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回去就住下的?讓人家笑話

,其實他也怕小罴問個沒完沒了的。對于他這個讀醫學院的人來說,這個很簡單的,可是對于石頭來說,這是個很複雜的事,一句半句說不清楚,雖然他覺得不好說,可是他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明白,可是不是今天。

敏瑜已經去了場院,他在屋裏聽四丫說二憨去打高粱了。

玉霖眼尖,一眼就看見敏瑜的影兒,笑着跟二憨說:“你看,新郎官來了。”

敏瑜聽着玉霖和二憨說笑,也不上火,找了個木鍁,幫着他們打高粱。

二憨拉着杻軸慢慢的在高粱穗子上走着,沉重的杻軸軋在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音,軋過的地方就有了掉落的高梁粒子。

玉霖拿着木叉翻動着高粱穗子,把軋過的叉到外邊一圈,二憨過來再軋一遍。不一會兒,就軋的差不多了,敏瑜拿過木鍁,把高粱粒子鏟到中間,等都軋完,揚幹淨了高粱帽子就能裝袋子了。

二憨也軋的差不多了,站直了看了一眼敏瑜,穿着半舊的褂子,一條洗的發白的藍布褲子,腳下是一雙家做的半舊黑布鞋。就這樣一身毫不起眼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卻楞讓他穿出幾分韻味來。

他搖着頭說:“別說,咱家敏瑜還真是好看,值得小姑娘在北京追過來。”他走進了“啪”的拍了敏瑜的肩膀一下,憨憨的笑着:“敏瑜,咋樣?”

敏瑜拿着把木鍁,一下下的把高粱鏟成一堆。讓他這一巴掌拍的肩膀發疼,嘶了一聲:“咋使這大勁?”

二憨笑着跟玉霖擠眼睛:“姐夫你看,他虛了吧。”

玉霖拖着木叉過來,笑的一臉的意味深長:“老七,你這是二度春風了哈,如何?”

敏瑜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兩姐夫,他們這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笑話他的機會,他笑呵呵的說:“好。”

二憨看了一眼玉霖,:“好?”

敏瑜點頭:“嗯,挺好。”

玉霖笑的一臉的暧昧,杵着叉子,雙手交叉搭在柄上,下巴放在手背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木叉上,眼裏帶着揶揄看向敏瑜。

敏瑜手裏的的木鏟有意無意的鏟過去,那五根齒的叉子就要倒,玉霖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他瞪眼氣呼呼的看着敏瑜:“哼,小心眼。”

敏瑜笑着看了他一眼,繼續鏟高粱,二憨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木鍁,擡着下颌往家那邊指:“你還是回去歇着吧,小心閃了腰,媽還等着抱孫子呢。”

玉霖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敏瑜冷不防的讓他奪了木鍁,站在一邊看着,笑着說:“你們倆擠兌我是吧?你當我真是中看不中用的,要不咱試試?”

二憨笑呵呵的說:“試試也不是不行,我怕你昨晚上累着了,今個我要是贏了你也不合适。”

他自顧自的說着,敏瑜忽的一個掃堂腿過來,二憨躲閃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堆在一起的高粱桡子上。

敏荃笑着捂嘴:“讓你惹他,活該摔你,多大的人了還瞎逗。”嘴裏雖然這麽說,還是上前拉了他一把,二憨就這她的手站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這不算,你這是偷襲。”

敏瑜哼了一聲,說:“不偷襲你也是挨打的角。”

玉霖笑嘻嘻的說:“你們倆打一架,我瞅瞅,到底誰厲害。”

敏荃瞪他一眼:“他們兩個打起來,你看熱鬧哈,沒安好心,一會兒告訴我大姐去。”

敏瑜也笑着說:“就是,一會兒讓我姐訓你,二哥咱不打了。”

二憨笑着不說話,玉霖看了一眼說:“合夥欺負我是吧,就看我是外人了,哼,我把我兒子找來,看你還咋着。”

敏瑜笑着說:“你盡管去,看小罴像着誰。”

