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尾聲
那日之後,平安京連續下了幾場大雪。
晴明庭院裏的花草樹木都被覆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風一吹便抖下一塊來,落到同樣積着雪的地面上,揚起一陣晶瑩剔透的雪塵。
博雅和晴明坐在後廊上,看着院子裏的雪景。
兩人身邊放着一盤剛剛烤好的香魚,是千手忠輔今早送過來的。
蜜蟲在一旁微笑着替二人斟酒。
“鴨川好像已經結冰了吧,現在還能捕到魚嗎?”博雅好奇地問道。
“這是忠輔自冰面下捕得,聽說這樣的魚比普通的更鮮美。”晴明微笑。
博雅夾起來吃了一口,果然魚肉的口感嫩滑肥美,鮮味彌漫整個口腔,直抵喉嚨。
“太好吃了!”博雅贊嘆。
烤魚的熱氣,再配上美酒,冬日的寒意很快便被驅散。
兩人倚靠着廊柱,無比惬意。
“說起來,晴明,你真是太狡猾了。”博雅忽然說道。
晴明轉過頭,疑惑地望着博雅。
“你分明早已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卻什麽都不說,害我白白患得患失那麽久。你一定在背後取笑我吧。”
“不,我沒有取笑你。”
“你已經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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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穿着白色狩衣的俊美男子臉上确實浮現出了愉快的笑容。
“哼,算了。”博雅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反正我現在也已知道,原來你對我也抱有同樣的感情。”
晴明聞言,尴尬地低咳一聲,臉上微燙:“我好像沒有那樣說過吧。”
“臉都紅了,還說沒有?”
“你看錯了。”
晴明語調平靜地說着,卻伸手拿起酒碗擋住了自己的臉。
“真是的,晴明你為何總是不肯坦率一點呢?”
晴明放下酒碗,索性當作沒聽見一般,別過臉去。
看到晴明有些吃癟的樣子,博雅笑了起來,再次望向庭院。
他的視線移到東北角落,那裏已被植上一株新的桃木,此刻正銀裝素裹。待到春天來臨時,應該會開出美麗的花吧。
“吶,晴明,具藏他真的被封印了嗎?”
“嗯,借助了四神的力量,這個封印應該至少可以維持一千年。”
“一千年啊……”博雅喃喃念道,“那一千年之後會怎麽樣?”
“誰知道呢。那時我們早已不在這世上了。”晴明說道,“也許那個時候,連‘平安京’或是‘陰陽師’之類的稱呼都不存在了吧。”
博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但我總覺得,那個時候,晴明你的名字,也必定還在這世間流傳。”
“哦?為什麽?”
“我說不上來,就是那樣覺得。”博雅認真地思考着,“真要說起來,大概是因為,你是安倍晴明吧。”
晴明如蜜般的唇邊浮上了一絲淺笑:“若真如你所說,那麽博雅的名字也是一樣的。”
“哎?”
“因為,博雅是個好漢子啊。”
“晴明!”
兩人互相注視着對方,然後相視大笑。
博雅心懷舒暢,他自懷中取出“葉二”,對着庭院吹奏起來。
晴明則端着酒杯,閉上眼靜靜聆聽。
悠揚的笛聲在這靜谧的天地之間流轉,如同春雨一般,浸潤着聽者的心。
陰陽師安倍晴明與朝臣源博雅,互為彼此的咒,永不分離。
《陰陽師·情咒卷》全卷終
【間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