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起
第二天，李正攬着江雪按響了門鈴，江雪不自在的輕輕扯開他的手，臉上浮出一層淺淺的紅暈，薄唇微微抿着，似乎有些緊張。
李正戀戀不舍的松開他的手，低聲問。
“站得住嗎？”
“說什麽呢你！”
江雪臉上的紅暈更甚，羞惱的瞪了他一眼，嫣紅的唇色讓李正忍不住想起吮吸時的甜美柔感，頓時喉結滾了一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被泛着極灼熱度的目光黏着，江雪慌亂的錯開了目光，發現門打開後下意識推開了他一些，臉色恢複成平靜。
“媽。”
江媽媽只知道昨天李正來家裏沒找到江雪後就離開了，後來暴雨突襲，他們憂心忡忡的向方然打電話卻被告知江雪已經離開了，又發現遲遲無法聯絡到未歸的江雪，焦灼不安的一家人便打算出門尋找他，李正卻忽然打來電話說已經找到江雪了，而天氣實在惡劣，他們兩人便在旅館留宿一晚。
到底是擔心了一晚，終于看到江雪平安的回到家後，江媽媽才終于放下心來。而李正又是家裏的常客，江媽媽對他極為熱情，當下午李正為難的表示學校裏有些急事需要和江雪一起回去處理時，她關切的囑咐江雪要以學業為重，催促他趕快回去。
江雪在一旁看着李正臉不紅的說着謊話，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他回房間收拾行李，柯爍坐在床邊晃着雙腿，咬着棒棒糖盯着他，忽然撇撇嘴。
“露出來了。”
蹲在衣櫃旁收衣服的江雪不解的轉頭看他。
柯爍沖他昂了昂下巴，沒好氣的說。
“脖子上啦，又紅又深，故意秀恩愛啊。”
江雪猛地捂住自己的脖頸，臉色霎時漲得通紅，手裏的衣服都掉了。
柯爍翻了個白眼，跳下床去床頭櫃翻翻找找出來什麽，然後頤指氣使道。
“你過來。”
江雪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猶疑的看着他。
柯爍立馬瞪了他一眼，憤憤的聲音裏夾雜着幾分氣急敗壞，他大步走到江雪面前，扯着他的衣領迫使他低下頭來。
脖頸處幹熱而陌生的觸感令江雪錯愕的低下頭看，柯爍立刻噘嘴嘟囔着。
“你以為我要幹嘛啊，還不是為了幫你，真是的，哼。”
江雪僵硬的任他在自己脖頸處塗塗抹抹幾分鐘後，柯爍才滿意的說。
“行了。”
江雪看着鏡子裏看不出任何痕跡的脖頸，錯愕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意外的欣悅。
“好厲害，你是怎麽做到的？”
“厲害個鬼啊，像你這種皮膚好根本不用化妝品的人才會覺得厲害。”
柯爍氣鼓鼓的把化妝品塞回床頭櫃，轉眼就看到李正推門走了進來，不鹹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語氣溫和的問江雪。
“收拾好了麽？”
江雪見他進來後有點尴尬，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視線，低聲說。
“你怎麽進來了，我收拾好就會出去的。”
李正聽着他不自覺流露出幾分親昵的抱怨，心砰砰的急速跳動了幾下，喉嚨發幹，立了幾秒後才控制着蔓延四肢百骸的熱意不讓聲音顫抖。
“我就是進來看看，你昨晚太累...”