正說着,小罴過來了,聽着他說的話,扭頭就走了,一邊走一邊說:“我上我爺爺家有點事。”

玉霖看着遠遠遁走的小罴,笑罵了一句:“這兔崽子。”

敏瑜笑着說:“這話說的對。”

玉霖黑了臉,忽忽的把高粱桡子叉到了一起說:“趕緊的,這會兒有風,把高粱揚出來。”

敏瑜摸着鼻子說:“惱了不是?就這樣,鬧不過就惱。”

玉霖沙沙的把敏瑜腳下的高粱桡子叉走,也不理他,二憨看了他一眼,知道玉霖又生氣了,他每次跟敏瑜交鋒就沒贏過。

玉霖也不是真生氣,叉了一會兒高粱桡子就好了,又笑呵呵的跟着二憨說笑去了,只是看着敏瑜沒好氣。

二憨把高粱桡子堆一邊,打掃好了場院,就要揚場。

玉霖拿過木鍁說:”今個我來,這活我也能幹。”

敏瑜見他要揚,躲的遠遠的,他怕他一高興揚他一頭的高粱。玉霖看着多的遠遠的敏瑜瞪眼,揚了幾下,胳膊就擡不起來了,他畢竟很久沒做過這個活了,把木鍁給了二憨找敏瑜說話去了。

敏瑜看着他過來,笑嘻嘻的問:“不生氣了?”

玉霖沒好氣的說:“生氣,跟你們生氣還有完?”

“那是,您就把這氣放肚子裏,噗的放個屁,它就沒了。”不知道啥時候小罴鑽在兩人的後頭出來了,笑嘻嘻的說。

玉霖上去給他的脖摟子:“你這個死小子,看着你爸讓你小舅欺負也不管是吧。”

小罴護着頭躲到了敏瑜後頭說:“我小舅和您一樣,在我心裏是一樣一樣滴,您總想着鬥人家,還鬥不過,鬥不過就鬥不過吧,老拉着我作啥?您這不是為難我嘛”

敏瑜拉過他的說:“你就向着你爸我也不生氣,跟你爸那小心眼的有幾個?”

“那哪能,小舅在我心裏跟我爸一樣一樣地。”小罴瞪着眼睛說的認真。

玉霖看着這舅甥兩個一唱一和的笑了:“誰小心眼啊,我就一說,你們倆倒是一唱一和的,我這兒子算是給你養的了。”

小罴嬉皮笑臉的說:“哪有啊爸,我這不是一直給您叫爸呢?我小舅再好他也是我小舅不是?人家有個兒子叫石頭,我不過是外甥來的。”

玉霖讓他逗的有氣又笑:“好了,我不是你媽,小心眼,你甭在這哄我,回去吧,我跟你舅有話說。”

“哦,那行,你們說吧。我就聽着,不說話。”

玉霖見他不走,瞪眼看他,小罴見他爸瞪眼,磨蹭着去了二憨那邊,一會兒又磨蹭了回來,敏瑜笑着說:“你就這聽着吧,別來回跑了。”

小罴立刻笑的眉眼彎彎,挨着敏瑜坐在一堆秫稭上。玉霖看着自己這兒子是真滿意,懂事,學習好,大學生。他們單位的人都羨慕他,說他養了個好兒子,人家這麽大的孩子還在高中,有幾個上了大學的?他也感慨,要是沒有敏瑜,這孩子也不能教的這麽好。所以他是一心一意的對石頭好,只想着人家當初是怎麽教自己的兒子來着。

作者有話要說:

☆、說婚事 敏瑜再贊子筠

玉霖要跟敏瑜說的是敏瑜和子筠的事,兩人都不小了,又相愛,想着讓他們早點結婚算了。

玉林問:“你打算怎麽辦?”

