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姐姐有事要辦,我雇了馬車自己回來噠。”不知道鴛鴦叫自己做什麽,黑心歌一點不心虛的将周瑞家的拉出來溜了一圈,表示她回來晚了,是有客觀原因地。歪頭看鴛鴦,一臉不解:“做什麽火急火了的,大水沖着了不成?”
回到熟悉的環境,緋歌立時就有種重回人間的真實感。見了鴛鴦,都忘記了早起那會兒這小妮子咆哮的掀她被子叫她起床時的猙獰模樣。
哎呦,多早會沒見,美眉你咋又俊了嘞?
吐槽系的護短少女笑眯眯看着鴛鴦。心裏不由又想到了剛剛的驚心動魄。
雖然她剛剛見事不好撒丫子颠了,但該她幹的事卻一樣沒少。
最值得一提的是她用風裏的小刀片劃了那只小家雀的手腕,傷口洽巧在緋歌胎記所在的位置。
了勝于無,誰知道此時插的柳以後會不會成蔭呢。
除此之外,哪怕分不清到底哪一只人馬是睿親王私兵,緋歌也在起風的瞬間做了區別對待。
朝黑衣人和青衣箭袖刮的風裏沒有刀片,只是一些沙塵。而朝.廷禁衛軍和後出現的那支人馬則全權收到了緋歌的‘另眼相待’。
沙塵,碎木,瓦片,枯草以及重量級的小刀片全部混在風裏朝他們從容的招小手。
來呀,玩親親呀~
(→_→)
緋歌訂做的刀片分兩種,一種是帶着編號,樣子精巧美觀,還墜了絡子的那種。
一種則是質量一般,樣式普通,但鋒利程度更甚前者的。
按現代的說法就是精裝版和簡裝避稅版的差別,而緋歌那會兒丢出去的自然是後一種。
前一種讓人可以找到她,後一種則是緋歌訂做完就後悔費銀子的。她其實可以抓一把繡花針放在荷包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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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榮國府裏有的是,壓根不需要她另外花錢定做。
╮(╯▽╰)╭
“要是走水還好了。快些吧,鹦哥兒她娘沒了。”鴛鴦在上房侍候,因老太太審美幾十年如一日,所以鴛鴦的衣裙也都偏鮮亮。
這會子一邊說,一邊扯着緋歌回她們房間換衣裙去。
她們一批進府的姐妹,既不是走不開,這種時候怎麽也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幫襯些才是。
更何況,“自打鹦哥兒的弟弟沒了,她娘身子骨一直不好,不過是熬日子将養着罷了。前兒她祖母接了娘家侄女來……聽說被鹦哥兒的娘堵在炕上了,說了好些誅心的話,連病帶氣的就這麽沒了。她祖母,唉,總之就是這個屍骨未寒,那個就要進門了。”頓了頓,鴛鴦左右看了一眼,小聲說道,“這事鹦哥兒許是還不知道,若是知道怕是有的鬧了。”
府裏從老太太那算起,最重孝道。若是鹦哥兒鬧起來,以後可怎麽過呢。
鹦哥長的溫軟,但性子卻極為剛硬。這樣的事情讓她知道了,哪有不鬧的道理。
緋歌一聽便明白怎麽回事了,這事還真不能叫鹦哥兒鬧起來。不然光一個孝道壓下來,鹦哥兒也不能再在榮慶堂立足。更別提以後跳槽換上司成為林仙草的貼心小棉襖了。
想到這裏,緋歌有些好奇原著裏是不是也有這一出?如果有,當時的鹦哥兒又是怎麽做的呢?
緋歌不知道,這事能發展到今天,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在裏面。
對普通人來說,沒啥別沒錢,有啥別有病。因為看病的花銷絕對是刻苦銘心的。鹦哥兒為了她娘看病,白日裏當差,夜裏便點燈熬油的做針線賣錢。
到底是杯水車薪,救不了急,更救不了命。
蘇家有庭訓,子孫救急不救窮。
若一時手裏短缺,借上一二倒也無妨。若一直手裏短缺,那還是別借了。那樣的人,沒有投資的價值。
知道鹦哥兒的未來,了解她的性子,緋歌便将她攢下來買房子的錢轉手借了些給鹦哥兒。
雖然有蘇家庭訓鞭策,但在緋歌看來,房子買不買,什麽時候買都是小事,有個疼你的親娘那才是大事。
再有因住在同一間屋子,鴛鴦也知道了鹦哥兒娘的事。所以緋歌出錢時,鴛鴦便悄悄的找了老太太房裏的大丫頭,包了些老太太那裏不要的碎參須回來給鹦哥兒。
于是本應該早早就咽氣給新人騰地方的鹦哥兒娘就愣是沒死成。
着急抱孫子,擺脫病秧子媳婦,迎娶嬌嫩表妹的某些人可不就着急了。若不是鹦哥兒老子沒一置千金的能力,說不定小花枝巷的事情就要提前上演了。
若是現在的鹦哥兒爹和将來的琏二有機會坐下來,說不定還能讨論一下——打開讓原配咽氣的正确方式。
╮(╯▽╰)╭
吐槽完畢,緋歌收回心思。問鴛鴦:“鹦哥兒外家呢?還有什麽人沒有?”叫上他們出面也比讓鹦哥兒一小姑娘橫沖直撞強。
“沒什麽人了。”鴛鴦打開箱籠,從裏面找相較比較素淨的衣裙。挑了一條白棉裙,煙粉色中衣,外面又撿了件藍緞子掐牙的褙子套上。
鴛鴦是家生子,家常舊衣裙也不少。雖然料子不及進府後新做的,總比緋歌擡腳買起來的寬裕一些。
再一個鴛鴦幾個女紅都是自小便學的。小姑娘愛俏,得了料子也能自己動手做些衣裙穿,不似緋歌得了什麽好料子都是往箱子裏一塞,又懶得動,又不樂意托人弄。
緋歌所有的衣服,就只身上這身最是素淨。不過也已經裏外都髒了。打開箱籠翻了一回,發現真沒什麽太适合的衣服。心想着,箱子裏的布料回頭便都做起來吧。她不能将日子過成出門連件合适的衣裙都沒有的地步。
忒窘迫了。
話說回來,誰又能想到一天趕上三場白事呢?而且其中一場還特麽是現場版的。
╮(╯▽╰)╭
賈寶玉頭一回見林妹妹的時候,明知道他喪母的親表妹來了,還一身的大紅大紫紮人眼。不說對他那病逝的親姑母多有不敬,只說去廟裏還願,就沒想過佛祖菩薩是不是也喜歡你那一身‘大紅包’?
