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2
旬,冰窖監獄自建立以來,誕生了第一個刑滿釋放的罪犯。
切利出獄的那天,冰窖的風雪依舊，早已被冰封的閘門沉重地緩緩打開……
也不用全打開，往上擡個十厘米就夠了。
“大哥,辰哥。”黑色的惡魔小玩偶邁着小短腿噗噗噗從閘門後走出來，仰着那張兒童塗鴉似的臉，漆黑空洞的眼神在眼前兩人身上掃了掃,随後小跑起來往前一蹦，抓住明辰的衣擺蕩了一下，躍到他肩頭坐着,敏得像是一只小黑貓,奶聲奶氣的聲音有點失望道：“小職沒有來嗎？”
休登在他腦袋上拍了拍,小玩偶順勢順勢抓着他的,順着臂一路小跑躍到休登頭頂趴下來。
休登笑道：“他馬上要考試了，在家學習。”
明辰已經處理好了切利出獄的所有續，接到人後就登艦回程了。
切利被關了十年，出獄的場面并沒有什麽激動重逢的感人戲碼，畢竟休登和明辰幾乎每個月都會來看他。現在可以把人接回家了,雖不至于激動,但哥哥們都很開心。
要是這崽子以後不再繼續惹事，就更好了。
閑話了一路,到家的時候切利趴在休登頭頂,面無表情地跟在前院大搖大擺曬太陽的大白鵝對視。
“這什麽玩意兒？”切利黑漆漆的空洞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奇。
“小職養的鵝,你別招它，它會咬人。”明辰叮囑了一句，進了室內後他把切利拿下來，輕輕說：“歡迎回家。”
切利唔了一聲，老實地蹲在明辰心四處亂看，他離開十年，家裏幾乎沒怎麽變化，格局擺設都和他離開前差不多。
“小職還沒放學？”切利道。
“他已經從赫裏蘭畢業了，在書房學習呢，準備考伊登勢了，你自己去找他吧。”明辰把切利放下地，和休登站在一旁看着他興沖沖地在樓梯上蹦跶，跑到二樓書房去。
休登摟着明辰的肩，偏頭在他耳側吻了一下，聲色溫柔地笑道：“等丘羅回來，家裏怕是得開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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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辰也笑了笑，低頭看了眼時間，“準備晚飯吧，一會小職該嚷了，我給你打下。”
樓上，切利在書房門口來回蹦了好幾次才夠到門鎖，開了門悄悄走進去，就看到職人正背對着門口在書桌上埋頭學習，光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試題。
“小職！”切利站在門口大喊了一聲。
職人一愣，回過頭看到地上的小玩偶，也驚喜地大喊了一聲：“二哥！”
“小職！”
“二哥！”
“小職！！！”
“二哥！！！”
切利吧嗒着小短腿往前跑，職人也立刻從位子上起身，彎腰把他捧起來，開心地把切利摁在自己臉上使勁蹭了好幾下。
“二哥，你終于回家了，我好想你啊。”職人捧着切利說。
切利哼了一聲，“你想我你不來看我，出獄了也不來接我。”
“那我要考試了嘛，辰哥不給我去。”職人坐回去把切利放在桌子上，小聲哄他道：“我上次就沒考上，這次不能松懈了。”
切利也沒真要跟他計較這個，蹲在他邊道：“那小子呢？”
“丘羅回地球了。”職人說。
切利一聽就高興了，啪啪鼓掌，“你們離婚了？太好了！”
然後他就看到弟弟臉上所有的情緒都一瞬間消失了，職人放下一把攥着切利，起身離開了書房往樓下走，全程一言不發。切利正莫名其妙着，職人在廚房裏找到哥哥們，然後投球似的一把将切利朝休登扔了過去，快準狠穩！
