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刀殺人
“我明白了來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會弄得很幹淨,不會有什麽手尾留下,明哥那邊我也會交代清楚~”阿新趕緊回應。
阿來搖了搖頭,“你不明白~”他接過阿信手裏的半截玻璃瓶,“阿信,你去吧臺給我拿部相機過來~”
阿來拉起身上的 T 恤,将玻璃瓶上面的指紋擦得幹幹淨淨,再隔着衣服将它塞到阿新手裏,“喇~阿新,現在我就給個生存的機會你,你自己會做啦~”阿來點燃支煙拉過阿念坐在沙發上。
阿新心裏明白,阿來這是要讓他背黑鍋,他知道自己沒得選擇,再有義氣他也不會陪着蟑螂一起死,何況這個蟑螂并不是對他很好,他顫顫巍巍走到蟑螂面前,“對不起了,蟑螂哥!”他舉起碎玻璃瓶就插進了蟑螂的喉嚨,熱血濺了他一臉,阿信順勢拍下照片。
阿來拿條毛巾接過阿新手裏的玻璃瓶,“這個兇器我先幫你保存,哪天需要了我再還給你~”
阿新無可奈何,現在人是他殺的了,阿來手裏有證有據,他嘆了口氣,伸手擦幹臉上的血跡,走出包間打發了在外面的手下。
阿來踱步望了望斷了氣的蟑螂,撓着腦袋含糊道:“那個……你們……先走?”好不容易又見到阿念了,阿來的內心是極度渴盼她能留下來,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阿信果然是個醒目的孩子,他腦裏飛快整理着阿來與姐姐的關系,且不論他們之前是否有肌膚之親,但是阿來為了姐姐連人都殺了,看上姐姐這已經是不争的事實了。這是他的樂于看見的,他雙目一轉,沖着阿來眨眨眼,“來哥,我留下來收拾這裏,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姐姐回去?”
阿來自然是會意的,所以他并沒有開車,兩人慢慢騰騰借着路燈,一路輕踱。阿來點了一支煙咬在嘴裏,打破了寧靜,“你膽子很大啊~居然不怕~”
阿念溫婉地沖他笑了笑,“我爸爸以前就是古惑仔,我和阿信從小就見慣了打打殺殺,所以我并不害怕。”她說話很輕,恬靜如水。
阿來不太相信地望着她,“你和阿信真的是兩姐弟?性格太不像了……”
“其實我們不在一起長大,性格難免會有些差異。”阿念看着疑惑的阿來,解釋道:,“我媽媽是臺灣人,年輕時好玩,跟了爸爸來香港,時間久了才知道,愛情并不是全部,有了我和阿信之後,媽媽更是厭倦了爸爸打打殺殺的生活,她和爸爸協商分開,帶我回了臺灣,阿信留給了爸爸照顧。那年,我 10 歲,阿信6 歲,媽媽要徹底抛棄過去的回憶,重新開始生活,便屏蔽了我與香港的一切聯系。直到三年前,媽媽過世後,我考了空姐,專門選了臺灣與香港的航線來飛,我輾轉反側才聯系上了阿信,誰知爸爸早已經過世。”阿念說的輕描淡寫。 “阿信跟着爸爸長大,從小就與些小混混為伍,耳聞目睹,又缺少□□與關愛,難免沾染上了一些惡習,我也不奢望他能改掉這些壞毛病了,只盼望他以後都能平平安安……”
“你放心,阿信很聰明,我以後幫你看着他~”阿來接過她的話頭,說得順理成章。
阿念停住腳步,看着阿來,很真誠地道:“來哥~我想我應該對你說聲對不起~其實,那天我懷疑過你說的話,我以為那些都是你用來騙我上床信胡亂找的一個借口,我……”阿念有些愧疚,那天早上阿來說的話她确實産生過懷疑,所以這麽久她都不願意再來這間酒吧,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就這事?!”阿來晃着兩條胳膊繼續走着,語氣中有了一絲苦澀,“其實像我們這種古惑仔,本來就是不是什麽好人,那晚我确實有過那個念頭,你看不起我不相信也很正常~”
阿念見自己戳中了他的軟肋,趕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所謂了!□□嘛,正經女孩子避都避不及,何況你們這種……”阿來揚了揚手,不知道該用一個什麽詞來形容。
阿念心裏越發不好過了,阿來一次次地救了她和阿信,她不想讓他這麽難堪,“我很願意和你做朋友!”
阿來轉過身望住她,“幹什麽?同情我啊?!”