“李正！”
江雪驚聲打斷了他，迅速瞥了屋裏的柯爍一眼，手足無措的試圖遮掩某種難以言喻的暧昧秘密。
柯爍被他們亮瞎了雙眼，氣哼哼的跑出了房間。
等到門被關上後，江雪緊繃的背脊才漸漸松了下來，他将掉下來的衣服撿起來抖了抖，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到行李箱裏。
李正立刻把他推到床邊坐下，讨好的說。
“你坐着就好，我來幫你收拾。”
江雪的确是感覺很不舒服，腿軟酸麻，難以啓齒的地方由于使用過度而微微紅腫，他對李正昨天不知疲倦的漫長索取感到氣惱，但畢竟是他自己鬼使神差的主動要求，也不好再苛責李正什麽，只好半羞赧半悶悶的依言坐了下來。
李正一邊給他收拾衣服一邊唠唠叨叨說着出國後的事情，江雪安靜的聽着，忽然想起來過年那天他們通話時，話筒裏傳來的陌生聲音。
他遲疑的問。
“你...你過年的時候在哪裏？”
“那時候在德國談生意呢，中午的時候我估摸着咱這兒應該是晚上了，所以就掐點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很驚喜？”
李正得意洋洋的像個讨賞的小孩子，渾然不覺他問句背後隐藏的猜疑。
沒有聽到想聽的回答，江雪不自覺的微微攥緊床上的床單，萦繞在唇齒間的話如同被困在山洞裏的風雪，得不到合适的出口而沉悶的肆虐不安着。
半晌後，他才垂下了眼睛，淡淡的恩了一聲。
李正敏銳的察覺到他驀然低落下來的情緒，以為他是因為要提前離開家而不開心，便停下動作，朝他走了過去，蹲在他面前慢慢說。
“你如果想過幾天再回去的話，那我到時候再來接你。”
江雪眼眸動了動，擡眼望進他深黑的眼眸裏，像是墜入一汪深不見底的海洋，溫暖的海水從四處湧來包裹，無聲無息的給予所有的寬容與寵溺。
可他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江雪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還是早點回去複習吧。”
李正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話語裏的喜悅源源不斷的溢出，将他整個眉眼都染上一層溫柔的光芒，語氣卻是義正言辭的附和着。
“沒錯沒錯，還是學習比較重要。”
江雪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臉上的冷淡頓時被盡數沖散，如綻放的花束般鮮活動人。
李正呆呆的看着他，忽然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被吓了一跳的江雪下意識往後退了些，而李正并沒有打算深入追逐，只是緩緩摩挲着他細白的手，盯着他幽幽的嘆息。
“真想快點回家。”
江雪頓時臉一紅，氣惱的抽回手下逐客令。
“你給我出去！”
被趕出門外的李正郁悶的耷拉下腦袋，不過想到馬上就要和江雪一起回去了，他又立即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在李正偷偷的威脅下，元佩佩和柯爍不情不願的向江雪表示要過一段時間再回去，于是只好眼巴巴的望着轎車逐漸遠去。
元佩佩憤憤的嘟囔道。
“李正簡直太可惡了！”
柯爍點點頭，十分贊同。
“就是！”
寒假末尾的城市在寒意的消退中逐漸蘇醒過來，冷肅的街道再次被越來越多的熱鬧充滿，屬于春天的即将迎來的暖意也不知不覺的開始蔓延。雖然公寓空閑了一段時間，但李正吩咐過阿姨每天都要來打掃，所以當他們回去的時候，公寓還和離開時一樣幹淨溫馨。
而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如同正在融化的冰面，破裂的冰縫被不易覺察的水流沖刷的越來越大，往日堅不可摧的冰層已經成為薄如蟬翼的一層紙，隔着朦胧的光線也終于能夠感受到對面切膚的溫度。
他們對此心照不宣。
一天下午，江雪正在廚房裏圍觀李正做菜，李正熱情的邀請他參與，他便躍躍欲試的握着菜刀切土豆，結果看着案板上歪歪斜斜的大塊土豆不禁吶吶的紅了臉。
李正連忙把菜刀從他手裏抽出來，後悔的輕輕揉捏着他因為使力錯誤而微微泛紅的掌心。
“哎呦喂你還是別碰刀了，看的我怕的慌。”
江雪不甘心的非要再試試，他雖然不喜歡做飯，但也不肯在李正面前丢人，讓他以為自己連這麽簡單的切土豆都做不好，便皺着臉去搶他手裏的菜刀。
李正把拿着菜刀的手往身後躲，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頭把人往廚房外面推，然後低頭安撫的親了親他的額頭，迅速關上了廚房的門。
江雪：“......”
額頭上似乎還殘留着幾分濕潤的觸感，江雪默然立了一會兒，不自然的摸了摸額頭，只好往客廳裏走，剛邁開腳走了兩步，放在書房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的朋友不多，很少有人會打電話過來，于是江雪滿懷疑惑的循聲拿起了手機。
“喂？”
“學長，我是謝孟。”
江雪怔了怔，倒是很意外他會打電話過來，語氣溫和了許多。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謝孟的聲音不似原來那般開朗活躍，仿佛蒙着一層重重陰霾，疲倦的語氣如黯淡的光苗，帶着幾分難為情的請求。
“學長，你...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兼職可以做？”
江雪感到十分驚訝，以謝孟殷實的家世，他怎麽會突然要找兼職？心裏隐隐有幾分不好的猜測，他擔憂的問。
“怎麽了，你家裏出什麽事了麽？”
謝孟沉默了一會兒，壓抑的聲音溢出迷惘的低落。
“我家裏出了點事，現在比較缺錢。”
江雪想了想，說。
“我之前有做過幾份兼職，一會兒我幫你問問他們還招不招人。”
謝孟道過謝，毫無生氣的聲音讓江雪依然很擔心，他本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謝孟可以說是他在學校裏最熟稔的人，他并不忍心看到謝孟平白遭難，便又道。
“這樣吧，明天下午咱們見面再說，可以嗎？”
謝孟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