敏瑜手裏折了根秫稭,掰的叭叭響,說:“能怎麽辦,現在先把結婚證辦了,不能讓子筠吃虧,雖說這樣委屈了她,可到了這步,只能是往好了看了。”

玉霖拍着他的肩說:“你一向有主意,這事咱不能委屈了子筠,人家老遠的追着你來了,就沖這份心,咱也得好好的待人家,何況她對你那是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以她的條件找個條件好的一點也不難,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敏瑜點頭說:“我知道,明天我就要走了,只請了三天假,你啥時候走?”

“明個我也得走了,我提前請假,過節值班,小罴也該回學校了,過些日子他也該實習了,不知道能不能留在北京,我這也犯愁啊。”

敏瑜錘了他的肩膀一下,笑着說:“你還犯愁,人家這麽大的孩子還在讀書考大學,你看看你周圍的人,有幾個跟小罴這麽有出息的,假裝的吧你。”

玉霖噗嗤笑了,眯着眼睛看天空說:“咱們老李家的風水好,咋地,你嫉妒吧。”

敏瑜站了起來,斜着看他一樣,跟小罴說:“你爸也不害臊。”

難得這回小罴沒跟他的話往下說,他笑嘻嘻的說:“我爸說的對,倒不是老李家的風水,而是老李家的基因好,你看我這樣的就知道。”

敏瑜笑着說:“一個兩個的吹牛,也不怕把你老李家的祖墳吹沒了。”

“噗”玉霖笑了起來,小罴很少跟他說話,今天也不是太陽打哪邊出來了,居然順着他說了,心裏一高興,上去拍了拍小罴的肩,跟敏瑜說:“你看,到底是我兒子,總歸想着我。”

小罴讓他拍的疼了,呲牙咧嘴的說:“您這是挑撥離間,我這是為李家說話啊,您可不能太得意。”

玉霖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臭小子,你就讓我高興高興不行?”

小罴不理他,轉過去笑嘻嘻的跟敏瑜說:“小舅,等我畢業上你那去玩幾天咋樣?”

敏瑜笑着說:“行啊,這事還早呢吧。”

玉霖說:“也不早了,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到時候我去北京接你啊。”

小罴笑嘻嘻的說:“不用,我自己回來就好了,您這大忙人,哪有時間啊。”

玉霖照着他的後脖子給了一下說:“你這臭小子。”他現在是他們科室的主任,聽他的意思,快要提副院長了,他的業務能力在醫院裏首屈一指,平時還真是挺忙的。

敏瑜笑看着他們兩個鬧,心裏感慨,小罴也長大了,二十歲一歲了,也快到了娶媳婦年紀,時間過的真快啊。他仰起頭,看着在二憨揚場。一鏟子高粱高高的揚灑在空中,慢慢的落下來,裏面的高粱殼子就被風吹到了一旁,慢慢落在地上,一邊是沙沙落地淡白色的高粱,一邊是暗紅色的高粱殼子,色彩分明的落了下來。

敏瑜笑着說:“這就是高手,你看揚的多好,殼子和糧食分了兩邊。”

小罴看着心裏癢癢,也去揚了一木鍁,雖然學的有模有樣,到底是功力不足,揚的那都是,二憨笑着說:“你去找石頭玩去吧,可別跟我搗亂了。”

眼看着二憨揚完了那些高粱,敏瑜拿來了口袋,敏荃用簸箕收了倒進了口袋。看着漸漸滿了的口袋,敏瑜笑着問:“二姐,你記得小時候吃過的高粱米涼粉不?”

“咋不記得。”敏荃笑着說:“那時候哪有錢買粉澱子啊,都是自己軋土豆做的,平時不舍得吃,就等夏天吃一回兩回的,吃沒了就等下年土豆下來,也不舍得軋許多,土豆可是當糧食吃的。那時候夏天熬的高粱米粥,米湯放一宿,早晨起來就是一個坨,砸點蒜,倒點醋,就當是涼粉了,都當好的吃。今年土豆夠吃,我還軋了點,等你走了拿走點。”

敏瑜笑着擺手:“我可不拿,拿了也沒地方做去,你留着等我再回來做着吃吧。”

敏荃抿嘴樂了:“你等着,一會兒我漏粉給你吃,還是小時候吃過,咱們也破費點,吃上一回。”

敏瑜笑了:“好,說來還是老姑奶奶來的時候給做過,你會做嗎?”

