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緋歌發現做為複仇郡主, 她有些個不務正業。于是在紅樓正劇開始前的這段時間, 緋歌想幹點體現她人生價值的事兒。
生命不息, 折騰不止。不管最後成不成功,她都得折騰一回,讓人知道她老子……後繼有人。
至于最後會不會将她的小命折騰沒了……也許這麽一折騰她就能回家了呢。
梁園雖好, 終非吾鄉。更何況這特麽還不是梁園……
如果回家了,她一定要在微博上将這幾年學到的東西,狠狠的曬一回。讓那些人也知道知道, 她不光會曬食譜,田家五行。還會曬各種古藝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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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 京城的上空飄下今年第一場雪。見下雪了, 緋歌跺了躲腳,一邊伸手接雪花玩,一邊讓人準備了鍋底,在房間裏涮鍋子。
主子們今天也吃鍋子,不過涮的種類卻沒有緋歌這裏的多。
畢竟一些毛肚牛紮一類的玩意, 主子們才不會吃呢。
在緋歌這裏, 哪怕是換了身份,也沒有什麽主仆之分。她當丫頭的時候, 就沒少奴役鹦哥兒和鴛鴦。
撒嬌賣癡, 耍賴偷懶。十八般武藝她能使出了十九種還要多。
‘真是個大小姐’
這句話不管是鴛鴦還是鹦哥兒都被緋歌磨得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如今真成‘大小姐’了, 到又覺得緋歌一點主子的作派都沒有了。
這會兒加上小紅,四人圍桌吃鍋子,一邊留着汗, 一邊往鍋裏下菜。
小紅有些拘謹,并不敢多放松。吃飯時還會注意緋歌的喜好,極有眼力的給緋歌布菜。
小紅伶俐,被選在緋歌這邊後,也用心當差。聽說緋歌不善女紅,便一直在這方面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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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歌八歲,小紅六歲,緋歌并不怎麽叫小紅做事,最多叫小紅打個水,跑跑腿,再加上緋歌平日裏也不需要丫頭跟着,小紅到是有更多的時間練習女紅。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小紅本就跟這個時代的女孩一樣,記事開始便學着打絡子穿針引線,所以自打分到緋歌房裏,緋歌日常用的小物件也終于精致起來了。
說說笑笑就将這頓飯吃完了,之後又是放屋子裏的味道,又是換衣服洗漱,很是忙了一通。
等都收拾利落了,小紅按着緋歌的意思回了後街自家休息。屋裏只剩下緋歌和鴛鴦鹦哥兒三人後,便開始走鵝卵石路。
緋歌前些日子讓人收集了不少鵝卵石,之後用那些鵝卵石做了幾塊長石板。
鵝卵石固定在石板上,光着腳踩上去,可以刺激腳上穴位,從而改善體內血液循環。
是最省錢又實用的按摩器。
平時這些石板靠牆立着,晚上圍着堂屋地面擺一圈,三人光着腳丫排隊在上面走了半個時辰,再洗腳睡覺。
緋歌心裏有事,但面上卻不顯。仍是和兩人在屋裏轉了半個時辰的圈,這才各自洗漱睡下不提。
躺在床上,緋歌能想到的都是史書上記載的一段話。
‘朕以涼德缵承大寶,十有四年。茲荷皇天眷佑,祖考贻庥,于十月初七日,第一子生,系皇貴妃出……’
第一子。
緋歌點頭,原來之前那三皇子都不是他親生的呀。
古往今來這麽給自己染綠的皇帝也真不常見。
緋歌心忖,喝多了不扶牆,都得服她這位堂哥。
人家是皇圖霸業,他是一片草原嫌少。
呵~
子時一刻,緋歌打着哈欠從床上坐起來。一邊扭腰下床,一邊抹黑穿衣服。
裏面一身棉襖,棉褲,外面一套黑色短打夜行衣,緋歌将頭發梳成一根大辮子垂在腦後,先用一塊白色的布将整張臉都蒙住,只留兩只大眼睛在外面後,又拿了塊黑紅條紗的紗布從頭蓋下來。
這副樣子她白天試過,除了眼睛的臉上的什麽都看不見,透過黑紅條紋紗乍看之下絕對驚怵。白天尚且如此,晚上的效果想來更驚豔。
檢查了一下從裏面開,連接堂屋的房門是否鎖上了。然後緋歌便從窗戶跳了出去。
先去了一趟甄士隐進京後租住的那個小院,将悄悄藏在裏面的一件從旁的王府順來的親王常服找了出來。
那親王常服又長又大,壓根不是緋歌撐得起來的。好在她撐不起來,風能撐起來。
将親王常服套在身上,緋歌又吹着氣哨一路朝着皇宮的方向飛快掠行,不過片刻便到了皇宮。
早前緋歌踩過點,知道太後住在慈寧宮,于是進入宮牆後,便毫不遲疑的朝着慈寧宮的方向快速行進。
子時過半,緋歌便已經站在了太後寝宮的窗戶外了。
這會兒的皇宮和後世還不一樣,皇宮沒幾株參天大樹。
緋歌猜宮裏沒幾株大樹的原因可能是防止刺客。
也或是擔心樹影婆娑,一時不防看走了眼,引出心裏的鬼再吓着自己?
