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0

要說這年輕人長得一表人才, 十裏八村也找不到比他相貌更好的人了,氣質十分硬朗。

林桂芳眼睛滴溜溜地轉着,然後問靳陽,“我聽說你和我家邦國是戰友?”

靳陽點了下頭。

“那感情好啊!我是周邦國他媽,你是叫靳陽是嗎?我聽我家邦國提起過你, 他有沒有托你帶什麽話給我?”林桂芳的嘴像是上了發條一樣, 嘟嘟地問個不停。

“他沒讓我帶話。”靳陽回道。

“也是, 他昨天就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麽話他都在電話裏說了”, 她自顧地點了下頭。

“對了,你和我家邦國在部隊裏誰官大啊!”她又問道。

這個問題讓靳陽略有些尴尬, 于胧此時從房裏出來, 手上拿了個信封,“林嬸, 這是周邦國托我帶回來的,你自己看少了什麽沒有?”

林桂芳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去,當場就拆開了信。

信封裏有十張大團結和一封長信, 她數了下錢,笑得見眉不見眼, “這孩子怎麽又寄這麽多錢回來,我都說了讓他不要寄不要寄, 他偏不聽。”

“林嬸,東西沒少吧!”于胧提醒道。

“沒少,沒少!”

“沒少的話, 出了這門,就跟我沒關系了!”她笑道。

然後在桌子前面坐了下來,林桂芳原本還想再和他們唠唠嗑,不過拿到錢,她着急回去藏起來,省的丢了,于是跟他們說了一聲後,風風火火地走了。

直到林桂芳走後,張季山臉色才好了幾分,原本是想跟于胧說之後別管周家的事,不過想到親家還在這裏,他張了張嘴就打住了。

“親家,地裏最近收成還不錯吧!”柳如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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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都還不錯,至少能吃得飽飯,比前幾年是要好多了。”張季山道。

聽他們聊天,于胧覺得沒什麽意思,跑去了廚房。

廚房裏除了她媽,還有張季山大哥的老婆,也就是她伯母,兩人在廚房裏頭忙前忙後地做着飯菜。

“媽,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于胧問道。

“你笨手笨腳的,別給我添亂就行了”,江靜用手臂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在大鍋裏翻炒着。

“對了,你去隔壁看看你奶和你妹她們回來了沒有”,她抽空道。

劉連英昨天帶着張學雷回娘家了,而江靜說的妹妹,則是大伯母的兩個女兒,一個比于胧小了幾個月,一個今年還在讀小學。

和于胧差不多大的,也是小學畢業就沒讀書了,在家裏幫忙幹農活,最近正在相看人家。

大伯母還有一個女兒,早就嫁了出去,嫁得比較遠,基本一個月才會回娘家一次。

于胧跑去了隔壁,大門是開着的,張芬正蹲在井邊打水。

“張芬,你奶回來沒有?”于胧喊道。

張芬是個比較精瘦的女孩,因為常年下地幹活,所以皮膚比較黑。

“還沒!”張芬擡頭道。

“你待會記得來我家吃飯。”

“好!”

她話不是很多,性格也比較拘謹,于胧和她沒什麽話說,就跑回去了。

晚上,張家大伯家的兩個姑娘跟着她爸從隔壁過來,張連英這麽晚還沒回來,今天晚上估計是不回來了,張季山心裏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他媽不在他還自在一點,要是她真在,以她那張嘴,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到時候!過不定會得罪人家親家,要是因為這,讓他們對他家有不好的印象,實在是得不償失。

張家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飯桌上,張季山先是給兩家人相互做了介紹,然後問道:“靳陽,能不能喝酒?”

