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為拍戲需要, 這兩天劇組裏幾個主演都在緊急訓練馬術,不求騎得有多好看,只求騎上了別出事兒。

好在劇組裏幾個主演大多都是演過幾年戲的,對騎馬不算陌生,重新撿起來抱抱佛腳也能應付應付戲。

張宏信原本擔心的其實是張思洋帶來的新人會不會對騎術一竅不通,卻沒想到等帶着一群人去騎馬場晃了一圈,最讓他操心的謝臻反而最讓他驚喜(驚吓)。

謝臻到了馬場選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 和上一世他的那匹戰馬毛色相似,他一眼便看中了,馬場的馴馬師勸他換匹馬, 這匹馬極烈,除了從小馴到大的那名馴馬師能駕馭得了,別的人要騎上去,上去一個就給撂下一個, 上去兩個就給撂下一雙。

張宏信一聽趕緊謝謝馴馬師好心提醒,正要附和, 勸謝臻換匹馬,卻不想一轉頭發現人已經翻身騎了上去。

這一下,張宏信和現場的馴馬師臉色都唰得變得難看至極。

“謝臻學過馬術麽?”張宏信問着張思洋。

“沒聽他說過。”張思洋搖搖頭,眼睛緊緊盯着在馬背上起起伏伏, 仿佛随時要被撂下馬背的謝臻,“該死這次他怎麽那麽沖動!你快點喊人,他要是出事,黎铮得削了我倆。”她匆匆走開, 打電話去通知黎铮。

張宏信快哭了,這都什麽事兒啊……

邊上那名馴馬師不用他說就已經去聯系上面的人了,馬場的緊急救護隊也很快到了現場,但是沒人敢去控制那匹烈馬。

謝臻騎着棗紅烈馬已經跑出很遠了,這馬起初确實是烈,那馴馬師沒有誇大,不過也沒有烈到別人都騎不了的地步。

謝臻剛騎上去的時候,那馬的反應極大,用力甩着蹄子想把他從馬背上撂下去。謝臻緊緊拉着缰繩,愣生生穩坐在馬背上,耗到這馬精疲力竭沒了力氣,才稍稍松了缰繩,輕撫着鬃毛,“是匹好馬。”那馬的耳朵抖了兩下,像是聽懂了謝臻在誇它似的,之後竟然再沒怎麽使性子——當然多半也是累得沒了力氣。

謝臻輕笑一聲,這匹馬也是通人性。不過比之他過去的那匹戰馬,卻是差得太多了。

在大黎,凡是知道謝臻名號的人沒有誰會不知道謝臻的那匹馬。謝臻的那匹戰馬當真是一匹性極烈的好馬,就是黎铮的馬比之都要遜色一些。在宏平的戰場上,謝臻那匹馬曾經一連飛射暴起踏向數匹敵軍的戰馬,擾得敵軍戰馬一匹匹受了驚,把背上的兵一個個甩了出去,而謝臻那匹馬卻始終穩健,馬背服妥平穩,謝臻騎在上頭一手握着長矛,半站直了身體連連挑飛數人也不見絲毫抖動。

宏平之戰,讓謝臻的戰馬同謝臻一道出了名,人說謝臻打起仗來像個血瘋子,嗅到了血味就越戰越瘋,他的馬也是,越踩越勇,人瘋,帶着馬也瘋了。

不過謝臻的馬當真是除了謝臻外沒人騎得上的,當年黎铮年輕氣盛不服氣,硬是和那匹馬耗了整整一個白天,馬累得夠嗆,黎铮也好不到哪兒去,最後手沒了力道還是被馬撂了下去,所幸謝臻一直在邊上看着,接住了黎铮。

Advertisement

謝臻騎着馬繞着馬場跑了一圈回來。張宏信和馴馬場上的那些人只看到烈馬直直朝着他們沖過來,仿佛失控一樣,一個個趕緊往左右兩邊閃躲,謝臻見狀哈哈一笑,跑到了人前才猛地一拉缰繩,烈馬忽地高高揚起前蹄,看得其他人臉色煞白,以為謝臻要被甩出去。

謝臻拍拍馬首,那匹馬聽話地慢慢原地踱了兩下步子停了下來。謝臻翻身輕輕松松下了馬,看着那一個個驚魂未定的人,故作不明了的樣子挑了挑眉,“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謝臻!”

