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拎着木箱進來的男子顯然沒有将裏面的那只狗放在眼裏, 連白玉的娘想要去驅趕的動作都被他給攔住了。
“不用管, 那畜生不敢惹我。”他說。
院子裏很快有人點燃了一圈的火把, 男子打開木箱, 拿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開始在地上擺起來,漸漸的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陣法。
在場的其他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男人的動作。
孟柏也同樣不解地看着, 經過穿越和白玉的洗禮之後,她已經相信了這些東西并不一定真的就是封建迷信, 想必那個男子會這麽做, 一定有他的道理。
過了一會兒, 男子擺出了一個約莫有五平米大的圓形陣法,随後拿出了一塊玉石, 又拿了一柄鋒利的小刀,走到圓陣中間, 半跪下将玉石放在圓心, 雙手握緊匕首,猛地一下,他狠狠地朝着玉石刺了下去,這一下竟然直接将玉石刺了個對穿!
那一瞬間, 就算是隔着時空的孟柏都覺得這裏的一切似乎都發生了什麽微妙的變化, 就更別提那些本身就在現場的人了,他們的感受更加直接。
白玉的娘看着自己的雙手,驚喜地道:“我忽然覺得自己變聰明了,渾身也充滿了力量!”
旁邊舉着火把的仆從也都竊竊私語, 互相确認道。
“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
“我也是……”
“幸好當家主夫發現了,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被厄運纏身多久。”
“謝謝當家主夫。”
陣法中間的男子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随後站起來,舉高雙手對着所有人道:“從今天開始,這塊福氣籠罩之地的厄運将會被徹底鎮壓!這塊寶地的福氣将會釋放出來,回到所有人的身上!”
緊接着,那些被命令去砍桃木枝的人全都回來了。
孟柏一看,她們居然真的砍到了那麽多根的桃木枝,并且還真的都削成了完全相同的長度和大小,整齊得幾乎和筷子一樣标準。
Advertisement
每一根桃木枝約莫有一米長,四厘米寬。
男子将桃木枝都看過後,滿意地點點頭,随後命令人拿了錘子,按照他在陣法上布置的點,一截一截地将桃木枝給釘下去。
孟柏這才注意到他剛才布置的陣法上居然正好真的有九九八十一個點。
她看着這裏的每個人,發現他們的眼裏都充滿了詭異的狂熱,無端地就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忽然她餘光注意到了一個眼熟的女子,她在這個世界除了白玉誰也不認識,咋一眼看到眼熟的人覺得很奇怪,便過去盯着人家的臉看了半響,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反映過來,這個女子不就是那天在街上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娶白玉的那個女孩嗎?
說女孩可能不準确,很明顯的,相比起昨天來,那個女子現在的面容已經完全沒有了少女的青澀與單純,臉上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和周圍人如出一轍的成年人的表情。
孟柏還是沒有找到關于白玉的消息,但現在她突然對這個曾經說一定要娶白玉的女子産生了好奇,她忍不住跟上了那個女子。
她跟着女人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家,那是一座小小的房子,還沒走進就看到裏面冒出來的暖黃色的燭光,門口依着一個年輕的男子,見到女子回來,便歡喜地迎了上來,兩人親密地相擁在一起,身後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一個孩子,抱住了女子的小腿,叫她娘親。
孟柏看到他們一家幸福的樣子,想起昨天,心裏不禁感到空落落的。
少年情懷總是詩。
那個女孩當時在街頭的那句話令孟柏記憶深刻,她說她一定要娶到白玉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那麽的感染人,孟柏自诩為專業演員,她可以演出對某個人的喜愛,但是卻演不出這樣青澀真實動人的青春。
說出那句話時候的少女,肯定是真心實意的,可是,時間距離昨天她們第一次見,過去了才多久呢。
她娶了另外一個男子,甚至還有了孩子,她過的很幸福,但……她并沒有做到自己當初許下的誓言,她甚至可能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孟柏覺得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和失落,這難受并不是因為女子沒有娶到白玉,也不是因為女子娶了別人,具體又說不上來。
她看着這家人,想了很久自己到底是為什麽難受,直到後面,她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究竟在難受什麽。
——白玉已經是一個鬼了,如果他突然在人世間消失了,誰也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人去找他,她也找不到他,那麽是不是證明,他在這個時間點……
他已經死了。
是的,他早就已經死了,還變成了惡鬼,這件事明明還沒有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可到了現在,孟柏卻忽然覺得這個早就已經發生的結果令她無法接受。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小院子裏,狗蔫巴巴地趴在屋檐下睡着了。
孟柏不想讓自己再細想,便調快了時間,站在上帝視角,她親眼看到了這個家的變化。
原本只是一家比普通人大上一些的宅子,在短短兩個季節過後,就擴大了百倍不止,這家肉眼可見的變得越來越富裕,就連那個說要娶白玉的女子的家,也從一間小瓦房變成了兩進的宅院,家裏甚至有了伺候的仆從。
錢財、運氣、人氣,在那個夜晚之後,仿佛就真的打開了什麽開關一般,如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湧入這座城鎮,這個家。
在下了兩次雪後,那個疑似白玉爹爹的男子懷孕并開始生産,當孩子出來的時候,孟柏讓時間回到了正常的速度,她只是想看看這個和白玉有血緣關系的孩子長得什麽樣,卻忽然聽到了産婆的話。
“恭喜白家夫郎頭胎就順順利利地生了個女兒!”
白玉的娘很開心的包過女孩,旁邊的人順勢給了産婆一大筆豐厚的獎勵,場面十分喜慶,人人臉上洋溢着笑容。
孟柏卻愣住了,半點也笑不出來。
頭胎?這個孩子是他生的第一個孩子?
