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驗貨
彥酃大掌掀開洛傾染身上僅存的被子，伏下身，吻輕輕地落在她的耳邊，算不上溫柔。
折騰了好長時間，男人才翻過身沉沉睡去。
洛傾染卻感覺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耗盡了所有氣力。
看着睡在床沿邊的男人，洛傾染不禁憤怒。雖說他救了她，雖說這是一場交易，可是他也是在間接的逼她。也許沒有他的出現，她還能自在些，即使生活實在緊迫。
有人說，時間游走，最可怕的卻是成長為曾經自己最讨厭的模樣。如今的她不正是這樣？最終成為自己曾經最為不齒的那一類人。
真想揍一下身旁的男人，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她的付出會因為這個舉動付之東流。似是惡作劇般，洛傾染撇開嘴笑着小心翼翼的将熟睡的男人輕輕踹下床去，而自己則趕緊挪過身體躺在床沿，制造不小心将男人擠下床的假象，在聽到男人的悶哼聲後趕緊閉眼假裝睡着。就像惹了禍的小孩一樣。
彥酃雙手托着腰悶哼着站起身來。正想發火，卻見洛傾染熟睡着。小手拽着被子蓋着全身，只露出一顆腦袋。長長的睫毛落在眼睑，襯着一張精致的臉。說實話，他當初看上她，不僅是因為她有一張和羅卿相似的臉，也是因為她夠漂亮。男人天生就是喜歡美女的，不是嗎？
本以為是被這個女人故意踹下床的，只是洛傾染也搭在床沿，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男人也就信了自己是不小心被擠下去的。揉揉腰，越過洛傾染躺在另一側，順手将她往身邊拉了拉。
洛傾染本是想等彥酃再次睡着後就起身離開的，許是身體太過勞累，更何況他的手一直搭在她腰間，想要等待時機，卻不想假寐到最後竟是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身旁的男人早已不在，洛傾染起身下樓，雙腿還有些許發軟。
“把它喝了。”坐在沙發上的彥酃看到下樓的洛傾染，毫無表情的說道。就像對陌生人一樣，絲毫不讓人覺得這個是昨晚躺在他身邊的人。
真是夠冷血的。
應該是避孕藥之類的吧，洛傾染問也不問拿起茶幾上的藥仰頭便喝了。不用他說，她也不可能留下機會懷上他的孩子的。
喝完洛傾染便要離開，彥酃也不阻攔，只是遞過一個手機，丢下一句“我會找你的”，洛傾染便拿過手機頭也不擡的走了。
回到家時，洛媽媽早已安全在家。一片狼藉的房間早已收拾幹淨，就像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樣。可是有些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在變着，就像她，無論如何收拾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媽，他們沒為難你吧？”洛傾染看着母親，擔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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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媽媽拉過洛傾染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嗯。他們昨天就送我回來了，說是有人還了我們的債，你呢，傷怎麽樣？”
“哦”總算還是個講信用的主，洛傾染多少有些許安慰。“我沒事。”
“是那天救你的那個人幫我們的吧，是你朋友嗎？”一定是有人幫忙，她才能平安回來，畢竟那些讨債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可是洛媽媽還是有些擔心，她隐約覺得那個人也是個不好惹的人。
“算是吧。”
見女兒不願多說洛媽媽也就不再多問，一心想着大家都好就行了。只是這麽多年來真是難為了染染，沒給她好的生活卻總是連累她。可是染染卻不離不棄，她真是感激上蒼送給她這麽一個好女兒。
兩個星期慢慢的過去，這些天一直很安靜。那個手機一直沒響過，彥酃沒有找過她，洛傾染天真的以為一切就這樣過去了，而那個手機也早已被她丢在房間的課桌上。
她像往常那樣到處兼職，即使沒了債務可是她們依舊要生存。所幸她找到了一份文員的工作，雖說工資不高，卻勉強還能家用。
那是家新成立的小公司，做些創意廣告和企業策劃，人員不多，創立者是季文韬和季文雪兄妹。他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嫌棄她先前記憶的空白，依然聘她為文員。公司經費緊張時，洛傾染什麽都做，打雜，整理文件，跑腿什麽的，偶爾也會為他們的創意給一些自己的意見。
也是為了離工作的地方近些，洛傾染搬了家，她沒和任何人說過，即使她的兩個好朋友。也許更多的是想要徹底避開那個人吧。
洛傾染每天按時上下班，公司的人都很熱情，季氏兄妹也對她很好，生活也日漸充實，日子也日漸明朗。
今天公司剛截獲了一單大買賣，有人提議到迷欲慶祝一下。
原本以為時間會淡化記憶，以為自己快要忘卻，可是沒想到在聽到迷欲二字時，心裏還是會緊張，那一幕幕仿佛電影般在腦海再現。他們的相遇，交易，一切都提醒着她昨日的不堪。
本想拒絕的，像迷欲這樣的地方極有可能會再次碰到彥酃，可是盛情難卻，洛傾染又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還是答應去了。