“那有啥難的,一學就會,你也忒小看你二姐了。”敏荃麻利的把高粱裝好了,一袋袋的放在一邊,二憨拿來口繩紮好,搬到了小推車上,一共裝了三袋子半。

敏荃笑的合不攏嘴:“哎呀,這個高粱可真包打,我還尋思那塊地能打出多少來了?也打了這麽多,回去軋點,給你貼高粱面吃。”

敏瑜笑着說好。

中午,敏荃果然找了些澱粉出來,她說:“別看自個軋的顏色沒有買的看着白,吃着可好着呢,你看看我給你漏粉吃。”

澱粉用熱水燙了,放在了饸饹床上,軋下去,底下是燒的翻花的開水,長長的粉條落在了水裏,變得透明,用筷子攪動一下,撈出來,炒了肉絲的鹵子,把粉條放進去,吃着正好。

四丫切了一大碗的辣椒,曬得幹幹的紅辣椒,在火山烤一下,有淡淡的辣味傳出,用刀剁碎了,剁了蔥,放上香菜,在醬缸裏撇些醬湯出來放進去,少點點香油,拌勻。吃飯的時候夾一筷子放進去,拌勻了吃,敏瑜最好這口。

四丫炖了一個大蘿蔔,貼了一圈小米面,就這辣椒吃着粉條,把辣椒拌進蘿蔔條裏吃,更有一番味道。

一頓飯吃的敏瑜滿頭大汗,脫的就剩了個背心,玉霖也熱的脫了外衣說:“多少年沒這麽吃了,以前那真是不敢吃啊,哪頓飯不是勒着半個肚子,土豆都是當糧食分的,哪敢這麽糟蹋。”

“爸,合着我二姨這麽吃是糟蹋糧食了。”小罴也吃的滿頭大汗,也把外衣都脫了,露出了一個二根筋的背心,一身小麥色的皮膚露了出來。

敏荷瞪了他一眼:“吃飯也堵不上你嘴。”

小罴笑笑,給石頭夾了一筷子辣椒說:“你嘗嘗,男人哪有不吃辣的?”

石頭的苦着小臉把辣椒撥到了一邊說:“我現在是男孩,還不是男人。”一雙筷子伸了過來,夾走了那些辣椒,石頭擡頭看是敏瑜,笑的眉眼彎彎。

小罴說:“小舅你這樣不對啊,我小時候你逼着我吃辣椒的,咋到了石頭這就變了政策,朝令夕改可不好。”

“我啥時候逼你吃辣椒來着,那是敏璋幹的好事,我不在他逗你吃辣椒,你辣的眼淚都出來了,嘴裏還硬撐着說,不辣一點也不辣。”

“哈哈哈哈……”

大夥都笑了起來,小罴有些不好意思,抓住頭發說:“那不是小嘛。”

石頭悄悄的問他:“小哥,你真幹過?”

小罴說:“誰還沒個懵懂無知的時候。”

石頭點頭:“嗯,真是挺無知地。”

小罴怒目而視。

石頭低頭吃飯,再不擡頭。

敏瑜笑的敲了敲石頭的頭“這孩子。”

玉霖笑着說:“這孩子看着老實,心裏有主意着呢,跟你小時候一樣一樣地。”

敏瑜伸手揉了揉石頭的腦袋:“我兒子嘛,肯定跟我是一樣地。”

石頭樂的飯快速的吃完飯,飛快的下地跑了。二憨的家的小五見他跑了,也拿着半個小米面追了出去:“石頭哥,你等我一會兒。”

