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2
張季山打了兩下張學雷, 劉連英就要跟他拼命,他也不是真的要跟她掰扯不清,主要是不做出姿态來,他沒法和江靜交代。因此揍了張學雷兩下,他就大步離開了, 可把劉連英氣得夠嗆, 直罵他是個白眼狼。
汪真在廚房裏往外看了兩眼, 又是羨慕又是生氣,什麽時候張季康能有他弟一半硬氣, 她在這家裏的日子也就不用這麽難過了,怪只怪自己男人不争氣。
柳如蘭在張家待了三天, 把兩人的婚事定下來後, 就準備回家,主要是離家太長時間她也不太放心。
至于靳陽, 因為他這次批的假期時長有限,所以也會跟柳如蘭一起回家,更何況兩人還沒結婚, 一直待在女方家裏,也不大像話。
于胧則要待到她假期結束為止。
于胧陪靳陽去火車站買了第二天的火車票,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悶, 一直沒怎麽說話。
“怎麽了?”靳陽問道。
“我不想你走”,于胧整個人都怏怏的,顯得沒什麽精神。
靳陽抿了下唇, 心底有些不舒服,雖然兩人有時候半個月也見不到一面,但是心理預期是不同,而且因為距離近,所以心與心之間的距離也在無形之間拉近。
“再過二十天,我們就能再見面了”,他忍不住輕聲安慰道,“就當我連續兩周都在執行任務,時間過得很快的。”
“可是還是要好久”,于胧咬了一下唇,聲音裏帶着幾分哭腔。
靳陽最受不住她這小哭音,就像是小奶貓一樣,可憐又惹人疼,他心都化了。
他又低聲勸了好一會,于胧抱住了他的腰身,“你每天都要想我,哪天不想我我會感覺到的,等我回去找你。”
“我等你回來找我。”
當天晚上,于胧半夜又悄悄溜到了他睡的房間,和他膩歪了好一會,這才又跑了回去。
第二天去火車站送走靳陽後,于胧悵然若失地和江靜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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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過神已經好幾天過去了。
某天下午,于胧拉着江靜悄悄道:“媽,我告訴你件事情哦!”
“什麽事?”江靜被她弄得有些緊張。
“是靳陽家的事情,我不是一直沒告訴你嗎?其實靳陽他爸爸是我們軍區的司令。”她眨了眨眼睛。
“你說什麽?”江靜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靳陽爸爸是我們軍區司令。”
江靜看着于胧,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知道人家是幹部子弟,以為家裏是團長這一類就頂了天了,再高她可不敢想。
當時靳陽他們在的時候,她也沒問他爸具體是什麽職位,不然搞得像是他們攀權附貴似的,他們不問,柳如蘭他們也不會主動說,不免有炫耀的嫌疑。
“你怎麽不早跟我說”,江靜咬牙瞪了她一眼。
“我還不是怕你們吓到,我要是提前跟說了,你們面對靳陽他們肯定會不自在,我不說,就是不想你們面對他們的時候矮一頭。”于胧道。
江靜沉默了一會,她知道于胧說得并沒有錯,她現在想想,都覺得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原本以為靳陽只是普通的幹部子弟,她們家庭條件雖然不如對方,但于胧的長相彌補了一截差距。
雖然是高嫁,但也不算高得離譜,姑娘高嫁本來也屬正常。
但現在才發現,這高度一瞬間又被拉得無限大,感覺她們怎麽高攀都攀不上,這就不免讓人心裏犯嘀咕。
“可是咱們真能配得上人家嗎?”江靜猶疑道。
“為什麽配不上,媽,自信一點,你女兒這麽優秀,就沒有她配不上的人,而且他都過來提親了,那就表示他家裏人也不反對啊,人家都沒覺得我配不上他啊!”
“我只是覺得兩家條件相差太大了,你們觀念會和不來。”
“我和他都交往一年多了,又不是什麽都不了解,我們觀念要是真和不來的話,他也就不會跟我回家了是不是?”于胧晃了一下她的手臂,“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他來的那幾天,你也看到了,不是還對他挺滿意的嗎?”