黎铮接到張思洋的電話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趕了過來,雖然心裏知道謝臻不是普通人,但是心裏的緊張擔心卻一點都沒因此減少。當他看到那匹馬高高揚起前蹄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跳在那一刻都差點停了,他後怕地猛地把謝臻拉到自己身邊,恨不得狠狠把人訓一頓。

“黎铮?你怎麽也過來了?”謝臻一愣,随即看向張思洋,不用說,只有張思洋會把黎铮喊過來,他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區區一匹馬罷了。”

“我的天謝臻你居然真的會騎馬?!”馬場上圍着的人群像是突然醒過來似的,驚嘆聲此起彼伏。

沒過多久,那匹烈馬的專屬馴馬師也終于趕來了,看到謝臻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馬邊上,也是難以置信,“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阿紅踢過的外人了……阿紅還小的時候我為了馴它都被踢了好幾次呢。”

謝臻聽了笑了笑沒說什麽。這世界上還有他謝臻馴不服的馬麽?不存在的。

他看了眼噴了噴鼻息似乎很不耐煩的烈馬,阿紅,呵呵,給匹公馬取了這名字,難怪一直被這馬踢了。

謝臻會騎馬實在出乎了一行人的意料,幾個主演在馬場裏加訓了一兩個小時,覺得這訓練比平時拍戲還要累人。

他們一個個羨慕地看着騎在馬上的謝臻,人那輕輕松松意氣飛揚的模樣,和他們這一個個戰戰兢兢生怕惹得馬祖宗不開心被甩下的模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林欣很快就複工了,盡管臉色依舊差得讓人有些難以置信,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病怏怏得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

林欣很懂得利用自己現在這幅模樣的優勢,複工第一天,早上進了劇組見到導演,張宏信就當作沒見到林欣似的,透明處理,同劇組的幾個演員見了心裏都明白導演恐怕對林欣的意見不小。

結果沒想到,到了下午,林欣這病怏怏柔弱的模樣在上了戲後卻是全然不見了,厚厚的妝容硬是扮出了一副英姿飒爽的爽利模樣,拍攝打戲也跟拼命三郎似的,這樣高強度的工作讓林欣的臉色确實更差了,不過這麽一來,卻讓張宏信稍稍消了點氣,甚至在看到林欣捂嘴輕蹙眉頭低咳的時候稍稍說了兩句,讓她自己注意身體,有病多吃藥,別誤了劇組的行程。

雖然話不中聽,不過聽見這話的人都明白,這件事情差不多算是過去了,張宏信多半不會再多為難林欣了。

“你看,這就是女演員的優勢之一了,生個病耽誤點劇組行程,只要做點苦肉計啊就躲過去了,林欣那經紀人要是再聰明些,發幾張通稿,這勢就造起來了,給別人留下個吃苦耐勞的敬業形象。”張思洋啃着蘋果坐在謝臻邊上說道。

謝臻不以為然地輕笑了一聲,“給別人留下這樣的印象有什麽用?是不是真的吃苦耐勞,張宏信心裏還不清楚?林欣這樣的人,以後就算還有機會合作,他還會再用麽?又或者說,他會把林欣推薦給別的導演麽?”

張思洋愣了愣,沒想到謝臻這個剛接觸娛樂圈的新人會直接點到這一層上來,“的确,這些表面功夫是做給觀衆看的,對于業內口碑和之後的資源發展毫無用處。”她笑道,“你倒是看得很清楚嘛。那我就輕松了,帶個聰明人可以省心不少。”

謝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甚走心的笑。其實這些東西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的人一時間陷在了局裏,只看得到眼前的狹窄局面,而他謝臻至始至終其實都在局外,這些東西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再多說什麽,稍稍整了整身上的戲服。

謝臻今天這一身是他在《玲珑心》裏極少出場的一套戲裝,一身金屬戰甲,披挂着紅色大氅,極其奪人眼球。

“謝臻,要候場準備了。”邊上來了場務提醒道,謝臻微微點頭表示知曉了。

今天主要拍的都是外景的戲,邊疆敵寇舉兵入侵,親王殷業親自率兵征戰沙場。

換上戲裝畫好血妝的剎那,謝臻看着鏡子裏的人的時候有些恍惚,仿佛時空錯亂,他又回到了大黎,為黎铮打下了那片江山,耳邊轟鳴,隐約響起黎铮說的話——

“謝臻,你看看這片河山,多壯觀。”

“就算我身上背了再多性命血債,那些雜碎我也必須除盡。”

“這天下,從此就由我來守護。”

“殺——!”

