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蜜月(2)
秦可可起來的時候已經早上十點,太陽從窗外鑽進來投射在她背上,罩得她背脊*辣地;她翻身起床,推開窗戶,眺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悉尼的天空很藍,萬裏晴空就像是被清洗過;遠遠眺望,還能看見白色的悉尼歌劇院;橫跨水面的大橋襯在悉尼歌劇院背後,宏偉又大氣。
她趿拉着拖鞋在洗手間、廚房找了一圈,并沒有看見唐思淼的影子。
最後在餐桌上的牛奶紙杯下發現了一張小紙條,字跡剛毅,筆鋒收得很潇灑:親愛的老婆大人,您先吃早餐,我在酒店外等您。
秦可可拿起牛奶咕隆隆一口氣喝了個幹淨,又狼吞虎咽地吃了面包,穿上涼鞋匆匆下了酒店。
她在酒店門口找了一圈,也沒見着唐思淼的身影;她正準備撥電話給他,一輛法拉利在她跟前停下。
車窗搖下,唐思淼一顆腦袋探出來:“上車。”
秦可可嘴巴微張,哇撒,老公為了帶她來玩專門買了一輛車?
真土豪!
她摸了摸車窗,啧啧感嘆,算計着這一個窗戶值多少錢,随後就被唐思淼給鄙視了:“別摸了,車是借的。”
秦可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朋友真多,一借就是輛法拉利?”
唐思淼無奈搖頭:“借老媽的,亞瑟在悉尼有分公司,她經常過來;為了方便,就買了這輛車。”
有車方便了很多,上午他們去了皇家植物園,去看了麥考利夫人的椅子;秦可可化身拍照狂,不停地讓唐思淼當模特,她拿着相機指揮他:“糖水你站過來點,對,就這樣,笑笑,手拿出來,不要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
半天下來,秦可可沒有一張照片是滿意的,照片上的唐思淼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感覺特別委屈。
秦可可自己看了照片,都覺得委屈他了。
中午他們草草啃了塊兒面包,徒步去了悉尼歌劇院;秦可可對悉尼這個标志性的建築很向往,等她真的到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興奮激動了。
Advertisement
遠觀比近觀好,她有些小失望,宣傳片中的歌劇院明明那麽美,然而呈現在她眼裏的卻是陳舊破敗的鵝黃色外貼面瓷磚;
堵塞在外的各國游客,讓她想到了中國十一故宮外壯觀的人潮;頓時就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動力,拉着唐思淼走了。
重新坐進車裏,又累又餓,她心情有點兒提不上來;
唐思淼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帶,安慰她:“我們去人少的地方,喜歡薰衣草嗎?”
秦可可黯淡的眸子又亮了起來,點頭:“喜歡!”
唐思淼嗯了一聲:“那好,我們去薰衣草園。”
開車經過一家超市時,唐思淼下車買了水和一些秦可可喜歡的零食,用環保袋裝了一大袋子塞給她。
秦可可将自己的手機連接在車子音響上,音響裏很快響起一首古風音樂“殺伐”;歌曲的調子十分激昂,她聽着歌往嘴裏塞零食,嘴巴大有征戰沙場“殺殺殺”的氣勢。
唐思淼不太喜歡她聽這些歌兒,更不能理解她一個女人怎麽會聽這麽激情昂揚的歌兒,一邊開車一邊催她:“老婆,換一首吧,我怕等會超速。”
“哦,好。”秦可可往嘴裏塞了一把薯片,切換了下一首。
于是車裏很愉快的響起不找邊際的調子,一首紅動中國的《我的滑板鞋》。
“我的滑板鞋時尚時尚最時尚,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地上摩擦 。”
唐思淼狂汗,最近老婆的口味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啊;車子很快駛向郊區,遠離城市車水馬龍的喧嚣;秦可可望着藍天綠樹,心情也為之蕩漾,索性打開窗外,沖着窗外激動地大喊“摩擦——摩擦——”
“……”唐思淼免疫了,可能是蜜月綜合症?“老婆,咱……再換一首?”
