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的他和她的她(十八

雲安認為如果非要給她和季曉岩之間定個關系,那除了老鄉和鐵瓷,她覺得自己與季曉岩交情可以過命。

雲安打小性格內向,她知道如果不是季曉岩在身邊陪着,可能自己早就想不開跳樓了。

可以說,她了解季曉岩就想了解自己一樣,所以雲安從不認為季曉岩是個專一的人,可如今的他的确是等了一個從沒在一起過的人近八年。

雲安、季曉岩和風揚大學考的一個城市兩個學校,高三以後他們仨的關系就沒有生疏過,不過後來風揚回了老家,雲安和季曉岩留了下來,時間一長,風揚和他們的關系慢慢遠了些。

再之後雲安與鄭卿卿談戀愛了不到半年分手、風揚是如何追到雲安的,季曉岩統統不清楚,他每天像個陀螺一樣忙得要死,好不容易有了個假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但雲安和風揚來醫院找他了。

“如果是來秀恩愛的,我勸你們免開金口,”季曉岩推推眼鏡,“我大腦已經是宕機狀态,沒辦法獲取其他的信息了。”

他這幅不茍言笑的樣子惹得雲安皺起了眉,風揚沒雲安那麽給季曉岩面子,她直接上手把季曉岩的頭夾到了胳膊下,而後揉亂他的頭發問:“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季曉岩逆來順受的任她□□,等風揚發洩完了他問:“能放開我了嗎?”

風揚被問的莫名心虛,她放開季曉岩對着雲安尴尬一笑,雲安對風揚輕輕搖了搖頭,随即對季曉岩說:“我們是來請你吃飯的。”

季曉岩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型,點頭:“好。”

季曉岩原以為雲安會找個飯店随便吃點,結果她二人買了菜以後去了自己的宿舍。

季曉岩宿舍環境不錯,該有的一應俱全,但季曉岩太忙了,他的廚房基本沒開過火。風揚見廚房空無一物唠叨了季曉岩兩句,接着和雲安再一起出門買調味品,回來時季曉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雲安給季曉岩披了件衣服,而後去了廚房,風揚在門口等了一下,在聽到女友壓抑的哭聲後心塞的扶額嘆息。

晚飯是風揚和雲安一起做的,味道不算特別好,但經常上頓不接下頓的季曉岩覺得還不錯,他吃完了以後陪風揚二人聊了一會兒,接着又靠着沙發睡着了,睡之前告訴雲安卧室的床留給她倆的。

晚上,雲安靠着風揚的肩一聲不吭,風揚吻了吻她的額頭,問:“還難受嗎?”

“難受,”雲安說,“你說他是不是太死腦筋了?他也沒跟李望在一起過啊,為什麽要這樣?”

風揚覺得女友說得對,但同時她也能懂季曉岩的感受,她道:“可能就是沒在一起過才想不開吧。”

雲安聞言将臉埋在風揚的鎖骨處,風揚摸摸她的頭,心裏五味雜陳的很。

季曉岩第二天睡到了十點多,這是他第一次睡到這麽長的時間,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

他環顧了左右,繼而走到客廳,接着看到了風揚和雲安。

兩個人親昵的靠在一起,雲安說話,風揚聽着,可能是感覺到季曉岩的視線,她們同時轉頭對季曉岩露出一個笑來。

“是風揚抱你去卧室的,你趕緊刷個牙,早飯已經好了。”

季曉岩恍惚的點點頭,然後神情木讷的去了洗手間。

得知季曉岩有三天假,雲安和風揚決定暫時不走了,她們制定了一攬子出門的計劃,但最後實行的只有在家喝酒這件事。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過去的事。季曉岩走神的聽了一會兒,大概知道了她二人的相遇和相愛過程。

後來三個人都喝得有些多了,話匣子也漸漸打開。

本來氣氛還挺好,卻見雲安灌了一大口酒進肚,随後她甩了甩腦袋問季曉岩:“你為什麽不談戀愛?”

季曉岩:“因為我太忙。”

“太忙怎麽就不能談戀愛了?”雲安怒氣沖沖的問,“風揚也忙,她就可以跟我談戀愛。”

“那是因為她想跟你談戀愛,”季曉岩道,“但我不想。”

“你為什麽不想?為什麽不想!?”雲安聲音高了起來,“季曉岩!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就不走了!”

季曉岩蹙眉,他望向風揚:“她喝醉了,扶她進去休息吧。”

“我故意醉的!”雲安氣勢如虹、聲如洪鐘,“是因為李望嗎?”

季曉岩身型一頓,察覺到他異樣的雲安繼續問:“你要為他守身如玉一輩子嗎?”

季曉岩沉默不語,過了大概三四分鐘,他才道:“開什麽玩笑,他是誰啊,我為他守身如玉,他配嗎?”