随後轉頭就走，回了書房把門都反鎖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廚房裏的人都整懵了。
切利暈乎乎地站在休登頭頂，茫然道：“發生什麽事？”
“你問誰呢？”明辰在一旁剝着豆子，“進去了統共不到五分鐘，你怎麽惹他了？”
“我看那小子沒在家，就說了一句他們是不是離婚了。”切利郁悶道。
休登失笑道：“這是禁句，不能在小職面前提。丘羅回地球是服實習役，過幾個月就回來了。他們感情很好，你以後不準亂說。”
明辰蹙着眉教訓切利道：“你怎麽老盼着他們離婚？你保證過不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就跟丘羅叽叽歪歪你還記得嗎？”
“記得……”切利怏怏不樂地蹲下來拔休登的頭發，“那我不是就随口一說嘛。”
“你自己哄他去吧。”休登擡把切利拿下來放在流理臺上，用指推了推他。
切利立刻蹦下地跑出去了。
休登笑了笑繼續切菜，一低頭，簌簌掉了一小片頭發。
“……”
這邊切利跑到樓上發現進不去了，貼在門上死命捶門，在外面哇哇叫。
職人開了隔音根本聽不到，但不用想也知道他二哥肯定會锲而不舍地追上來叫門。職人晾了他好一會，刷完了試題才起身去開門，低頭看着可憐兮兮蹲在那的小玩偶，不高興道：“你以後還說嗎？”
切利趕緊撥浪鼓一樣搖頭。
職人就不生氣了，彎腰把切利撿起來捧在心，帶他回卧室去，“二哥，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當他把在蜜月裏丘羅給他抓的小惡魔玩偶推到切利面前時，輪到切利生氣了。
“這、這什麽東西！”切利又驚又怒，很是屈辱地在原地打轉，“我哪裏像這個醜東西了！”
“哪裏醜了？”職人道：“明明很像你啊，丘羅給我抓了兩個，另一個我送給大哥和辰哥了。”
切利嫌棄地揪着玩偶的犄角扔到了床下，“我可你它好看多了。”
職人又把玩偶撿回來，“你就是比它做工精良而已，你怎麽這麽不開心啊？我們當初特意為了你抓出來的。”他把明辰的社交賬號翻出來，點開頭像給切利看，“你看，大哥和辰哥也很喜歡的。”
切利的心情很複雜，他要是有表情的話，此刻他的表情也會很複雜。
“小職啊，你還記得哥本來長什麽樣嗎？”切利被困在這個娃娃裏十年，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但他可不想讓弟弟心裏對自己的印象完全被這個可笑的玩偶取代。
“我當然記得啊。”職人捧着切利倒在床上，用臉頰親昵地蹭着他，“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去軍區玩，給我買很多糖……”
切利聽着心裏正暖烘烘着，就聽見職人話鋒一轉，捧着他從床上爬起來拉開旁邊一個抽屜，特別開心快樂地跟切利說：“丘羅也給我買了很多糖，這個叫巧克力，丘羅給我買了特別特別多，大哥也很喜歡吃二哥你肯定也會喜歡的，可惜你現在吃不到。”
說着就剝了一顆榛子巧克力自己吃了起來。
切利面無表情道：“怎麽又扯到他身上了，不能繼續說我了嗎……诶這個味道真的很香。”
切利雖然是個玩偶但保留了大部分的感知，只是沒有痛覺和味覺，他蹲在職人上嗅着巧克力的香味，那個不存在的牙根子有點癢癢。他們兄弟幾個除了明辰都很嗜甜，被困在小玩偶裏後對切利最大的懲罰大概就是不能吃甜食了。
“你什麽時候能變回來啊？”職人可憐地摸了摸切利的腦袋。
切利道：“會變回來的，不用擔心。”
拿回身體意味着拿回原本的軍權，這個有點難辦，畢竟是被判過死刑的人，他的軍籍還在但總指揮官的軍職已經被免除了。不過帝國最高的掌權人是他大哥，切利即便入獄十年，他麾下的部隊也沒有散，有休登在沒人敢來瓜分他的巢穴部隊。