“我現在跟你打好預防針了,你們自己慢慢消化,還有你答應我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出去亂說。”于胧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下,跑回了房間。
江靜摸了下自己臉頰,不由有些失笑。
活了這麽多年,她倒是越活越回去,什麽事都束束手束腳。
現在的于胧很像她年輕的時候,自信大膽活潑,對愛情充滿了幻想,可是才短短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她的鋒芒就被磨得一幹二淨,變成了曾經的自己最讨厭的人。
于胧在房間裏寫着信,她現在每天都會給靳陽寫封信,等她離開那天,一起寄出去。
——
今天是我們分開的第六天,我好想你,今天去小學找了教過我舞蹈的老師,她和我走的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像是山茶花一樣,一如既往的知性美麗,我們聊了許多,也聊到了你,如果是平常,這時候我就該見到你了,然後和你一起度過一個沒有數理化的周末,我想我會很開心,我也想要你吻我……
于胧在末尾處寫上了日期,然後再文末的空白處畫了兩個接吻的小人,中間則是升空的粉色愛心。
在這副畫下面,于胧還寫了My love。
寫完後,她把這封信裝進信封,然後放進了空間的盒子裏。
靳陽回到家裏後,靳晴還特地瞧了他身後好一會,“哥,小茉莉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放三十天的假,要在家裏多待幾天,不然回去的意義在哪裏?”靳陽笑道。
“但是沒有小茉莉我好無聊”,靳晴十分失望地道。
她在家裏可是天天盼着于胧回來,沒有好姐妹,她連廁所都不想去。
半個月後,靳陽大姑五十歲生日,靳家一家人去了她家,雖然小輩都不太情願,但還是都被拉過去了。
到他大姑家的時候,因為是五十歲生日,雖然沒有大辦,但家裏還是來了不少親戚,尤其是靳春琴男人那邊,遠的近的,都過來送了份禮,走動走動關系,當然這份關系的維持大多是沖着靳家去的。
靳春琴那是滿臉春風得意,好不快活,而杜慧站在窗邊,忽然喊道:“媽,舅舅她們來了。”
說着她立馬跑出了門,靳春琴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靳陽一家進了門,就看到屋裏除了杜家一家,還有不少人呢,杜家幾個兄弟姐妹都在。
“棟梁,你們來了,快進屋”,靳春琴熱情地招呼道。
杜家的幾個兄弟姐妹,也紛紛站起來向他們打招呼。
而這時候,杜慧扯了下靳陽,“哥,我房間裏那個收音機壞了,一直弄不好,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
“靳旭比我懂這些,你叫靳旭吧!”他道。
“不想要靳旭,我就想要你幫我修”,杜慧小小地撒了個嬌。
靳旭則翻了個白眼,搞得好像他願意幫她修似的。
“靳陽,你去幫一下你妹妹”,靳棟梁發話道。
聞言,靳陽對靳晴使了個眼色,靳晴忙道:“我和你們一起去,我也想看看要怎麽修。”
杜慧暗暗翻了靳晴一個白眼,暗道她多事,“我和哥上去就好,也沒什麽好看的。”
“沒什麽好看的我也想看啊!我哥去哪裏,我就想跟着他。”
“媽”,杜慧喊了一聲。
“靳晴,你就別跟着去添亂了,我也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你過來跟我說會話。”
靳晴不由臉色一垮,誰願意跟她說話,一天到晚不是尖酸說教,就是吹大牛,要多煩有多煩。
“哥,咱們快去吧!我還等着練英語聽力呢!”杜慧一個勁地扯着他往前走。
靳陽不由有些無奈,上了樓後,杜慧的房間裏已經有個人,在那裏擺弄着收音機。
“慧慧,我看了一會,但還是不怎麽能弄明白”,李雙雙擡起頭略有些歉意地道。
“杜慧,你沒告訴我上面還有人”,靳陽皺了一下眉,不悅地道。
“我不是忘記了嗎?而且雙雙姐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不是外人。這都什麽年代了,又不是說男女不能待在一起。”
“靳連長,你別怪慧慧了,是我拜托她叫你上來的,其實早在當初你來醫院看病的時候,我就對你很仰慕,想要認識你,之前其實有很多機會的,但都被各種各樣的意外給打斷了,我想和你做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李雙雙低下頭有些羞怯地道。
“對啊!我也是看雙雙姐真的很喜歡你,我才想要幫她的,雙雙姐無論學識人品性格家境,哪點不比于胧強”,杜慧聲音硬氣了幾分。
“杜慧,我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才對你一再容忍,但是你要知道好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以後你要是再幹這種事情,別怪我不給你面子,讓你難堪。”靳陽厲聲道。
杜慧被這一說,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靳連長,都是我的錯,你真的別怪慧慧。”李雙雙上前了幾步,急切地道。
靳陽卻直接下了樓。
被甩在身後的兩人面色都很難看。
下樓後,靳春琴問道:“靳陽,這麽快就修好了嗎?”