風揚聽他語氣古怪,直覺話說到這兒就行了,她伸手要抱雲安回卧室,但被雲安甩開,下一秒,只見雲安撲到季曉岩身上的,惡狠狠的握着他的衣領,氣勢洶洶的問:“季曉岩,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這麽久了我問你當年發生過什麽你也不說,你蔫兒了快八年,将來還有蔫多久?就一個男人,值得嗎?”

季曉岩看了雲安幾秒,而後掰開她擒着自己衣服的手,緊跟着他站了起來。

雲安和風揚都沒出聲,她們瞧着季曉岩腳步不穩的去了卧室,随後看他拿出一件外套。

季曉岩把外套內側口袋裏的随身聽拿了出來,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李望的聲音緩緩而出,溫柔且清亮。

“他騙我了,”季曉岩聲音帶着點委屈,“他答應過等我的,可他沒等。”

風揚和雲安均一怔:“這個是……”

季曉岩舉起随身聽,對她們道:“他其實在我們高考前兩天就死了,怕我知道消息以後不能好好高考,提前錄了音,然後聯合我外婆和他哥一起騙我。”

“我好氣啊,”季曉岩頓了一下繼續道,“可我不清楚是氣自己還是他,假如當初我能早點把話跟他說清楚,早點察覺他身體的變化,有心理準備的話,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換一種生活了?”

他聲音輕飄飄的,說完以後就再也沒開口,風揚同樣安靜着,她抱住身邊顫抖的雲安,鼻頭酸酸的。

“你一開始就告訴我多好!”忽地,雲安哭着抱住了季曉岩,她用力拍打季曉岩的後背,發洩着這麽多年的擔憂,“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啊!怎麽替你分擔啊!”

季曉岩愣了愣,然後擡手抱住了她。

與雲安、風揚一別以後,季曉岩的性情變了些,雖然和之前大大咧咧的性格還差得遠,但至少願意笑了。

雲安知道季曉岩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不過看他有了改變還是高興的。

雲安和風揚在二十七歲那年一同出了櫃,風揚的父親接受得倒快,但雲安父母沒辦法認可,為了這件事,雲安差點被她父母弄死。

一年後,雲安二十八歲的前一天,她接到了季曉岩的電話,季曉岩告訴她自己已經從醫院辭職了,雲安欣喜的問他是不是要回來的時候,季曉岩說:“不回來了,我要去找李望。”

雲安被這話吓得直接崩潰,她在電話裏求季曉岩等等自己,她馬上來找他,可季曉岩說等不了了。

“該死的BB機,”季曉岩罵道,“老子來這裏前明明買的是十天恢複記憶的卡片,結果它偷偷換成了十年。”

雲安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不懂沒關系,我就是想告訴你:雲安,我很愛你,謝謝你的陪伴,之後的日子你要跟風揚好好過,因為她跟我一樣,等了你好多年。”

說完,他不再管雲安嘶吼的挽留,決絕的挂斷了電話。

兩周後,為了找季曉岩而尋遍整個城市的雲安和風揚接到了警局的電話,他們告訴二人有晨跑者在山腳下發現一具屍體,由于屍體上沒有外傷,初步判斷是自殺,後經法醫證實,此具屍體沒有腐敗的現象,可死亡時間至少十天。

雲安壓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幾天後,季曉岩的屍體被他父母帶走,火化完季曉岩的弟弟來到雲安家,将哥哥留下的一個小箱子交給了她。

“我們打不開,”季星星道,“我媽說你可能有辦法,所以想讓你試試。”

雲安抖着手接過這個很輕的箱子,接着喊來了風揚。

三個人研究了很久,都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沒有鎖的箱子無法打開,最後風揚決定暴力解決,她在季星星和雲安沒反應過來之前将箱子摔在地上,箱子應聲落地,接着碎成兩半。

雲安震驚到了,她張大嘴巴,而後趕忙拿出箱子裏的東西。

箱子裏只有兩樣東西,一件是季曉岩從沒有離過身的随身聽,另一件是封信。

信的第一句話是:“我猜箱子是風揚摔的。”

雲安撲哧一笑,接着眼淚不争氣的掉了下來。

“雲安,見字如晤。

我猜你現在一定在哭,畢竟這幾年你為了我流淚的次數要比被你父母打得次數還多,每次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所以你別哭了,你要相信我不會死的,我真的只是去找李望了。

我知道你沒辦法相信我的話,可我也同樣沒辦法讓你明白所有的一切,那就這樣吧。

雲安,謝謝你,你一定要幸福,不要為我過多的難過,将來我們說不定還會見面的,但見面的時候你不許哭哦。

最後,祝好,你最好的朋友季曉岩留。”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以為今天可以寫到下個世界的,不過還是準備把這個世界交代清楚。後天,我們下個世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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