秦可可換歌換的有些煩躁了,極不情願的又切了下一曲;不過下一曲的歌兒她仍舊很喜歡,是五哥的《殺馬特遇上洗剪吹》。
車裏的音響設備很優質,奇葩的歌聲在唐思淼耳邊立體的環繞。
“殺馬特遇見洗剪吹,baby~~你媽媽一直說我老土,我就找了村口王師傅燙頭,她就不會再來拆散我倆!my lady~殺馬特殺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殺馬特殺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
“……”唐思淼嘴角扯了又扯,他發誓,他再也不叫老婆大人換歌兒了,還不如摩擦摩擦來得動感呢。
****
薰衣草園外有售票口,秦可可伸長聽說門票折合人民幣三百,縮了縮脖子表示好坑爹啊!
進去了才發現,裏邊的四季薰衣草沒有傳說中的香味,不由有些失望,拍照的興致也淡了許多;薰衣草浩浩蕩蕩近千畝,一片紫色延伸到她看不見的盡頭;
每隔一百畝地,就有一個随風飄揚的稻草人,做工精致漂亮,栩栩如生;她樂颠樂颠拿着相機,讓唐思淼過去跟稻草人合影。
唐思淼有些心塞,讓他跟名建築合影拍照也就罷了,為什麽讓他跟稻草人拍照?好損身價。
秦可可瞪了他一眼:“稻草人也是藝術!這是意境性的東西!”等唐思淼站好,她特意挑了個有陽光的角度。
臨近傍晚的太陽很溫柔,橙黃的光芒打在稻草人的背脊上,落在唐思淼的肩膀上;
相機快門将唯美的畫面定格,落日餘晖像金子似得灑在唐思淼的頭頂、肩背上,金燦燦地,像是給他整個人身體鍍了一層金,使得他和稻草人安靜又神聖。
照片很有意境,秦可可很喜歡。
他們走進薰衣草園第二道門時,看見有賣草鞋的大嬸;大嬸是亞洲面孔,好奇使然,秦可可抱着相機就過去了;搭讪了幾句,發現大嬸是中國人!
中國人在異國薰衣草園賣草鞋,真是個有生意創意的大嬸!
秦可可很高興地給自己和唐思淼買了一雙,唐思淼瞥了一眼難看的草鞋,眼神一收,傲嬌道:“我不要……”
“多好看哪!”秦可可坐在矮凳上,愉快地脫了涼鞋,在大嬸的幫助下穿上了那雙用稻草編制的草鞋。
一雙草鞋在中國頂多賣五塊,在這裏折合人名幣竟漲到了六十八。
這漂洋過海的草鞋藝術哦,這錢花的值當!
唐思淼替她拎着涼鞋,瞥了一眼她腳上的草鞋,疑惑問她:“不膈腳嗎?”
秦可可歡喜的在他面前蹦跶了幾下:“輕快着呢!”
中途秦可可走得滿身發熱,索性脫了短袖牛仔外套,只餘下了一個白色背心。
唐思淼看着媳婦兒的打扮,想笑又不敢笑:純白色背心,六分破洞牛仔褲,以及一雙破草鞋……
他忍不住沖着前面歡快小跑的秦可可喊了聲:“秦翠花兒……”
“……”秦可可頓住腳步,擰着眉頭很沉重地問他:“你叫誰呢!”
他笑了笑:“你啊。”
秦可可捏着拳頭:“你幹嘛叫我翠花!!”
唐思淼:“電視裏,你這種打扮的婦女都叫翠花。”
秦可可:“……”好吧,她這打扮确實像隔壁村的秦翠花兒,可是她穿着舒服啊!