“能喝一點,不過喝不了太多”,靳陽道。

張季山對他印象十分不錯,“沒事,今天都是自己家人,就算是醉了也沒多大關系。”

靳陽他們這次過來帶了不少東西,當然不全是從省城帶過來的,有些是在當地置辦的,畢竟上人家姑娘家的門提親,總不可能兩手空空去人家裏,這不像話,姑娘家臉面也會挂不住。

所以柳如蘭找了點關系,在她們到縣裏以前,就讓人提前把東西給置辦好了,她們下去的時候也順便讓人把東西給一起帶上了。

其中就包括一箱茅臺酒。

張季山沒什麽其他太大的愛好,就是貪杯,那箱酒他是稀罕得不得了。飯桌上,他拿了一瓶酒出來。

“親家,靳陽他爸怎麽沒一起過來”,張家大伯母汪真問道。

“他爸公務比較忙,沒時間過來,平時家裏的事,也都是我做主,他在不在都沒什麽要緊。”柳如蘭笑着回道。

飯桌上的氣氛越發熱絡起來,張季山和張大伯輪流灌靳陽酒,柳如蘭也沒勸,随他去喝。

白酒的後勁足,不一會他臉上幾分淡淡的紅暈若隐若現。

坐在她媽旁邊的張芬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她稍微擡了下頭,眼神瞟到靳陽的時候,像是受了驚吓,又收回了目光。

這兩年,家裏給她相看過幾戶人家,不過大都都是莊戶人家,條件很一般。

而于胧的這個男朋友,是她見過最俊朗的人,再看他旁邊坐的于胧,唇紅齒白,皮膚白得發光,兩人坐在一起,像是金童玉女,十分和諧,讓人連嫉妒都生不是來。

她不由有些羨慕,要是兩個人能換一換就好了。

“張季山,你們別給小靳灌酒了,不然真喝醉了”,江靜道。

“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個女人懂什麽?”張季山打了個酒嗝,因為這酒後勁實在足,他又喝得比較多,所所以說話不免有些大舌頭。

“小靳,不用理他們,你別喝了”,江靜見勸不住喝高不認人的張季山,只好勸靳陽。

“沒事,你讓他喝,”柳如蘭笑道,“平時他在家裏就常跟他爸拼酒,喝這點沒事的。”

江靜見狀,也就不再勸說。

靳陽他眼神總歸比張季山他們看着清明,張季山平時喝的都是家裏的土酒,度數都不是太高,第一次喝度數這麽高的白酒,他估計還沒掂量清楚自己的酒量,嚷嚷着勸酒。

直到這頓飯吃到結束,外面的天這時候還不是特別黑,因為家裏沒有電燈,所以江靜點了兩根蠟燭,于胧幫忙把桌上的碗筷給端到了廚房。

于胧回頭看向靳陽的時候,他臉上的紅暈又加深了幾分,和她視線對上後,他又默默轉了個頭。

“柳姨,我先帶你去洗澡。”于胧對柳如蘭道。

柳如蘭也早有這想法,畢竟一直趕路,早就渾身不舒服了,于胧給她提了一桶水。

“柳姨,家裏很多地方都不是很方便,所以要委屈你們一陣了”,她有些抱歉地道。

“這有什麽委屈的,我以前剛嫁給你叔叔那會,條件還不如現在呢?”她笑道,“你心裏別因為我們過來有負擔,讓靳陽體驗一下你的生活也挺好,”

于胧點了下頭。

“有什麽要幫忙的,你就叫我。”

江靜來到後院,看到于胧坐在柴堆上發呆,問道:“胧胧,坐這幹什麽,怎麽不進堂屋。”

“一會就進去!對了,媽,你知道張秀兒她怎麽樣了嗎?”于胧問道。

“去沿海打工了,她也好久沒和家裏聯系過了,你爸托人打聽了,她現在和張大海她們一起。”江靜眉頭皺了一下,搞不懂她怎麽又跟張大海這群人攪和在一起,是嫌以前上的當還不夠多嗎?

“去年過年周邦國是來家裏退婚了嗎?”于胧又問。

“你姐現在這副樣子,人家想退婚也正常,當初她做的那些事,人家沒有當場落井下石已經很給面子了,你爸也沒那個臉賴人家。就是有點可惜了,當初多好的一門婚事,你姐她自己沒把握住。”

“周邦國他媽也不是省油的燈,真要嫁給他,到時候有得鬧了。”

“也是,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和你也沒多大關系,你把小靳把握好就行,媽覺得這年輕人挺靠譜的。”她揶揄了她一聲。

都說酒後見人品,她看着靳陽明顯有了幾分醉意,也沒像那群糙老爺們一樣,滿嘴胡話,漫天吹牛皮。

“知道了媽,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于胧嘻嘻笑了起來。

和江靜說完後,于胧去了前院,“爸,你們先聊着,我帶靳陽去洗澡。”