“得,你去鹦哥兒家,我去找賴嬷嬷。”緋歌勉強着挑了套一般鮮豔的衣裙,一邊換上,一邊跟鴛鴦商量,“鹦哥兒那性子保準壓不住,她年紀小,輩份也小,鬧起來定要吃虧的。咱們到底是老太太院裏的丫頭,你去給她助個陣。
我去找賴嬷嬷,賴家好歹也跟鹦哥兒她外家有舊。前兒大姑娘給了我支簪子,極精巧的玩意,聽說還是內造的。好不好的,總是份心意。沒的上門求人空着兩只爪子的……”
既然年紀小,輩份小,那就拉大旗扯虎皮得了。破點財将賴家這尊佛請出來,總不會再叫鹦哥兒吃了虧去。
緋歌也不是多大方的人,不過是對金銀之物看得很淡罷了。
不是清高也不是淡然,而是得失之間悟出了一些敗家道理而已。
攢是沒用的。
當年睿親王府富可敵國,各地的貢品哪樣不是先到了睿王府,然後再重新拟了貢品單子往宮裏送?
還有她在現代攢了多少私房錢,家裏長輩又給她買了多少教育基金,就業保險……可最後呢?
所以論大方的程度,緋歌敢說她第二,都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當然了,緋歌的大方慷慨也要分人。
林仙草的貼身小棉襖自然沒問題,假石頭的西洋花點子哈巴兒……啧,狗糧就可以了,要什麽銀子。
其實花珍珠這人吧,如果不知道她後來幹的那些糟心事,跟他相處起來還挺舒服的。
溫柔和順,不争不搶。四人住一起,周道妥帖。
然而看過原著,緋歌一邊看她現在這般年紀便樣樣妥帖和順,憐她生存不易。一邊記得她以後會做的那些事,心裏又厭煩她。
緋歌不是天秤座,也硬讓她給整出天秤的毛病來了。
想到以後的襲人,緋歌便轉頭問鴛鴦,“珍珠呢?”
“老太太打發她去史家送東西了。史大奶奶有了身子,錯了,是史大爺屋裏人有了身子。”
聞言,緋歌臉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她就說嘛,那個誰也快了。
說話間,倆人皆手腳麻利的将自己打理好,然後鎖上箱籠便一道出了屋子。
一路沿着夾道走到後門,兩人才分道揚镳。鹦哥兒家往西走,賴家往東去。
剛來時,緋歌只是個粗使丫頭,跑腿傳話的活做的多了。賴家的位置,緋歌都能用高德地圖的方式打開。
請前方十米後左轉……請向前行駛五十米後右拐進入下一個路口……
捧着個雕花的小盒子,裏面不但放了那支緋歌剛剛提過的簪子,還放了一張二十兩銀票。緋哥心忖,若是賴家嫌少,她不介意再送兩道名貴食譜。
好在這是個講孝道,更講主仆關系的地方。鹦哥兒跟家裏鬧翻了,只要有人庇護一二,鹦哥兒的家裏人也不敢越過主子左右鹦哥兒的人生。
緋歌現在擔心的就是本就是後爹了,現在又有隔着個後媽和亡母,鹦哥兒家寧願折了她,也不願意看着她好。
為啥這麽說呢。
因為上次丫頭們升等的時候,就有人故意傳出誰誰誰八字不吉,克親妨礙的話來。
榮國府那麽多丫頭,完全可以來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操作。也因此到了最後,那丫頭不但沒升上二等,還直接離開了榮慶堂。
想到這裏,緋歌不得不感嘆一聲,腦子是個好東西,鹦哥兒的家人,好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