一頓飯,吃的是熱熱鬧鬧,四丫樂的沒吃幾口,光看着幾個人耍寶了,都收拾下去了才站在地下吃了一口。

下午的時候,敏瑜又跟着刨了半天的柞子,吃晚飯的時候也說了要走的事,四丫雖然是舍不得,可是也笑着給他收拾了東西,盡管沒啥,可是她也要看一遍,這樣才放心。

到了睡覺的時候,四丫躲了出去,去了柳玉蓮那跟她搭夥,子筠看着心裏過意不去,留她在家裏睡,他說啥也不幹,到底是去了。

子筠躺在敏瑜寬厚的肩上,鼻端都是他那濃郁的氣息,漸漸的臉上發熱。

敏瑜摟着她說:“家裏也就這樣了,我這回走要帶着石頭,在這邊對他的心理傷害太大了,我要給他換個環境,讓他忘了這些,只是委屈了你,進門就做了媽。”

子筠說:“我樂意,再說石頭的事我也知道,這事上我是很敬佩你的,因為你有擔當。”他叭的親了敏瑜一口說:“我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

敏瑜笑的露出了一口的白牙,說:“我不會讓你受委屈,可是這事上你還是受了委屈,回去你媽那裏你就不好交代。”

“哼,交代啥,我自己的事,我還做不了主了?”子筠不以為然,這事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讓做成了,既是回去以後她要想攔着也攔不了。

子筠是個十分膽大的姑娘,她翻身趴在了敏瑜的身上說:“咱們要個孩子吧,這樣她想反悔也不能夠了。”

敏瑜擡眼看着他,亮晶晶的眼裏閃着俏皮和一點點的羞澀,紅潤潤的唇欲說還羞。他輕輕扣住她的後腦,貼上了那紅潤潤的唇,一聲喟嘆在心裏發出,是誰說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來着,這……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 去勸架 四丫遭遇潑婦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敏瑜背着包拉着子筠領着石頭跟四丫告別,四丫一直送他們到了大松樹下,玉霖一家也一起走,找了村裏的馬車,送幾個人到了山灣子,再找車下去。

敏瑜說:“這山裏也該有個交通工具了,這樣太不方便了。”

玉霖說:“不行就把媽接下來吧,跟我媽他們一起還有個伴。”

敏瑜說:“這事怕是不行,她那人不一定答應。”

敏荷說:“我問過了,媽不來,給你二姐看孩子呢,她說放不下家裏。”

敏瑜笑着說:“你看吧,我就知道是這結果,要是我能回來她興許會答應。”

玉霖搖頭:“你哪能回來呀。”

敏瑜笑着說:“沒準我真能回來,四叔的歲數大了,想要回來老家這邊來,他也打了報告,我看沒準能把我調回來。”

敏荷看他說的一本正經,心裏也信了幾分,敏瑜這麽多年就沒說過謊話。他驚喜的說:“要是這樣就好了,你也不用來回跑了。”

敏瑜看着前頭颠颠跑着的馬,想着這事到底有幾成把握。

到了街裏,敏瑜先去買了火車票,又去了趟石頭的學校,想要開張轉學證明,誰知道學校放假,他也沒開成。玉霖其實不贊成他把石頭帶走的,就說:“你先讓石頭在家吧,要是能調回來,也省的來回折騰了。”

敏瑜看着石頭,眼睛裏帶着愧疚,石頭笑着說:“沒事的爸,要是你能調回來我就不用去了,再說,我也舍不得我大姑和子彤姐姐。”

敏瑜摸着石頭的頭,這個孩子太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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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丫看着遠走的六個人,嘆了口氣,慢慢的領着小五往回走,人老了就盼着兒女常在跟前,唉,她又嘆口氣,抓住袖子抹了抹眼睛。

小五仰着脖子看她一會兒說:”姥姥你別哭了,這不是還有我呢嗎?”

四丫拉着他的手說:“哎,還有啊五,姥姥沒哭,就是眯眼了,眯眼啦,咱們回家,回家去。”祖孫兩人絮叨了回了家。

敏荃在地裏回來,四丫左邊坐着小五,右邊坐着小四,都在發呆。敏荃問:“這是咋的啦?”

