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親吻事件過後, 孟柏和白玉之間的氛圍突然就變得十分尴尬, 之後一路上, 兩個誰也沒有再主動開始說話, 但這樣的尴尬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路程短的原因,她們只用了半天就到了下一個城鎮, 孟柏想着隊伍裏新添加進了幾個成員,吃的恐怕有些不夠, 于是打算停下來稍作休整, 再購一些新的物資。

找了一間不錯的客棧安頓下來後, 誰和誰出去買東西就成了問題,孟柏考慮了一下自己的財産安全之後, 決定說服白玉留下來看家,然後自己和周白出去買東西。

按照以往白玉的性格來說, 他肯定是不會同意和孟柏分開的, 但是奈何不久前孟柏強勢突然的吻了他,這讓他在面對孟柏的時候,感到十分難為情,自然很輕易地就點頭同意了孟柏的話。

至于那三只白天不能見光的鬼, 此時頂多在客棧無光的地方活動一下, 礙于白玉的威壓,他們大多數時候是低調地躲在自己的葫蘆裏,如無必要,就不會出來。

而此時, 他們正在讨論着孟柏和白玉的事。

“肯定是那幾個山賊,當時不僅搶走了我們的錢,還傷到了她的腦子,也是從那天開始她才突然失蹤的,我原先還以為是怎麽了,原來是失憶了,我真是誤會孟柏了,都怪那些山賊!”一想起那些罪魁禍首,沈致咬牙切齒地說道,“當時我們就下手輕了,早知道就把那幾個山賊往死裏揍了!”

旁邊的小糖糖面色嚴肅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旁邊的湯秋曼沒說話,沈致繼續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孟柏恢複記憶,不然你看,我們現在在孟柏身邊哪還有什麽地位,那只新來的惡鬼,俨然把自己當成了男主人,他憑什麽,我們當年和孟柏共渡難關的時候,他在哪裏?就算真的需要男主人,他不過是一只鬼,就算真的要選鬼,就他那樣,半天蹦不出一個屁的,根本配不上孟柏。”

湯秋曼意味不明地看了沈致一眼,随後做了一個手勢,沈致立刻禁聲,糖糖也用期望的目光看着他,在場所有的鬼都在盼着他這個主心骨能夠出一個主意。

湯秋曼略低垂着眼簾,眸光也沒有了平時的溫和,顯得有幾分冷酷,他道:“現在我們可以确定,那個惡鬼絕對不是吃素的,另外,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們相信失憶的孟柏會突然愛上一個如此兇殘的惡鬼?孟柏是什麽性格,別人不知道,難道我們還不知道?反正我是決然不信的,這件事絕對有蹊跷。”

沈致非常贊同地放大聲道:“我當然不相信了!你是說,她可能被這個惡鬼給控制了?是啊,這樣就說得通了……在孟柏失憶之前,她對惡鬼的态度雖然說不上是深惡痛絕,但是絕對不能說是喜歡,況且,之前咱們又不是沒有遇到過比這個男鬼更美的鬼,任對方百般勾引,當時孟柏連眼神都沒有多給一個,憑什麽現在這個,就能讓孟柏的态度這麽特別?”

湯秋曼坐沉思狀:“你說的對,另外,之前我們已經調查過,可以确定,鎮上那個拿了錢去冥婚的人就是孟柏,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來想,孟柏并不是因為喜歡這個男鬼,假設她為了錢,不得已而為之呢。你們想想,當時她失憶了,什麽也不知道,又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就連生存也都困難了,這個時候,那個榜貼出現在她面前,你們覺得她會怎麽選擇?”

“她當然會去拿榜貼,因為胃不好,她一頓也不能少吃,否則就會疼得受不了,畢竟像她這樣百鬼不侵的體質,應該是天生不怕鬼的,所以,她當然會選擇接受,你說孟柏真的只是為了錢才會和那個鬼冥婚?可……她們兩個在一起那個樣子你們昨天晚上也看到了,一點也不像假的啊。”

糖糖在旁邊,表情懵懵懂懂,他其實壓根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是也還是跟着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一副十分贊同的模樣,湯秋曼憐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開口道:

“關于這點,我不信孟柏是真的喜歡上一個鬼了,所以我認為,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讓她的記憶恢複,畢竟,那只惡鬼太危險了,現在的孟柏可能駕馭不住他,我最擔心的還是萬一要是他哪天想要傷害孟柏,而我們卻沒有辦法保護孟柏的情況出現。”

沈致聽了也面露了擔憂:“可是我們有能有什麽辦法?總不可能再去讓孟柏的頭被撞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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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的,昨天我已經跟她說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她自己卻沒有一點印象,按照她的性格,今天應該就會想去找大夫看一看的。”

孟柏果然先去找了大夫,大夫看了看她的腦袋,只是确認上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這個孟柏早就發現了,但是因為平時不怎麽疼,所以她也就沒有太在意,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只當是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取代了原主的契機,卻沒想到自己就是原主。

大夫說,她大概确實是因為被重物砸到腦袋,所以才會導致失憶,目前并沒有什麽藥物可以治療這樣的症狀,只是給她建議,回去多和曾經熟悉的人和物多多接觸,也許以後會有機會恢複,也許永遠也無法恢複,這些都無法斷定,只是讓她回家好好養着,并沒有給他開什麽藥。