謝臻用力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些紛亂心神的記憶被他深深掩埋起來。

他站起身,從場務手裏接過戰矛。戰矛入手,冰涼的金屬手感讓他露出一個帶着些許懷念的微笑,只不過道具入手的重量輕得與他過去善用的長矛完全不稱,他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好輕。”

張思洋聽見了,咧嘴一笑,“道具嘛,總不能做一個實心的戰矛出來。道具組要是真做出一個當年謝王用的戰矛,誰舞得動?”

“謝王?”謝臻心一跳,問道。

“和你同名同姓的那位,不過他在的那個王朝還真是昙花一現,你沒聽過他名字也正常。”張思洋說道。

謝臻猛地睜大了眼睛,他在這個世界待了快兩個月,多多少少過去的歷史也了解了不少,卻幾乎沒聽過大黎王朝的國號,以至于他以為大黎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不曾存在過……

“……是大黎王朝嗎?”謝臻握着戰矛的手罕見地輕輕顫抖着。

“诶你也知道啊?也是,黎铮的名字就和那個開朝皇帝撞了呢,你是他朋友,肯定知道哈哈。”張思洋笑起來,“那個皇帝太短命了,登基十年就被人給殺了,傳言他骁勇善戰,率兵千人闖入十萬人的關塞,還取走了對方首領的項上人頭,不知道是不是過得□□逸了掉以輕心啊。不過這些記載太少,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所以我才叫黎铮黎大帥,這個外號不錯吧?哈哈哈。”

謝臻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出來,他低垂着眼,握着戰矛的手青筋凸起,輕聲喃喃,“是真的……”

“管他真假,反正具體當年的歷史現在誰都不知道了。之前大黎王朝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有人質疑呢,要不是二十幾年前山體塌陷,塌方塌出了黎王墓,裏面的陪葬品證明了大黎王朝的存在,不然現在這個王朝還都是個争論呢。”張思洋說道。

“我知道啊……”謝臻閉上眼,鼻尖酸澀得讓他緊緊咬住牙關。黎王墓……當年葬着黎铮的地方麽……

“诶你說什麽?”張思洋隐約聽見謝臻說了什麽,卻聽不真切,她好奇地問道。

謝臻搖搖頭,深深呼吸了一口,平複下心情,“無事。”

“好了好了,又扯遠了。馬上就輪到你了,你準備準備。”張思洋看了眼那邊張宏信喊了“卡”,趕緊拉回話題,本來想替謝臻整整戰甲,然而上手卻又不知道怎麽折騰,只好用力拍了拍謝臻的肩。

謝臻應了一聲,為自己整理好戰裝,聽見張宏信喊人,他握住戰矛擡腳走了過去。

張思洋看着謝臻的背影有些愣神,仿佛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世界失了色彩,唯獨只有謝臻這一抹濃墨重彩的亮色,這樣的感覺張思洋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上一次是謝臻第一次試鏡殷業、穿着一身大紅出現在她的面前,王孫貴胄,天然去雕飾,那一刻的沖擊,張思洋這輩子都忘不掉。

然後便是這次,張思洋深深呼吸了口氣,她光是看着謝臻這一身戎裝的背影都忍不住有些起雞皮疙瘩,一種昂然戰意,委以國家重任,血灑戰場,護我國疆,決絕而一往直前。

這一場戲在大棚綠景裏拍,喊打喊殺的戰場在後期合成之前還是一塊綠幕布的簡陋空地,群演就像幾十號神經病聚衆犯病似的,張思洋順着謝臻邁過去的方向看見這幅場景,心裏剛才因為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影燒起來的熱血全熄幹淨了。

“老張你不厚道啊,不說別的投資人,就黎大帥給的錢就不少了吧?這樣的大場面你還扯綠布。”張思洋溜到張宏信的導演椅邊上一坐,啧啧侃道。

張宏信老臉一紅,擺擺手氣哼道,“這還不是捉襟見肘麽,之前林欣那一耽誤就耗了我大幾十萬人民幣,而且演員片酬不是錢啊?這林欣羅庭一個個要價高得很,我能怎麽辦?”

