨獸出現——
所以說,這玩意兒就是他大舅子搗鼓出來的?也難怪給的如此大方!
要說原本賈赦還顧及一下和皇帝以及太上皇的約定,不過他大發神威之後,琢磨着也有不少人将那肉和他聯系在一起,再加上他還想做這肉的生意,不過了明路也不方便啊。
左右少不了司徒家的,這等“硬菜”能不供上來?
這不是他的畫風!
還覺得一頭不夠,又添了一頭。
說真的那巨獸一看就生前無比兇悍,幸而沒有剝皮,若是像之前那樣剝過皮的……只一想那這煙熏缭繞的祠堂內出現兩頭那樣巨大的血淋淋的巨獸,林如海心裏就哆嗦。
不是他膽小,真不是!
這渾身火紅色和淡藍色的兩頭巨獸開場之後,賈赦又讓快吓尿的賴升将準備好的碗盤放好,先擺好了八十八盤,一桌子十一個,擠得滿滿當當,接着就先将從空間袋中開始放上各種果子,嗯,放好不忘将換來的保鮮罩子給蓋上。
那罩子就像是一層水波一樣,波光潋滟通體透明,映襯地那些從未見過的果子,個個像是仙果一般。
“廚房的人準備妥了沒?宮裏借來的那幾個禦廚可得用?”賈赦問賴升。
昨日裏他不只跟老九借了人,還給宮裏的皇帝送去了一個紙鶴相求。他都幫了四爺那樣大的忙,這區區幾個廚子,當晚上就被送到了榮寧街,被安排到了寧府。
“已妥當了,現在呈上?”賴升原以為讓那些廚子們一人準備一個拿手菜,不過是為了明天做準備,可未想是用來……
“還不速去!”
在賴升去而未回之前,賈赦又從空間袋裏取了一張紙,恭恭敬敬地放在其中一個托盤裏,占了一個碗盤的位置。
林如海也不知那紙是何物,也不問,只想将眼前這一切都印在腦海中,回去好告知敏兒仔細。
賈赦對那一張紙卻是無比鄭重,還專門用了一個罩子将它找起來,咳,防塵也是好的嘛。
一桌子中就這一個看上去最搶眼!要是能請得到帝君回應,他老人家肯定知道這是好定西!
這也還沒完,賈赦猶豫了一番,還是取出了一小把果子,這個數量最少,也放在盤子中,蓋上蓋子之前,賈赦還有點猶豫,最後還是從空間袋裏又取了一個小小的花筏紙放在了盤中一角。
據說這玩意兒是誰吃誰生,萬一帝君……
雖然那是帝君,可系統給出的鑒定還有晉江信誓旦旦地,還是以防萬一吧!
這些都擺放整齊之後,賈赦又取出來一個長長的畫軸,給了賈珍一個眼神,賈珍便上前幫着放在供奉神龛的長長條案之上,鋪開來。
一看有點懵,這各式各樣的……什麽無頭小人兒?
賈珍也不知道是供奉神仙就該如此,還是他赦叔腦抽腦殘腦中風,這也能給神仙看?賈赦才懶得跟他分說這是自己将鋪子裏賣的最好的男裝款式都給畫了上去,不過都做了點小小改動,畢竟神仙嘛,那都仙姿飄飄,寬袍大袖加長衣擺拖曳及第才是好看!
嗯,他才不說自己參考了腦殘電視劇。
至于沒有臉就更好說了,他怎麽知道帝君的尊榮啊,那天腦子裏倒像是看到了一個神像可也沒看真切啊,若是帝君回應,一定要請帝君讓自己看個分明,這才好畫下來供百姓供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