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福晉雖出生蒙古科爾沁,卻是個性情柔順的,滿宮上下人人都很喜歡她,就連努爾哈赤對于這位兒媳婦也是很滿意。
若說有一點不滿意,那就是大福晉的肚子不太争氣。
在多铎的記憶力,對大福晉印象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大福晉阿巴亥被休棄那兩年,她對自己照顧頗多,“您也知道,從前我是最喜歡熱鬧的,可如今看着這些熱鬧,覺得沒什麽意思……”
看着已經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大福晉道:“可我還是覺得你從前更好,看着無憂無慮的,那才像是個小孩……而不像如今,小小年紀就要陪着明廷來的袁崇煥,今日可還好?”
雖說女人不得攙和朝堂上的事情,可她身後還有整個蒙古,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身為母親,身為嫂子,身為一個女人,她很心疼多铎。
多铎想着從前大福晉對自己的照顧,所以對她并沒有什麽防備之心,咧嘴一笑,只道:“我沒事兒,好得很,您不必擔心我,用大汗的話來說,我年紀小,就算是真有什麽差錯,旁人也不會放在心上,這可是個很好的機會。”
說着,他的眼神更是落在舉杯飲酒的袁崇煥面上,嘴角噙着幾分笑意,道:“倒是這位袁将軍有些意思。”
大福晉是位賢內助,這些日子一直替皇太極留心着朝中事,更是曾聽聞風言風語,說皇太極想要殺了多铎三兄弟以絕後患。
便是真到了這一日,她也會拼死護着多铎的。
她還記得那日大福晉臨死之前找到了她,向來高高在上的大福晉跪倒在她的跟前,懇求她保護多铎三兄弟。
既染答應了,那她就必不會食言。
“聽你這般說,我就放心了,人人都道明廷袁将軍害死了父汗,可換言之,他是個極有本事的人,這幾日不妨跟着他多讨教讨教。”大福晉語氣柔和,低聲道:“多學些東西傍身,總歸是沒錯的。”
多铎笑着稱是。
這一場晚宴看着是熱鬧非凡,實則是在場諸人各懷心思,皇太極與袁崇煥自不必說,大福晉與多爾衮心系多铎,剩餘的人則看着袁崇煥等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連飯都吃不下去。
多铎心裏則想的是如何快點平定明朝。
他急着建功立業。
等着宴會結束,袁崇煥喝多了,漢人的酒量比不得滿人,他喝的伶仃大醉,皇太極卻只有五分醉意。
多铎主動請纓送袁崇煥回住處。
袁崇煥喝多了酒和白日裏清醒、持重的模樣并不一樣,被随從扶着,嘴裏更是嚷嚷着,“……小貝勒你是在太客氣了,我知道,你們金國人看我們都不順眼,恨不得把我們趕出去,我,我告訴你,我們都做好了沒活着回去的打算!”
“小貝勒……你,你叫多铎是不是?多铎啊,我跟你說,我要是你們,你們要是害了我老子,我恨不得把你們大卸八塊……還好吃好喝招呼着,這在我們明朝,你知道叫什麽嗎?叫孬/種!”
這話是越說越過,多铎面上神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可那滿卻是忍不住了,上前拽着他的衣領道:“老汗王被你們害死,你怎麽有臉面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殺了你!”
他覺得自己這條命是老汗王給的,便是丢了,也要替老汗王出口氣。
“那滿,住手!”多铎冷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說着,他掃了那滿一眼,那滿這才不情不願将手松開。
多铎正色道:“袁将軍是我們金國尊貴的客人,你怎麽能這般無禮?明日早上等着袁将軍酒醒了,你親自來與袁将軍賠罪!”
“小貝勒!”那滿高喊一聲。
他跟在多铎身邊,向來是多铎說什麽就是什麽,從未有過半個字的不是,可今兒,他這火氣憋了一天,實在是憋不下去了。
多铎道:“若袁将軍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能夠擔得起這責任嗎?更何況,袁将軍說的沒錯,他們明廷害死了父汗,若是我們縮着脖子不報仇,那真的是孬/種!”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這一時?若真的要報仇,明廷皇帝難道不是仇人?當時那些明廷将士難道不是仇人?那滿,不要沖動,小不忍則亂大謀,可別亂了我們的大計!”
“若如今真的兵戎相見,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和明廷起兵,高興的是朝鮮等國,到時候有什麽閃失,你能擔待得起?”
“是。”那滿狠狠瞪了袁崇煥一眼,這才下去。
多铎親自扶起大醉伶仃的袁崇煥,将他扶進屋,更是命人小心伺候,更道若是稍有差池便拿伺候的人問罪。
這不是把袁崇煥當成了仇人,簡直是把他當成了祖宗!
不是為了旁的,而是多铎知道,袁崇煥是個聰明人,既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在盛京,在皇太極眼皮底下喝的伶仃大醉,方才那一番話更是刻意為之,想要探一探他們的态度。
而多铎也将自己的态度告訴了袁崇煥,他相信明廷皇帝不知道這仗該不該打,能不能打,是不是要打,所以才會要袁崇煥來盛京探查一二。
袁崇煥想必也看出來了,如今并不是明廷出兵的好時候。
可他們拿不準主意,他們不出兵,不代表金國不會出兵,所以才會有今日這一番話。
若皇太極真的有攻打明廷之意,今日袁崇煥這番羞辱之言,無異于是兩國兵戎相見的□□,若皇太極沒有攻打明廷之意,便是他今日罵了皇太極祖宗十八代,到了最後也會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多铎忍不住感嘆一聲,袁崇煥真的是個聰明人,只可惜碰上了那樣的朝代,碰上了那樣的君主,實在是可惜啊!
多铎猜的沒錯,等着他剛離開不久,便有幾位謀士借着照顧袁崇煥的由頭進了屋。
幾人坐在屋內,皆是臉色凝重。
袁崇煥率先開口,“……想必諸位都看見了,上次寧遠城一戰,于金國并沒有太大的損失,金國幾位貝勒對皇太極雖有不滿,卻還是敬重的,并沒有內讧,若是這個時候起兵,我們并沒有太大的勝算。”
他這一句并沒有太大的勝算,已經算是很委婉了,實則上幾乎是無勝算可言。
守城對他們而言已是極費力,更別說主動攻打金國了。
一位謀士忙道:“可如今這個時候不戰,等着三五年之後,金國養精蓄銳,咱們豈不是更加沒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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