四丫沒說話,小五快答了言:“小舅走了,姥姥想他了呗。”

敏荃這才放心,笑着說:“過些日子就回來了,別想了,做飯吃飯。”

四丫這才下地跟着做了飯,娘倆說着話心裏寬綽了起來。剛吃上飯,外頭就吵吵起來,敏荃伸着脖子望了一會兒,說:“聽着好像是我二娘說話呢。”

四丫說:“快吃飯,吃完了出去瞅瞅,,我聽着是你大哥家那敗家娘們,真是不讓人省心。”她夾菜給小五:“好好吃,吃完了再去,不好好吃飯不讓你出去。”

小五飛快的扒着碗裏的飯,吃完了就下地往外跑,臉蛋子上還帶着飯粒就竄了出去。

二憨說:“這孩子,跑的野了,可該上育紅班了管管了。”

四丫聽他這麽說忽然嘆了口氣說:“孩子上學費勁,你看九斤天天走着我瞅着就心疼,來回二十多裏地,也難怪玉庭想把孩子放你姐家。”

敏荃聽了手裏的筷子一頓,說:“誰說不是啊,我也想讓孩子下去,可我姐根本照顧不過來。”

四丫放了筷子說:“敏瑜跟我說,讓我下去賃個房住,一呢,孩子上學有地方去,二來他們回來就方便了。”二憨剛要說話,四丫擺手說:“你讓我把話說完了,我的意思是問問你們,我還能動彈,給孩子做飯沒啥事,離着你大姐也近,還有人照應,你們看看,要是行,就下去找房。”

敏荃尋思了一會兒說:“這事倒是行,這是敏瑜說的?”

“是啊,他說地,他說現住着,等他結完婚就買個房子,那時候住着就方便了。”四丫點頭說。

二憨聽了立刻高興起來,他最疼這個閨女,看着天天來回跑心疼的不行,可還是要是放到敏荷家實在是說不過去。他說:“哪能讓敏瑜掏錢買房啊,咱們掏錢吧。”

四丫說:“都說是一塊過日子,敏瑜的錢也給我,你們的錢我是沒要,可是你們有多少錢我也有數,五個孩子那是要多大的花費我還不知道嗎?你就省着吧,再不濟,敏瑜掙工資,吃喝穿的都不花自個的,他比你姐夫掙的多,上學時候也帶着工資的,買個房子應該沒啥問題。”

二憨兩口子直點頭,孩子上學是個大事,總不能讓孩子都在山溝子裏刨食吃吧。看着人家都走出去了,自個在這裏也覺得沒出息,自個沒出息就罷了,孩子總不能也沒出息吧

三人正說的好好的,小五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我,我二奶奶和我大舅媽打起來了,快去吧。”

四丫聽了一激靈,她們妯娌的感情一向好,柳玉蓮的脾氣不好,待人可是沒得說,她趕緊下地穿鞋往外跑。

老院的門口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的說啥的都有,四丫分開人群往裏走,就見敏榮媳婦跳腳的罵:“你兒子死外頭了你不管,你死了我也不管你,你個老不死地你,吃人飯不管人事。”

四丫聽了血往上撞,這還是人話嗎?她指着敏榮媳婦說:“你咋跟你婆婆說話呢你,你是人嗎?”

敏榮媳婦罵的正歡,見四丫過來,掉頭就朝她來:“你死一邊去,哪都有你家的影,算老幾呀你。”

四丫氣直覺的眼前發黑,就要倒,趕緊的扶着門框站住了。她是個老實人,哪跟人吵過架?敏榮媳婦這一嗆,指着她你了半天愣是沒說上來一句話。她沒說話,敏榮媳婦可沒閑着,左一句老不死的,有一句沒人味的罵着。

敏荃也趕了過來,扶住了四丫,讓她坐在了西廂房的門口。柳玉蓮氣的拿着根棍子在屋裏沖了出來,她是不願意跟她計較,可是見她把四丫也罵了,這才挂不住出來了,手裏拤着根燒火棍,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嘴裏罵着:”我打死你這不分好賴,胡說八道的敗家娘們。”

