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好人的第二十一天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沒有來，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卻住了下來。他在望春閣的二樓選了一個房間，離辛夷的房間不遠也不近。
西門吹雪是一個很好的房客，他整日裏除了練劍便不怎麽出門，不會給辛夷這個大老板添麻煩。
甚至，位面支柱之一的西門吹雪讓辛夷的運氣好了許多，這段時間他總能遇到成片的肥羊。
辛夷道：“若你還想住個幾年，我也是歡迎的。”
又安靜又好用還沉迷看書的西門吹雪，簡直是頂好的房客。
只不過西門吹雪總有他要做的事。
“明日我要出一趟遠門，我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西門吹雪在望春閣已有月餘，他如今要去處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辛夷說：“能讓西門吹雪出門的事，肯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西門吹雪道：“我要去殺一個惡人。”
辛夷問：“洪濤一樣的惡人？”
西門吹雪點頭。他是一年總要出門四次的劍客，這個劍客每次出門都會殺一個作惡的壞人。
“不如我們一同前去？”
辛夷不是個好奇心頗大的人，卻是個愛看熱鬧的人，他已經在望春閣窩了一個多月，張無忌大概也會在幾日後回來，他自然動了出去的心思。
更何況不論劍道的西門吹雪大概是這天下最可愛的朋友了。
西門吹雪同意的很快，一個大宗師與他一同前去，這本是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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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男人大眼對小眼是一件無聊的事，最終還是辛夷提議去望春閣的後院看一看。
望春閣很大，它不僅有一個一樓，一個二樓，還有一個神奇的後院。
這個後院種的不僅僅是花，養的不僅僅是魚。
這裏還有和煦的春風，炎熱的夏日，豐收的秋季和飄雪的冬季。
西門吹雪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棵梅花樹。
這是一棵紅豔豔已經開花的梅花樹。這也是從萬梅山莊換的梅花樹。
“你只種了一棵梅花樹？”
西門吹雪的問題有些奇怪，因為他是不喜歡說廢話的劍客，而如今他的面前只有一棵梅花樹，卻問了這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然而這也是一個讓辛夷有些警惕的問題。
因為西門吹雪從不問無用的話，因為武俠位面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腦補。
武俠世界的聰明人特別喜歡相信自己想象出來的東西。
只不過辛夷實在想不出，一棵梅花樹能腦補出什麽東西來。
辛夷謹慎道：“是只有一棵。”
他以為這是一個安全的回答，他也本以為西門吹雪需要的不是他的回答，只不過是孤傲的劍客犯了自問自答的小毛病。
然而辛夷還是低估了武俠位面的詭異程度。
西門吹雪的眼神變的很古怪。他古怪的看着辛夷，說的也是古怪的話。
“這株梅花樹是萬梅山莊的梅花樹？”
這自然是與西門吹雪換的梅花樹。
辛夷不是一個對梅花有特殊愛好的人，他只不過因為能量與西門吹雪換了一株梅花樹，他也總不能拿了能量就把它放在一旁。想着有些禿的後院，他就把樹栽在了院子裏。
辛夷問道：“這株梅花樹有什麽問題。”
這株梅花樹當然有一些問題。
還是西門吹雪的問題，他曾想過辛夷是喜歡梅花樹才與他做買賣，換給了他一塊珍貴而神奇的石頭。
然而如今，西門吹雪在辛夷的院子裏只看到了一株梅花樹，那麽這就有些大問題了。
一個不喜歡梅花樹的人為什麽想要他的梅花樹？
一個相識的朋友為什麽用頗為珍貴的東西換他最為普通的東西？
這似乎已經不單單是好人做的事。更像是一個懷春的小丫頭，可辛夷又不是一個小丫頭，而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男人。
西門吹雪冷傲的眼睛有了溫度，他用一種奇怪而驚訝的眼神注視着辛夷。
“你……”
西門吹雪想說什麽，又停住了。
辛夷奇怪的問：“我怎麽了？”
能讓一個自信果決的劍客遲疑便不是一件小事。
“你很好。”西門吹雪的聲音又慢又低，他的眼神很奇怪，他的人也很奇怪。
他就這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辛夷。他本想說的是[你不該喜歡我]，可話到嘴邊他卻收回去了。
辛夷是西門吹雪的對手，也是他認為的好人，便是這個好人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也依舊是一個頂好的人。
一個頂好的人，一個照顧後輩的大宗師，這般的人又怎麽忍心讓他難過。
西門吹雪又說了一遍：“你很好。”
只不過他喜歡的不是你。
這大概是一句懂的人知道意思，不懂的人永遠聽不懂的話。西門吹雪認為辛夷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該懂得這句話的意思，這是他想到最溫柔的拒絕的話。
只是，很可惜。
辛夷是一個聰明人，可他卻不是腦補頗深的聰明人。他很疑惑，非常疑惑，他的腦子裏都是問號。怎麽從梅花樹變成了‘你很好’這個問題。
可辛夷的表情沒有變，因為他覺得在一個頂尖的劍客面前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是一件丢面子的事。
大宗師辛夷的聲音很穩，他淡淡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好人，但只要你們認為我是一個好人，我也想做這個好人。”
西門吹雪道：“你若想做好人便做好人，你若想當壞人便當壞人，無需顧慮我。”
西門吹雪說完便嘆了一口氣，這是極為微小的嘆氣聲，好像是在嘆氣又好像是呼吸的聲音。
他在惋惜，辛夷是他的對手，他的對手不該因為一段感情改變自己，辛夷本是自由自在的人，無需為了他改變自己，好人、壞人都是辛夷這個人。
也幸好辛夷不知道西門吹雪的想法，不然辛夷就要做壞人才會做的事。
西門吹雪又道：“一個人總該對自己好，才能對別人好。”
辛夷：……
是西門吹雪沒睡醒還是他在做夢。
他們兩個說的真的是同一個話題嗎？
辛夷道：“我從不吃虧。”
西門吹雪沉默半晌。
陷入愛情的人本是迷茫的，至少西門吹雪覺得辛夷是迷茫，迷茫的位面商人明明做着吃虧的事，卻說自己從不吃虧。
西門吹雪的眼神變了，他像是看到了一把鋒利的寶劍斷了。
又冷傲又果斷的西門吹雪變成了又擔憂又猶豫的西門吹雪。
“我懂了，一些事我不會阻撓你。”
西門吹雪對他的朋友總是溫柔的，既然辛夷不想放棄，他又何必傷他，總有一天辛夷會明白只有劍道才是唯一的東西。
只不過辛夷不明白西門吹雪的話。
他懂了？他懂了什麽？
辛夷呆愣的點頭。
不确定的回道：“你懂了？你懂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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