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獸世降臨
·殇·
回到基地。陸昊天找到了羅達，直接遞上了手裏的那塊豬皮。
羅達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變了臉色，然後示意陸昊天他們進屋說話。
石屋裏被簡單打掃過了，王可可正在裏面鼓搗藥膏——狩獵時間要持續半個月，常用的藥都要提前準備好。
“咦，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王可可回頭招呼他們，不過立刻就注意到了羅達的臉色，于是轉而問羅達，“怎麽了？”
羅達把手裏的豬皮遞給王可可，然後轉頭問陸昊天：“這東西你們在哪兒發現的？”
陸昊天于是把發現野豬屍體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說的時候，劉一澤他們就在打量王可可跟羅達的臉色，羅達臉色陰沉，王可可則是滿臉的憤怒。
他們的心情明顯都極為惡劣，但是卻都壓抑着。甚至在陸昊天說完後，羅達直接輕描淡寫地把事情揭了過去，然後打發劉一澤四人出去準備晚飯。
出了石屋，陸昊天看了看其他三人，問道：“你們怎麽看？”
花花斬釘截鐵：“有情況！他們知道對方是誰，而且關系很不好。”
白成皓點頭：“對手很可能是木沙村惹不起的。”
劉一澤仰頭望天，嘆道：“我餓了。”
陸昊天頓時痛心疾首地看着劉一澤道：“老劉同志，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你這态度十分地不端正啊！”
劉一澤瞥了陸昊天一眼，說道：“這次出來的都是新獸人，車上帶的武器就三把霰-彈-槍。但是對方卻是有備而來。所以只要羅達腦子沒壞，他會集中力量，而不是帶人幹架。您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陸媽媽。”
陸昊天：“……”
花花：“……陸媽媽，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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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昊天：“花花同學，反了你了？”
花花：“恃強淩弱，有理了你？”
自被陸昊天拿蟲子吓了一通後，花花對陸昊天的敬仰已經變質成了互掐，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好不熱鬧。
劉一澤懶懶地又打了個哈欠，拉着白成皓遠離了這種幼稚游戲。
當天晚上，羅達果然如劉一澤所說，他沒有提及那個烙印的事情，反而集中了力量——原計劃獵隊會分為五組，但現在被臨時合成了兩組，羅達跟王可可一人跟一組；并且狩獵時間也從半個月縮短到了一周，一周內成功獵到一頭大型動物就立刻回程。
而劉一澤四人被分到了王可可一組，就目前來看，顯然是為了戰力均分。
這個安排不可謂不匆忙，甚至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不過其他獸人并沒有什麽察覺到不對，有些還因為狩獵時間的縮短而慶幸。
“真憋屈。”陸昊天拿着花花帶來的肉幹啃着，湊在劉一澤跟前抱怨道。
劉一澤看着這個好戰分子，淡淡道：“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切。”陸昊天不屑，但又耐不住寂寞，側頭小聲八卦起來，“你們說那個烙印是哪個村的？”
白成皓皺眉道：“我只知道一個巨象村。”
花花想了想說道：“我倒知道一些其他的村子，不過都是木沙村附近的小村落，應該不是他們吧。”
劉一澤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撕熏肉吃。
陸昊天用胳膊肘撞了下劉一澤的手臂，擠眉弄眼：“劉大大，說說呗。”
劉一澤：“……”
當初我到底為什麽想不開要把陸昊天給帶上？
劉一澤擡頭，看着白成皓跟花花也望了過來，不由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開口了：“在黑色森林勢力最初的階段，木沙村、巨象村還有一個青森村，并為黑色森林三巨頭。不過青森村在黑色森林西部靠海，十分神秘且與世無争，連公共區都很少去，已經漸漸淡化出了黑色森林的勢力範圍。
之後許多叛逃者、流離失所的人，都逃入了黑色森林區域，建立了許多各種小村落。巨象村借此機會，吸納了不少獸人，勢力逐年壯大，就規模來說，已經壓過了木沙村。巨象村一直想滅掉木沙村，但是木沙村多年的底蘊在那，所以巨象村并沒有敢跟木沙村真的開戰。
這次的事，多半也是巨象村搞的鬼。不過我覺得這次可能不會這麽輕易就結束。”