就是輿論上這塊不太好處理，他現在就拿回身體重新上任總指揮官不是不行，但到時候估計他大哥就會被帝國上下罵臭了。
切利也不着急，他都習慣自己這副模樣了。
兄弟倆在卧室裏叽叽咕咕聊了半天，明辰上來喊職人吃晚餐。
晚餐的時候切利自然只能蹲在桌子上幹看着，跟他們說着話，一時間又回到了過去一家人聚在一起平淡又幸福的時光。
飯後職人帶着切利到後院逛，給他介紹家裏的大小馬和大白鵝。
後院本來是切利的練習場地，現在被修建得跟個景區一樣，切利騎着鵝跟職人繞着湖散步，職人牽着發財遛彎，富貴兒不用牽着，它自己會乖乖跟上來，在後面噠噠噠。
切利騎在大白鵝脖子上總得仰着頭跟職人說話，覺得有點費勁，便蹦到馬背上，終于肯正視弟弟結結婚了這個事實，很認真的問道：“婚後快樂嗎？他對你好不好？”
職人轉頭看着他，切利的眼睛漆黑空洞沒有焦距，別人是察覺不到他的視線也看不出他的表情的，但職人還是能清晰明确的感受到切利的關心和妥協。
他臉頰有些微紅地笑起來，輕輕說：“快樂啊，和丘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樂。他對我很好，像你們一樣，又跟你們不一樣。我每一天都會更加喜歡丘羅，就像喜歡你們一樣，又不一樣。”
切利聽到了自己想聽到了答案，心裏是高興的，表面上卻是哼了一下，“他對你好是應該的。”
“丘羅的家人朋友也對我很好啊，所以你也不可以和丘羅吵架。”職人戳他的腦袋，切利被他戳得差點從馬背上歪下去，抓着鬃毛又蕩了回來。
沒多久休登和明辰收拾完廚房也出來和他們一起在後院散步，坐在湖邊的亭子裏聊天。
切利和那只鵝打了起來，那鵝老叨他的犄角，切利不勝其煩，怒氣沖沖地對大白鵝肥碩的胸脯飽以老拳。大白鵝跟他玩了一會就失去了興，抖了抖羽毛跑到職人腳邊窩了下來。
一家人聊了沒一會職人就漸漸有點心不在焉了，頻繁地看時間。
切利抱着一塊剝好的巧克力坐在桌子上聞，注意到職人的異常後問道：“小職怎麽了？”
明辰笑道：“跟丘羅約好視訊的時間快到了吧？”
職人點點頭。
切利：“……”
他就不該問！
丘羅落地後非常繁忙，大多數時候他們只能用字消息說會話，隔八天才有會視訊一次，他都離開半個多月了，今晚約好的這才是第二次視訊呢。
他剛離開也不算太久，職人很想他，倒也不至于難受。
時間快到了的時候職人想回房間和丘羅說點悄悄話，順便把切利也拎走了，他要把二哥出獄的好消息告訴他。
丘羅彈來視訊的時候職人激動死了，已經把切利攥在裏了準備和他說。
視訊一接通，虛拟屏投出丘羅那張令他日思夜想的面容來，直到前一秒職人的心情都是開心期待的，看到丘羅後忽然安靜了一瞬，随後慢慢紅了眼眶，撲簌簌地掉眼淚。
“怎麽了？別哭，說話。”丘羅都給他弄緊張了，連忙問。
職人跪坐在床上難過地嗚嗚哭了幾聲，擦了兩把眼淚才說：“我好想你。”
丘羅松了口氣，柔聲道：“我也很想你，好了別哭，我已經提前請好了事假，等你來了我帶你去買皮卡丘好嗎？”
職人點點頭，情緒爆發後沒多久就不哭了，倒在一邊跟丘羅小聲說話，聊了半宿。
十二點半的時候職人怕耽誤丘羅休息，這才依依不舍地跟他挂斷了視訊。
他嘆了口氣翻過身，看到了面無表情的切利。
職人騰地彈坐起來，他把二哥給忘了！
于是趁着丘羅還沒睡，職人趕緊又給他撥了一通視訊，把切利舉到他面前急急道：“我剛剛忘記和你說了，老婆你看，二哥今天出獄了！”
丘羅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裏的小玩偶，漠然道：“知道了。”
說完啪地把視訊挂斷了，全程不到五秒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