這也是說不準的事。
誰叫這皇宮裏的人,能活得好的,就沒幾個是手裏幹淨的呢。
太後寝宮裏也是如此,緋歌沒在這附近找到一顆可以立人的樹,便只能坐在風團裏了。
緋歌操縱氣哨許多年,各種樣式大小的風都能運用自如,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此時她一身親王常服坐在風團上,除了小屁屁和盤起來的腿被風團托着,衣擺自然下垂,給人一種無腳漂浮的詭異現象。
雙眼看着緊閉的殿門,深吸一口氣,緋歌開始……作妖。
沒錯,就是作妖。
留了一盞挂得極遠的宮燈,其他的宮燈悉數吹滅。
之後吹開太後寝室的殿門和窗戶,之後又吹飛了幾層床幔。
屋裏的碳盆和其他東西都被大風吹到了半空中,然後狠狠的砸向太後的床腳。
“啊啊啊啊啊~”
“太後,太後。”
“快來人,快來人呀。”
床上原本睡得安穩的太後突然驚醒,抱着被子吓得尖叫連連。寝宮外守夜的宮人在變故發生的瞬間,立時便動了起來。
深夜的尖叫劃破空間,大半個皇宮都被吵醒了。
緋歌不為所動,仍然坐在風中,繼續朝着屋裏吹風。
想要讓一個心情不爽的女人心情變好,多雲轉晴,有兩個最直接最粗暴的辦法。
一是購物,二是砸東西。
購物不太可能,但砸東西,尤其是砸別人的東西,那種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
緋歌看着被吹得一片狼藉的寝殿,心情美美噠的又轉頭朝禁衛軍的方向吹了一下氣哨。
消停呆在那。
女人辦事,男人後退。
用狂風攔下禁衛軍後,緋歌繼續朝着太後吹風,不過這一回,緋歌到不是單純的吹風了。
‘我回來了。’
‘我來找你們了。’
‘你們欠我的,欠我的。’
‘哈哈哈哈哈~’
……
緋歌粗着嗓子不斷的喊這種讓人聽了就起雞皮疙瘩的話,加上一院子的怪風,讓聽到這話的人都能感覺到話裏的鬼氣深深。
忒的吓人。
太後本就吓的不輕,又聽到風中傳出這樣的話,吓得臉色蒼白,黑暗中驚恐慌亂極了。
幾息後,緋歌将那盞故意留下的宮燈拉了過來,放到她自己身前。
燈籠從下往上照,既讓人看清風中有她這麽個人,還能帶來幾許更加恐怖的氣氛。
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放投影,教室裏很暗,教授站在講臺上,只有他身前的筆記本發着亮光。
那光亮從下往上的打在他臉上……緋歌不想往下想了。
這種作妖的事,她還是只負責作好了。
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吧。
果然,就在緋歌将宮燈放到身前時,太後等人的視線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緋歌身上。
吓~
飄在空中的人,一身親王常服,沒有腳,也沒有臉……
“睿,睿親王,是睿親王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叫了這麽一聲,其他被吓得六神五主的人便都将眼前出現的‘鬼’朝記憶中的睿樣王靠攏。
親王常服都差不多,這也是緋歌會選擇這個的原因。
因着這件衣服,還有緋歌身上特意制造出來的恐懼效果。再加上慈寧宮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睿親王死的夠冤,一下子便都‘對號入座’了。
“睿親王回來索命了。”
緋歌坐在風團上裝神弄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見衆人猜到了,緋歌随即又免費贈送衆人一個鬼氣深深的大笑,對着太後來了一句“明天見~”就操縱一股小型龍卷風朝着皇貴妃的宮殿飄去。
那風裹着緋歌一路到了皇貴妃的寝殿上空後,瞬間便消失了。給人造成一種風進了寝殿的錯覺。
就像影視劇裏演的那種,但凡有大來歷的人投胎轉世房頂都會有什麽七彩霞光……于是緋歌就直接借鑒過來了。
要知道為了讓人看到效果,她可是一直拎着那個宮燈在風中飄着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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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感激緋歌這神來之筆,緋歌也沒想着真要人家感激她。
