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後三個月

·歡迎來到未來·

一向辦事很牢靠、有效率的花花，這一次卻遇到難題了。

因為目睹了超自然事件，未免被人發現，花花這一次沒有讓人送貨，而是開着陸昊天的烏尼莫克，自己親自去采買裝貨了。

烏尼莫克這車雖然不太好看，但勝在空間夠大，而且還被陸昊天送去工坊改裝過——這三個月，陸昊天跟白成皓也熟了，兩人在動手能力方面簡直相見恨晚。

說遠了。花花一開始采買很順利，兩頭烤全羊，五十斤鹵牛肉、鹵鴨掌、鹵雞胗……總之是把五家鹵貨店全部掃空了。為防不夠，花花還去了趟超市，結果就是這趟超市，耽擱了花花回來的時間——因為買東西的人太、多、了！

花花跟在一群人身後排了好久的隊，最後也搞清楚了人這麽多的原因——有通知說市區要大面積停電，而且還一停就停三天，要23號才會來電。所以大家都是來囤物資的。

花花從超市殺出來，開車回到別墅區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

別墅區此時有不少人進進出出，不過似乎并沒有人發現陸昊天家的異樣。但為了避免意外，花花還是小心翼翼地避開鄰居視線，把車開進車庫，直到車庫的門完全落下才開門下車。

“我回來了。”花花提起兩袋子食物，邊往屋裏走邊招呼道。

結果一進屋，就看到了狼藉的客廳裏，躺着一只巨熊……以及坐在巨熊身上假寐的劉一澤。

花花：“……陸哥不是在地下室嗎？”

劉一澤睜開眼，從巨熊身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後才說道：“哦，又醒了一次，自己爬上來的。”

花花明智地沒有繼續追問“為什麽陸哥又暈過去了”的原因。而是跟劉一澤彙報自己的戰果：“劉哥，我買了兩頭烤全羊，差不多九十來斤鹵貨，還去超市買了不少熟食。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出去買。”

劉一澤點頭，挺滿意的：“東西拿進來吧，然後把你陸哥叫起來吃飯。”

花花這才明白過來：“這些都是給陸哥吃的啊。他吃這麽多？”

劉一澤踩着倒下的沙發腳，輕輕一壓，笨重的皮沙發就翻了起來，砰的一聲，落回正确的姿勢。劉一澤撣了撣上面的灰，坐上去才回答花花道：“嗯，第一次獸化的獸人，可是很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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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

花花的眼睛都亮了。雖然已經看到了事實，可當從劉一澤嘴裏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他還是異常激動——看了這麽多的小說，終于可以做一次主角（？）了！

“啊，那，我這就去把東西都搬進來。”激動的花花激動地跑了。

激動的花花又很快回來了。來來回回四五趟，花花終于把所有采買的食材都搬回了客廳，放在臨時清理出來的餐臺上。

至于怎麽叫醒陸昊天……在劉一澤鼓勵的眼神下，花花用碎掉的窗簾又塞進了巨熊的鼻孔，成功将巨熊再次憋回成了人形、并且被憋醒了。

陸昊天醒了，變回了人形，但喉嚨裏卻依舊發着野獸低吼一般的咕嚕聲。花花似乎聽人說過，動物發出這種聲音，就是攻擊的前兆。

就在這時，陸昊天倏地從地上擡起頭，那雙有神的眼裏仿佛都冒出了一道綠光——餓的。

“！！”傳說是真的！

花花的危機雷達立刻啓動，那一瞬福至心靈，連忙從一旁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條卸下的烤羊腿擋在自己身前。果然，下一秒，陸昊天冒着綠光的視線就從花花的身上轉移到了羊腿上。

花花趁着陸昊天接過羊腿的當頭，連忙小碎步挪到劉一澤身邊，然後才大大松了口氣。

陸昊天很快就把羊腿解決完了，他也看到了餐臺上的食物。于是不客氣地撲了過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陸昊天一直沒停下來。除了花花買的熟食，還有花花買的零食和一些生的蔬菜和鮮肉，也都被陸昊天全部吃掉了。