敏榮媳婦雖然年輕,但是個子沒有柳玉蓮高,讓她這麽一打,先是一懵,後來緩過手,仗着自己年輕,一把就把那棍子奪了過去。朝着柳玉蓮打去,四丫看着驚叫一聲:“敏荃,快攔着,她要打你二娘。”

敏荃一步蹿了過去,攔腰抱住了敏榮媳婦,棍子也就沒打到柳玉蓮。敏榮媳婦打瘋了眼,見打不着她婆婆,掄圓了胳膊朝敏荃使勁。敏荃常年在地裏幹活,體格壯實,使勁一擁,就摔了敏容媳婦一個四腳朝天。

敏榮媳婦哎呦哎呦的在地上裝死不起來,外頭跑進來一個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上去就要打敏荃,柳玉蓮一把拉住他說:“你紅毛你,連你二姑也敢打。”

那小子氣哼哼的去扶敏榮媳婦,敏榮媳婦裝死哼哼着不起來,外頭一會兒又進來倆人,看着裝死的敏榮媳婦一個就要去拉,另一個拉了那人一把說:“別管,哪回不裝死,慣的毛病。”

那小子聽見兩人這樣說臉色挂不住了,大聲說:“二嬸三嬸,你們不管就別說風涼話,我媽都讓我二姑打了,你們也不說句公道話?”

來的兩個人,一個是敏華媳婦,一個是敏富媳婦,本來敏富媳婦在敏華家幫着幹活,今天貪了晌,才回家就聽着老院打了起來,趕緊放下家什跑過來了,敏華和敏富還沒進門呢,這要是進門知道敏榮媳婦來找他老娘的麻煩也該過來了。

四丫氣的兩眼發黑,柳玉蓮站在他邊上說:“你別生氣,這個牲口,不值當你跟她置氣。”

那小子聽了,眼睛騰騰的冒火,朝着柳玉蓮就嚷嚷開了:“奶奶你向着外人也不向着我媽,你看我媽都讓他們打了,你還這麽說。”他說着話,又跑來了三個孩子,跟那小子一個模樣,一看就是一家的。那是哪個孩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敏榮媳婦,又看着一邊生氣的柳玉蓮,手腳無措的站着看,就聽見敏榮媳婦尖叫着:“你們四個,去給我打那個老不死的,找外人來欺負我,我跟他們拼了我。”

她見來了幫手,也不裝死了,一骨碌爬了起來,看準了柳玉蓮就一頭撞了過來。柳玉蓮眼看着她撞了過來,臉皮抽動,想要躲開,又不敢,忽然一雙手過來把她拉到了一邊,敏榮媳婦撞了個空,一頭撞在了院裏的幹草垛上,沾了滿腦袋的草屑。

那邊拉着柳玉蓮的敏富媳婦咯咯笑了起來,:“大嫂,你這是跟幹草置氣呢?快消消氣,幹草可沒惹着你。”

旁邊的敏華媳婦拉了她一下,她哼了一聲說:“她做的,我就說的,哪有媳婦這麽對婆婆的,當是老齊家沒人了?哼,她打壞了誰管?”

敏榮媳婦還要撒潑,就聽見外頭跟暴雷是的聲音:“都哪涼快哪呆着去,堵我家門口幹啥。”

緊接着進來倆人,敏華媳婦上去招呼:“敏華,敏富,你們來了。”

敏華黑着臉看敏榮媳婦:“大嫂,你這是鬧啥,都分家另過了,老人沒吃你沒喝你,你憑啥來鬧。”

敏榮媳婦的臉上出現了一點懼怕的神情,但是還要裝着膽肥的架勢,抻了抻衣裳說:“我就來問問你大哥咋還不回來,你瞅瞅,她就把三房裏的人都叫了來找我的晦氣,還讓那個死丫頭打我,我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呦。”一邊說,一邊瞅着外頭,慢慢的挪出了大門,一溜煙的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傳噩耗 敏榮買馬被殺

柳玉蓮看着敏榮媳婦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拉着四丫手說:“讓你跟着我吃他的罵,真是過意不去。”

四丫拍拍她的手:“咱們誰跟誰呀。”

敏華媳婦拍了拍身上的土,問柳玉蓮:“娘你沒事吧,不是說剛才動手來的,打着沒呀?”