“不是的,我爸爸就是□□,我怎麽會……”
“你阿爸是□□所以你阿媽帶你走咯~”阿來鑽着牛角尖賭氣道。
“我以前男朋友也是□□啊~”阿念心裏一急,沖口而出,說出來就後悔了。
阿來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說真的啊?”
阿念看着阿來急切的目光,心底罵了自己一千次,她知道藏不住,索性全盤托出打消阿來的疑慮,“嗯~其實感情的事真的很難講,我媽媽從小讓我疏遠□□,誰知兜兜轉轉我還是遇到了個古惑仔。他是臺灣竹聯幫的人,我們拍拖了兩年,可是半年前他不見了~”
“不見了?一個大活人怎麽會不見呢?”半年前也就是阿念來酒吧買醉的那段時間,阿來當初就是被阿念誤認為是這個男人,可惜阿念完全忘了這回事。
“不知道~有一天我回去就發現他的東西都不在了~只留下了這個~”阿念擡起胳膊甩了甩手腕上的手鏈。
“你沒有去找過他?”阿來想起那晚她聲淚俱下對“他”的控訴,仍是忍不住問出口。
阿念搖了搖頭,,“他既然選擇離開,又怎麽會讓我找到呢?其實我只知道他是竹聯幫的人,他跟其它那些古惑仔不同,不打架鬥毆也不看場,甚至很少出門,我也不知道他做什麽。雖然我們拍拖了兩年,但是,那個時候我剛找到阿信,臺灣香港兩邊飛,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少~”阿念有些黯然,“那段時間我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阿信的身上,忽略了他的感受~他選擇離開是對的~”
“你還忘不了他?”阿來看見她戴着的手鏈,不太确定。
阿念甩了甩頭,“其實,最難過的時候都過去了,或許我跟他的緣分就是如此吧~”她深呼吸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轉移了一個話題,“咦?什麽東西這麽香?”
原來是街口路燈下一個宵夜檔。
“吃點東西吧?天都快亮了~”阿來提議道。
“好啊~”
兩人點了兩碗粥和幾份小吃,阿念吃得很慢,她傾斜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吹涼勺子裏的熱粥,再慢慢送進嘴裏,整套動作不像在吃東西,倒像表演舞蹈般優美流暢,阿來不由得看呆了,他夾着一塊粉卷,阿念一擡起頭他就敢忙将它塞進嘴裏,眼神左右閃爍。
阿念見他嘴角有殘留着一些醬油漬,習慣性地拿出紙巾去試。
阿來被這個突然舉動弄得僵住了身子不敢動,他感覺自己的心猛烈地跳着,仿佛要跳出喉嚨,他不自覺地伸手摸捉住了阿念的手,直直地望着她。阿念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阿來不是 mic,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卻被阿來緊緊地按在他的臉上,兩人四目相對,呼吸沉重,良久,阿念才掙紮着将手抽了出來,她摸了摸自己燒得厲害的臉,整了整思緒道,“我吃飽了~”
阿來站起身扔了一百塊錢在桌子上,攔了輛的士将她送到了樓下,路上兩人再無一句話。
第二天早上,某間茶樓內。
阿峰将一壺壽眉伸到明哥面前注滿了他的茶杯,阿新戰戰兢兢地彙報着。
明哥将最後半個蛋撻放進嘴裏,放下手中的報紙端起茶杯喝了半杯,才擦擦嘴,“就是說,昨天晚上,蟑螂搞輝仔的妞,被他錯手殺死了?”
“是的~”阿新小心翼翼地回答。
“輝仔人呢?”
“已經去警局自首了~”
明哥一陣沉默,阿新手心都是汗。
“怎麽會鬧去警局的?”阿峰開口。
“估計怕被社團追殺,一早就帶着兇器去了警局尋保護,對不起,明哥,是我們太大意
了,才讓他走掉!”
明哥嘆出一口氣,低沉了兩秒鐘,“阿新,你跟蟑螂多久了?”
“蟑螂哥一出道我就跟着他,已經三年了,明哥~”
“從今天開始,蟑螂的場子你負責~”
阿新趕忙推遲,“明哥,我辦事不利,太大意才讓蟑螂哥枉死,實在是擔不起這麽大的擔子,來哥有勇有謀,場子又在一條街上,交給他打理,大家都是心服口服的~”
明哥心底一陣奇怪,他招了招手讓阿新先走。
“阿峰你怎麽看?”
“據底下的人說,蟑螂昨晚去了阿來的酒吧後就沒有出現過了,看來這事跟阿來脫不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