薰衣草園裏有棟橫跨在薰衣草草地上的方形建築,是家很有逼格的西餐廳。
秦可可看着進進出出的客人,舔了舔嘴,扯着糖水的袖子:“老公老公,我們去吃西餐好不好。”
唐思淼眉眼彎彎:“好。”
可走到西餐廳門口秦可可就慫了,她一副秦翠花的打扮,去吃西餐真的沒問題啊?
唐思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拽着她往裏走;走到櫃臺處,秦可可随意瞟了眼牛排的價格,很計較的用軟件換算了一下彙率。
随後扯了扯唐思淼的衣服:“老公,我們不吃了吧,一塊牛排賣四五千,太貴了,吃金子啊!我們回去吃零食吧。”
唐思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用不着省錢,都是我們家的。”
“……”什麽話啊,感情他是想把這裏買下來送她當新婚禮物嗎?她眨這亮晶晶的眼睛:“你要把這裏買下來送給我嗎?”
其實不用破費的,請她吃牛排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唐思淼拉着她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這個薰衣草園,是亞瑟投資,我是這裏的大股東。”
秦可可興奮地指着自己鼻孔:“我是大股東夫人?”
唐思淼點頭。
她有點興奮,有點飄飄然,輕輕咳嗽了一聲,挺直胸脯等着服務員上牛排。
打扮像翠花沒什麽,最主要是他有老公撐腰嘛……
等服務員将牛排一端上來,她看着血淋淋的牛排,忍不住側過頭捂住嘴;
胃裏一陣翻騰,聞着牛排的味道她竟然有些反胃?
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三次了,這麽頻繁的不舒服,會不會是……
唐思淼扶着她去了洗手間,等她從衛生間裏出來,他問她:“你的月經已經晚了半月,是不是……”
“難道是又有了?”秦可可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他滿臉的天真無邪。
有了上次的經驗,唐思淼十分小心翼翼将她給伺候着。回市區的路上,車子開得極慢。
他沒有帶她去醫院檢查,而是直接帶她回了酒店休息;那天晚上他特別老實,沒有折騰秦可可;第二天一早,他才帶秦可可去醫院檢查。
下午拿到結果,确定是又懷孕了。
拿到結果,秦可可當時就激動地哭了,肚子裏的寶寶是上天賜給她和糖水的寶物,她一定會加倍呵護。
****
回國後,整個唐家都呈現于一種緊張的狀态;有了上次的流産的經歷,秦可可被禁足在家哪兒也不能去。
秦可可在家閑得發黴,以前唐媽媽還支持她看*漫畫,自從得知她懷孕後唐媽媽将家裏所有的漫畫都收了;随之替換的是《懷胎寶典》、《成功胎教一天一頁》、《孕幸福》之類的書。
她看到這類的書頭很疼,想打開音樂聽歌。
她發現自己u盤裏的歌兒全被替換成了胎教音樂,她的殺馬特洗剪吹、滑板鞋等等搞笑激情的歌兒全沒了!
懷孕的日子十分苦逼,她在吃喝睡之間不斷循環反複。
第五個月時,她的體重成功飙升到了155斤,徹底臃腫成了一只豬頭。
懷孕的女人就愛疑神疑鬼,她每天做噩夢,夢見糖水嫌棄自己胖,生下孩子後就把她給抛棄了;之後她會哭醒,第二天早上起來枕頭濕了一片,眼睛又紅又腫。
唐思淼問她為什麽哭,她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夢告訴了他。
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
夢裏那種崩潰的情緒,她很難承受。
他聽完後心裏軟得發疼,原來他在她心裏是那麽沒有安全感?
從那天開始,唐思淼再次戴上那副初遇秦可可時戴着的那副特制眼鏡,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導盲杖。
他重新回歸黑暗,摸着秦可可的臉頰寬慰她:“你好好養胎,在你瘦下來之前我不會摘下墨鏡;這樣你就不必擔心,我會嫌棄你了。”
唐思淼并不在乎她的體重,反而是她自己在乎的要死。
為了她,他願意遷就。
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瞎子吧,心中只留下媳婦兒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