張思洋一聽想想好像也是這麽回事,又有點同情起張宏信起來了,“不容易不容易。”

張宏信憋着一汪淚再擺擺手,“你別來我這兒和我扯犢子了,謝臻在哪兒呢?怎麽不見人?”

張思洋“咦”了聲,東張西望了兩下,嘴上嘟嚷着,“前面還看他過來了呢。”

“诶我的姑奶奶,您自個兒手底下的藝人都看不好啊!”張宏信抓緊機會怼道,“金牌經紀人有你這樣的麽?”

張思洋摸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最近有些安逸,懈怠了麽。”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啊。”張宏信啧了聲,一本正經地訓導道。

張思洋“嘿”了一聲,這家夥是埋汰他埋汰上瘾了吧?

張宏信看姑奶奶要發飙了,趕緊止住話題,拿了個擴音喇叭放在嘴邊喊道,“謝臻呢,謝臻快點就位了!”

謝臻其實很早就“就位”了,他握着手裏的戰矛,站在群演之中,産生了一種荒誕的感覺。

曾經讓敵軍聞風喪膽的謝臻,現在什麽都不是的謝臻,還真是有些可笑。

“來了。”謝臻聽見張宏信的聲音淡淡應了一聲,聲音不響,卻是穿過嘈雜的片場,清清楚楚傳進了張宏信的耳朵裏。

張宏信聞着聲音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人早就到場了,他有些心虛地幹咳了聲,“來了啊……”

張思洋輕輕哧了一聲。

這一場戲是謝臻的獨舞,偌大的一個戰場,是他的主場。張宏信想要拍出戰争的歇斯底裏,又想拍出殷業這個角色的強大和悲壯,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場戲,要不是實在資金欠缺,他更想去曠野取景。

他在心裏想着,只有無邊無際的曠野,枯草蔓生,狼煙四起,才能烘托出這樣的一種氛圍。

張宏信在心底輕輕嘆了一聲。

他執着他的機器,做好了準備後高喊道,“第370場!開始!”

有些動作就像本能被刻進了骨血裏,即使過了幾百年也忘不掉。謝臻用戰矛便是如此,挑、飛、擊、進,手上的戰矛猶如乖巧的戰寵,每一個動作都順心如意,矛所到之處便是他心之所向,這一連串流暢至極的攻擊步步緊逼,讓張宏信看得都有些失神,哪怕早就脫離了劇本的要求也沒舍得喊一聲“卡”。

直到謝臻一路挑飛了最後一人的武器,唬得那扮演敵軍将帥的演員一下摔倒在地上,被謝臻的長矛直直抵着,張宏信才回過了神,“卡!”

“妙,太妙了,謝臻你還學過武術啊?”張宏信樂得合不攏嘴,問道,謝臻回過神,被自己用戰矛抵着的那名演員臉上驚慌的神色都快溢出來了,他收回戰矛,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學過一些。”謝臻回着張宏信的話道。

“打得漂亮。”張宏信毫不吝啬地誇道,“不過你這順暢得未免顯得敵國太弱,後面死人手裏就說不過去了,你收斂收斂。”

“嗯。”謝臻應了聲,長矛豎在地面上,矛穗随着風輕輕飄起,“再來?”

“要休息調整一下麽?”張宏信還挺人性化地問道。

“不必。”

“第370場,第二遍,開拍!”