劉一澤說完，只見其他三人目瞪口呆。
劉一澤挑眉：“你們這什麽表情？”
陸昊天滿臉不可置信：“你一個死宅車裏蹲，到底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劉一澤哼笑一聲，然後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傳承記憶。不過很久沒更新過了。”
陸昊天：“……”您那是軟件系統嗎，還帶定時更新的。
花花和白成皓卻是滿眼崇拜，花花忙問道：“劉哥，為什麽說這次不會輕易結束？”
劉一澤換了個坐姿，終于來了點興致，他問道：“你們注意過從安全巢回來後，木铎的表情嗎？”
白成皓努力回憶了一下，無果——半身關系解除前，他幾乎只會關注劉一澤的一舉一動。
倒是花花心細，從安全巢出來後，他就像是只膽小的花栗鼠，時時刻刻注意着周圍的環境。花花回憶了一下就說道：“好像的确臉色不太好，之後在村子裏的這些天，村長和管事的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這麽一說。”陸昊天想了一會，說道，“我跟着去狩獵的時候，看到村子周圍在新建防禦工事和陷阱。我以為這只是他們例常做的事，現在看來不是？”
劉一澤點頭：“十有八-九是為了防禦巨象村的突襲。”
花花頓時臉色古怪，說道：“會不會跟工廠裏那些被咱們殺掉的巨象村的人有關？”
陸昊天立馬打斷道：“呸呸呸，小孩子瞎說什麽，咱那是自衛！”
劉一澤笑了下，也搖頭道：“不至于。你們記得當時的情況嗎？那個安翔知道我們是木沙村的人後，還帶人殺回來了。但是後來木铎帶人過來，看到安翔他們的屍體後，卻要我們趕緊離開。所以在安全巢開之前，兩個村子恐怕就已經對上了，而且木沙村處于弱勢。而在安全巢裏一定又發生了什麽決定性的事件，才導致如今兩個村子的關系急轉直下。”
“如果是這樣，我有個問題。”陸昊天默默舉起一只手，問道，“之前你說這次不會幹架的前提，不包括對方直接殺過來吧。”
劉一澤微笑道：“老陸，你知道有個詞叫烏鴉嘴嗎？”
陸昊天：“……”
劉一澤悲天憫人地說道：“大家就祈禱老陸的烏鴉嘴別應驗吧。”
白成皓和花花頓時朝陸昊天遞眼刀子。
陸昊天：“……”
你大爺的劉懶蟲！
然而不幸的是，陸昊天的烏鴉嘴真的應驗了。
出來狩獵第五天，羅達帶領的小組遇到了襲擊。那天他們在斷河分流的大瀑布附近，獵到了一窩鐵皮水獺。雖然單只算不上大型動物，但它的狩獵難度很高，獵到一窩更是要憑運氣。于是羅達就宣布他們過關，準備回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巨象村的人出現了。
劉一澤他們是聽到羅達發的響竹，才匆匆趕過去的。到了一看，頓時心裏都是一陣發涼。
羅達他們在大瀑布邊的一塊空地上，此時地上仿佛下過一場鋼針暴雨——一米多長的鋼筋斜插在地上，活像一片拔地而起的樹林。而在這片冰冷的樹林中，羅達一組十三個人幾乎都被釘在了地上。巨象村的人則不見蹤影。
那些被釘着的人渾身赤-裸，顯然是獸人受傷後變回了人形。因為體型的驟變，有些人的傷口迸裂了開，但也為他們擺脫了鋼筋的束縛；還有幾個幸運的則毫發無損。
除了一個人。那個人劉一澤也認識——梁龍。那個之前還在為擺脫了安全巢裏悲苦命運而感到慶幸的男人。
他的腹部被鋼筋穿過，整個人像是被插在泡沫上的蝴蝶标本，鮮紅的血在他背後暈染開了一雙凄涼的翅膀。他還活着，一雙眼睛不甘地看着天空，鮮血成沫地湧出他的喉嚨。
“羅達！”王可可大叫一聲，帶人沖了上去。劉一澤卻邁步走到了梁龍的跟前。
劉一澤半跪在梁龍的跟前，伸手在梁龍的胸口探了一下……沒救了。劉一澤收回染血的手，垂下眼睑靜靜地看着梁龍。
“嗬……”梁龍的喉嚨發出破口風箱一般的呼吸聲，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兩行眼淚從眼角滑下，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着話。
他說：“我、不想死……”
他說：“我還沒、沒有家呢。”
他說：“好好活、怎麽就、這麽難呢……”
梁龍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後連呼吸聲也消失了。
“抱歉。”良久，劉一澤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他拿過一邊不知誰落下的衣裳，蓋住了梁龍滿是血淚的臉。
“轟！”
就在這時，瀑布上頭突然一聲巨響，水流被截斷砍飛，一塊巨石宛如橡皮泥一樣貼在瀑布上，水流被改變了方向，沖刷着飛來的巨石，形成了一個弧形瀑布。
“小心。”羅達的腿被鋼筋穿了個洞，看到那石頭飛出，連忙出聲提醒衆人，“那是進化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