花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那些食物的分量，完全可以堆砌一個等量的陸昊天了啊！

這哪是吃貨，根本就是飯桶。有黑洞胃的飯桶啊！

不過好消息是，當陸昊天吃完食物後，他眼睛裏的綠光就不見了。轉過身來的時候，看上去終于像個正常的人了。

“呼。”陸昊天靠在餐臺上，心滿意足地呼了口氣，至于他的裸-體狀态，陸昊天絲毫不介意。

倒是花花心驚膽戰，問道：“那個，陸哥，你要不要吃一點健胃消食片？”

陸昊天擡頭看着花花，目光幽幽的——花花二十出頭，細皮嫩肉，不乏韌性，正是人類最美味（？）的年紀。

好一會，陸昊天才移開視線，說道：“我覺得我還能再吃一頭羊。”

花花：“……”

英雄，好飯量。

陸昊天沒再理會花花，卻是将視線落在了悠然坐在那裏吃小魚幹的劉一澤身上。

“老劉，這是怎麽回事？”陸昊天問道。

這幾個月下來，他跟劉一澤的關系也親近了些，距離摯友還有段距離，但“朋友”卻也是夠得上邊了。

之前他變成巨熊的時候，并非沒有意識，但是意識很薄弱，饑餓感輕而易舉就支配了他。可是他是有記憶的，變成巨熊時候的一切，他不僅記得，還記得非常清楚。比如：自己想要吃掉花花的強烈渴求；比如被卡在門裏的惱怒；比如劉一澤踹他的力道——呃，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鼻孔好疼。

反正，陸昊天記憶裏，劉一澤的力量大到詭異，還有一雙明黃-色的眼睛；并且，劉一澤的表現很從容，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知情人的模樣，不問他問誰。

劉一澤叼着半截小魚幹，仰頭想了想，然後皺眉：“解釋好麻煩。簡單點說，就是末世來了。”

陸昊天眉頭緊蹙，花花卻又是眼睛一亮——果然！大末世時代，世界洗牌，能者居上。啊啊啊，好激動！

“末世？”陸昊天并不怎麽相信：“沒有異常的氣候、沒有巨大的天災、沒有哪個瘋子弄的變異病毒……怎麽就突然末世了？而且除了我自己，我根本沒有看到其他異常的人。”

“只是你沒看到而已。”劉一澤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不起眼的app，然後那個黑色聊天框就跳了出來。

【蟲】：給我安全巢最近幾天的獸人相關事件。

【雲】：你要帶人一起走？

【蟲】：嗯，帶着有用。

【雲】：好。

過了兩分鐘，劉一澤收到了一封郵件。劉一澤對陸昊天擡了擡下巴：“電腦還在嗎？”

“樓上。”陸昊天說着，站起來往樓上去了。

沒一會，陸昊天下來了。他手裏提着個筆記本電腦，身上的衣裳也穿着了，只是還光着腳。

“要做什麽？”陸昊天把筆記本遞給劉一澤，問道。

劉一澤沒說話，把郵件傳到電腦裏，打開後，就交給陸昊天去看了。花花好奇，完全忘記之前被陸昊天當做食物的事情，忙不疊地湊到了陸昊天的跟前去。

劉一澤的郵件裏，是一些兇殺案的資料整合。這些兇殺案有的破案了，有的沒有。但都有兩個共同點——這些都是最近一周才發生的，并且受害人死得十分凄慘，幾乎都沒有全屍。

花花只看了一眼那些高清現場照片，臉立刻就白了，連忙扭頭到一邊，吞了幾口唾沫才壓住了嘔吐的感覺。

“這是什麽？”陸昊天不怕那些照片，但也不太樂意看。

“證據啊。”劉一澤笑了笑：“如果我來晚了些、或者花花跑慢了些，他也會是這些圖片裏的一員。”

花花的臉更白了。

陸昊天卻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這些人，都是被跟我一樣變成野獸的人殺掉的？”

“是吃掉。”劉一澤糾正道。

“但是這裏并沒有兇手的照片。”陸昊天還是不願相信。

劉一澤嗤笑了一聲：“怎麽可能有。但這些是真的，你知道的，不是嗎？”

陸昊天不說話了。他的确相信，剛變成巨熊的時候，他看着花花，只有吞噬的欲-望。他是退伍特種兵，自制力是經過磨煉的，他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普通人。