柳玉蓮擺擺手說:“沒事,敏荃把她抱一邊去了,這個敗家的,我當初是瞎了眼了,看老大不在家就來鬧,唉。”

敏華氣的一腳踢飛了地上的棍子說:“我回去揍他一頓。”

他媳婦趕緊拉住他說:“去啥去,剛才不說,現在要去就等着讓人家指脊梁骨吧。”

四丫勸着說:“都消消氣,等你大哥回來再說,現在他不在家,你要是去了好像是欺負她們娘們似的,這話好說不好聽,再忍忍吧。”

柳玉蓮嘆了口氣:“唉,老大這一走就七八個月,也不知道咋樣了,我這也着急,這個冤家,就不知道來封信,唉。”

敏荃問:“二娘,她為啥跟你打起來。”

柳玉蓮說:“還不是為了那個冤家,這都走了好幾個月了,我尋思問問孩子他來信了沒有啊,我着急啊,就在那門口問問孩子,她就來不讓我了,說我不管她們娘們了,老大又死外頭了吧,罵的難聽,我就回來了,她不依不饒的追到了這,唉,作孽呦,這是欺負我老了。”

敏荃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她們家的事也不好多嘴多舌,只好勸和。

敏富只嚷着要去揍那娘們一頓,他媳婦趕緊拉着,柳玉蓮說:“別去了,讓她鬧去吧,等你大哥回來再說。”

四丫看着柳玉蓮沒啥事了,跟着敏荃回了家,吃着那半截飯,唉聲嘆氣,她說:“你二娘不容易,這好幾個小子都拉扯大了,又蓋房又說媳婦的,你二大爺走的早,留下她一人守着孩子過。當娘的哪個不想自個的孩子過的好,誰不想老了能享幾天清福,不求吃香喝辣,只求一家子和和順順,她這麽鬧騰,敏榮在外頭哪能得好啊。”

敏榮在開春跟着一個內蒙來的人走了,那人是敏榮媳婦娘家人領來的,說是去買馬,可是這一走就八個月,連個信也沒有。走的時候身上還帶着不少的錢,聽柳玉蓮那意思,少說也有三千塊,村裏人家都湊了錢,說要買馬回來搭夥使。八月份的時候翟恒看着不對勁,帶着敏之去找了,現在還沒回來。

敏荃心裏也不得勁,總覺着要有事似的。

二憨已經下地去了,要趕在上凍前把地裏的劄子刨出來,把地收拾好了,夏天攢的糞推進去,這才算把地裏活幹完,還要砍點柴備着,到了冬天沒人願意上山。

兩口子忙着收拾地,沒顧上別的,想着幹完活好下街找房子讓孩子下去上學,冬天冷了,孩子上學更要吃苦。

柳玉蓮家打完仗沒幾天,翟恒帶着敏之回來了,兩人是一臉的憔悴,四丫也聽說了一個噩耗,敏榮讓人殺了。

聽了這信時她正在端了一盆水,那一盆水全扣在了地上,濕 了鞋,她全然沒顧這些,一向走路慢慢的人也跑了起來,到了老院的門口,就聽見柳玉蓮在哭,還有敏榮媳婦的大罵。

“殺千刀的冤家,你死在外頭讓我以後這日子可咋過?你個死外喪的,我不活了,我這日子沒發過了……”。

四丫抹了一把眼淚,繞過坐在院子當中地上大哭的敏榮媳婦,進了屋。柳玉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見四丫進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說:“三妹子,你說我這是做了啥孽呦,老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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