那麽他就不是白玉的親爹?
孟柏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女人,心裏忍不住想,如果白玉真的是她的親兒子的話,那麽,她還記得有白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嗎?
在這個世界她當然是無法開口的,這裏的人都只是過去的影像,但是就因為這個原因,她覺得自己心裏憋得慌,忍不住轉身離開這裏,打算回有那只大狗的小院裏。
埋頭走着走着的時候,她忽然出現了一種熟悉的違和感,直到她走到池塘邊,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布置,忽然震恐地睜大眼睛。
這……不是白天她和白玉來玩過的地方嗎,雖然新舊不一樣,但是她萬分肯定,這一定是一個地方,就連池塘的形狀她也記得分毫不差,她還說過明天要去賣魚來池塘裏養。
這裏難道就是白玉和她住的地方嗎!?
是啊,本該是這樣的,之前老道士不也說過嗎,他……殺光了一戶人家所有的人,只留下了一條老狗,最後被封印在了那戶人家。
所以……這戶人家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家嗎?他竟然在變成惡鬼之後殺了自己的全家,也包括自己的親娘!?
為什麽?
為什麽啊。
為什麽白天自己要手賤去找了周白那個道士改了時間,不然的話,她就可以知道在白玉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了啊。
記憶回溯,她忽然想起來了拜堂的那天晚上,他們一起拜天地,夫妻對拜,卻唯獨沒有拜高堂,難道這裏面……難道他的死,居然是和他的雙親有關系?
他消失後,這裏的人都說厄運被除去了,可後來他變成了惡鬼殺光了所有的人,所以,白玉就是他們口中的厄運嗎?難道他真的是厄運嗎,所以最後變成了惡鬼,也是理所當然的了不是嗎?
可是孟柏怎麽也不願意相信,畢竟,那樣美好的一個人,即使是變成了惡鬼也依舊擁有着獨特純真的白玉,怎麽可能會是人人除之而後快的厄運?
孟柏不想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東西,她甚至開始試圖去證明這裏不是他住的那座宅院,一處處的去找相似的地方對比,但是卻一處處的讓她失望了,直到走到了大門口,他看到了大門口上挂着的牌匾——白府。
這是在他現在所住的那座宅院并沒有的。
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這裏确實就是白玉的家,也确實就是他在八百年後的今天所居住的地方。
她難過的發現自己只能讓這個夢境裏面的時間景象快進,卻無法讓其後退,不能再回去看看白玉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只得繼續失落地回到那座宅院,看着那只狗,悵然地加快了時間。
在這座小院子裏,只有那只偶爾有人來喂食的狗在,于是想轉移注意力的孟柏就專注起了觀察這只狗,它有時也會出去找同伴玩耍,去街上游蕩,但是每天晚上必定會回來趴在檐郎下,立着耳朵呆呆地仿佛在看着前方。
等到終于有一天,老狗已經太老了,無法經常出去了,只好等着每天有人來喂它,它也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這裏。
孟柏用快進看着這只狗的春夏秋冬,雨霧霜雪,見着它日複一複的在同一個位置,兀地感覺喉頭一哽,心口酸酸的,她在想,它是不是也在想他呢?
孟柏一直看着季節數着年數,等到了第九年的時候,一個女孩闖了進來,她調回了正常的時間前進的速度,看着那個女孩對着走路已經有些困難的老狗吐了一口吐沫,罵道:“聽說這裏有厄運,去死吧,都是你害的我娘以前吃了那麽多的苦!”
她走之前還踢了狗一腳,老狗發出一聲卑微的嗚聲。
孟柏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這麽讨厭過一個孩子,可是她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可憐的老狗虛弱地躺在地上的樣子。
她追上了那個小女孩,想看看她父母是誰,卻意外的發現,小女孩的母親,竟然就是曾經說要娶白玉的那個少女。
女孩把這件事跟母親炫耀了,本想得到誇獎,卻看到了母親臉色大變,打了她一頓之後,送女孩回家後,那個女人躲躲藏藏地去街上買了許多紙錢,最後悄悄地來到了老狗所在的院子。
她跪在那個圓陣的邊上,點燃了紙,一張一張地燒着。
她說:“別怪我的孩子,也別怪我,誰叫你是個天生的掃把星……”
孟柏看着那個女子跪着的前方,那個圓陣的中心,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動,只覺得渾身發寒,她已經用盡全力地抱住自己,卻依舊抑制不住得發抖。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過來。
——原來她最開始出現的地方,就是他的所在。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三百個紅包呀!
下本預收《我家男人每天都在鬧離婚》
****
耽美新文預收《(向哨)馴養》
文案:
聯盟所有的哨兵在上戰場前都簽署過一份文件,上面寫的是,如果你失去了你的向導,你選擇活着,還是選擇安樂死。
大多數人寫的都是安樂死,因為失去向導的痛苦等同于撕裂靈魂,幾乎沒人能夠承受。只有極少數寫的是想活着,而嚴戈就是其中之一。
失去向個導的哨兵,破壞性極強,性格暴躁,不易控制,一般為了民衆的安全,他們會被發配到荒蕪的地方,靠着每月給的補助茍活下去,一直活到死亡為止。
有一天,一個號稱研究哨兵心裏治愈的人找了上來,與政府簽署了相關文件,将嚴戈領回了家。
撕裂的靈魂,真的可以修補好,并且重新找到靈魂的歸宿嗎?
#高冷學術型向導攻X(我超兇的)狼狗哨兵受#
#主攻,治愈,日常向,有私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