一路上她的心都是緊張的，是害怕碰到彥酃，還是害怕那樣的自己被他們知曉，應該都有吧。所幸進入迷欲後，她沒看到任何熟悉的面龐，一顆吊着的心也慢慢放松下來。
“今天的功勞都是大家的，來喝酒。”季文雪依舊是大大咧咧的，歡快的性子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傾染，你怎麽了？從出發到現在都一直心不在焉的。”安靜坐在角落裏的季文韬問着。
“我有嗎？”洛傾染有點驚訝，畢竟自己已經掩飾的很好了，連文雪都未看出來。不過轉念想想一向細心如他也難怪他會看出來。
“你是不習慣這種場合吧？”在看到洛傾染點頭回答“有點兒”後，季文韬微微一笑，“我也是”。
兩人對視微笑着碰杯。
聚會結束時，季文雪早已爛醉如泥。同事們也都打車回去。
本來季文韬想要送洛傾染回去的，可是拖着個喝醉了的妹妹有點不放心，而且兩人不怎麽順路，洛傾染便讓他先走了。
已是深秋快入冬了，風在吹有點冷，洛傾染将風衣的領口豎起來稍微擋住些寒冷。
這會還不算太晚，洛傾染想要走一下到前條街坐最後一班公交車，可是一轉身便撞見了那輛炫藍色的蘭基博尼。
上天真是會開玩笑，越想見到的人越是見不到，就像她的哥哥；越想避開的人就越是會相遇，就像她眼前的那個人。
洛傾染下意識的想跑，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迅速下車，修長的雙腿很快便追上了她。
彥酃粗魯的拽過洛傾染，洛傾染一個不穩正好摔在他的懷裏，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還有淡淡的煙草味。洛傾染揉揉微痛的鼻子，一擡頭便碰上了男人愠怒的眼眸，陰鸷的神情。
“想逃？”男人丢下手裏的煙，還沒等洛傾染說些什麽就想将她拖入車中。
洛傾染如臨大敵似的做起格鬥的準備。
男人圈起手臂，鋒利的眉眼微眯，抿着的嘴角微啓，“自不量力”帶着嘲諷的味道。
事實證明在這個男人面前洛傾染還是太弱了，她選擇向周圍的人求救，她以為彥酃會有所忌憚的，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這個男人是何等的傲慢與強大，憑他在整個延沙市的勢力，誰敢招惹他？
“就算你報警也沒用，整個延沙市誰敢管我的事。乖乖上車，不然我就在這要了你。”
說着男人的大手便伸過來。
“你無恥！”洛傾染伸出的手掌被男人捏在手心。
“別不知好歹，就算我真在這要了你，他們也得給我閉着眼不得離開，不過第二天傳的滿城的也只會是你，誰他媽的敢說我。”
他說的對，她惹不起。什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都是一些紙上的話而已，她可做不到厚着臉皮真的是走自己的路，管他風言風語的。何況這個社會是不允許的，她可不想淪為茶餘飯後的談資。洛傾染只得乖乖上車。
彥酃一上車便點燃了一支煙，卻沒有吸。缭繞的煙霧在閉封的車內嗆得洛傾染不住的咳嗽，眼圈鮮紅。
車內的氛圍很沉重，看着表情冷冽的彥酃洛傾染也不敢吱聲。
車在靜裔園停下了，男人一手拉過她一路将她她拖到房子的二樓卧室，粗魯的将她摔在床上。
“你發瘋啊。”疼痛一陣陣傳來，洛傾染再也忍不住大吼。
“這麽長時間沒見倒是長見識了。”敢罵他，真是長膽了，彥酃更是惱怒。
“你到底在生氣什麽？我們的交易已經完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洛傾染極力反抗，原本在外面她的功夫倒還是不錯的，可是在彥酃面前她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只能任其擺布。
呵，我生氣什麽？難道不知道嗎。打了這麽多天的電話居然一個都不接，當初給你電話是幹嘛的。跑到你住的地方才知道原來是搬家了，呵，真夠可以的，不過就是出差了幾天竟逃的如此。我讓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開我。
好不容易找到一副如此契合的身體，他還沒膩，要逃開他想都別想。
“呵，洛傾染你也太擡舉自己了吧，做一次幾千萬，這樣做生意我可不是虧大了。”彥酃冷笑。
“堂堂彥少怎可如此不講信用。”洛傾染咬牙。可是若是他真的不講理了，她又能怎麽樣。
“呵，講不講信用還輪不到你來評判。不過要想逃，你得想好後果。”
“不就是錢嗎，我總有一天會還清的。”已經賣了一次，洛傾染不想再次堕落。
“呵，”想的到美，錢他可不稀罕。“那就現在還。”說的倒是挺有骨氣的，可是現實她不得不妥協。彥酃彎起嘴角。
“你！”
“我怎樣？我是你的債主，叫你什麽時候還就得還，還不起就給我乖乖閉嘴。”
是的，他說的對。可是有錢人就能為所欲為嗎？用身體來還錢就是他說的算嗎？這個社會難道就真的如此荒唐？她的人生難道就要毀在他的手裏？她憤怒，想反抗，可是想到洛媽媽，想到如此巨額的債務，她只能妥協。現實就像一張龐大的網，她逃不開，只要生活在這個世界，現實都是如影随形的。
有種絕望的感覺，她多麽想哥哥能在身邊，這樣他們能相互依靠，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她還是從前的那個自己，即使生活困苦，但是活的自在，有尊嚴。
自從上次之後，彥酃就再也沒能找到合适的身體，此時他只想盡情享受。殊不知洛傾染此時此刻內心的想法。她想着他終有一日會不得好死，他們終究有一天能夠陌路殊途，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