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刺探
靳成這一嗓子,連空氣都凝固了。老太太以為自個兒聽錯了,尴尬了半天回他:“啊我以為是你家裏人呢。”
靳成沒再理她,也沒空去注意邊上小姑娘的臉色,他撩開眼皮子觀察窦寇,意料中的他還是沒反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繼續坐那兒默默卷面吃,斯文又冷淡,從筷子戳進嘴裏到嚼巴者咽進肚子裏都悄無聲息。
不過靳成也習慣了,知道這人悶葫蘆,撩不動,他盯着窦寇剛咬了一半的荷包蛋,半路截胡理直氣壯地塞進嘴裏,還舔舔嘴說:“好吃。”
嘴邊留了一圈醬汁,靳成看不見,窦寇扯了紙巾幫他輕輕抹了。兩人互動起來旁若無人,老太太倒是有點坐不住了,隔壁空出一桌就拉着小姑娘火速撤退。
靳成滿不在乎地笑笑,故意捧着半邊臉撒嬌說:“二八我牙疼。”
窦寇探過半個身子去掰他下巴,他就順水推舟地探出一截兒舌頭。老男人如炬的目光差點在他臉上燒出個洞來。靳成心裏打鼓,知道自己這點雕蟲小技瞞不住窦寇,但他沒打算退縮。他為這個風度翩翩的老男人着迷,不管是因為缺乏父愛,還是年紀輕見過的人太少,總之他為窦寇一朝沉淪,就越來越想知道自己這副青春的軀體在對方眼裏,是不是也足夠有魅力。所以他就一次又一次撩撥他,故意不斷刺探他底線,只要窦寇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他知道這不夠理智,不夠灑脫,但是他已經欲罷不能。
窦寇盯着他嘴看了半天,指尖有意無意地拂過靳成被辣腫的嘴唇。
“去醫院。”窦寇說,默默收回手。
“诶不用不用,我就這麽一說,昨兒就疼了,也不厲害,過幾天自己會好的。”
牙疼是真的,但也沒那麽嚴重,靳成估摸着是這幾天辣吃多了上火,要麽就是上回樓道裏挨打的後遺症。
怎麽都行,不是大事,他就是用來吓吓窦寇的,現在看他緊張,沒了平時淡定的樣兒,靳成就得意,小孩似的。
他好說歹說才阻止窦寇把他強行拖去醫院,兩人快快樂樂去對面的商場約會,買了時下熱門的愛情電影,挑了最後排角落的位置。
靳成抱着大號的爆米花可樂,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電影放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前面和後面的觀衆都進入狀态了,誰都管不到誰,靳成挑的這位置,連紅外探頭都照不到。
他把手悄悄搭上窦寇大腿,順着大腿根來回地摸,打着圈兒越來越往中間撩撥,他能感覺到窦寇大腿上的肌肉逐漸緊繃,□□中間也隆起座小山丘。突然窦寇一把抓住他手,不動聲色地挪開,靳成不死心又搭上,窦寇又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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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他說。
靳成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別看了,電影哪有我好看。”
這回窦寇不再搭理他,還往旁邊挪了挪,翹起二郎腿。靳成嘴一撇,轉過身去規規矩矩目不斜視地看完了整部電影。
有點沒意思,自己在他面前已經翻了肚皮無所遁形,這人卻還套着層厚厚的铠甲。
電影結束,靳成想買點設計類的參考書,兩人就跑樓下書店轉悠。結果巧了,剛好碰到一老太太,見面就像遇上再生父母似的,拉着窦寇話家常,話裏話外大概是感謝他治好了自己的病,還說要給他送錦旗,要幫他介紹對象。
天底下所有操心的老年人好像都有這愛好。
窦寇好脾氣地陪着說話,從容溫和地關照老太太各種注意事項。這是窦寇一貫的風格,說話聲音平穩語速适中,聽着特別讓人安心。
靳成在隔壁書架上翻書,支棱着耳朵聽他們說話,他心想原來窦寇是個外科大夫,好像還挺有名,自己居然才知道,還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多可笑。
老太千恩萬謝走了以後,靳成就笑嘻嘻問窦寇:“可以啊窦醫生,我都不知道你還捧着個金飯碗呢。”
靳成說這話有點拿腔拿調的,裏裏外外透着股諷刺,窦寇聽出來了,臉色微變,但他還是什麽都沒說,沉默地在一邊幫他拿書。
窦寇這悶脾氣,靳成剛見着他那會兒還挺喜歡的,畢竟當今社會,像他這樣做得多說得少的男人基本已經絕種了。但最近靳成卻發現自己有點受不了了,想要他開口說話,随便說什麽都行,只要他說,自己就信。
“我沒抱怨的意思,就感慨一下,你別往心裏去。”靳成把手上那本書插回架子上,自顧自往外走,“我就一炮友,規矩還是懂的。”
窦寇拉住他:“成成。”
靳成拿回窦寇手裏的書,跑到門口自助收銀臺去結賬:“我說的不是實話麽?不然你告訴我,我倆什麽關系?”
不出所料,窦寇又沉默了。
靳成冷笑一聲,拿了書轉身就走。你活該,不過就上了次床而已,就蹬鼻子上眼沒個輕重了,人家壓根就沒當你是對象。
窦寇愣了一下,急急忙忙跟出來,尾巴似的悶頭在後面走。
靳成說:“我想起來晚上還有活動,你自個兒回吧。”
窦寇問:“什麽活動?”
靳成嘴角一勾:“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