又是相似的一路推進,饒是謝臻這一次有意識地放水,和沒什麽武術基礎的演員對起對手戲來,結果依舊是碾壓。

這一次張宏信也看出問題來了,問題不在謝臻沒意識配合,而是這差別實在太大,你讓個太極宗師和一個小孩正兒八經地對壘,再怎麽放水也是碾壓。

張宏信這下也傷腦筋了,問了一圈群演有誰有點武功底子的,沒個滿意的結果,最後還是張思洋出主意,問他直接用武指行不行。

張宏信愣了愣,遲疑道,“倒也不是不行……這個角色也就是個龍套,只拍背面的話……”

“那就這樣試一次。”張思洋說道。其實她這個提議還有點私心,這麽一來,張宏信的那點鏡頭就得全往謝臻身上靠了。搶鏡頭嘛,謝臻做不來,那可不就得這時候由她這個經紀人出面了。

張宏信瞥了瞥張思洋,他當然清楚張思洋心裏打的主意,不過張思洋說的的确是眼下為數不多的可行方法,于是那武指便被趕驢上坡似的換了衣服化了妝。

又過了一遍,這一回效果好了不少,張宏信滿意地兀自點了點頭,就着剛才拍的那條戲給武指和謝臻兩個又講了講細節處理,然後再次開拍。

謝臻就這樣沒有停歇地過了五遍,一身戎裝厚重又悶熱,邊上的群演一下戲就恨不得趕緊把身上的衣服脫了,謝臻倒是沒露出半點的不适應,反而是後來過了兩遍的武指有些吃不消地要求歇一歇。

謝臻聞言便也随地坐下,合着一堆群演坐在一起,張思洋拿了兩瓶水過來,其中一瓶丢給了武指,謝臻接過仰頭灌下幾口,“謝謝。”

武指也一邊補充着水分,看見謝臻臉上毫不吃力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練過幾年?底子很好啊。”

謝臻扯扯嘴角,“從小練起來的。”

“難怪了!”武指說道,就連他有時候都難接住謝臻的招數。

尤其謝臻總會蹦出一兩招角度極其刁鑽、出其不意的挑刺,每次弄得他措手不及。而且除了招數外,謝臻本身一路進攻過來的氣場就讓他覺得自己不知不覺落了下風,那種居高臨下的壓力讓他不自覺就想要往後退。

這很奇怪,就連武指自己都說不清這是怎麽冒出來的念頭,明明謝臻看着文文弱弱身形瘦削,還沒他看起來耐抗,偏偏剛才面對面的時候便讓他平白冒出了想要後退避讓的想法。

謝臻看了眼兀自糾結的武指,嘴角微動了兩下,不過也沒開口。

其實這武指做得已經相當不錯了,能抵住他的戰氣如常發揮的人難得一見,當然現在是在戲裏,他的确盡量收斂了,但是十幾年從戎的經歷,一身血氣,遇到相似的場景,再怎麽費心思收斂,也不可能收得幹幹淨淨。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後再次開拍。

這一條兩人磨合了快十遍才終于算是讓張宏信滿意了。

“趁熱打鐵,繼續趕下一場!”張宏信摩拳擦掌興致勃勃道。

武指欲哭無淚,被張宏信塞了一紙劇本,讓他趕緊看看下一場要拍的是什麽。

武指的戲不多,最後露個臉,與謝臻的那個角色同歸于盡就能功成身退了。

“我看我這仇恨拉得很穩了。”武指看完了劇本說道。

殷業這角色現在多受人喜歡啊,不僅年輕小姑娘喜歡,上了年紀的媽媽阿姨輩也喜歡,什麽女人不喜歡長得好看、風度又佳、既有擔當還會挑逗的男人?現在好了,被他一命換一命地殺了。

“張導,要不你還是拍我背影吧。要是被我家六歲的閨女在電視上看到是我把她最喜歡的王爺殺了,還不得跟我鬧啊。”武指哭喪着臉。

張宏信和張思洋都笑了,張宏信拍拍武指的肩膀,說道,“那不行,你這好歹也是個反派,死前都不露個臉說不過去啊。”

“诶你別怕,等下了戲讓謝臻給你個親簽,保證你閨女不和你鬧。”張思洋笑起來。

武指嘆口氣,認命地由着化妝師再給自己上妝補妝,狠狠享受了回演員的待遇。

作者有話要說: 黎铮:我家臻臻騎術!一流!

謝臻:……

作者:0.0謝臻你臉紅啥

———————————

感謝【潘多拉的兔子】丢了一顆地雷!嘿嘿!

感謝【木心木緋】小天使灌了140瓶營養液!驚呆了噗!

感謝【神無】小天使灌了10瓶營養液!

感謝【本太子叫爺】小天使灌了10瓶營養液!麽麽你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