孟柏心裏有些失望,不過她一開始也沒抱太大希望,所以很快釋然,之後又讓大夫看看她的胃病,并給他重新開了點藥方去抓了新的藥。

旁邊一直陪着她的周白,在确認了孟柏腦子上真的有傷口後,就對她失憶這件事相信了七八分。

兩人拿完藥出去,周白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切,開口問了他關于白玉的事情。

“感情?我覺得他一直都是擁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鬼不都是這樣的嗎?”孟柏有些困惑。她忽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抓鬼師,同時現在還是一個鬼名義上的妻主,對于鬼這方面的知識,好像有點太無知了。

“也不全是……凡事都有例外的……”周白含糊地帶了過去,随即又追問:“前輩,你确定,你遇見白玉之後,沒有對他做些什麽特別的事情嗎?我知道你能力出衆。”

“特別啊……”孟柏心裏在想,自己假裝演深情這種事情,能算是特別嗎?想了想,她還是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她回答道:

“應該沒有吧,我不知道自己會什麽特殊的能力,所以就一直像個普通人一樣在裏面和他一起生活在那棟宅子裏,其實我覺得他是個挺好的鬼的,他以前的經歷真的挺可憐的,你以後別再老想着要殺了他好不好?如果真把我當前輩,我希望你給我這個面子,咳咳……”

莫名有種真的在為自家的夫郎說話的感覺,孟柏感覺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

周白沒有答應,而是略有些躲避地道:“這要取決于他今後會不會再害人。”

“我要是能一直看着他,不讓他傷人呢?”

“若是前輩真能舍身飼虎做到這點,那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着,天天追着你們又打不過,那當然就不再追究了,不過……最好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畢竟我們太華門和太華派都盯着他的,他被人暫時帶出結界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畢竟以前也有過這種的事情,而且最後……那個人的結局不太好。”

孟柏一愣:“什麽這種事情?難道以前白玉也出來過?那個人又是什麽人?”

她原本還以為,這八百多年來,自己是第一個為白玉做了點什麽的人,所以現在聽到周白說以前還有一個為白玉付出了那麽多的人,她心裏一時很難平靜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麽。

“這倒沒有,他确确實實是在裏面呆了八百年之久的,在你出現以前,即便是一點點靈體,也從來沒有辦法出去,這件事算是我們太華的醜聞,也是兩百年前太華派徹底分裂成兩派的根源,具體我不想多說,你只需要知道,當時有一個人想要破開封印放他出來。”

“然後呢!”孟柏迫不及待地問。她沒有發現,自己對于白玉的事情,似乎有些過于上心了。

周白聳了聳肩:“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她是瘋了,或者是靈魂已經被鬼控制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事情。反正當時過程很曲折,很多細枝末節已經失傳,現在也只留下了一個事件的大致始末,最後,那個人被屬于我們太華門這一邊的人給燒死了,而太華派的人堅決反對,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兩百年了,誰知道當年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呢?”

孟柏聽完,久久不能回神,她感覺好像太華門的人更像是反派。不過這話她沒有說出來,畢竟自己面前的周白就是太華門的人,況且這件事也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了,就算要追責,那也和周白沒有什麽關系了。

她心情十分複雜地想,原來在很久以前,竟然有一個人為了白玉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和白玉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有些撓心撓肺地想知道。

周白忽然把目光看向,面色十分認真地道:“前輩,雖然你失憶了,但是我依舊還是要告訴你這件事的危險性以及你今後可能會付出的代價,我現在無法确定你是不是被那只鬼給控制了,當然就算是真的被控制了,我現在也沒有能力對他下手,但是前輩,若是白玉真的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前輩到時候是逃不了責任的,我……不希望重演兩百年前的悲劇,所以還希望前輩凡事慎重。”

“周白啊,”孟柏也忽然用非常認真的表情看着她道,“你們總是帶着偏見去看白玉,我能理解,畢竟那個八百年前的故事你們聽的太久了,你們所有人都對白玉帶上了偏見,但是我要跟你們說的是,我認識的白玉,他是個善良且心軟的鬼,他真的一點也不壞,心裏也從來沒有過想要傷害誰的想法,我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會向世人證明,他是個好鬼的。”

周白聽到她這樣的說法,腦海裏出現了白玉對着自己的時候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眼神,又想起他在面對孟柏的時候,純良得猶如羔羊般無害的樣子,她突然沉默了。

周白十分猶豫要不要跟孟柏說說白玉的真面目,但随即她又想,現在的孟柏應該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孟柏看她不在反駁,便以為自己說服了她,之後就愉快地和周白一起購買了旅行物資。

回去後,一直安靜守着銀票的白玉忽然眼睛一亮迎了上去,但随後在對上白玉視線的時候,他又忽然躲了起來,大概又是想到了早上的那兩個霸道的吻,一時之間也還是有些不敢面對。

周白回了自己的房間,孟柏和白玉單獨相處,三個鬼在葫蘆裏面,被孟柏叫出來,給他們吃了些香火之後,就回去休息了。

到了晚上,照例又是一人一鬼在床上獨處。

終于,孟柏忍不住問出了白天然他撓心撓肺的那個問題。

她側身看向身旁似乎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白玉,輕輕喚了一句他的名字。

白玉低垂着眼神不敢看她,弱氣地嗯了一聲。

“我聽說兩百年前,曾經有一個人試圖想解開結界放你出來,然後那個人死了,你還記得那是誰嗎?”

白玉這才擡起視線,目光很是困惑不解,他認真想了想,才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道:“不……記得。”

曾經有那麽一個人為他付出了生命,孟柏很同情且佩服那個人,畢竟她覺得自己絕對做不到那樣。

但是,在得知白玉沒有記住對方後,孟柏的心裏忽然湧現出幾分卑鄙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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