吹滅了宮燈,也沒随手将宮燈丢掉。一直拎着它回了早前租下來的小院。
到了小院,将宮燈和身上的親王常服都一骨腦的燒掉,緋歌打掃了一回現場,這才溜達着回了榮國府。
來來去去還不到一個時辰,緋歌換了衣衫,将身上這身夜行衣用布包好送到房梁上。躺回床上的時候,還摸了摸小肚子。
虧了,今兒加班出戲,她應該去禦膳房轉一圈再回來的。
半夜幹了這麽一票,緋歌本就興奮,這會兒餓着肚子壓根睡不着覺。
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去堂屋拿了兩塊點心,就着涼茶吃了,這才覺得好點。
正吃喝着,鴛鴦便推門出來了,見緋歌站在桌前吃點心,打了個哈欠走過去,“豬都沒你能吃,年底了,你可小心啦。”
“你敢吃,你就随便咬。”緋歌敞亮的說完,還對鴛鴦比了個大拇指朝後指的動作。
鴛鴦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大晚上的這麽精神,你做賊去了?”鴛鴦覺輕,床鋪又挨着堂屋這邊,聽到堂屋有動靜。起來看一眼,這才發現半夜起來吃夜草的小耗子。
“咳咳,咳咳~”
“這都讓你發現了?”沒想到鴛鴦會那麽說,緋歌直接嗆着了,咳了兩聲才笑着貧嘴,“見者有份,分你一份呀?”
“呸,多早晚了還沒個正形。都不知道你那肚子是怎麽長的,這麽涼的茶也不怕明兒壞肚子。”緋歌吃的東西五花八門的,但卻極少壞肚子這一點着實讓人不解,“都這個時辰了,早些睡吧。小心明兒又起不來。”
“反正睡早了,也不見得能起來。”緋歌嘟囔了一句,好小聲的說道,“當了姑娘還是有點好處的。”連原本就沒多少的活計現在也沒人使喚她幹了。
鴛鴦可不似緋歌,又連打了兩個哈欠,叮囑緋歌早點睡便轉身回房了。
……
翌日,緋歌的起床困難症再次大爆發。在小紅一臉麻木的眼神下才不情不願的起來有早膳。
膳畢,也不用管小紅,只自己抱着個琵琶溜達着去找元春玩。
元春今兒到不似往日那般沉穩,視線時不時的掃向門口。
緋歌低頭琢磨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元春這般焦急等待的時候,抱琴腳下匆匆的進來了。
“半個時辰前皇貴妃為當今誕下四皇子,當今龍顏大悅,稱,稱其為朕之第一子。”
皇貴妃母子如此隆寵,宮裏那條路怕是更加不好走了。
緋歌聞言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屋裏小座鐘。
午時三刻。
昨天宮裏鬧鬼,今兒就生下這麽一個陽氣重的小皇子,也不知道現在宮裏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這才半個時辰,你們榮國府就得到消息了?
想到這裏,緋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王大姑娘鳳姐兒此時正惦記着榮國府和緋歌呢。
幾個月過去了,但因着鳳姐兒荷花池倒栽蔥的事,王夫人和王家那邊意見達成一致都不想叫鳳姐兒這兩年出現在榮國府裏。
但榮國府這邊的消息,鳳姐兒卻一直關注着。
關于賈琏的,關于緋歌的。
緋歌被放到莊子裏時,她是恨不得緋歌直接出逗原地升天的。等聽說緋歌又回府了,她又天天想着賈琏和緋歌是不是已經勾搭到一起去了。
再在聽說緋歌竟然是賈家本家姑娘時,鳳姐兒還是一怔,然後就控制不住的捧腹大笑起來。
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了。
但大笑過後,鳳姐兒發現她對緋歌的惱意和嫉妒仍然不減。
原以為她只是因為賈琏對緋歌另眼相看才會這樣,如今卻不敢肯定那所謂的另眼相看是否只是一個導火鎖。
她不得不承認緋歌就像一顆揉進她眼裏的釘子,不除掉就會磨得眼睛疼。
摸了摸頭上的釵,鳳姐兒看着窗外勾起紅豔的唇。
咱們……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到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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