“都、都會變成這樣嗎？”花花緩過了被照片惡心到的反胃感，加入了話題，問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應該把情況告訴政府，那樣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死傷。”

劉一澤看了花花一眼，笑了：“好主意。可惜，這裏沒有政府；而死傷是必要的。”

“什麽意思？”花花愣住了，因為這話聽起來太殘忍。

但陸昊天的注意力卻在另一點上：“沒有政府。什麽意思？”

難道國家內部出了什麽問題？

劉一澤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對陸昊天他們說道：“字面上的意思。這個城市，是假的。”

這話可就吓人了。

花花的腦袋直接死機，木了。陸昊天皺緊了眉頭，盯着劉一澤，等待劉一澤給個說法。

劉一澤也沒賣關子，說道：“現在的時間是……等下。”劉一澤打開手機看了看，才繼續說道：“3621年4月7日上午9點34分42秒。”

放下手機，劉一澤對他們露出個毫無笑意的笑容：“歡迎來到未來。”

陸昊天的眼睛倏然瞪大，即使冷靜如他，也有些動搖了：“這不可能。”

“這是事實。”劉一澤指了指自己額頭眉間的位置：“在這裏，在你們剛醒的時候，有一個東西。當你們清醒過後，它融入了你們的大腦，給了你們記憶、經歷、人生。而你們真真正正經歷的人生，到目前為止，只有三個月而已。

這裏也不是什麽城市，只是一個安全巢，當然，也可以叫它孵化巢。為的就是要自然‘孵化’出你這樣的獸人，獸人出現的代價，就是普通人類的傷亡。所以我說，死傷是必要的。

而要做到讓獸人自然‘孵化’，環境條件很重要。這個安全巢的時代、你們的記憶、甚至這個季節，都是為了達到‘自然’這個條件。”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極了。

花花回過神，表情茫然又驚惶：“如果是真的。那，我在北京的爸媽他們……”

“假的。”劉一澤直截了當地說道：“除了在三個月內出生的嬰兒，這個城市裏的所有人都沒有真正的親人。”

花花顫了一下，再次沒了反應。

陸昊天相對冷靜很多，他對劉一澤這個荒誕的說法并不太相信：“證據呢？”

劉一澤笑了：“我不需要給你證據。2017年10月23日上午8點，這個‘孵化巢’會打開。到時候，你會自己就會親眼看到這個世界真實的面貌，然後就會知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陸昊天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就他這三個月的了解，劉一澤不是會無聊逗人玩的人——有這個時間他會去睡覺——而且就算這個是玩笑，那勢必還有另一個真-相，畢竟他變成野獸是真的發生過的事。

反過來，如果劉一澤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可就“太好玩”了。

“啪啪。”劉一澤拍了兩下手，上前兩步趴在沙發背上，露出個興味盎然的笑容。

劉一澤：“不要這麽嚴肅嘛。雖然這個世界不是你們以為的樣子，但是它也的确很有趣啊。而且你們想想，經歷過2017年，又一下來到一千多年以後，多浪漫啊。”

花花&陸昊天：“……”

浪漫？你确定？

“那你又是怎麽回事？”陸昊天問道：“你為什麽知道這些？這個安全巢是誰弄的？孵化獸人的目的又是什麽？”

劉一澤的笑容淡了幾分，随即又說道：“這個之後你們就會知道。現在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安全巢打開後，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走？”陸昊天疑惑，随即腦中靈光一閃——旅行。

這三個月來，劉一澤一直在說要準備旅行。為此，他改裝了一輛大卡車，囤積了很多物資，還跟自己定制了武器。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離開這裏？

“我、我跟你走。”花花比陸昊天先開口，随即又有些局促地看着劉一澤：“可是，我不是獸人，我、我……”

“沒關系，你會打掃啊。”劉一澤笑着說道：“咱家花花可能幹了呢。”

三個月下來，劉一澤已經習慣了花花的照顧了——實際上是習慣使喚花花了。

花花卻大為感動，一臉幸福的泫然欲泣。

“三天後。”陸昊天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了劉一澤給的那個安全巢打開的時限：“三天後如果是真的，我就跟你一起走。”

劉一澤聳聳肩，直起身體說道：“那麽，趁着最後這點時間，給我加緊趕些□□吧，老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