“沒,那東西我弄不好,在哪裏買的,你讓她送去哪裏修吧!”靳陽生硬地道。
“慧慧怎麽沒下來”,靳棟梁問道。
“不知道。”
好一會的功夫過去,杜慧才從樓上下來。晚上回去後,靳晴問道:“哥,杜慧她是不是又幹什麽惹你生氣的事了。”
“沒什麽?”靳陽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早點休息!”
“好吧,不過小茉莉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實在太開心了”,杜慧跳上了樓梯,歡快地道。
——
于胧上了火車,她買的是卧鋪的票,坐上車後,她在窗戶邊上對着江靜揮了揮手。
“胧胧,火車上注意安全,你第一次一個人做火車,晚上能不睡覺就盡量別睡,那些不安好心的人要是上來跟你搭話,你也千萬別理,去廁所的話記得帶上行李,其他時候就別離開床鋪了”,江靜忍不住又叮囑了一次。
“知道了媽媽,你們在家也要注意身體。”
直到火車開走後,江靜站在原地,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又一次看着女兒離開了。
孩子大了,總要飛向更廣闊的世界,而她們卻只能不斷地在原地打轉,一次次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
于胧買的是下鋪的票,她上車的時候車上還沒多少人,卧鋪的車廂人就更少了,這年頭坐個火車都是稀罕事,就更沒人會舍得坐卧鋪。
後面幾站,上來了一個年輕人,就睡她對面。
“你也是去省城嗎?”于胧問道。
“對!”
“你去那裏幹什麽?”她又問。
“我去讀大學。”
“可是現在不是還沒開學嗎?”
“嗯!我提前過去,順便也能勤工儉學,賺點生活費”,他道。
對方看着有些腼腆,和她說話的時候臉一直都是紅的。
“你真厲害”,于胧誇道。這年頭能考上大學的,确實都是十分不錯的。
對方臉又紅了幾分,“你是去幹什麽的?”
“回部隊。”她笑道。
車上無聊,兩人聊了好一會,于胧道:“我想去趟廁所,你能幫我看一下東西嗎?”
“沒問題,你去吧!”
晚上,于胧坐在床上,看向窗戶外面,一片黑暗,車廂裏也是靜悄悄的。
第二天下午,火車漸漸駛進了車站。
“你行李多不多,多的話我幫你提一下”,她對面的那位男同志道。
“不多。”
于胧行李不是太多,就一個行李袋,裏面裝了幾件衣服,江靜原本還要給她塞東西的,但是她實在不想帶,而且很多重的東西,她都放空間了。
“待會出站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不用了,我男朋友會過來接我的”,于胧忽然對外招了招手。
靳陽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直到火車停穩,大家紛紛下車。
火車的窗戶開得很大,于胧直接從窗戶爬了出去,靳陽則在車外接住了她。
于胧回過頭和車上的人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
那人心裏不覺有些遺憾,畢竟這麽漂亮的女孩,正常男人見了都會心動,他之前還想着能不能發展一下,結果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靳陽把于胧放了下來,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剛剛那人是誰?”
“不知道,火車上聊了幾句。”于胧眼睛亮閃閃的,忍不住笑道,“你吃醋了嗎?”
“沒有,随口問問”,靳陽目光閃爍了一下。
于胧卻悶笑了起來,“明明就是吃醋了,還不敢承認。”
出了火車站後,靳陽帶着于胧去了停車場。
“你怎麽自己開車過來了。”于胧問道。
“你不是坐汽車會暈車嗎?反正停在院子裏,放着也是放着。”
她沒上副駕駛,而是爬上了後車座,準備待會躺着睡會,靳陽看她上車後,這才進了駕駛位。
她捂着嘴打了個小哈欠,昨天晚上在車上,她愣是睜着眼睛沒敢睡覺。
“有沒有每天想我”,于胧趴在駕駛座的椅子上問道。
“做夢都在想你”,靳陽道。
于胧低低地笑了起來,“你夢裏是想睡我吧!”
“那就不止夢裏想了”,靳陽回過頭,略一擡頭,赤.裸.裸地道“現在也想。”
“你變壞了”,于胧抿了下唇,一年多前,多淳樸的男人,現在也變得騷話連篇。
于胧俯身在他唇上輕輕刮了一下,然後拍着凳子道:“好好開車,別想太多。”