說着,她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靳陽擡頭看了她一眼,道:“我沒醉。”

一般喝了酒還要強調自己沒醉的,估計都醉得不輕。

于胧眨了下眼,“我知道,我幫你收拾了衣服,去洗澡了。”

靳陽站起身,晃了一下,吓得于胧以為他要倒,晃完後,他又穩穩當當地站住了,一路往前直走,在他要撞牆之前,于胧連忙給他拽住了。

“這邊”,她滿頭黑線地道。

“好!”靳陽根據她的指引又換了個方向,這回倒是走對了。

“這裏有個門檻,你小心點。”于胧提醒道。

柳如蘭從澡堂裏出來後,于胧把他給推進去了,“衣服我給你放籃子裏面了,你現在能不能洗澡。”

“能”,他點了下頭,然後回頭一本正經地對她道,“我真的沒醉。”

“行,我知道了”,于胧眼睛一彎,忍不住笑了。

等靳陽從澡堂裏出來後,于胧問道:“你要不要先去睡了。”

他們在車上折騰了一天,來家裏後,基本也沒怎麽休息過,她現在都覺得有些乏得厲害。

“我想和你睡”,他道。

于胧回頭看了一眼,“今天不行。”

“為什麽不行?”他疑惑道。

“因為在我家裏,你敢睡我,不怕我媽打死你啊!”于胧握了一下拳頭。

“不怕。”他眉頭皺緊了幾分,“我就想跟你睡。”

于胧一時無語凝噎。

“你跟我出來一下”,于胧拉着他出了後院,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太陽全然落山,天色灰蒙蒙的,山上蟲鳴鳥叫此起彼伏。

于胧帶着他多走了兩步,“我給你親一下,就不能再鬧了聽到沒有。”

“好”,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下頭。

“剛剛去哪兒了?我怎麽沒看見你人”,江靜問道。

“我剛剛有點不消化,出去走了兩圈”,她心虛地抿了下唇,好在現在天色暗,江靜看不清她的模樣,不然說不定能察覺到她唇色紅豔欲滴,還微微腫了起來。

靳陽這個混蛋,給他白親,他還敢死命咬她,他是狗嗎?

“媽,我有點累了,想睡覺,你給我們安排一下床吧!”她道。

“你和靳陽他媽睡一間,靳陽就睡你們隔壁那間吧!床我都鋪好了,都是換的新被子。”

此時的家裏已經安靜下來,她大伯一家都回去了,柳如蘭也睡下了,蠟燭燃燒過半,一簇火苗躍動着,照亮的空間很有限。

等江靜洗澡去後,于胧悄悄溜進了靳陽房間,他已經睡下了。

她蹑手蹑腳地走到了床邊,借着外頭的燈光,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

“不是說不陪我睡嗎?”他低聲道。

于胧被他吓了一跳,“對啊!我只是過來和你說聲晚安的。”

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臉上,他翻了下身,再沒有動靜。

于胧點了他一下,他沒有任何反應,她氣哼哼地捏了他一下,然後離開了房間。

——

張大伯家裏,汪真道:“于胧她是真的命好,當初那麽胖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她不可能嫁得好,誰成想,她還就真瘦了下來,現在又找了個家境不錯的城裏人,我看人家給的定親禮,比人家給的彩禮都重,她以後就要當城裏人了,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了,你說咱家張芬怎麽就沒這運氣。”

“你也別想太多,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張芬她找個老實人嫁了也沒什麽不好。而且于胧她嫁得好,對張芬也是件好事,畢竟有這關系在,別人還得高看她一眼。”

“說得也是。”汪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張芬她也到相看人家的年紀了,你就別讓她下地幹活了,看都曬成什麽樣了?讓她好好養白一點,于胧她為什麽能嫁的好,還不是因為有一張好臉不是。”

第二天一早,劉連英帶着張學雷從娘家回來。

路上就聽着有人問她,“英姑,這是去哪兒了?”

“回娘家了。”劉連英道。

“你家來人了知道嗎?你家季山那個繼女找了個城裏朋友,人家昨天上門說親來了,帶的禮可不少,誰能想到,數來數去,最後是你家那個胖姑娘嫁得最好。”

她回娘家,也沒人來通知她,她不由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她得回去看看,都給了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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